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身上剛剛還著的是黃袍?怎麽轉眼間就變成了粗布麻衣?葉錦羽彷徨地看著白茫茫的四周,不知過了多久,他又看到了那一座熟悉的長安城?


    「長安街?」看四周的豪華街景,應當是了。普天之下,再到哪裏去找這般繁華的都市?


    可是,這如同上古機關術理應不停運作的城市為何停滯了下來。百姓們一個個放下了自己手中的工作,官員們站在高樓之上同樣不管自己的政務,他們,把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那街道上的一處。


    好奇心,指引著葉錦羽一步一步朝那裏走去,即便沒有推開那人山人海,葉錦羽也還是能走到那目光的中心。


    好像所有人都在為他讓路,又好像他不屬於這片天地,可以隨意穿梭——直至中心


    人們都沒再看那一處了,他們一齊把銳利的目光擱在了葉錦羽身上。每個人,都用著自己最冷冽、最刻薄、最寒涼的目光看著他,嘴角帶著莫名的笑意,等著看他的笑話。


    感受著那些眼光,葉錦羽的心開始變得越來越忐忑。


    「砰砰——砰砰——」如同擊鼓一樣的心跳讓葉錦羽無法平靜,他想逃離這裏!


    欲要轉身,可他卻發現自己已經無法轉身了


    雙手、雙腳,如同被無數隻大手拽住,又如同被無數跟牽掛木偶的絲線所纏繞,他不願去往這人群的中心,可這世事,從不管願與不願。


    「嘭!」有人在他身後踹了一腳,硬生生地將他踹進了人潮之中。所有人都圍著他、看著他,不關憐憫,隻有恥笑。


    「為什麽?」正當葉錦羽疑惑,在他眼前,出現了一個人,一個……將死的人


    在他身上,是和葉錦羽一樣的粗布麻衣,就連現在葉錦羽身上的一套,都帶著那人淡淡的味道


    那人躺在一個人的懷裏,葉錦羽卻同時看不清楚兩人的臉。


    上前,一步、兩步、三步……一股強大的吸引力忽然把葉錦羽拉進了其中一個人的身體之中。


    原本身處寂靜的空間,可此刻,葉錦羽的耳邊突然傳來了鋪天蓋地的喧譁。也沒聽得什麽話語,可就是吵、就是鬧,腦中愈發煩躁,心裏愈發悲涼!


    「厲隋,我恨你!」尚還保留著一絲清明的葉錦羽簡直不敢相信這是從他自己口中說出來的話語,可這傷心的感覺,卻是這麽真切,令人感到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但很快,他便沉淪了


    看著那隻覺得十分眼熟的一幕又一幕,看著那手中持劍,正在他不遠處的厲隋,葉錦羽隻覺得自己心頭的怒火無法抑製。


    呆在原地,默默地抱著那具愈發冰涼的死屍,他在顫抖,在氣喘籲籲。


    「為什麽?為什麽!」


    「嘭!」一聲巨響,葉錦羽隻覺得眼前又是一黑。悲痛,如潮水般退下了,取而代之的又變成了肉體上的疼痛。


    疼痛的真實,又疼痛的不似真實。


    身體,仿佛要被人撕碎。葉錦羽隻覺得渾身上下都布滿了蛇與蜈蚣,在他身上不停地爬、不停地撕咬。要把他打進地獄,要把他拖進地獄。


    四肢,都被鐵鏈綁住了。他無法動彈,動彈不得!


    「是誰?是誰!」


    「嘶——」肩頭一痛,猩紅的血花如一朵桃花般綻開


    隻覺得渾身一輕,葉錦羽倒入了那一襲白衣懷中,看著那人不再猙獰的麵孔,感覺一切都已釋然。


    雖還未睜眼,但葉錦羽已知道是他。輕輕緩緩地伸出自己的雙手,默默慢慢地頂起眼皮,葉錦羽:「白……」


    可話音未落,眼前人的麵容便在那突如其來的熊熊烈火化作了烏有,那個交錯這愛恨的人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厲隋


    「厲隋——」葉錦羽調整著麵容,希冀著如往常般自然。看著那從小到大察覺不了太多變化的麵容,此刻的葉錦羽居然感受到了一種幾乎不可能存在的陌生。


    沒錯!就是陌生


    如血色般猩紅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那些衣服哪還像衣服,簡直就如同一根根絲帶,將葉錦羽緊緊纏繞,直到他喘不過氣


    「厲隋」勾起嘴角,那是一個特殊的角度……那是一個邪魅的笑容、陌生的笑容


    瞳孔瞬息長大,此刻的葉錦羽心頭隻剩下了兩個字:可怕!


