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到宋佳音會這麽直截了當的說出這種話,一時間啞口無言,心裏頭無比的難堪。


    我剛才被那部電影沖昏了頭腦,一心想阻止宋佳音,卻忘了她那樣眾星捧月的女神,怎麽可以忍受一個男人對自己三心二意呢?


    正當我以為我沒戲了的時候,宋佳音說:「我給你半年時間,半年以後,看看是你改變了我,還是我改變了你吧。」


    聽到這話,我的一顆心激動的狂跳起來,我喊了聲「佳音」,她說:「嗯,我在。」


    一句話,讓我漂浮不定了那麽久的感情,終於塵埃落定。


    我說:「我等你,你也要在你的世界,築起層層壁壘等我。」


    宋佳音咯咯笑了起來,她說:「好,我會在四周築起高樓大廈,阻礙一切臭蝦爛魚對我的進攻。」


    她俏皮的話就像是一記溫柔的錘子捶打在我的心口,我又喊了她一聲,她笑著說:「別這麽喊我,受不了。」


    我忍不住說:「有什麽受不了的,也許以後我得喊一輩子呢。」


    宋佳音咯咯笑著,她的心情似乎不錯,隔著手機屏幕,我都能想像得到她此時開心的樣子,必定是眉目含笑,顛倒眾生。我深吸一口氣,想著她傾國傾城的那張臉,說:「佳音,我很想你。」


    宋佳音沉默片刻,很小聲的說了句:「我也是……嗯,偶爾才會想起你……吃癟的樣子。」


    她說完就把電話掛了,大概是害羞了吧。我站在那裏,拿著手機,笑成了一個傻子。


    解決了這件事,我心情大好,感覺堵在心口的一塊大石終於落地了。出去之後,一陣香氣撲麵而來,我看到餐桌上已經擺放了好幾道色香味俱全的飯菜,蘇若水端著一盤油爆大蝦走出來,笑眯眯的望著我說:「名,你去買點酒回來吧。」


    我點頭說好,沈諾言這時起身說:「我跟你一起去,難得的好日子,我們多買點酒。」


    我說行啊,目光狀作自然的落在逗哥的身上,此時他正專注的和孫南北在那聊電影觀後感,我和沈諾言對視一眼,一前一後走出了我家。


    出去之後,我給沈諾言丟了根煙,他接過煙,一邊給我點上,一邊說:「昨晚小菜現逗哥跟葉風在一個很隱蔽的破落麵館見麵。」


    我心下一沉,見沈諾言看著我不說話,我讓他繼續說,他嘆了口氣,說:「小菜說他可以毫無所覺的監聽逗哥,但得經過你的同意,還說監聽很有必要,我想你也應該清楚。」


    我沒說話,沉默著抽完一根煙,在小區的市買了兩打啤酒,付了錢往回走的時候,我說:「認識逗哥之前,我結交過兩個我想稱之為『兄弟』的人,第一個是一位軍人,但他隻是受人所託才幫我一把,第二個是趙鯤鵬,我們曾對彼此掏心掏肺,可他終究是三爺的人,在我和三爺鬧過不愉快後,他與我的關係也不復從前。那時候,如果沒有逗哥,我覺得偌大的城市,我甚至連一個可以稱之為『朋友』的人都沒有,所以我很感激他的出現和陪伴,也很內疚,因為如果不是我,他的腿不會廢掉。」


    吐出一圈煙霧,我壓下心頭那股不能控製的酸澀,說:「我曾經對逗哥許下承諾,有一天我打下的江山,絕對有他的一半,哪怕他的腿永遠好不了,隻要我陳名能爬上去,誰也甭想瞧不起他!可是,他怎麽就變了呢?」


    眼前一片模糊,我怎麽都想不明白,逗哥為啥會背叛我?他跟我說的那些叫我感動肺腑的話,難道都是假的嗎?我曾經提議把他送到耳大爺那,讓耳大爺給他治腿,但被他給拒絕了,他當時跟我說他想陪著我,想看著我往上爬,我信以為真,可現在想來,他不肯離開南津,怕是因為要監視我吧?


    沈諾言拍拍我的肩膀,說:「人性是最複雜的,最難理解的,每個人的心裏都藏著可怕的陰暗麵,隻有暴不暴露的區別而已。」


    我蒼涼的笑了笑,說也許吧。


    說完,我掐滅菸頭,說:「讓小菜小心些,別被現了。」


    沈諾言淡淡道:「決定了?」


    我深吸一口氣,說:「決定了。無論生活多艱難,我總要麵對的。對了,你讓南北找人盯著葉風他爸葉雲山,有機會的話,我想單獨跟他見一麵。」


    沈諾言皺了皺眉,問道:「難道你是想……」


    我做了個「噓」的動作,他瞭然的點了點頭,此時我們已經來到我家那幢樓下,我走上台階,抬頭看向蔚藍的天空,說:「要入冬了,要起風了。」


    沈諾言笑道:「是啊,我們等風來就好了。」


    我和他相視一笑,我們誰都清楚,這座此時暗潮湧動的城市,很快就要徹底掀起一股波瀾,風起雲湧裏的大浪淘沙,最後被剩下的會是誰?而我陳名,究竟能否在這座城市站穩腳跟?我不知道,我知道,我還有半年時間。半年之約過後,她宋佳音不來找我,我就去找她,在這之前,我要努力成為這座城市的王者。


    壓下所有心事,我和沈諾言拎著啤酒回到家,等我們回去之後,蘇若水已經把飯菜都做齊了,逗哥從臥室出來,見我們回來,笑道:「這房子可真夠大的。」


    我笑了笑說:「再大也不是自己的。」


    逗哥問我咋不自己買套房,說我現在又不是沒錢,還問我這是不捨得給蘇若水花錢嗎?


    我心裏有點不是滋味,雖然他是開玩笑,放在以前我也不會在意這話,但自從他嫁禍蘇若水,想把蘇若水從我身邊趕走後,我就變得特別敏感,我知道他這是在挑撥離間呢,以前的他從不屑如此,如今卻……


    他真的變了,被時光磨成了一個我不認識的,另一幅麵孔。


    聽到這話的蘇若水渾然不在意的說:「是我要他租房子的,我才不想買房呢,浪費錢,等妹妹的病治好了,再提買房的事兒才好。」


    蘇若水的話,讓我心窩子一暖,她沖我眨眨眼睛,笑著叫我們入座,我們於是都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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