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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聯邦裏沒有多少人注意到虎山道案件,因為媒體並沒有大肆報道,甚至連那些最願意揭露聯邦黑幕的喬治派讀力媒體,在這件事情上都顯得有些沉默。


    依照常理,在第一憲章數萬年的光輝照耀下,聯邦的刑事案件發生率並不算高,尤其是這種惡姓案件更是不多。更何況嫌疑者和受害人,都是聯邦果殼機動公司的年輕軍官,這個案子在那些記者的筆下,有太多的文章可做。


    然而不知道是因為案件發生的時間太近,記者們獲得的資料太少,還是地檢署方麵將案情控製的極為嚴密,總之這個新聞並沒有宣揚開來,如今一個渾不吝的混混已經認罪,那個涉案的年輕少尉一身輕鬆地離開,虎山道的案件自然會漸漸被人遺忘。


    與這個案件相類似,知道果殼機動公司研究所實驗室被某人拿斧子砸爛一事的人不少,對於聯邦來說,那些可能影響到新一代機甲研製的數據,明顯要比一個剛剛進入聯邦軍方的軍官要重要的多。


    但事涉聯邦機密,沒有新聞媒體會觸及這一條紅線。


    昨天上午,被許樂砸的稀爛的實驗室,已經被憲兵完全封存,緊接著裏麵的核心數據全部做了轉移,聯邦科學院獲得中央數據庫的權限並不是一件難事。


    在表麵上那些數據依然安靜地存在於果殼研究所的某一個偏僻房間中,但許樂以及牽涉到這件事情裏的很多人,都非常清楚,聯邦科學院裏的那些人們,已經將那些數據拿到了手中。


    可惜誰也沒有證據去指證聯邦科學院的行為,就像是地檢署沒有證據指證許樂殺人,又像很多年前聯邦科學院林院長抄襲沈老教授的研究成果一般。


    自由公平的聯邦,果然還隻是一句口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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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聯邦科學院技術學部高幅粒子實驗室門外,羅秘書正在與某人通電話,他的臉上保持著微笑,回答著對方的感謝,眼角的餘光卻放在實驗室內。


    電話掛斷之後,羅秘書並沒有急著走進實驗室,匯報這一個重要的電話,而是安靜地站在門旁,看著實驗室裏那些表情緊張的教授和研究人員們。


    技術學部高幅粒子實驗室,是林院長當年力排眾議,向聯邦管理委員會申請了專項巨額資金,才建立起來的大型實驗室。這間實驗室的部門主任到下麵的研究人員,都非常優秀而且……能幹。


    羅秘書隔著濾光玻璃,看著實驗室三區裏的人群,人群正中央,林院長正在嚴肅地訓斥著什麽。他清楚,果殼機動公司研究所裏的那些數據,眼下已經被悄無聲息地轉移到了這裏,憑借聯邦科學院強大的研發能力,想必用不了多長時間,聯邦新一代機甲的關鍵問題便會被攻克,而聯邦科學院以及主持此項研究的林院長,將再一次迎來全體聯邦公民的讚譽與崇敬。


    至於真正做出這些東西的沈老教授和那個年輕助理研究人員?一個已經死了,一個已經被邊緣化了,隻要最後的結果出來,誰還會記得過程?


    而且那邊也已經保證過,絕對不會讓那個年輕少尉胡亂說話。羅秘書微微皺眉,隻是有些不明白,那邊明明知道聯邦科學院的研究一旦成功,林院長便會親自出馬,替羅斯州長及麥德林議員的競選搖旗呐喊,為什麽那邊卻好像並不在意?


    實驗室裏的嘈亂已經告一段落,那位聯邦學界的領袖人物林院長,表情嚴肅的從裏麵走了出來。


    羅秘書跟在他的身後,低聲說道:“沈秘書打電話過來專程表示了感謝。”


    “沈秘書?夫人以前身邊的秘書不是姓靳的嗎?”林院長皺著眉頭問道。


    “新換的年輕秘書,據說很得夫人賞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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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都三林聯合銀行總部大樓頂層,呂秘書安靜地走到利修竹的身邊,輕聲說道:“許樂已經被放了出來,沈秘書剛才專程致電表示了感謝。”


    利修竹靜靜地望著玻璃外的街景,很久沒有說話,他並不介意將那個叫許樂的年輕少尉送到監獄裏關一輩子,哪怕那個年輕人似乎與國防部鄒副部長有些奇怪的關係,然而今天不得不放手,這種境況讓他的心情並不是太好。


    他可以看不起那個隻知道玩弄神秘的邰家太子爺,但他必須尊重邰家那位夫人,就算他的骨子裏的驕傲,讓他在接到沈大秘書那個電話之後,依然不願意放手,可是父親從遠方打來的電話,熄滅了他所有挑戰對方的勇氣。


    “太子爺的朋友?”利修竹笑了起來,那張英俊的麵容微顯冷漠,“連沈大秘書都承認了這個關係,這種麵子不得不給,看來還是低估了那個叫許樂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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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愁山是首都郊區景致最為幽美的一處山林。


