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誌敏側過頭去,笑問一聲:“姐姐怎又把我叫成哥哥了。”


    錢孔方心裏暗“哼”一聲道:“我看你還要假裝不懂啊!


    “好,大家假裝好了!”不自覺地“晤”了一聲道:“你年紀本來比我大嘛!”


    “那,我們撮士為香,結成兄妹好了!”


    錢孔方耳邊似覺“轟”一聲,登時眼睛發黑,一股寒氣由腦門直下丹田,身子搖搖欲倒,寶劍也跌了下地。


    於誌敏何嚐不知錢孔方誌不在結為兄妹,但因她有過“獨擅椒房”的意思特地要出幾個難題磨,他一磨,這時見她竟因一句笑話,急暈過去,知她用情已深,決難轉移,急一攬她纖腰,在她耳邊輕叱一聲:“妹妹。”見她猶未醒得過來,索性在冰上一坐,將她攬人懷,給她吞下一顆丹藥,再輕輕拍她穴道。


    錢孔方悠悠醒轉,星陳半展,發覺仰躺在心上人懷中,雖是一喜,但想起方才心上人的話,卻又一悲,驀地一個翻身,伏在於誌敏的腿上陶陶痛哭。


    於誌敏依舊輕拍輕喚道:“妹妹!有話好說,何必致得令人傷心?”


    錢孔方嗚咽道:“我的心不是你不知道,有甚麽好說的,我老早就自認為是你的人了,還要我說甚麽,嗚嗚……”


    錢孔方聽他這話,還不明白?幽幽道:“我隻要知道你心就行了,誰要急在這時啊?


    王……”


    她見心上人已經答允,還待再說下去,空中忽然傳來一個女人口音道:“你這兩個不懂事的娃娃,仍在這裏癡戀,還不快點回去救人?”


    於誌敏一聽那人的聲音,立即抬頭望去,在小雪飄飄的空中,一隻巨大的無比的白鶴扇翅停空,鶴背上坐著一位白衣人,因鶴飛高達幾丈,看不清楚那人麵目,但他曾聽閱小玲說過那白鶴,忙叫道:“來的可是方前輩麽?”


    那人果然是白鶴聖姑方幼齡,她不知道白義姑已泄了她的底,見別人認得她,忍不住詫問道:“你是誰?”


    “晚輩於誌敏!”


    “啊!果然是你,快去救人!”


    “上那裏救?”


    “你的冰屋!”


    方幼齡知道冰屋是於誌敏的,她不救人,反我於誌敏去救,這事可就奇怪。但於誌敏沒閑暇去細想,一聽方幼齡說冰屋請人出了毛病,急一挽錢孔方,說一聲:“快走!”並肩縱步,急趕回頭。


    當那錢孔方出奔的時候,阿菩追了一程,便被於誌敏一拉而過,心知檀郎追去,定能將人找回,也就自轉回頭,與諸女伴整治寢所。很久之後,一聲鶴唳傳來,諸女出門仰望,果見


    一隻白鶴衝雪而去。


    沒有多少時候,那巨鶴去而複返,即聞女人聲音在上空叫道:“你等若是自中州來,就快點準備迎戰!”


    那聲音十分清晰,但傳話示警的人是誰?於誌強忙提高嗓子,叫一聲:“前輩仙俠何人?”


    那人一聽回話的人果是來自中上,立即離鶴縱落。


    於誌強和諸女見一道白光自空中射下,一位嬌豔絕俗的年輕女冠子已站在自己一夥人的麵前,挎犀輕展道:“你們可是於誌敏一夥的?”


    阿萄忙說一聲:“正是!”接著又道:“前輩可是白鶴聖姑?”


    那道姑似微微一怔,點點頭道:“於誌敏在那裏?”


    阿菩看那道姑的神情,知她定是閔小玲的再傳師父白鶴聖姑方幼齡,忙道:“他向那邊追人去了!”


    方幼齡“哦”一聲道:“他在和兩人廝打哩!,你們當心防守,我去喚他回來!”


