李念白一行人等,日出而行,日落而息,走了大概有半月的時光,雖然?33??知道這地界的名稱,但李念白在看路邊,這裏的花草已然盛開,看樣子,不僅僅是西行,在途中很有可能有轉換方向。


    剛剛過了晌午,馬車行進了半個時辰之後,就停了下來。


    見馬車不再顛簸,不明覺厲的李念白探出頭來,看了一眼,便和薑沉魚二人從馬車上下來,立定身形之後,再仔細的看了看,這才發現,前方是兩座平頂高山、樹木繁盛,一條不寬不窄的小路自外而內,而在這小路的起始處,站著一個約莫是十三歲大小的姑娘,背對著李念白等人,一條辮子悠悠蕩蕩,很是自然。


    而另一邊,紀綱等人也早已下馬,靜靜地等待著。


    等到那站立的小姑娘回過頭來,李念白才發現,這小姑娘長得玲瓏可愛,宛如瓷娃娃一般,弦月眉下,一雙大眼睛眨呀眨的看著李念白等人。


    小姑娘多走了幾步來到了紀綱身前,神色間很是不滿的說道:“阿爺告訴我,你們這幾日就能到,我在這裏已經多等了三日,你們才到。”說完,還不滿意的撇了撇嘴。


    紀綱並無盛氣淩人,就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似得,好生撫慰道:“還請陳姑娘多多擔待,這幾日行進確實慢了點。”


    姓陳的小姑娘用眼睛掃了掃眾人,看到李念白的時候,眼睛一亮,飛快跑到李念白的身前,仔細端詳,這在李念白看來,這小姑娘仿佛想把他從裏到外看個通透。


    “你就是阿爺口中說的,那個在青州養了十三年戾氣的李念白。”小姑娘說完,又想了想,掰起手指算了算說:“不對,是十四年。”


    阿爺是誰李念白不知道,但是他怎麽會知道自己在青州已經有十四年,而且這小姑娘口中的養戾氣是怎樣的一個說法,李念白亦是不明。


    李念白眼睛一動,輕聲說道:“小姑娘,在下正是李念白,不知道你的名字叫什麽?”


    小姑娘三個字一出,紀綱臉色瞬間大變,仿佛是聽見了什麽可怕的事情一樣,不做聲響的向後退了幾步。


    而那個小姑娘臉上不經意間閃過一絲怒意,但很快就被她的笑容所掩蓋。


    “我叫陳青桐,還有不要叫我小姑娘。”言語中沒有絲毫的不滿,仿佛在澄清一個事實。


    “好的,陳小姑娘。”李念白略有些孩子氣的說道。


    你不讓叫,我偏偏就這樣叫。


    陳青桐沒有再和李念白討論下去這個問題,轉身向著兩山之間的小路走去,隻是傳來一個聲音:跟著我。


    誰都沒有最先跟隨陳青桐,李念白略微搖了搖頭,難道這小姑娘是吃人的猛虎,看樣子不像,之後抬步跟上,其實,他心中還有很多問題,沒有問出來,想借此機會問上一問。


    薑沉魚隨後,而紀綱等人把馬車、馬匹都安頓好了之後,才跟在最後。


    李念白邊走邊問道:“陳小姑娘,你說的在青州養了十三年的戾氣是什麽個說法?”


    陳青桐略微扭頭瞧了瞧李念白之後,指了指旁邊的兩座山,道:“你若從上方看下來,就會發現這裏大不同,山山相連,山間小路狹窄多變,隻能通過一輛馬車,乃是按九宮之法排列,若是常人進入了這裏,隻走錯,不能對,終究還是會出去的,隻有這山中之人帶路,方可進入。”


    見陳青桐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而是開始給自己講解這地方的玄妙,李念白便不再詢問,可能見了那個想見自己的人之後,一切便可得知,既然來之,便安之。


    他好奇看了看周圍相同的小路,一邊低頭沉思。


    進山一條路,分岔路口繁雜,真可能是應了陳小姑娘口中的九宮之法,李念白跟隨了好一會兒,搖了搖頭,道:“陳小姑娘,若是我從空中過,豈不是就逃脫了這九宮之法?”


    李念白的話讓陳青桐微微抬起頭,兩座山之間的不遠不近,若用些繩索相連,必能通過,隻見陳小姑娘白了李念白一眼,道:“你可知,這空中便是安全的?不怕告訴你,這天,雲能過,鳥能過,人不能過。”


    李念白來了興致,問道:“那就麻煩陳小姑娘告訴在下。”


    陳青桐僅僅是冷哼了一聲,便不再言語。


    李念白稍微停頓少許功夫,等到和紀綱並行的時候,壓低聲音問道:“紀大人可是來過此處。”


    紀綱也小聲回道:“來過。”


    李念白繼續問道:“我方才看紀綱可是對這小姑娘有所畏懼,不知是什麽緣由?”


    紀綱故意壓慢了腳步,等到他二人位於最後的時候,才敢輕聲說道:“陳姑娘最討厭別人叫她小姑娘,而她,確實也不小,該是有雙十年華,應該與你差不多。”


    李念白大為不解:“那她身材為何如此矮小,好像是十三四歲的小姑娘一般。”


    紀綱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李念白將自己剛才的疑問說了出來:“為什麽陳小姑娘說這上方,雲能過,鳥能過,人不能過?”


