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地褪下他肩頭的衣服。發黑的傷痕在月光的映照下可謂是格外的紮眼。溫柔地觸及,入眼,卻滿是觸目驚心。


    「苦了你了!」撩起額前飄散的長髮,厲隋心疼的滴下淚來,俯下,觸碰那粉嫩的唇,以示安慰。


    伸著小舌,葉錦羽予以回應,一絲淚痕,在月光中化了濕痕,「那時,如果你能早點來,那該多好!」


    無言,不大的聲音惹人不知如何憐愛;小聲,這是今晚無法被人破壞的旖旎。


    「既然,我沒能早點到來,那卿能否予我晚點離去?」


    「嗯。」葉錦羽點頭,伸手摟住了厲隋的脖頸,「今晚,你不準走!」說完,葉錦羽向上緊緊貼住了厲隋的嘴唇。


    安靜的晚風,敘述著無法昭告世人的宣言,「今生,你都是我的,你,不準走!」


    帷幕裏,相擁的兩人一點一點褪去了衣衫;紅塵中,太多的苦難值得在意更應忘懷。


    折騰一圈,兩人好似又回到了今夜、原點。


    城郊,密林掩映的山野裏,一座古寺,內蘊一點綠豆大小的燈光。破舊的蒲團,上麵,有一黑衣男子。隻見那人抱頭,表情苦痛,麵目猙獰,青筋暴起,頗不安寧。


    「呼呼——」籲籲喘著粗氣,楚雲風自從翻了酒家的窗子,便逃到了眼下這個地方。


    此地破舊,勝在清淨,卻還是沒能讓其得以安寧。


    透過破破爛爛的磚瓦,楚雲風可以看見天上的幾點稀星、一彎明月,但還是止不住紅了眼睛。


    撲下身子,思量半晌,聽著屋外寒鴉鳴號,林間,那一縷縷塵霧漂浮,似藏著在此地擄掠讀書人的狐仙。


    「哢嚓!」堅韌的竹子一根根斷裂,傾倒在層林之中,漸失了顏色。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絲毫不知,獨自踟躇在寺裏難眠。