    原來方幼齡在空中看到錢孔方與二凶廝殺,錢孔方裹在熊皮裏,看不得是男是女;但由手中一枝墨劍射出的尾芒,便誤認為是於誌敏,急一招盤旋空際的巨鶴,騰身跨鶴而去。


    方幼齡這樣現身示警,於誌強與諸女都大吃一掠。粟亞心忖,不便使她獨當一麵,隻好將六人分作三起,阿萄和刁孔扁,阿菩和竺孔圓,自己和粟亞,全神戒備。


    這壁廂布置剛畢,空中一聲鶴唳,方幼齡又已轉了回來,於誌強正要問起是尋獲乃弟,即聽到於誌敏在遠處的嘯聲,兩條身形衝雪奔至。


    於誌敏瞥見一位年輕女冠子與於誌強站在起,那巨碩無比的白鶴仍在上空盤旋,忙趕前一揖道:“多講方前輩示警,但敵人為何尚未來到?”


    雖然熊皮籠褒之下,方幼齡隻能窺見於誌敏底孔的小部份,但這一小部份,已使白鶴聖姑方幼齡知道這位少年不但十分俊美,而且武學深不可測,見他問起敵人,故意反問一聲:


    “你難道希望敵人快來?”


    “晚輩今番來玄冰穀,巴不得早日與老魅見個真章,固知魔宮裏群魔亂舞,不易一舉盡殲,若他們零星出戰,晚輩一行積小勝為大勝,正是求之不得的事哩!”於誌敏因方幼齡雖比自己師父晚一輩,應與自己同列,但曾授閔小玲的藝業,仍尊她一句前輩,並恭敬回答。


    方幼齡點點頭道:“你說得不差,這次來的敵人不少,並無數惡鳥助戰,你等該小心為好,我有生以來,未開殺戒,不便與群魔力敵,暫時別過,待群魔退去,我還有要緊的事告訴你!”


    於誌敏忙道:“此時群魔未來,方前輩何不先示知一二。”


    方幼齡搖頭道:“此時告訴你必致分心,過後再說罷”身形一晃,已退走老遠,撇下那白鶴在空中盤旋。


    於誌敏知道方幼齡要說的事,定是十分要緊,而且與自己定有密切的關連,苦於強敵將至,無時詳加思索。見於誌強已將人分在三麵,忙取出四套木膠衣,分給竺、刁、粟、錢四人,自與錢孔方擔任策應之責。


    這邊嚴陣以待,那邊敵人未來,於誌敏急於想聽方幼齡有何惡耗帶來,等得有點不耐煩,回頭身畔的錢孔方和菩,萄二妾道:“你們在這裏守著,我迎上去給他一個下馬威!”


    於誌強也聽到了,忙道:“你一個人去?”


    “一個人去不得麽?”語甫畢,已見雪花飛舞中,幾條巨大黑影破空飛到,忙到:“各人當心,怪鳥來了!”


    盤旋在半空的巨鶴,一見巨鳥飛來,長唬一聲,巨翅一扇,首先就衝了上去。


    於誌敏叫:“好!”舉目仰視,隻見六七隻巨鳥俱與白鶴大小,敢情那些巨鳥恨白鶴擋路,一聲怪叫,立即將白鶴包圍起來。


    阿萄擔心道:“鶴兒這回糟了,好漢擋不了人多。那有不吃虧之理?”


    “那也要看武藝高下而定!”於誌敏見白鶴毫無懼色,依舊從容翱翔,認為它定有所恃。


    果然巨鳥雖然把巨鶴包圍,並不立即廝拚,又一聲怪叫,十數條黑影電射而到,連原先七隻,已有二十隻之多。


    於誌敏叫道:“不好!這些巨鳥竟懂得戰法,白鶴真要吃虧!”


