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邦並不歧視同姓戀,甚至在s3區已經有些州開始推動同姓戀結婚的法案。如果聯邦最古老,最神秘的邰氏家族,七代單傳到了今天,忽然出現一個有同姓戀傾向的繼承者,隻怕聯邦總統以及其餘的幾個大家族都會高興的幾個晚上都睡不著。然而除了像孫家小姐那樣太過吃驚以至於思維出現混亂的人,誰都不會認為邰家繼承人真是一名同姓戀。


    場間所有的震驚和不解的目光投向光柱下的許樂,驚歎之聲久久不能平息。越是知道此次舞會真相的人,越是不可思議,尤其是那一群遠道而來,特意參加舞會的男女們,完全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他們下意識裏認為,應該是央控電腦的燈光控製出現了問題。


    然而光柱一動不動,許樂平凡的麵容沐浴在銀色的光芒中,竟多出了幾分迷人的氣息,就連他不解皺著的眉頭,看上去也十分有味道。


    鄒鬱靜靜地、直直地盯著場地正中央的許樂,她認為自己是場間唯一知道邰之源與許樂認識的人,然而看著這幕,她知道雖然太子哥哥不可能是同姓戀,但在他的眼中,今天這場自己準備已久,盼望已久的舞會……不過是場鬧劇罷了,甚至可以胡鬧到這個地步!


    太子哥哥不會挑舞伴,說不定早已經有了舞伴,就算他要挑,也不會挑自己,鄒鬱的眼眸裏毫無情緒,哀然地抬頭看了一眼二樓的方向。


    二樓處空無一人,她緊緊握著空香檳酒杯的手顫抖了起來,無盡的失望與疲憊湧上她的心頭,身上那件明媚的紅色禮服就像是血一樣令人心悸。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天大的笑話,手指頓然無力,空著的香檳酒杯摔落於地,啪的碎成無數塊,再也拚湊不回來。


    ……


    ……


    人群後方的施清海皺著眉頭,收回望向香檳酒杯的目光,看著場地正中間無比愕然的許樂,怎麽也想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先前許樂衝出去的時候,他還準備看一場好戲,看自己的兄弟怎樣在那位太子爺的麵前橫刀奪愛……結果沒想到,那位古怪而神秘的太子爺,竟然玩了這麽一出?難道許樂以前就認識太子?施清海的眉頭皺的更深了,清亮的眼眸裏閃過一絲疑惑之色。


    他下意識裏轉頭去看自己身邊那位“叔叔”,想要從這位情報領袖處獲知一些訊息,卻意外地發現,對方的臉上根本沒有絲毫意外的神情,隻是溫和地看著燈光下的許樂,似乎這一切他早就猜到了。


    “你知道什麽?”施清海壓低聲音,冷厲問道:“你是不是知道許樂和太子認識,所以才想通過我認識許樂?”


    那位[***]軍的二號人物微微一笑,輕聲說道:“情報裏隻是說許樂和那位太子爺曾經一起去瓢過,我想這種交情應該不錯,但我也沒想到這位太子爺居然如此貪玩,把你的朋友推了出來。”


    施清海秀氣的眉尖一顫,忽然想到了前幾天許樂給自己的那個電話,難道那天清晨許樂不是因為失戀之苦而去墮落,是陪邰家繼承人瓢娼去了?一念及此,施清海大感震驚。


    比施公子更吃驚的,毫無疑問是許樂對麵的張小萌,她緊緊地捂著嘴唇,看著麵前不遠處沐浴在銀光之中的許樂,第一時間內就猜到剛才許樂跑到場地正中是為了什麽,卻想不明白,為什麽偏偏這道光就籠罩了許樂。


    許樂也不明白,但他知道二樓裏的人是邰之源,所以知道這道把自己亮於眾人麵前的燈光肯定是那小子搞的鬼。他轉過頭,準備在二樓欄杆後麵找到邰之源的身影,讓他趕緊把這道該死的光束關了。自幼的生長經曆,讓許樂非常不適應成為眾人的關注焦點,更何況他還背負著一個天大的秘密,更令他不適應的是,自己的背後又沒有翅膀,在這樣一道光柱裏,難道還能飄起來……


    就在他轉頭的刹那,伴隨著場地四周的再一陣驚呼,他愕然發現頭頂有些刺眼的光束離開了自己……向著身側不遠處的張小萌飄了過去!


    情況突變,看著那道光束的移動,驚呼之聲再起,張小萌不可置信地看著向自己移來的光束,右腳下意識裏往後退了一步,想讓躲開,卻在最後那刹那停住了。


    銀色的光柱下,像天空一樣純淨的藍衣女孩兒,瞬間占據了所有人的眼簾。


    許樂急了,回頭衝著二樓喊道:“邰之源,這是我的!”


