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沒想到胡家竟然膽大妄為到這種地步,難道他們就真的一點無所顧忌了嗎?


    不,以前的胡家可不是這樣的,以前我和胡耀為鬧的那麽凶,他也不敢將這些事兒披露出來,花了那麽大的力氣請了卓偉這條惡狗製造新聞,也不過是暗示我身份不幹淨而已,對我的家庭背景根本就沒有絲毫提及。


    這說明,胡家之前是恪守陳江河提出的條件的,如今突然變得如此大膽,想必是有了什麽新的依仗。可是,胡家能有什麽依仗?按照我的計劃,因為楊家的事情,胡家肯定會有不小的麻煩,就算最後胡錦繡用自己的功勞,動用自己這邊的勢力,將這件事給擺平了,但是,他往後的日子必定會小心謹慎。


    可是事實呢?事實是我實在是估算錯誤了!胡家根本沒有收斂的意思,甚至可以說變得更加肆無忌憚,更加瘋狂了。


    我望著蘇若水說:「我想靜一靜,你也快點去休息吧,至於媒體那邊,我建議你接受採訪,澄清幾件事情,第一件就是你父親是被冤枉的,還在接受調查,你相信國家會還他一個清白,第二件就是你一直都不知道我的事情,在這段感情裏你是受騙的一方,知道之後,你早就已經對我斷了念頭,第三件事是現在你之所以來南津,並非是為了我,而是因為我和你哥交情很深,我看在你哥哥的麵子上,才決定投資給你開工作室。」


    我冷靜的說著這些,而蘇若水的神情始終充滿了抗拒和沮喪,我知道,她不是個輕易被打倒的女人,她也是真不在乎別人因為我,而如何奚落她,瞧不起她,羞辱她,她之所以抗拒,是因為我要她拿我當擋箭牌,撇清我倆之間的關係。


    我走過去,輕輕摸了摸蘇若水的頭,說道:「乖,你要聽我的話。」


    蘇若水低聲說:「我知道了。」


    說完,她就轉身走了,等她走後,王衛國說:「名哥,我去聯繫組織的人,看看能不能動用關係把這些新聞都刪掉,順便對付一下這幾家媒體。」


    我搖搖頭說:「不用了,這些報導已經被瘋狂轉載,現在刪除,也隻不過是欲蓋彌彰。」


    「可是難道就讓這些新聞繼續下去嗎?那些明星也有過這種買通媒體刪除黑料新聞的經歷,隻要及時控製了,傳播的範圍還是能大幅度的縮小的。」王衛國苦口婆心的勸解道。


    我沒說話,他繼續說服我道:「而且,就算您不願意這麽做,您也得為蘇大小姐想想啊,蘇大小姐可是娛樂圈的人,能及時止損就及時止損,不是嗎?」


    我搖搖頭,說道:「他們如此大張旗鼓的羞辱我,我卻要花錢買他們手上的新聞?憑什麽?而且,既然他們已經上了胡家的船,你覺得錢能解決這些事嗎?說不定還會偷雞不成蝕把米。」


    王衛國皺起眉頭,說:「隻要您點頭,這事兒交給我們。」


    我搖搖頭,說:「不,不用管這件事,就讓這件事越鬧越大好了。」


    王衛國不明白的看著我,我解釋道:「胡家既然要把這件事搞大,那就讓這件事徹底搞大好了,這樣的話,以後我替我爸澄清事實之後,這些罵過他的人都將以自己為恥,更重要的是,我想看看胡家到底會不會採取補救措施,如果他們採取了,說明他們還是有所忌憚的,如果他們不採取,那麽,我也可以拿這件事大做文章。」


    王衛國皺起眉頭,沒有說話,我繼續說道:「何況就像我之前說的,我們就算花錢,說不定不光不能將這些新聞給刪除,更可能會被人反咬一口,說我們花錢消災,到時候,一些明明是假的的東西也會變成真的。至於你說的有辦法……衛國,這世界上沒有什麽方法是一定保證有效的。」


    王衛國不說話了,我笑了笑說:「行了,你去休息吧,對了,明早給我買個新手機回來。」


    「名哥,你……可以嗎?」王衛國頗為擔心的看著我。


    我知道,我已經很久沒那麽憤怒了,憤怒到失態摔了自己的手機,所以他才特擔心我,我心裏一暖,說:「放心吧,這點小事還不能打擊到我,否則我也太脆弱了。」


    王衛國點了點頭,說道:「你有什麽事,隨時喊我。」


    「好。」


    王衛國開門走出去,隻是臨走之前,他轉身看著我說:「名哥,我知道你是個不喜歡讓別人擔心的人,但是我們是兄弟,我寧願你把心裏的憋屈都說出來,也不希望你一直一個人扛,你已經不是以前那個陳名了,你不孤獨,你還有我們。」


