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一個數字玩笑?”貝祖-法希臉色鐵青,怒視著索菲-奈芙,一點也不相信這種說法。?“你對索尼埃密碼所作出的職業判斷就是一種數學惡作劇?”


    法希一點也不明白為什麽這個女人如此莽撞。她不僅不經允許擅自闖入畫廊來找法希,而且還在試圖讓他相信索尼埃在生命的最後時刻還突發靈感,為世人留下一個數學玩笑?


    “這個密碼,”索菲很快用法語解釋道,“簡直容易到荒唐的地步。雅克-索尼埃一定知道我們很快就會破譯它。”她從羊毛衫口袋裏取出一張小紙片遞給法希。“這是破譯結果。”


    法希看了看紙片:1-1-2-3-5-8-13-21


    “就這個”,他厲斥道。“你隻是把這些數字按升序排列起來。”


    索菲卻滿不在乎地、滿意地微笑道:“正是這樣。”


    法希壓低了嗓門,聲音如滾滾悶雷似的說:“奈芙警士,我不明白這究竟能說明什麽問題。但是我建議你立刻到那邊去。”他焦慮地看了蘭登一眼。蘭登正站在附近,手機緊貼著耳朵,顯然還在聽美國大使館的留言。從蘭登煞白的臉色,法希能感覺到消息不妙。


    “局長,”索菲冒險以挑戰性的語氣說,“你手裏的這一組數字正好是數學史上最著名的一個數列。”


    法希不知道竟然還有稱得上“著名”的數列,而且他當然不喜歡索菲簡慢的語氣。“這是斐波那契數列。”她朝法希手裏的紙片點頭說,“這是一個整數數列,其中每個數等於前麵的兩數之和。”


    法希研究了一下這些數字。每個數字的確是前兩項之和,但法希想象不出這和索尼埃的死有什麽聯係。


    “數學家列奧那多-斐波那契在13世紀創設了這個數列。索尼埃寫在地板上的所有數字都屬於斐波那契數列,顯然,這絕非巧合。”


    法希盯著這位年輕女人看了一會兒。“好極了,如果不是巧合,那麽請你告訴我,雅克-索尼埃為什麽非要那樣做?他到底想說什麽?這表示什麽?”她聳聳肩。“什麽也不表示。問題就在這兒。它隻是一個極簡單的密碼玩笑。這正如把一首名詩的詞重新隨機打亂看看是否有人能辨認出這些詞有什麽共同之處一樣。”


    法希威脅性地向前邁了一步,他的臉離索菲的臉隻有幾英寸遠。“我真希望你能給出一個比那更令人滿意的解釋。”


    索菲也同樣傾斜著身子,本來溫柔的麵孔變得異常嚴峻。“局長,鑒於你今夜在此的窘境,我本以為你或許樂意知道雅克-索尼埃或許在和你玩個遊戲。看來,顯然你不喜歡這個解釋。我會告訴密碼部主任你不再需要我們的服務。”


    說完這些,她轉身往她來的方向走了。法希呆住了,看著她消失在黑暗之中。她瘋了嗎?索菲-奈芙剛剛重新解釋過“職業自殺”。


    法希又轉向蘭登。蘭登還在認真聽電話留言,看起來比剛才更焦慮。美國大使館,貝祖-法希討厭很多東西,但沒有比美國大使館更令他惱火的了。


    法希和大使經常在涉及雙方的事情上較勁———最常見的“戰場”是在對美國遊客的執法問題上。幾乎天天法國司法警察都會逮捕私自擁有毒品的美國留學生、勾引雛妓的生意人、偷竊或毀壞財物的遊客。在從法律上來講,美國大使館可以幹預並將犯罪的美國公民引渡回國,而在美國他們隻受到些輕描淡寫的懲罰。大使館總是把犯罪的美國人引渡回國。這是閹割司法警察,法希總是這樣說。《巴黎賽事》最近曾登載了一幅漫畫,把法希描繪成一條狗,它試圖咬一名美國罪犯,可是夠不著,因為它被拴在美國大使館。