    ……


    ……


    今天梨花大學雙月節舞會的驚奇已然太多。然而當光束下如夢如幻的場景中,這位年輕男學生當著眾人麵,擲地有聲、甚至是有些粗俗地宣告對某個女孩兒的所有權,依然讓所有人都感到了吃驚,尤其是有些有心人想到他先前似乎是在直斥修束基金會繼承人的姓名。


    二樓光屏前的邰之源,聽到這句聲音極大的話後,險些笑了出來,隻是斂去的笑容裏有些不自在,輕聲自言自語道:“當然知道是你的。”


    一個平靜卻又能令聽者安靜的聲音,在舞會現場響了起來,這個聲音聽上去十分尋常,但又似乎帶著一絲魔力,瞬間將場內所有的驚呼聲和議論聲壓了下去,讓場內一片安靜。


    那是邰之源溫和而禮貌的聲音,他在先表示了歉意之後,輕聲地解釋道:“……現在站立於場中,站立於雙月銀光之下的,是我的一位友人與他所鍾愛的姑娘……雙月節舞會上曾經出現過很多美好的故事,包括我的父母在內……


    “我希望我的誠仁禮上,也能有一個可以流傳很多年的美好故事,請大家給他們掌聲祝福。”


    ……


    ……


    故事進行到了這個程度,舞會上的人們以為自己終於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一陣安靜之後,熱烈的掌聲響了起來,掌聲裏的一小部分是讚賞二樓那位修束基金繼承者的慷慨,讓自己的誠仁禮變成友人求愛的現場,更多的掌聲則是想給場間那一對沐浴在銀色月光中的男女以祝福。


    許樂這時候才注意到,自己頭頂的光束並沒有消失,那束移往張小萌處的光束隻是兩道光裏的一道。此時夜深沉,掌聲響起,透明穹頂上的清光灑下,昏暗的舞會裏隻有兩道光束分別落在他和張小萌的頭頂,十分顯眼……


    張小萌驚愕地放下嘴唇上的手掌,不可置信地看著籠罩在燈光中的許樂一步一步地向著自己走來。在四周那些旁觀者的眼中,隨著許樂的步伐,他頭頂的光束也隨之移動,漸漸要和那位月光下的藍衣女孩兒合攏在了一處。


    就像頭頂夜穹裏漸漸要合在一處的兩輪明月一樣,這是一幅多麽美好的畫麵,掌聲響的更加熱烈,還間雜著幾聲調皮的口哨。


    ……


    ……


    許樂終於走到了張小萌的麵前,他看著女孩兒身上那件斜抹肩的藍色可愛小禮服,卻陷入了沉默,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是的,此時的美妙的場景就像是一場夢一樣,足以令所有人陶醉,許樂也深深感激邰之源居然會替自己安排如此意外的場景,然而他是個實在的人,總覺得夢隻是夢,不是生活。


    張小萌也沒有說話,緊緊抿著嘴唇,帶著一絲倔強看著他。在每個年輕男女對將來、對愛情的想像憧憬中,今天晚上舞會上的這幕,一定是最美妙的求愛場景,她也不是沒有幻想過,隻是眼看著變成真實,她的心情卻異常複雜和怪異,她不知道這場舞會怎麽會忽然變成了這副模樣。


    因為男女主角的沉默,場間的掌聲漸漸平息。


    張小萌低下了頭,輕聲說道:“樓上那人叫邰之源?”


    沒想到她的第一句話是這樣,許樂的心情有些低落,微澀笑道:“所有的一切……你都隻是為了接近他?”


    他們兩個人說話的聲音很低,沒有人能夠聽到,在別人的眼睛裏,隻怕還以為他們兩個人在說著甜蜜的情話。


    張小萌緩緩抬起頭來,月光映在她吹彈可破的嬌嫩臉頰上,將那些耳畔的微毫都照的清清楚楚。她清秀可人如同精靈一般的雙眼眨了眨,強自壓抑著心頭的那絲惱意,輕聲問道:“你是他的朋友?你知道我要接近他,所以你卻一直在騙我?”


    許樂的眉頭皺了起來,回答道:“是你一直在瞞我……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接近他,也不想知道。我隻是想知道,那些天,那個夜,對你究竟意味著什麽。”


    張小萌的眼神黯淡了少許,知道許樂說的是真話,她以前一直以為許樂隻是一個樸實誠懇的窮學生,根本想像不到,自己回到大學城的目標結果卻是對方的友人……邰家繼承人,怎麽會和許樂成為朋友的?她的心情非常地複雜紛亂,聽到這句話後,心像是被針狠狠地紮了一下,無比疼痛。


    “對不起。”張小萌深深地吸了口氣,覺得世界上的事情真是太荒謬了,就像身後不遠處如冰塊一樣的鄒家大小姐一樣,她覺得這個舞會,尤其是自己,根本就是一個笑話。


    在雙月銀色的光輝下,女孩兒非常難過。為了自己所信仰的,所願意犧牲的……她曾無比心痛地放棄了自己的愛情,可在故事的結尾,她才發現,原來當時……自己根本不需要放棄什麽,這等疼痛,何其令人悵然無助。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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