    但那白鶴見群敵湧至,長唳一聲,立即衝霄直上。


    巨鳥來勢迅速,不及撲羽抬頭,已被那白鶴俯下來,長嘴一張,巨羽一撲,巨鳥立即有三隻受傷,各自一個翻身,墜下十數丈,然後撲羽緩飛,灰黑的羽毛在空中飄飄如雪。


    白鶴不顧一切,與巨鳥拚命,自己也不見得占多少便宜。


    它身軀向烏中一落,立即被群鳥飛上它的上空,迫它屈居下風,反被撲除得羽毛紛落。


    然而在這一回合的混亂中,隻聞白鶴一聲厲叫,斂羽向前一衝,竟將在前的兩隻巨鳥衝得各自翻身,放開一條通路,讓白鶴衝出重圍。


    這一衝,敢情白鶴已使盡力氣,以致如電閃般衝出老遠,才能再度拍羽平衡身子,緩飛回頭。


    被衝中的兩隻巨鳥想是受傷很重,竟連續不斷向地麵翻落,直到距離地麵十餘丈高低,才歪歪地急撲雙翅。


    於誌敏那肯讓它飛走?一聲長喊,身子騰空而起,寶劍一閃,兩巨鳥登時了帳。他受趁機在鳥屍上一踏,身子再撥高數丈,到達鳥群下方,金霞劍脫手飛空,又插穿一隻巨鳥。


    那雙被劍殺死的巨鳥再被於誌敏以“虛空接引”的內力一招,仍如活的一般,筆直飛來。


    錢孔方不明就裏,擔心檀郎過甚,驚得急叫一聲:“相公當心!”


    於誌敏回了一聲:“不妨!”剛接鳥取劍,正待再用鳥屍墊騰腳身,十幾隻巨鳥已翼動風,當頭罩下。


    原來這些巨鳥俱經訓練有素,一見同類身亡,立即猛衝拚命,管對方是人是鳥?


    於誌敏心想:“你來得正好,省卻我用力飛縱。”金霞劍脫手飛出丈餘,雙掌一摩,利用氣功連劍,但見一片金光在頭頂盤旋如網,霎時間,血雨、羽毛、鳥腳爪與及巨大的鳥屍,紛紛落下。


    幾隻僅被斬去腳爪的怪鳥,各自慘叫連聲,鼓翼飛去。隻剩下兩隻追蹤白鶴的巨鳥,仗著身法輕靈,猶在空中纏著。


    諸女見天空上有此壯觀,都喜得大跳大叫。


    於誌敏正要利用落下的鳥屍,淩空飛的那巨鶴取勝,那知眼光所及,無數巨鳥漫天飛來,急大叫一聲:“你們快作準備,有大批巨鳥來了,我一人殺不了多少。”


    阿菩驀地記起尚有利器,急叫一聲:“用開山珠打!”


    於誌敏道:“開山珠和穿魔管留待在玄冰使使用,休被敵人知道我們有,再則不要放在身上,省得引起爆炸!”


    錢孔方悄悄向阿菩問道:“甚麽樣的開山珠?”


    阿菩見她已跟於誌敏回來,也對她不再隱瞞,由袋裏取“珠”向她一揚道:“就是這個!”


    錢孔方“呀”一聲驚呼道:“快藏往別處,方才兩凶賊就身藏這些東西,被他一掌打去,爆炸開來,竟是屍骨無存!”


    諸女一聽恁般厲害,都驚得芳容改色;阿菩、阿萄,和於誌敏俱帶有這種凶物,各把它放進冰屋裏麵。


    就在這頃刻之間,漫空怪鳥已如黑雲湧到,於誌敏一枚金霞劍在上空盆旋如電,隻見羽毛,血肉紛落,也不知究竟被殺了多少。


    但那些怪鳥數目太多;雖然屍落如電,血蕩如雨,羽飄雪,仍然前墜後續,眨眼間又將於誌敏圍進鳥層裏麵,並分出一路,如烏龍取水向地麵諸小俠瀉下。


    於誌強、錢孔方與諸女一不約而同,齊叫一聲:“當心!”