    「嬰兒的純潔不過是肢體的脆弱,而不是本心的無辜;善良的人本身也是邪惡的,隻不過他還未曾擁有足以駕馭這股邪惡的力量!」黑暗中,狂怒的神獸桀笑著,如此低語。


    眼前


    這還是他葉錦羽熟悉的厲隋嗎?沒了往昔的溫柔與體貼,隻剩下了那作為君王的冷酷與無情。


    轉眼,眼前這位「厲隋」便走開,出現在了遠處,遠處,有一個皇座


    不再像以前一樣貼著葉錦羽,對他噓寒問暖。坐在皇座之上的厲隋用手撐著頭,嘴角,是一抹淡淡的微笑。雖然很淡,但那其間,是對這世間一切都可以隨意拿捏與掌控的睥睨


    沒有開口,厲隋坐在那世間最輝煌與耀眼的地方,仿佛這世間所有的光芒都該屬於他,包括天上的日月與星辰。


    如此冷傲


    用手,輕輕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厲隋」這是在示意著葉錦羽的上前。


    那「厲隋」身上的金色龍袍,已經不知道被誰的鮮血染成了暗紅;而呆滯著盯著他的葉錦羽,也許都還沒意識到自己也與「厲隋」換上了一樣的紅裝。


    他要他臣服!


    「厲隋,你怎麽了?」


    「嗬……嗬嗬……」葉錦羽勉強笑了兩聲,想以此來緩解此刻的凝重,卻沒發現他此時的笑聲比哭還難聽。


    可即便如此,那皇座之上的「厲隋」依然「不領情」。


    右手在空中一揮,一尊金樽便出現在了「厲隋」的手間。大口飲下那金樽之內的液體,通過那不經意中溢出嘴角的那一股股,葉錦羽這才發現那金樽中的「酒液」竟如鮮血一般猩紅。


    有點為難地看了看「厲隋」,事到如今,天真的葉錦羽竟然依舊妄圖相勸。他不知道現在,此時此地的厲隋到底著了什麽魔,可他對這一切都無能為力


    又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厲隋」見葉錦羽依舊在原地彳亍不給他一點反應,瞬間動了怒火。


    丟開那金樽,「厲隋」又將右手在空中揮了一下,一根火棒出現在了他的手中,而在葉錦羽的身側,與之對應的出現了一堆幹柴,柴上立著一個十字架,而十字架上,是一位身著白衣的男子。


    盡管,那一襲白衣早已被鮮血染紅了大片;盡管,那人的臉麵已被他散亂的髮絲遮掩。可那仿佛源自於靈魂深處的痛楚,怎能不讓人一時之間隻覺得撕心裂肺、悲痛欲絕?


    「不!不要動他!」葉錦羽霎時便將這句話喊了出來。


    沒有得到「厲隋」口頭上的回應,那人麵色陰沉,又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腳上如同被人戴上了鐐銬,走起路來顯得有些蹣跚與艱難。葉錦羽一點一點地向前挪動著腳步,眼眶之中,是滾燙的淚滴在打轉。這沒來由的噩夢,就連他都有點弄不清自己為什麽這麽難過。


    沒錯,葉錦羽已經意識到這隻是一場夢了。可是他離不開,出不去


    大約是一炷香的時間,磨蹭了許久的葉錦羽終於慢騰騰地來到了厲隋的身前。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慢,他也不知道這條紅毯鋪就的通向厲隋的路為什麽這麽長


    「哏!」「厲隋」笑了,在這場夢裏,他第一次笑了,是很開心的那種。輕柔地將葉錦羽摟入懷中,不管後者是怎樣的不適。稍微用力的開始捏動葉錦羽的臉頰,如同是在欣賞一件這世間絕無僅有的珍寶。


    「真的寵人,真美!」用著毫不吝嗇的讚美之詞,「厲隋」顯的很是高興,兩條手臂,如同細蛇在葉錦羽身上滑動,仿佛要滑過他身子的每一個角落。


    扭扭捏捏著,葉錦羽不時騰挪,以免厲隋觸碰到那些敏感的位置。如同政客之間的虛以委蛇,他在此刻輕輕地說著自己的要求與條件。


    「厲隋,能把那人放了嗎?」


    如同被人擾了雅興,「厲隋」的臉上突然露出了不喜。葉錦羽心頭一緊,連忙將雙手搭上葉錦羽的胸膛,整個人貼在他的身上,學著書中以往在皇帝麵前吹枕邊風的寵妃。


    可「厲隋」並不領情,無情地扔下了手中的火棒,那提前灑過油的柴火瞬間被點燃,焰火似要通天,一下子淹沒了十字架的人兒。


    「不……不!」欲癡欲狂,葉錦羽竭力想從「厲隋」的鉗製之中擺脫出來,可惜,那「厲隋」力大無窮,不管葉錦羽想做什麽都是徒勞。他要葉錦羽欣賞這「美麗」的行刑!


    如同著了魔一般呆在原地,已然熄滅的火堆之上,早已看不出那人曾經的輪廓,葉錦羽顫抖著雙手,身後,是正在狂笑的「厲隋」。


    「啪!」葉錦羽回身就是一掌,打在「厲隋」的臉上,同時,撕下了一大塊皮肉。此時,如同手無縛雞之力的「厲隋」慵懶的躺在原位,臉上,保持著那欠揍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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