    今夜可不是這樣,法希這樣告訴自己。今天我會是個大贏家。


    蘭登掛上電話後顯得很不自在。“一切都好嗎?”法希問。蘭登微微地搖搖頭。


    從國內傳來的壞消息,法希想。他在拿回手機時注意到蘭登在微微冒汗。


    “一個事故,”蘭登表情不自然地看著蘭登說,“一個朋友……”他猶豫了一下。“我明天一大早就得飛回國內。”法希一點也不懷疑蘭登臉上的震驚之情是真的,但他還有另一種感覺。他感覺到好像這個美國人的眼裏有一絲不願流露出來的恐懼感。“聽到這個消息我很難過。”法希邊說邊密切地觀察著蘭登。“請坐。”他指向大畫廊內供人站在上麵看畫的長凳。


    蘭登茫然地點點頭,邁步朝長凳走去。他停了下來,顯得越來越不知所措。“事實上,我想用一下洗手間。”


    法希皺起眉頭,對這種拖延有些不悅。“洗手間。當然,咱們休息幾分鍾吧。”他指向身後他們剛才走過的走廊。“洗手間在後麵,在館長辦公室方向。”


    蘭登猶豫了一下,指向大畫廊另一端說:“我想,那邊的洗手間近得多。”法希意識到蘭登說得對。他們已經走過大畫廊三分之二的距離,大畫廊盡頭有兩個洗手間。“我陪你好嗎?”


    蘭登搖頭。他已經往畫廊更深處走去了。“不必了。我想我得單獨在那兒呆上幾分鍾。”


    法希對蘭登要獨自沿著走廊走下去倒不惱火,他很放心,因為他知道大畫廊那一端是死路一條,沒有出口。大畫廊惟一的出口在另一端———他們剛剛鑽過來的那個門。雖然法國消防法要求像這麽大的空間必須有好幾個樓梯井,但當索尼埃啟動安全防護係統後,那些樓梯井就自動封閉了。就算安全防護係統現在被解除,打開樓梯井,那也沒關係——那些外邊的門一旦打開,就會弄響警報,門就會被司法警察守衛起來,蘭登不可能在法希不知情的情況下離開。


    “我得回到索尼埃先生的辦公室呆一會,”法希說,“請直接來找我,蘭登先生。我們還有很多東西要討論。”


    蘭登靜靜地揮一下手,消失在黑暗之中。


    法希轉身氣哼哼地朝相反方向走去。到鐵柵處,他從底下鑽了過去,出了大畫廊,徑直沿大廳氣衝衝地衝向設在索尼埃辦公室的指揮部。


    “誰批準讓索菲-奈芙進來的?”法希咆哮道。


    科萊先生回答道:“她告訴外麵的警衛說她已破譯了密碼。”法希四處打量了一番。“她走了嗎?”


    “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嗎?”


    “她走了。”法希望了望遠處陰森森的走廊。索菲顯然沒情趣停下來和她在外出路上碰到的其他警官聊天。


    一時間,他考慮要呼叫入口處的衛兵,告訴他們在索菲離開盧浮宮之前把她拖回到指揮部來。但又一想,他放棄了這個念頭。那隻是他的大話……想要說了算。他今晚夠煩的了。以後再找奈芙算賬,他這麽說,心裏已經想著要炒她魷魚了。


    法希把索菲拋到腦後。他盯著索尼埃桌子上的武士小雕像看了一番。過一會他轉向科萊問:“他還在嗎?”科萊急忙點頭並把手提電腦轉向法希。一個紅點在地板圖飾上分明地顯現出來,在標有“公共廁所”的房間有條不紊地閃爍著。


    “很好,”法希說。他點燃一支香煙大步走進大廳。


    “我得打個電話。要確保蘭登不能去除洗手間之外的其他任何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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