    各將兵刃揮舞成一團寒光,裹得周身風雨難透。


    霎時空中,地麵,呼叱道,嘯叫聲,亂作一團。


    這時不但空中與地麵不能相顧,連到地麵上六女一男也被鳥群遮住視線,彼此各自為戰。因此,人人生怕誤傷自己人,隻能在原地,揮劍殺鳥。


    約莫有炊許時光,忽聞幾聲暴吼,於誌敏立即高呼一聲:“又有熊陣來了!哎!玄冰穀這些禽獸,殺也殺不完!”


    地麵諸俠雖已殺得滿頭大汗,因於誌敏一聲歎,逗得心頭一樂,阿萄首先就笑呼道:


    “阿敏快殺,我們站的地麵,已是天低一丈啦!”


    “我這邊的天矮了丈二!”錢孔方有芒尾的墨劍,當然殺得更多。


    “劍雖利,可惜太短,隻矮五六尺!”阿菩有點懊喪。


    於誌敏聽阿菩自歎劍短,心知應付熊陣,非有長兵刃不行,急叫道:“我攜回來的包裏麵有幾把長劍,快去取來!”


    “這時連冰屋進口都塞滿鳥屍,那有空閑去找劍?”


    “你好笨一掌震開屋頂,不就行了?”


    阿菩被罵得“噗哧”一笑,左掌一掃,把冰屋頂上的鳥屍掃飛老遠,接著一掌劈開屋頂,沉身墊落,迅速割開於去敏包裏敵人兵刃的布包,隨手拿了兩把長劍,扔下劍鞘,高叫一聲,“你們別踩著我頭,我要上來了”接著一聲嬌叱,當作招呼衝穴而上,雙劍一揮,已殺近身幾隻怪鳥,不由又喜道:“這樣行了,再過片刻。我定能多殺一倍!”


    於誌敏叫道:“我已看到驅使禽獸的人了,待我去戳他幾個洞!”


    諸小俠聽他話聲甫落,即聞一聲長嘯破空而去。又聽到阿爾搭兒嬌呼一聲“敏郎!”


    阿萄驟聞阿爾搭兒又喜又悲的聲音,直從天上落下來的至寶,急叫一聲:“搭兒丫頭!


    我們在這裏!”


    搭兒道:“你休過來,你那劍鋒利,休把我們斬了!”


    於誌強忙高叫道:“你幫敏弟擋熊群去!”


    阿爾搭兒與惠雅、玉鸞,瑾姑、阿莎五人為了急援夫婿,相邀渡過落魂溪,不意向墜下旋渦,獨幸瑾姑早知夫婿渡溪的方法,事先囑各人用氣功通水。那知阿爾搭兒從來未遇凶險,失足墜窟,立即失聲驚叫,氣功也立即一鬆。


    瑾姑和她相距最近,急抱住她的身子。卻奇怪她身上並無滴水,當下示意惠雅、玉鸞,阿莎三人以罡氣掩護,再向她問起情由。


    阿爾搭兒起初也不知其故,隻因水底黑暗,由囊中取出一顆龍珠照明。不料龍珠一出,溪水立即分流,這才知道龍珠能夠避水,急將龍珠分給女伴。


    然而怪事又因此而生,四女一分到龍珠,立即放鬆氣功,不遭洪流一卷,卻將她四人全卷進水中。


    阿爾搭兒見狀大驚,急順流湧下,擋在四女伴前麵,-一人入珠光裏麵。


    諸女心魂稍定,才知能夠避水的龍珠,隻有阿爾搭兒手上一顆,其餘僅能供照明之用。


    阿爾塔兒發現龍珠能夠避水,自然也想到逆流而上。但她們在狹窄的水道裏,水力奇重,不但不能逆流,反而未施展氣功而被水衝得疾往下淌。


    經過幾次掙紮上行無效,諸女才仗有龍珠避水,疾向下行,不覺來到冰原,也像於誌敏一般,到處查訪玄冰穀。


    不久以前,五女俱聞冰原上響起密如鞭炮的炸裂聲,阿爾搭兒自從吃盡甜頭,耳目最靈,說是有人廝殺,張惠雅卻說是裂冰,兩人各持一理,不相上下,為了證實到底是廝殺還是裂冰,這群少婦也就向聲源疾走。


    那知極地多是旋風,聲源那能確定?她們方麵一差,竟已差去幾十裏,正在懊喪的時候,忽然一聲輕嘯傳來,白影隨落,一見麵就道:“你們若是中原俠義,快去援救別人!”


