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來!」此刻,薛九玉化身為那最嚴苛的教練,鞭策著葉錦羽,也鞭策著被她強行拉進來的於耿以及自願加入的醜奴兒。


    「唰!」三人低掠而過,又是一片枯草傾倒。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再也沒能起來,化作養料。


    「不行!」


    「不行!」


    整整兩個時辰,三人都在這片枯原上奔跑,而不像練功。枯草,被他們一片一片地踩在腳底,一根一根,失了生機。


    汗流浹背,三人已然累到走不動。一旁薛九玉,喉嚨亦是幹燥如火燒。


    漫無目的地遊蕩在這片寬廣的城郊,葉錦羽隻覺得眼前的景象都有些許迷離。此刻的腦海之中,全是白沫施展蓮華的身影。


    那溫暖而又冷酷的人兒,已然離開了他好久


    「你要去哪?」在他身後,醜奴兒叫著。沒有回應,葉錦羽就這樣消失在了三人的視野之中。


    不是不想追,而是實在追不上。就連沒耗費什麽體力且武功高強的薛九玉,同樣如此。


    「他好像進入到了一種悟道的狀態。」


    眾人皆明了此機會難得,便任由葉錦羽自己去了。


    「蓮華之奧秘,在於人和物。立草尖似無物,過水麵而無波。穿平原,而不沾灰一縷;走江河,而不攜水一滴……」


    「蓮華蹤無影,破空如春音。」


    此刻,葉錦羽的腦海裏,卻是那熟悉的聲音。


    遠在千裏之外的嵩山竹林間,一身素衣的白沫挺立山頭,遙望遠方——不為別處,卻隻看那京城的方向。


    莫名的呼喚,自那方而來,在白沫眼中,充滿了期待與懷念。


    「沙沙沙——」枯草折斷的聲音,白靈來到白沫身後,眼神複雜。


    「哥哥。」輕聲喚他,他卻像沒有聽見般一聲不吭。再走近了幾步,白靈來到了白沫的身邊,與他並排而立。


    看山下,萬裏江山如畫,平原寬廣,心曠神怡。可白靈不知道為何,白沫偏偏對那狹小的京城,念念不忘。


    一笑,白沫:「我聽到那遠方呼喚我的聲音了。」


    「這已經是你這幾月來第一百零八次說這句話了。」


    一聲嘆息,轉身,白沫微俯身子,認認真真地看著這比他矮上半個頭的弟弟。


    「那裏有一個人,有一個我不願放下的人……」


    話音未落,那普照在白沫身上的陽光便燒紅了他的身子,蒸出了汗滴,沾濕了衣物,又因這體溫,把衣物烘幹。


    「哥哥!」白靈一急,連忙揮袖,寬大的衣袍似可以遮天蔽日,將白沫完全地籠罩在了下麵,再沒讓其接觸陽光。


    再看他,臉上甚至出現了幾個黑點。雖然那些黑點很快就散去,但那之後的白沫沒了精神。


    二人一起回到竹林間的小屋,偌大的林子,隻有他們兩個住在這裏。自從白沫到來,白靈便一直在為他調理身體。


    來之前,白沫身上有著世俗難以治癒的毒,不能見光,否則身體就會燃燒;到現在,那毒素被白靈以法術鎮住,總算是好點,卻又不能動心動性動情了


    「哥哥。」白靈為白沫搖著蒲扇,而白沫自己則躺在竹床上。竹子很冷,卻可以給予白沫一絲安寧。


    昨日剛晴,大雪紛飛覆蓋了大地。這不現在,趕著午後的陽光,白沫立馬就出來「放風」。可還是難忍少年人激盪的心緒,被這不熱烈的陽光燒灼了。


    靜默地躺在床上,白沫的嘴角帶著淡淡的微笑——似在追憶,又好似在浮想聯翩,不知為何,腦海裏總是葉錦羽,也許,這就是他留給自己的印記。


    陽光,很快就要沒了。趁著最後的天光,白靈趕快做了頓簡單的晚膳,與白沫分食。晚膳的內容大抵是一些地瓜以及米湯裏加了幾本筍子,遠比不上往日偶有的肉食。可今日,白沫邊吃邊笑,很是高興。


    盡管被陽光燒灼,但白沫並沒有把它放在心上。看著眼前正在打坐修煉的白靈,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白沫反常地跟白靈聊起了閑天。


    「弟弟。」


    「嗯?」白靈緩緩睜開了雙眼。


    忽來興致,原本分床而眠的兄弟,卻因白沫的靠近共了同一張床,不過是不同的位置。


    兄弟倆一人靠在床頭一人靠在床尾,相對共眠。可是白沫睡不著啊,抱著頭,透過窗子,看著天上的星辰,樣子懶懶散散,別有一番悠閑的滋味。


    「白靈,你有沒有遇到一個讓你很難忘的人?」話音未落,白沫便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清新的竹林,猶如一個平穩的水杯,讓經年身處地牢的白沫更開朗,也讓他沉澱下一些擾人的俗世煩雜。