    聽到這問題,紀綱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天空道:“上麵有人。”


    李念白不是傻子,這麽一說,算是明白了,原來這每座山上應該是有人看守,怪不得陳青桐如此說,轉念一想問道:“高嗎?”


    紀綱眉頭一挑,答:“高。”


    二人最後對話,如同佛家的禪語一般,讓人雲裏霧裏,但是二人的心中卻是明明白白,李念白自從見到了紀綱身後那六人出手之後,便發覺自己還是有些井底之蛙的心,猛虎堂的一個楊勇,抱著貓玩耗子的心,便讓自己養了幾日的傷,而那六人殺楊勇就如同一個殺雞宰羊般容易,讓李念白明白了,江湖上,真的有高手。


    而他口中的高嗎?說的是山上之人比紀綱身後的六人還高,紀綱的回答,讓李念白再無一點想說從天上過的心。


    山路九曲八轉,走了將近一炷香的時間,方才走出小道,回頭看了一眼來路,李念白歎息了一口氣,而再轉回頭來,不由得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天爺呀!


    好一番世外桃源。


    周圍群山環繞,高聳入天際,再細看,左麵山微微低下,右麵山微微隆起,在李念白幾人正前方是一座湖,沒錯,就是一座湖,以李念白目測,這座湖最少有二十裏,而在這座座湖的前綿,是一道瀑布,飛流直下,在座湖中心部分,模模糊糊能看清楚是一個小亭。


    湖的右邊,一條道如同官路一般,在道路盡頭,大大小小的院落依山而建,層級而上,大約在百餘個左右,在湖的另一邊,沒有路,隻有遠處的數座木屋,零零散散分布。


    不用人言,便已有小船來到湖邊。


    上船之前,陳青桐指了指紀綱帶來的六個人說道:“讓你的人去休息吧!”


    紀綱點了點頭,那幾人自動離開,走向湖的右麵。


    船夫是一個隻有一隻手臂的老人,衣衫洗的有點發白了,臉上的神情安靜祥和,如大起大落之後的波瀾不驚,這老人不言不語,待李念白四人上船之後,隻手撐船,沒有想到的是,一隻手的老人,居然可以讓這小船四平八穩行進。


    船剛劃出不遠,在船頭的陳青桐小心翼翼的來到位於船中處李念白的身後,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之後,用她自己,那如青蔥般的小手提起羅裙,伸出一隻腳,正中李念白屁股。


    正在觀賞這周圍景觀的李念白,顧不得心中讚歎,哪有一點防備,隻聽得耳邊傳來一聲:下去吧!就被這迅如閃電的一腳直接踹入湖中。


    湖水不涼,卻很深,幸得李念白懂得些水性,不至於平白無故的喝幾口湖水。


    見有人落水,小船便停了下來。


    懷抱琵琶,從未說話的薑沉魚見到了李念白落水,眉目不喜,可能是出於對陳青桐的報複,薑沉魚提起琵琶就打在幸災樂禍的陳青桐身上,身體宛如孩童的陳青桐絲毫沒有想到薑沉魚會突然動手,與自己的那一腳力量相比,絲毫不差。


    撲通一聲。


    陳青桐落在了李念白的身邊。


    船上剩下三人,薑沉魚依舊是陰沉著臉,而那獨臂老者和紀綱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抬頭望天,但心中卻是擔心無比,李念白是那人想要見的人,不能惹,可是陳青桐可是一個小混世魔王,不敢惹呐!唯獨剩下一個無身份背景的薑沉魚,總不能和一個女子過不去吧!


    水中的李念白見到陳青桐落水,在哈哈大笑之後,用手不停地拍打水麵,激起浪花落在陳青銅的臉上,陳青桐也毫不落後,跟李念白一樣,拍打水麵,二人即使抱著使壞的心裏,也有一些孩童般的天真,玩的那是一個不亦樂乎。


    一直到那個獨臂老者發聲道:“陳師怕是等著急了。”


    陳青桐這才停止下來,遊到小船上,看了一眼薑沉魚之後,氣鼓鼓、濕漉漉的坐在船頭,李念白則是笑意滿滿的上船,絲毫不顧及濕漉漉的衣裳,隻不過這次是坐在船尾,與陳青桐保持著較遠的距離,誰知道這位喜怒無常的小姑娘會再起什麽壞心思,還是遠些為妙。


    薑沉魚也來到船尾,用自己的衣裳為李念白擦了擦臉之後,便再無動作,靜若處子。


    李念白終於明白了一些,為何紀綱會怕著這個小姑娘,很有可能是紀綱在這小姑娘的手上吃過些虧。


    很快,船靠了岸,看到幾人分別上岸之後,獨臂老者劃船離去。


    在岸上,有一個老者端坐在木凳上,手持竹竿,正在垂釣,而在他旁邊站立著一女子,從身後看起,這女子身著粉裳,身材高挑,青絲如墨般披散在身後,微風起時,發絲在空中飛舞,。離近些的時候,一股若有若無的桃花香氣從女子發出,讓人升起一些幻想。


    聽到腳步聲將近,那女子率先回頭,青絲散於兩側,臉上罩著繡著一枝桃花的麵紗讓人看不清楚真容,隻能看見的桃花眼更讓人向往那麵紗下的真容。


    老者慢慢回首。


    見到老者的麵容,李念白如遭雷擊,雙目瞪圓,不可置信的站在原地,身體不曾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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