    阿爾搭兒曾見閔小玲穿有道裝,所以認出來的是道姑,急開一聲:“救誰?”


    “於誌敏!”


    阿爾搭兒隻聽得一個“於”字,已急得要哭、雖那道姑說得很快,她仍不待說畢,就問一聲:“在那裏!”


    道姑才一指方向,她已一掠而逝,諸女伴也緊急跟在她身後飛奔,反使那道始愕然站在原地喃喃道:“這群小妮子怎地恁般情急?”


    阿爾搭兒疾奔一程,即見漫空巨鳥上下翻飛,疑她敏郎與鳥拚鬥,果然再奔一程,即辨出她敏郎的嘯聲。


    這時,她一連聽到菩、萄二女和於誌強的招呼,也喜極歡呼道:“原來你們全來了,你們殺鳥,我們殺熊!”一撥綠虹劍,放出二丈四尺長的劍芒後,向將要加入戰團的熊陣一掃,芒尾所及,群熊紛紛倒地。


    但鳥群又衝下來,將阿爾搭兒身子圍密。


    張惠雅隨後趕到,但見鳥獸,不見有人,高呼一聲:“搭兒丫頭,你在那裏?”


    “在這裏!還有好多人,你慢慢進來,休被我的劍把你傷了!”


    在諸女對答聲中,張惠雅、秦玉鸞、丁瑾姑、阿莎,逐次進入鳥獸叢中與阿爾搭兒匯合在一起。


    阿爾搭兒靈機一動,叫一聲:“我們結起陣來,滾殺!”


    於誌強在另一邊聽到,忙問一聲:“怎樣滾殺!”


    “你們那邊多少人?”


    “七人!”


    阿爾搭兒一算,卻把瑾姑和彭新民三人算在裏麵,說一聲:“行了六人背向背,一人顧頭頂,邊走邊殺,像磨麥子一樣!”


    於誌強大喜道:“果然是好!”


    諸小快結成兩個陣勢,俱無後顧之憂,由一身發令,時進時退,時左時右,直殺得腥風四起,血肉橫飛。


    忽由遠處傳來“蓬”一聲巨響,接著就是於誌敏大喝一道:“往那裏走?”少頃,即有一聲慘叫,於誌敏的嘯聲又臨到頭上。


    阿爾搭兒急叫一聲:“敏郎不要下來!”


    於誌敏早先因急去禦敵,未聞愛妻呼喚,這時一聽是阿爾搭兒,喜道:“你們五個都來了?”


    “都來了!”


    “好,我們大破玄冰穀有望了!”在說話聲中,沉身落地,高呼一聲:“放開劍光!”


    就在阿爾搭兒劍光一落地麵的瞬間,於誌敏已電射而到。


    阿爾搭兒已是一年多未見郎麵,若非危機四伏,那還不抱郎痛苦一番?這時悲喜交集,嬌呼一聲:“敏郎!你那麽心急來見我們!”


    其實她是誤會了,於誌敏難道連片刻時光都不能忍耐?但因她既已誤認,也不便掃她的興,笑道:“已是分期一年,那得不急?”接著又道:“你那把劍借我用用!”


    阿爾搭兒忙將劍遞過,換用於誌敏的金霞劍。


    於誌敏又向張惠雅伸手道:“連你這枝也給我!”


    張惠雅將劍交給失婿,空著手問道:“我拿什麽來打?”