    聽了這話,我真的特別的窩心,我沖王衛國笑了笑說:「我沒有自己扛,正是因為有了你們,我才能在遇到這種事情後,還能冷靜下來,不讓自己瘋掉。」


    王衛國沒再說什麽,關門離開了。


    等他走後,我卸掉了全身的力氣,無力地靠在床上,腦子裏都是新聞報導裏的那些話,那些侮辱我父親的字眼,一個個不堪入目的評價,評論裏不分青紅皂白的辱罵,都讓我的胸口始終憋著一口氣,我緊緊攥著拳頭,暗暗發誓,早晚有一天,我要將這一切羞辱,十倍,百倍的還給胡耀為!


    一夜輾轉難眠,第二天淩晨我才勉強睡去,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我看了下手錶,已經十點了,這幾天訓練太過勞累,加上昨晚的事情,疲憊感湧上來,叫我一睡著就睡得很沉。


    外麵吵吵嚷嚷的,我走到窗台上,就看到一群記者如蒼蠅一般堵在錦繡的樓下,我還以為這些人是在等蘇若水,誰知道當我要進去的時候,有人喊出了我的名字,然後,一群記者就像是打了雞血一般紛紛在那喊,問我能不能接受採訪。


    我沒理他們,轉身朝衛生間走去,這時,人群中有人喊道:「陳先生,你覺得自己的混帳有多少是遺傳你爺爺和你爸的?網上說你們陳家的人都是孬種,對於這一觀點,你有什麽可反駁的嗎?」


    我轉身,冷眼望向那個說話的記者,也許是我此刻的氣勢太強了,下麵嘰嘰喳喳的記者們突然就安靜了下來,我不再理他們,而是去衛生間放了兩桶水,在這期間洗刷了一下,又好好打扮了一番,燈弄好之後,我拎著水桶來到陽台。


    見我出來,大家再次興奮起來,嚷嚷著讓我接受採訪,我沒說話,直接端起一桶水就朝樓下潑去,下麵的人頓時慌亂的四處逃跑,我將另一桶水也倒了下去,有的人瞬間被淋了一身的水,有的女記者則直接被我給氣哭了,罵我流氓。


    我理了理領帶,說道:「你們這群雞者,不是想採訪我嗎?行啊,老子就大發慈悲的賞你們幾句話。你們再瞧不上我爺爺,我爸,他們也是為國家立下赫赫戰功的人,也曾為了百姓的安定生活將性命拋之腦後,所以,你們誰也沒資格瞧不起他,對他們說三道四。至於我父親,賣國賊?不,歷史終究會為他正名,他從未做過對不起這片土地的任何事情!」


    頓了頓,我指了指自己,笑了笑說:「至於我,你們愛怎麽說就怎麽說吧,我不怕你們詆毀,我也不需要贏得任何人的尊重,你們唾棄我也好,謾罵我也好,我隻知道,從小到大,我都做到了四個字,那就是『問心無愧』。」


    說完,我就轉身離開了,留給眾人一個瀟灑的背影。


    回到客廳,我看到王衛國給我端來早餐,沖他笑了笑說「早」,他顯然聽到了我之前的那番話,說道:「名哥,你其實根本不用理會這些人,無論你說什麽,他們都會以你朝樓下潑水為主題,一個勁的往你的手上潑髒水。」


    我笑了笑,說道:「我奔沒打算理會這些小蝦米,但是,有些情緒硬憋著真的很不好受,所以,適當的找些出氣筒也挺好的。何況,我那些話也不是說給這些人聽的,我是說給……」


    我伸手指了指天,說:「給他們聽的,我要讓他們知道,無論我遭受了怎樣的對待,無論他們怎麽看不上我,怎麽不相信我爸,我都無所謂,我會證明給他們看,我爸不是他們想的那種人,我會叫他們羞愧難當。」


    說完,我沖一臉擔憂的王衛國說:「不用擔心我,發泄了一番之後,我這心裏頭舒服多了。」


    說著,我看向蘇若水的房間,問道:「水姐呢?怎麽還沒出來?」


    我還是有些擔心蘇若水的,雖然她昨晚說她不介意,但這畢竟是一件在所有人麵前戳她心髒的事情,要說她真沒事兒,我一點也不信。


    王衛國說:「蘇大小姐今早一早就喬裝打扮,然後從錦繡的後門離開了,說是要去工作室開會。名哥,工作室那邊是別墅,有很多空餘的房間,為什麽不讓蘇大小姐住在那裏?這樣也好降低閑言碎語。」


