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他並沒有看錯,此時的舒揚,的確是蹲在路邊抽泣。


    對她來說,這一天過得可真是有夠鬱悶的:好好地懷抱希望來相親,結果遇上個gay;本著人道主義過來拯救涵涵,結果她卻拋下自己先閃人了;想回去取車,偏生又遇上小馬,非要告訴她李雲博訂婚的消息;好容易平息心緒準備開車回家,卻遇上這麽個變態,貿貿然衝出來嚇她一跳搞得車子熄火不說,還硬生生把她心愛的polo刮出這麽長一道痕,你說這都是些什麽事啊!


    舒揚越想越委屈,幹脆就蹲在路邊哭了起來,反正下了這麽大的雨,即便偶爾有人走過也是行色匆匆,根本就不會有人注意到她。


    直到一把黑色的長柄傘遮住了她頭上的雨點,舒揚才意識到她這副哭得忘乎所以的模樣已經全然落入了麵前這個“變態”的眼中……


    看著那張俊朗到令人生厭的麵孔,舒揚的心情迅速地從窘迫轉成了羞憤。


    於是,她噌的一下站了起來……


    於是,她的腦袋撞上了頭頂的雨傘……


    於是,頭頂的一縷頭發勾到了傘骨裏,稍微一動,就扯得生疼。


    十分鍾後,眼前的女人依然未能理清她的頭發和傘骨之間“千絲萬縷”的聯係,陸一鳴看看自己已然濕透的半邊身子,無奈地把傘遞到她手裏。


    “喏,拿著。”


    然後,在她剛接過雨傘,還沒反應過來的當兒,陸一鳴已經掏出瑞士軍刀,一把抓過她的那一小頭發,唰的一下,來了個快刀斬亂發。


    舒揚看著額前那撮齊嶄嶄的的斷發,短暫的愣神之後,終於暴怒了:“喂,你幹嘛不經過我同意就把我頭發給剪了?你這人怎麽這麽自以為是啊!就好像剛剛,我好好的開著車你非要從邊上插過來,我又不是不想把車挪開,隻是你突然衝出來我猛一踩刹車搞得車子熄火根本就動不了。可是你呢?什麽也不管就這麽擦了過去,你有沒有考慮過別人的感受?!你有沒有想過你憑什麽剪我的頭發,憑什麽把我買了沒半年的新車擦出那麽長一條,你憑什麽這樣欺負人!!”


    一口氣說完這番話,眼淚又不爭氣地往上湧了起來,舒揚死死地咬住嘴唇,硬是將眼淚含在眼眶裏,仰頭倔強地看著陸一鳴。


    聽完她的話,陸一鳴也覺得自己做的是過分了點,避開舒揚的眼神,他走到polo車旁,車門沒鎖,他上去一試,果然發動不起來。


    經過檢查他發現車沒有高壓火花,應該是分電盤進水,擦幹就好,沒什麽問題。看他打開車前蓋,舒揚一臉緊張地走過來。


    “你又要做什麽?”


    看著眼前這女人如臨大敵的樣子,陸一鳴覺得有點好笑,他聳聳肩,指指掀起的車蓋解釋道:“幫你修車啊。”


    “你還會這個?”舒揚的眼裏寫滿了懷疑。


    “就你這輛小polo,拆散了我都能給你裝回去。”陸一鳴冷哼一聲,朝著舒揚使喚了一句:“把傘撐過來擋著啊。”


    舒揚不大情願地幫他擋著雨,隻看著陸一鳴好像也沒做什麽,車就神奇地又發動了起來,叫她心裏半是驚訝半是胸悶,一時倒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那邊陸一鳴關車門的時候瞥見車身上那道長長地刮痕,一看還真是挺刺眼的,當下便打了電話給修理廠那邊,讓他們派人過來把polo拖去重新做漆。


    舒揚看他安排完一切,猶豫了一番,還是開口輕道了聲“謝謝”,說完她又吐了吐舌頭後悔起來,明明就是他把自己車子搞成這樣的,幹嘛還要跟他道謝呢,現在搞得好像自己欠他的一樣……人果然不能太有禮貌。


    陸一鳴倒沒有在意她的這番心思變化,隻瞧著舒揚一頭一臉的水,一時有些看不下去,拉著她又走回酒店裏麵。


    大堂經理見他倆這幅模樣,忙叫人拿來了幹毛巾。陸一鳴擦完頭一看,舒揚正站在酒店入口處,怔怔的看著門口的大紅色牌子,隻見上麵赫然寫著:


    “恭賀李雲博先生、白琦音小姐訂婚之喜


    喜宴地點:二樓宴會廳”


    他隱約覺著這名字有些眼熟,在腦海中搜索了下方想起這個白琦音便是白司棠的表妹,文海韻口中的訂婚宴,原來就在這怡華裏麵。


    可是這一切,又和這位polo小姐有什麽關係?陸一鳴有些好奇了。


    走到她身邊,陸一鳴的麵色突然僵了下,站在舒揚背後,他尷尬地咳了一聲,而回過神的舒揚卻有些莫名,直到陸一鳴再三暗示,她才意識到了一點不對,隨即就衝進了旁邊的洗手間……


    怎麽會有這麽宓氖慮櫸5《閽誆匏錚嫜錁醯米約浩嫌浚蛑鞭限蔚講恍校髏骰褂屑柑觳諾餃兆擁穆錚趺椿崽崆澳兀扛盟賴模裉糊訟嗲諄固氐嘏淞頌跚成目闋櫻趺窗煸趺窗臁誄樗磽吧希嫜錁醯米約嚎煲タ窳恕