    於誌敏笑道:“你暫時在保護她們之下,讓我使這兩枝劍掃淨上空!一聲長嘯,騰身而起,高呼一聲:”方前輩!請你召回坐騎,免致誤被劍傷!“嘯聲過後,遙聞一聲長吟。


    白鶴一聽那吟聲,即回答一聲長驟,筆直飛去……


    於誌敏待白鶴飛遠,笑說一聲:“你們當心血雨灑得滿臉,我要動手了!”立即雙劍一掃,兩道劍芒過處,怪鳥一聲慘叫,屍落如雨,登時掃落薄薄一層鳥陣。


    但他利用鳥屍墊腳,又躍高數丈,雙劍擲出,揮舞成兩張極大的劍網,殺得血雨傾盆而下。


    因為鳥屍太多,於誌敏雖身在空中,仍與履行平地無異,但見那張劍網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不消炊許時光,地麵上諸小俠已可仰視閃爍的群星。


    於誌強見身邊的鳥群漸漸散去,大熊不過死了幾十隻,其餘皆俱已遁逃,不禁詫道:


    “那些大熊怎恁般不濟?”


    於誌敏趕散了殘餘的十幾隻巨鳥,收劍下地,笑道:“野熊雖猛,殺殺它也就怕了,惟有那些怪鳥,敢情吃過人屍,見人就攻,竟舍不得走!”順手將自己的劍換回,笑問一聲:


    “你們怎會來此助戰?”


    “那道姑說你在這裏!”阿爾搭兒喜在頭上,回起話來比誰都快,任憑張惠雅,秦玉鸞抿嘴好笑,她也毫無在意。


    錢孔方早由他與諸女對答時,知道她的身份,心想:“怪不得阿敏恁般喜歡她,可真惹人喜歡哪!”


    阿爾搭兒回頭看見於誌強那邊有四人麵目陌生,又“咳”


    一聲道:“大伯!你沒替我們引見這幾位姊姊!”


    於誌強笑道:“你還未和你敏郎說完話哩!”


    阿爾搭兒不禁“噗嗤”一笑道:“你也要打趣我!”


    於誌強笑了一笑,引見竺孔圓,刁孔扁和粟亞,待該到錢孔方的時候,又笑道:“這位姊姊也和你同到呀!怎地不認識!”


    阿爾搭兒怔了一怔,忽然明白過來,“呀”地一聲步搶前,握緊錢孔方手掌猛揮道:


    “我明白了,你定是錢孔方錢姐姐。那天夜裏,就是你擲給我兩塊木片。”她一麵說,一麵歪著腦袋,朝錢孔方俏臉上仔細端詳。


    別人自然不好說她,隻張惠雅笑著罵道:“你這死丫頭,把錢姐姐看羞了呀!”


    錢孔方被張惠雅一說,果然,果然無限嬌羞,略把頭低。


    於誌敏給她三人一鬧,不由得看呆了,但他眉頭一皺,臉上掠過一片愁容。


    秦玉鸞看在眼裏,詫道:“霜姐她們怎的未見,可是出岔子了?”


    於誌敏道:“我也不知到底出了什麽亂子,要等方前輩到來,才能明白!”


    於誌強道:“隻怕她又走了!”


    “不會!隻怕她正替那鳥兒治傷!”


    諸妯娌初次見麵,彼此說說笑笑,果見兩點白影行而來。


    於誌敏急迎上去,問一聲:“方老前輩的鳥兒怎麽了?”


    方幼齡見他一說就中,不由暗自讚歎說一聲:“傷勢還不算重,隻是難供騎乘了!”


    於誌敏急道:“晚輩帶有拔毒治傷丹,定能生效!”


    方幼齡道:“我也給它服下治傷丹藥,並沒有多少效果!”


    “敢情沒有拔毒之故,那些怪鳥的口涎有毒!”


    “啊這個我倒是一時未想到,你不妨試試看!”


    要知方幼齡雖可說是武林藝人,但她主張清淨無為,與人無爭由得她年紀甚高,武藝甚好,卻因缺乏經驗,竟未想到白鶴何以萎靡不堪之理。


    於誌敏撫撫鶴冠,見它顏色暗紅,知它受毒不輕,忙取出香噴噴七粒拔毒治傷丹,白鶴一聞到那股香氣,登時精神一振,竟向於誌敏弓頸長鳴。


    方幼齡好笑道:“你這畜生也會當醫生了!”