    這一片青山靜園原本是皇族的園林,在第三憲曆的時候,被聯邦政斧劃歸為全民所有的國家公園。s1大區人口繁多,聯邦用電子圍牆圈出去的野生動物保護區麵積便顯得小了許多,但依然占了莫愁山半片山簏,幾處一割,真正空閑下來的清靜地並不多,而往來於此山的遊客們,也隻留意山水之間的清美,卻早已淡忘了久遠過去此處山園的淡淡皇氣。


    就在莫愁山的最深處,卻有一大片山林被隱於草叢崖壁間的護欄圈了起來,遊客們看不到裏麵的景致,隻以為是防止山路危險所設的障礙,卻不知道裏麵有上千畝的山林,都屬於聯邦裏一個久遠而神秘的姓氏。


    黑色汽車平穩地沿著山路開到了盡頭,一扇並不顯眼的鐵門攔在了前方,越過鐵門,隱約可以看到野峰深處,流水盡頭,似乎有幾幢小樓錯落有致地依林而建,說不出的清幽美妙。


    許樂推開車門,站在鐵門之前,眯著眼睛看著遠方那幾幢小樓。莫愁山離首都極近,這個隱在山中的莊園,卻有這麽大的麵積,加上他讀的書多,尤其是在知道邰之源的身世之後,惡補了一下聯邦曆史,知道此山原本是皇家園林,以邰家在聯邦裏的地位與曆史來源,住在山中,倒有些理所當然的感覺。


    鐵門緩緩開啟,一位三十歲左右,在深春裏穿著一件深色正裝的男子,微笑著迎了出來。此人先對許樂點頭示意,然後又對黑色汽車裏的司機說了幾句話。


    許樂微感吃驚,麵前這個男人他認識,卻沒有想到對方居然會出現在此地。


    “王師傅是夫人專用的司機,已經為邰家服務了很多年。”那個男人微笑著望著許樂說道:“夫人很少會用自己的專用汽車接人,我想除了總統閣下和軍神之外,應該沒有幾個人能夠擁有這種待遇。”


    這種不著痕跡的表達,配上此人禮貌又微有距離感的笑容,讓人並不反感。許樂笑著看著他,說道:“沈離?”


    當在臨海州黑鷹保安公司基地裏一麵之緣,他卻是輕而易舉地認出了這位沈秘書。


    “我現在是夫人的秘書。”沈離笑著說道。


    黑鷹保安公司是聯邦三大保安公司之一,以沈離的年齡,這麽快做到黑鷹的高層主管,當曰在邰之源的授意下,全權指揮了臨海州行動,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人物。然而半年不到,對方居然便成為了邰夫人的秘書,許樂不禁有些驚默。


    雖然說邰之源已經度過了誠仁禮,而且這個誠仁禮還是在他的幫助下成功,但許樂非常清楚,聯邦七大家之邰家,真正的權力還是在那位高高在上的夫人手中。


    邰夫人的秘書,放到聯邦的舞台上,足以與一位州長平等對話,這比起黑鷹保安公司高級主管,毫無疑問是進了一大步。


    “邰夫人在等我們。”一輛自行電動車緩緩地來到了二人的身邊,沈秘書微笑著解釋道:“夫人不喜歡汽油天然氣液氫調劑……一應化工產品的味道,所以園內全部用的是電動車。”


    許樂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麽,跟著這位沈大秘書上了電動車。山水盡處錯落有致的小樓,看似極遠,實則極近,電動車並沒有用多長時間,便把他們帶到了小幢小樓前。


    小樓右側是一道長長的雨廊,廊架上爬滿了綠色的長藤,新葉如玉,黃花初綻,眼光透過這道長廊,隱約能見不遠處一道小型堤壩,莫愁後山的山溪,不知多少年前就被這道堤壩攔住,生生地漫起了山間的一片小平湖。


    小樓便在山林下,清湖畔。


    順著石階向著幽深的院落裏走去,許樂微低著頭,耳朵卻聽著山風穿林,湖波起動的聲音,並不意外地感覺到了四周的林地裏,隱著很多人,用眼睛看不到任何邰家的安全人員,但能聽到,能感覺,他那雙像飛刀一樣的直眉輕輕地翹了翹。


    注意到他的傾聽,沈秘書的腳步微微一緩,馬上又回複了尋常,他的唇角緩緩釋出一個笑容,對許樂的細心和能力感到了一絲詫異。


    二人走到院落深處小樓的二層露台外,便很自然地停住了腳步。


    許樂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表情盡可能地平靜溫和一些,他就算真是一塊石頭,可是知道自己馬上便要見到邰夫人這樣的大人物,依然難免有些緊張。


    露台上有一具陽傘,傘下有一方白色的小桌,幾盤糕點,一壺清茶,兩個女人。


    腹部隆起的未婚媽媽鄒鬱,規矩安靜至極地坐在陰影中,正在為一位麵容尋常、流露著淡淡安寧味道的中年婦女倒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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