    那似乎能洞察人心的道士著實令楚雲風恐懼,深埋在心底的心魔,好像就此被挖出。


    擾了心境,迷了神智。


    古寺、青燈、大佛、黃卷……一切佛家的塵緣,都被上一屆的住持盡數保留在了這裏,雖然,此方已是斷了宗承,但沒有抹去那一絲因緣。


    緩緩地挪到那大佛腳下,楚雲風從未像今日這般虔誠,默默地合攏雙手,置於胸前,靜閉雙眼,念著佛經。


    漫長的夜裏,就連剛剛還燈火通明的長安也一盞一盞熄了明燈。可還剩下古寺之內,那一點青燈,一位今人。


    星星也在流雲間一點一點隱去,月亮收斂了它最後的「爪牙」。普世,似乎再沒有一絲光亮,僅剩楚雲風身前,一盞孤燈如豆,在晚風陣陣裏長明。


    長夜漫漫,就連那孤燈也被吹散了光彩。無端而起的大風,似也染上了漆黑的顏色,席捲而來,滅了那一盞孤燈,也吹倒了,獨自苦苦支撐的人兒。


    長安城裏,找了片新居的青城子立於庭前,夜觀天象。


    明亮的雙眼,看破層雲,卻終究止眼於那點點星前,看不真切。此刻,就連他都看不清楚到底該如何處世了


    宮殿,葉錦羽早已在厲隋的身邊睡熟,隻留下當今天下最有權勢的人兀自難眠。勞累地揉了揉眼睛,厲隋一聲嘆息,接著又是一聲苦笑,「幸好那些朝臣還算安分……」


    轉眼,看著身邊乖巧惹人憐的玉人,一時失了神,竟有些手足無措。


    看著天邊,厲隋隻深感烏雲密布;唯有身前,才能讓其略感心安。


    僅一件單衣,摟著被角,厲隋似是無感地坐著,默不作聲,靜不出言,目光呆呆的,也沒有在想些什麽。


    看似繁華的眼下,卻是無盡的虛假,一如那無盡的深淵,張著它噬人的齒牙。所以,厲隋得採取某些行動,正按著老皇帝無禮的吩咐。


    像他這般心軟的人兒,竟做著這般「勾當」;像他這般心軟的人兒,卻做著世上最狠辣的事情。


    也許,隻有那茫茫沙場,才是他厲隋的歸宿。隻不過在此之前,一切都得好生密謀。


    古寺裏,楚雲風趴在蒲團之上,緊皺著眉頭。此刻,若有一算命的路過,見其眉間,一團黑氣,怕不是要說聲「血光之災」了。


    也不知是誰的血光之災


    朝陽,如平日那般照常升起。距離那晚,也已過了幾天的時日。近幾天,朝堂之上沒了楚雲風的身影。


    原先作為禮部尚書的杜懿,近來又被厲隋提拔了新職——尚書令。在滿朝文武艷羨的目光裏,某人獨數自己的難處。


    本來,厲隋已然許諾杜懿,讓他全權負責這次冬祭。他杜懿乃鯁骨之臣,為此事已是殫精竭慮。沒想到自從來了那一襲青衣,他的一切努力化作了虛影。


    大殿之上,厲隋一掃以往的懶散姿態,正襟危坐,麵視群臣,「眾愛卿,有何事稟報?」


    可惜,這正經姿態反倒讓群臣頗為不適,不知所言,所有的一切,早已被群臣連夜寫進了摺子,以待皇上的硃批。


    誰叫某明君習慣成自然,上殿老三句——「有事稟報,無事退朝。退朝!」如今這般和氣,倒惹得群臣以為自家聖上中了邪。


    殿上,厲隋的眼神不經意間朝殿側帷幕後飄去,那裏,一臉期待的葉錦羽坐於桌前,一手持筆,躍躍欲試,準備記下他應答群臣的金玉良言。


    尷尬,厲隋狠狠地咳嗽了兩聲。階下,群臣一震,一齊支支吾吾,但就是不知道說些什麽。倒還亂了秩序,更加不堪了。


    厲隋身邊,尚還稚嫩的年輕公公吳寒捂住了雙眼,當真是不忍直視。


    「眾愛卿!」


    正當那時,杜懿一顫,莫名其妙地站了出來,硬著頭皮,雙手作拱,還算流暢地說了通馬上大祭的計劃,站了回去,暗自抹了抹汗。


    一笑,厲隋正準備來指出其中那些許的不足;「慢著!」不料半路又殺出了個程咬金。看來來者,正是近來厲隋剛拜的羽衣卿相——青城子。


    「陛下,臣認為杜宰相此言,有所不妥!」


    「嗯……」厲隋雙手不停地在膝上摩擦,就差握緊拳頭,幹一通有傷君顏的事情!


    青城子飄然一笑,不以為意,言辭犀利,滔滔不絕,數落了杜懿好大一番。


    「臣以為,祭祀之禮應有九物。陛下乃是新君,且尚未進行封禪之儀,應有其獨特之禮,以效前朝,以彰君威。區區豬羊牛,臣以為還差點。」


    「臣以為,祭祀當日,陛下之服飾應當略減修飾,應為陛下之泰山之遊做好準備。」


    「臣以為,陛下之禮應行九禮之中的……」


    眾人點頭,聽得那青城子言語堂正,頗為欽佩,紛紛附議。


    青城子回歸臣列,一臉淡然,略無得意之色,更讓眾人心感佩服,暗中連連稱讚。


    至於杜懿,從沒受人這般指摘的他眼皮顫抖,就差沒找個地縫鑽進去。


    至於厲隋,他也如杜懿一般眼皮子直顫,卻又是因為另一番原因。


    「陛下,意下如何?」青城子微微拱手,眼神輕飄。


    皇塌上,厲隋平復心緒,拂著胸口,「待我再考慮考慮。眾愛卿,退朝吧……」


    說完,吳寒一聲大喊,所有臣子都紛紛離去,隻剩下厲隋和杜懿兩人,呆在原地,看著青城子的背影,久久不曾動彈。


    端坐良久,杜懿低迷地看了厲隋一眼,隨即離去。一聲嘆息,厲隋默然搖了搖頭,看著一旁,葉錦羽已然來到了他的身邊。


    「剛才那人,言辭犀利,好生精彩!」


    摟住葉錦羽的腰際,厲隋逗弄了一下他的鼻梢,「可要我肅清朝中臣子,第一個把他趕出去!」


    「為何?」


    把葉錦羽放到自己的身邊,各種原因,都被厲隋緩緩道來。


    「你沒看到杜懿的臉色,自然很難理解其中的道理。」


    「剛才,被指責的那人可是我剛提拔的尚書,本就是我逾越了等級,所以那人部分代表著我的意誌,打他的臉,就相當於……」說著,厲隋伸出四根手指,輕輕地在自己的臉上拍打了兩番,「打我的臉!」


    一怔,葉錦羽追問到,「還有呢?」


    「還有?」一聲冷笑,「還有就是,禮數,本來就可隨我的心意而定。他那般決絕,不留餘地,看起來振振有詞,實則隻需我一句不納便能全盤推翻。」


    「還有呢?」


    看來,身前的人兒今日就真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了。舉起右手食指,厲隋輕輕地頂在了葉錦羽的唇間,滿眼溫柔,「還有就是別問,君王心、深似海……」


    迷惑。可就當葉錦羽不解之時,厲隋輕輕地拉起了他的手,起身,朝宮內走去了,「朝政處理完了就吃飯,腹中無食,也是君王一大忌——容易犯糊塗。」


    接下來的幾天裏。厲隋都會這般讓葉錦羽躲在幕後,用耳朵聆聽他們朝堂之上對答的聲音,然後告知他君王的道理。在這點上,沒有前人資料的厲隋隻能靠自己的經驗教授


    這段日子裏,葉錦羽每天都沉浸在厲隋的教授之中,一時忘記了《鬼刀》與《蓮華》。而每當他問起厲隋其中的緣由,又總是會被厲隋以各種理由搪塞過去。


    冰涼的寒夜裏,厲隋正與葉錦羽共桌吃著晚飯。菜品繁多,囊括山中走獸雲中燕,陸地牛羊海底鮮,應有盡有。可眼見葉錦羽默然地用筷子插著米飯,厲隋就心知——葉錦羽沒有胃口。


    「怎麽不吃?」輕聲地詢問,以一個帝王全部的溫柔。


    癟了癟嘴,葉錦羽說到,「也不知你有什麽目的,每天告訴我這和那的,我又用不到……」


    「怎麽沒用?」心知又是這事,厲隋心中便有了底氣,輕輕地揉了揉葉錦羽的頭髮,「你看啊,算起身份,你是臣,我是君,我教你的是君臣之道。,雖然我們互愛有加,但還是得尊禮守法,莫壞了名聲,天下人都看著呢。」


    喜歡農女福妻有點田請大家收藏:()農女福妻有點田青豆小說更新速度最快。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農女福妻有點田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久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久爺並收藏農女福妻有點田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