    於誌敏笑道:“方前輩連我也被罵上了!”


    方幼齡原是隨口調鶴,被於誌敏說了起來,立刻發覺那句話有語病,笑道:“你這人就會多心,又會找人錯處!”


    於誌敏一麵喂鶴服下丹藥,一麵答訕道:“方前輩原說要告訴我一椿事,這時可不可以說了?”


    “到你住的冰屋再說不遲!”


    拔毒治傷丹果然靈效。白鶴才服盡七粒,又向於誌敏射頸長鳴,撲翼欲起。


    方幼齡不讓它白費力氣,握著拴在鶴冠的絨球,牽著它緩緩踱往冰屋。


    諸女互相說起,知示瞥指引的道姑正是曾授閔小玲武藝的方幼齡,不待於誌敏回來,即七手八腳,掃徑迎賓,還待殺鳥宰熊,被於誌敏遙遙望見,忙叫一聲:“吃不得!”


    方幼齡詫道:“你怎知吃不得?”


    “玄冰老魅拳養下的畜生,肉還可食麽?”


    “你這樣得太過臆斷!”


    於誌敏不願多與長輩爭執,笑笑道:“縱使毒性不烈,也是臭不堪聞。”


    兩人邊說邊走,不覺來到冰屋,諸小俠雖已知方幼齡的身份,但仍由於誌敏引見。


    極地荒涼,既無茶,又無酒,熊掌與魚雖可兼得,又乏薑醋等配料,吃起來仍是滿口膻腥。


    方幼齡待諸小俠食罷,對於誌敏從容道:“你屢次問我要說的事情,其實我來北極的緣因,也專為那件事來找你。不過,你定須平心靜氣聽我說。我知道你有絕頂的聰明,隻要冷靜下來,必定能善於解決,若果一哭一喊,方寸一亂,反致延誤大事!”


    她一個字一個緩緩的銳,像慈母教子教,先安慰於誌敏一番,聽得於誌敏毛骨悚然,請小俠也知定是不祥之兆。


    但於誌敏確是以極大的耐性來接受方幼供的考驗,苦笑一聲道:“晚輩尚不致於不能聽畢訓示的地步!”


    方幼齡心想:“這件事對他打擊大大了,還是慢慢引入話題才好!”


    那知她還在猶豫未決,準備這椿重要的事如何開端,免致於誌敏突然受擊的時候,於誌敏忽又問道:“請問前輩,是否家嚴出了岔事?”


    於誌強忙道:“敏弟怎想到這上頭來來?”


    於誌敏“哼”一聲道:“還有何事比這事重要?”


    就在這兩句話對答的當中,方幼齡已知於誌敏凡事向最壞處想,所以他能冷靜應付:於誌強溫和誠實,處人還算不錯,處事就嫌不足。見他已經猜中,隻好點點頭道:“事情確是………”於誌強不待說畢,“呀”一聲怪叫,身子搖搖欲倒。


    於誌敏一拍他背脊,喝一聲:“哥哥!你且聽下去!”


    他雖聲色俱厲,以喚回於誌強的神誌,而自己的聲音仍不免有點顫抖。


    要知生身父母隻有一個,聽說父母有了危險,誰不擔心受怕,悲痛逾恒?於誌強幾乎暈倒,是在常情中;於誌敏大聲疾呼,是在常情外。兩兄弟性格與表現,截然不同,但於誌敏乃


    是比悲痛為忿怒,其中含有一種即將爆發的潛能。


    方幼齡可說是絕俗高人,那還不看得明白?隻聽她輕磋一聲道:“誌敏不必發急,誌強也毋須激動,事情的發展,不見得有你們所想的那樣糟,容我從頭告訴你!”


    於誌敏默默無言地點點頭——


    舊雨樓掃描,神龍天帝ocr,獨家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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