    我微微皺眉,說:「就怕她不願意。」


    王衛國嘆了口氣,說:「你太顧慮她的感受了……」


    他還想說什麽,見我不想說話,也就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問我下麵的人要怎麽對付?若是換做普通來鬧事的人,他們這些人隨便一出手,也就能把對方趕走了,可偏偏對方是雞者,這些雞者最難惹。


    我挑了挑眉,嘲弄的笑了笑,說:「我都敢向他們潑水,你們又顧忌啥?反正我的名聲已經臭了,更臭點也無妨。」


    王衛國瞭然的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了,我這就讓兄弟們把這群蒼蠅給趕走。對了,名哥,昨晚我查過了,胡家那邊之所以敢鬧出這麽大的動靜,是因為他們找了個背鍋的。」


    「背鍋的?」我一邊吃飯,一邊饒有興致的問道,「誰?」


    「這個人您不認識,但對方對您可是恨之入骨。」王衛國說著,語氣頗為無奈,眉頭也皺了起來,說,「他就是之前對蘇大小姐窮追不捨的胡耀為的弟弟。」


    我挑了挑眉,沒說話,示意王衛國繼續說,王衛國說:「有消息稱,這傢夥今早一大早就被胡錦繡給揪住去見上頭那個人了,說是這件事胡家並不知道,這個傢夥因為嫉妒你,又因為蘇若水玩弄她的感情,所以一怒之下才瞞著家裏人,買通了媒體,實施了這一場報復計劃。」


    頓了頓,他說:「您估計還沒看新聞吧,這些新聞已經被清理幹淨了,但是……但是官方隻給出了一個聲明,聲明你爺爺是咱華夏的大功臣,列舉了他的一係列功勞,然後說了下蘇仕浩的事情還沒有定案,叫大家別信謠傳謠,對你和你父親……」


    說到這裏,他停了下來,臉上滿是憤慨,我知道他在為我和我父親感到不值,其實我心裏何嚐不是這樣想的呢,但是我早已經習慣了上頭的涼薄,所以就說:「他們不提我們,不對我們辯解,不過是因為看不上我們,覺得我們是他們的恥辱,沒關係,我已經習慣了。」


    喝完粥,我將碗一推,見王衛國神色依然冷著,笑著說:「衛國,以後多多做飯,你的手藝還是不錯的,吃的真爽。」


    王衛國這才露出幾分開心的神情,我說道:「不過,自從我們從天京回來,你好像就沒有再和王妮見麵甚至聯繫了,怎麽回事啊?你可別掉鏈子啊,追女人這種事兒,千萬不能有一刻的疏忽,否則她們很容易以為你對她不再有耐心,而且,王妮那麽優秀,公司那麽多男同誌虎視眈眈的盯著她呢……」


    我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堆,卻發現王衛國神色窘迫,一點接我話的意思都沒有,頓時察覺到了異常,微微皺起眉頭,問道:「你倆是不是出啥事兒了?」


    王衛國嘆了口氣,說道:「嗯……我們不合適,她知道我過的什麽生活,我也知道自己給不了她想要的安逸,所以我們兩個……嗯,就是一條平行線。」


    我看著王衛國,也許他並不知道,此時的他很沮喪,可以說從我們認識到現在,我就沒有見過他這般沮喪的神情,這種神情我太熟悉了,這是失去了人生中最重要的東西的一種沮喪,一種連哭都哭不出來,因為就算哭出來也無濟於事的情緒。


    心裏突然很難受,作為王衛國的好兄弟,我其實一直都期盼著他能有一個好的未來,可以像三爺,沈諾言和孫南北那樣,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而他和王妮的發展也很順利,我原以為他倆在一起是鐵板釘釘的事情,誰知道,臨門一腳,兩人卻都往後退了一步。


    我不由暗罵自己粗心,其實在我們前往天京那晚,我就察覺到了異常,隻是被王衛國騙了過去。


    想到這裏,我嘆了口氣,尋思真是可惜了。


    王衛國卻突然笑了笑,說道:「名哥,你不用為我惋惜,我其實在最早的時候就已經預計到了這種結果,每段感情都不可能保證有始有終,而我是個執拗的人,既然無法確定有沒有終點,幹脆不要開始,也好過情深時的難分難捨,卻不得不分,不舍。」


    木訥的王衛國都說出這種感情感悟了,可見他對王妮是真的動了真心,隻可惜……


    我起身拍拍他的肩膀,說:「等以後我事成,我們再也不用腹背受敵,時時掙紮在生死的邊緣,那時候,你退下來,和我一起做個普通商人,我給你找個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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