    萬般到頭終忘卻了,隻不過心頭,那人不經意間展露出的美好,讓白沫無法忘懷,也因此,更加後悔與悲傷。


    愣了半天的白靈此刻緩過神,起身,靠著床欄,將雙手擱在了自己平攤的大腿之上,「什麽難忘的人?」


    思量,白靈一時半會沒什麽頭緒;看著對麵,白沫已然對他不管不顧,陷入了自己一個人的遐想。


    「哎——」這幅模樣,讓白靈不禁想起那久遠的話語,好像是父母的教導,又好像是長輩們的閑談,總之,是記不清時間了,隻記得內容,大抵為八個字:


    「慧極必傷,情深不壽。」


    看著眼前,他頗有感觸。突然,白靈的腦海裏也慢慢浮現出一個江南女子的身影。那一麵,終究是令人難忘了。


    相對無言,兄弟二人卻又各自睡不著。最為奇怪的是:他們不感到失眠,也不感到無聊。


    在那片自己的天地裏,在那片美好的世界中,趁著這難得的寧靜,放肆地迷失了自己。


    「喔喔喔!」天還未大亮,遠方,就已傳來了嘹亮的雞鳴聲。喚醒了沉睡中的人們,也將兄弟倆如夢似幻般的聯想,像泡泡般脆弱的幻境打破。


    意猶未盡地看著前方,兄弟二人久久沒有說話。各自看著窗外風景,又一起看著太陽升起,兩人眼裏,滿是希望與歡喜。


    當陽光再一次普照大地,陰暗裏,傳出了一道溫柔的男音。


    「我真的好想,再去見他一麵!」


    默默地側過頭,看著哥哥眼中的光,白靈一點一點低下了頭,伸出右手,掐指算著什麽。原本皺起的眉頭隨著那卦象,慢慢舒展開了。


    目光炯炯地抬頭看白沫,白靈的眼中滿是欣喜。


    「哥哥,那人出現了,而且和你那人裏的很近,都在帝都。」


    一笑,白沫捂著嘴,一時之間,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麵部表情。就算是白靈已然起身去洗漱收拾,白沫依舊坐在床上,眯著眼睛。


    刷牙洗臉完畢的白靈正準備去更衣,卻見白沫坐在床上,遲遲沒有動靜,不由上前,輕輕地將他推著,「哥哥,哥哥……」


    醒來,白沫立馬下床,開始好好地收拾起自己,沒有蒙麵,沒有捂緊身子,這一次,他終於可以大大方方出現在葉錦羽的麵前,在陽光下


    正當白靈麵無表情地收拾著東西,玉樹臨風的白沫已然來到了他的身邊,盡管是未曾織染的布衣,擱在白沫身上,都是那麽合身而且好看。


    「怎麽樣?」


    「好看!」兩人一起收拾著行厲,一起把這小屋內的輕便物品盡數帶走。他們即時啟程——前往京城!


    老話說:「禍福相依。」白沫本是心知這有可能是兩人的最後一麵,可他講著一切,都盡數拋在了腦後。


    不是不知,也無需白靈多言,是他自己不願想起了。


    「怎又是多事之秋?」處理政務的書房裏,厲隋右手撐頭,緩緩搖著;輕閉眼睛,眉頭一直皺著,一刻沒有鬆開——楚雲風的事已讓他倍感心煩。


    從未見過這麽執拗的人,也從沒想過有一天會發展到這般田地。進退?好像都不是什麽辦法了。難不成一代天驕就真要這樣被砍去頭顱?


    厲隋不願意、不忍、也不甘心,可是這一切都好像是那麽無解。可以料想,行刑那天,如果沒人敢動刀,楚雲風甚至會親手割下自己的腦袋——這可是他最好的戰友、更是他值得信賴的兄弟,他可真是不想看到那一幕。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正當厲隋為此破事煩惱,那一邊的薛府大堂,薛武一臉鐵青,讓每一個看到他的人都打心底裏毛骨悚然。


    大堂裏站滿了人,這並不是大堂太過狹小,除開人多的緣故,更因為這些薛家族人為這大堂正中留出了一塊地。地上不是別人,正是那被葉錦羽殺害的薛公子。


    在場,幾乎每一個人都捂著嘴巴——那可是他們薛家的一位翹楚。盡管為人跋扈,但那也不應是他這麽早死去的理由。


    他葉錦羽太過分了!


    薛武沒有捂嘴,身處高位,默默地看著底下有些微小聲音的族人,看著他們在那裏議論,為他這子孫,打抱不平。


    終於,有人忍不住了,挺身而出,站在了那屍體前,朝薛武拱手。


    「父親,那葉錦羽太過分了!」


    「就是,就是!」話音未落,那人身後便是如浪潮般的附和,眾人激憤,誓要為那薛家公子討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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