    半分鍾後,有人在廁所門外敲門。


    “您是polo小姐嗎?有位陸先生讓我拿樣東西給您。”


    polo小姐……是說自己?舒揚嘴角抽了抽,最終還是無奈地“嗯”了聲。


    隨後,門下就遞進來一件米色的亞麻西裝,舒揚一眼就認出了這就是剛剛那“變態”身上穿的那件,一時心裏尷尬、感激、窘迫……種種的情緒上湧,直攪得舒揚心裏亂成一片。


    小心翼翼地披上西裝,看看下擺,正好擋住了身後那朵華麗綻放的“大紅花”,舒揚稍稍定了定神,深吸了一口氣走了出去。


    可是走出洗手間,看到脫了外套,隻穿一件白襯衫,神清氣爽地站在門口的陸一鳴,舒揚的臉還是蹭的一下——紅了起來。


    tnnd,舒揚心想,要是她今天出門前有去翻下黃曆的話,隻怕上麵一定是華麗麗地寫著四個大字——諸事不宜。


    淒涼的是,這一天還沒過完,所以,悲劇還在繼續……


    一路夾著腿,邁著小碎步走到酒店門口的舒揚,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逃生工具——黃色小polo,像一個棄嬰一樣,被修理廠那輛醜陋的大拖車,無情地拖走了。


    “我叫他們拖回去幫你整車重新做漆,再重新檢修下,你沒意見吧?”拖車發動離開後,罪魁禍首才閑閑地出聲,象征性地詢問了下她的意見。


    怨念地在修理單上留下自己的大名和聯係方式,舒揚回過頭糾結地看了一眼那個叫她又愛又恨的“救命恩人”,實在想不通為什麽他在“親自”修好自己的車以後,又會叫拖車來,還說要原廠整車做漆……


    完全是錢多,燒的!


    隻苦了舒揚,這種狀況,走回去不現實,打車……啊!她的錢包、雨傘、鑰匙還有此刻最為重要的衛生用品……都還在車上!!


    等等啊,可愛可敬帥氣無比的拖車——


    “怎麽了?”陸一鳴跟上來,看到一臉哀怨的舒揚,有些莫名。


    “我的東西……落著那車上沒拿下來。”舒揚囁嚅道。


    “哦,那我給修理廠那邊打個電話,讓他們叫拖車司機把東西送回來就是了,不過這門口是單行線,他們得走外邊繞一圈,你還是進去等吧。”陸一鳴說得很輕鬆。


    舒揚卻輕鬆不起來,現在自己的情況就好像是懷揣了一個隨時會爆炸的炸彈,再等下去,萬一炸彈爆炸……想到這,她翻了翻身上這件西裝的品牌標簽,心裏頓時變得拔涼拔涼的。


    萬一炸彈爆炸的話,她恐怕就得賣身抵債了……


    又一次經過那大紅的喜牌,舒揚忍不住又在李雲博的名字上停留了一會兒,陸一鳴瞥見,開口問了一句:“你認識他?”


    舒揚一愣,盡量以平和地語氣回了三個字——“舊同事”。


    “哦……舊同事。”陸一鳴若有所思地看看舒揚,又看了看喜牌上的兩個名字,嘴角隱隱現出一抹不甚分明的笑意。


    又走了沒幾步,陸一鳴拉住了舒揚,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直看得舒揚兩頰發燙,他才鬆開手,叫住了一個經過的侍者,讓他把舒揚帶到樓上的1408號房。


    見舒揚麵色一凜,表情緊張的好像要與大灰狼抗爭的小白兔一樣,陸一鳴終於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上麵是我們單位的長期客房,我隻是讓人帶你上去洗個澡,畢竟,你這全身……濕透了。”


    陸一鳴這番的態度轉變讓舒揚有些不能接受,特別是他那突然的一笑,更是叫她心裏驀的一慌,本能地就想拒絕。


    像是看出她的心思,陸一鳴緊接著又跟了一句:“我出去給你買件衣服,回頭叫人拿上去給你,就當為我剛剛的無理行為道歉。”


    言下之意就是他不會跟舒揚一起上去,這樣她應該可以自在點了吧。


    兩腿間一陣濕熱感出來,舒揚一下子也顧不得那許多了,匆忙跟陸一鳴道了聲謝,趕緊就跟著侍者進了電梯。


    1408號房間正對著黃浦江,視野極好,不過舒揚走進去後,哪裏還有心思去看這個,隻管一頭紮進了浴室完事。


    待到她洗去一身的汙穢,裹著浴袍走出來的時候,她落在車上的東西和一個嶄新的大袋子已經被人送了過來。


    打開袋子,舒揚不由地又臉紅了一把,隻因那一套映入眼簾的內衣,不對,不是一套,是同一款式各個尺寸齊全的一整套……


    想象了下那個變態男跑去商場買女性內衣,還叫人家把同一款式的所有尺寸都包起來的場景,舒揚不由地哆嗦了下,最後還是強迫自己不要望著方麵去想。換下來的衣服已經被酒店的服務生收走去洗了,不想裸奔的話,這衣服她總是要穿的,那還是少想些有的沒有的來給自己增加心理負擔的好。


    隻是,最下麵的這條這條咖啡色的削肩軟緞長裙,又是怎麽一回事?


    在舒揚的印象中,大學畢業以後她好像就再也沒穿過裙子了,更不要說這種禮服裙了,那個變態不是腦子燒壞掉了吧,難道要她穿著這條拖地的裙子到處走?


    很久以後,舒揚回想起這一天的事情,她還覺得自己當時一定是淋雨把腦子淋壞了,不然她怎麽就沒看出陸一鳴那突然一笑背後隱藏的小陰謀呢?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炮灰女的婚姻生活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莫以然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莫以然並收藏炮灰女的婚姻生活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