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了午膳,厲隋便去著手他的朝政,屋內,葉錦羽整理整理自己的衣裳,自顧出了宮,頭戴一頂鬥笠,穿街過巷,跨越了半個長安城,來到臨近城邊的一處小屋。


    「叩叩——叩叩——」


    「誰啊?」屋內,傳來了於耿有些大大咧咧的聲音。


    「吱呀」一聲,門被人從裏麵打開,厲俊辭摘下鬥笠,露出了自己真切的麵容。


    「是你?」於耿虛指著葉錦羽有點麵熟,還沒待他的話語脫口而出,葉錦羽就已經點了點頭。


    「請進請進——」無論如何,來者是客,於耿終歸是將葉錦羽從門外迎了進來。


    「額——所為何事?」


    葉錦羽一笑,「我來看看九玉姐。」


    「你知曉她肩頭有傷?」當時,路過葉錦羽麵前之時,他於耿可是將薛九玉抱在懷中,外人肯定看不出來她肩頭那嚴重的傷勢。


    葉錦羽微微躬身,向於耿行了個禮,不急不緩地說著,「是我刺的。」


    先是驚,隨即是怒,於耿猛然踮起腳尖,用力地點著葉錦羽的鼻尖,最終卻還是忍住了自己動手的衝動,「為什麽?」


    葉錦羽漠然地一笑,「我來此,正是要跟九玉姐道這其中的原因,以及——道聲歉。」


    「你還想……你還想!」似是於耿這有些衝動的聲音被薛九玉聽到,屋內,傳來了一道溫柔的女聲,「相公,是不是來了客人——」


    於耿狠狠地看了葉錦羽一眼,後者則是拱手,道出了自己的姓名。於耿回身,推開房門走了進去,屋裏光暗,葉錦羽隻能夠勉強看見一個女人躺在床榻之上。


    「呼——」背過身,輕輕地虛掩上那沒上過紅漆,略顯單薄的房門,於耿深深地吐了口氣,來到薛九玉的床前,坐了下來,看著眼前美人有些蒼白的麵容,不禁心疼,伸手,溫柔地觸摸著她的臉龐。


    一笑,薛九玉任由眼前這無權無勢的男子撫摸,眼神溫柔,「到底是誰來了?搞的我們於大糙人這般多愁善感。」


    於耿一笑,心中卻是五味雜陳,笑容一下便又褪去了,不知所措地用自己粗糙的雙手拂著膝蓋,「傷你那小子。」


    「哦!」薛九玉一笑,「我還以為是何事,原來是錦羽來了。快叫人家進來,馬上冬至,這大冷天兒的,別給他凍著了。」


    於耿一嘟嘴,好像有點不太樂意。


    「快去吧!」薛九玉使勁地用那隻好手推搡著於耿,這傢夥才不情不願地走了出去。


    「裏麵……有請……」於耿伸出手掌,指向房間的方向,示意葉錦羽可以進去,後者上前,前者也就跟進。


    快到門口,於耿隱約可見一絲白邊,好像是薛九玉的衣袖,可太醫叮囑讓她好好休息,還沒等於耿開口,在他身前的葉錦羽就被薛九玉猛然拉了進去。隨後,一聲轟隆,於耿就這樣被薛九玉關在了屋外


    「不準進來,誰知道你個大老粗還要捅什麽簍子!」


    於耿伸著食指,不知所措地撓著臉,額頭上溢出了幾絲汗,「我就這麽不堪?」無奈,兀自去劈柴打掃庭院去了。


    於耿鬱悶,葉錦羽眼下也是一臉懵,望著眼前又躺回去的薛九玉,不知所措。


    「我知道,你這小傢夥雖然膽小,倒也謹慎,什麽事情都喜歡三思,這就導致容易多想,也不知是好是壞。」薛九玉扯著自己的被褥,盡量讓自己躺的更舒服一點,慢慢地靠了下來,見葉錦羽還是呆在原地,就出手,向他招了招,示意他過來。


    葉錦羽上前,來到薛九玉身邊,慢慢地跪了下來,趴在床的一角,靠近薛九玉的位置,薛九玉也就伸著左手,輕輕地摸著葉錦羽的頭髮,撥散、又幫他束好,循環往復,樂此不疲,像極了兒時厲俊辭玩累了之後。


    「哎——」薛九玉眉頭一皺,似是肩頭有些作痛,「你這小子,下手真狠,還把不把我當作你姐?」


    葉錦羽默然地趴在薛九玉的腰際,久久才開口,「對不起。」


    果不其然,某人被白了一眼。


    「從小到大,一不小心傷了人,就沒聽你說過一句好話,就一句對不起,然後就跑開了。呆呆的,倒也可愛。」說著,薛九玉嘆息了一聲,「我沒讓你姐夫進來,就是知道你對他想講的話已經講完了。你總是這樣,現在愈發變本加厲,近來京城動盪,你吃了不少苦吧……」說著,薛九玉輕輕地摸了摸葉錦羽的臉。


    「說吧,要與我講些什麽?就算你告訴我那天三十二胎大轎上的人是你我都信。」


    葉錦羽抬頭,滿臉疑惑,「你怎麽知道的……」


    薛九玉白眼一翻,捂了捂額頭,語氣嬌怒,「這個混蛋也幹的出來。」


    「哎……原來他對你是真的……」薛九玉看著葉錦羽,眼神淡淡的,如剛才的於耿一般,五味雜陳。


    「看來,他是真的喜歡你……」


    葉錦羽無言,卻是慢慢紅了眼眶,嘟嘟嘴,「也許,他是為了其他呢?」葉錦羽沒有點明,但在薛九玉看來,無非就是容貌,以及地位,雖說太過殘酷,但也的確有著他的道理。


    「往好的方麵想吧……跟姐姐說說,前天跑出京城幹嗎去了?」可誰料,話音未落,葉錦羽就又把頭埋進了薛九玉的被子裏,隔著棉布,薛九玉能夠感覺到一抹濕潤,同樣悲從中來,無語凝噎。


    側身趴下,輕輕地抬起兩隻胳膊環住葉錦羽的脖頸,「對不起,姐姐不問了……」


    「皇帝叔叔死了!母親死了!如馨死了!陳師傅也死了……」一連四個稱謂,薛九玉隻聽得其中的一個「皇帝叔叔」,一個「母親」。但能與這二者並列,想來後麵兩人對葉錦羽也有著某種意義。


    「好了好了,別哭了……」薛九玉欲言又止,她本想說道真像個女孩子,卻又怕再次惹得葉錦羽傷心。


    「三軍可奪帥矣,匹夫不可奪誌矣。」前人之話自然有著它的道理。而像葉錦羽此般被「金屋藏嬌」式的寵幸,無疑是對飽讀詩書,遵從禮教的他的一種折磨。


    「厲隋,你到底在搞些什麽!」薛九玉不禁怒火中燒。


    皇宮森嚴,卻因厲隋的大肆殺戮遣散,少了很多守衛。如今,隻有寥寥無幾的幾個站在宮門前,這就是宮中所有明麵上的力量。至於三萬禁軍,被魏明淵帶去戍守邊關的兩萬九——也不知是魏明淵的不服氣,以此取鬧,還是厲隋的別有用心。


    「開門。」一聲淡淡的男音。守護皇宮的士兵抬眼,見是那熟悉的藍衣歸來,便也沒過多阻攔,更何況那男子微微露出的令牌,在皇城之中,獨一無二。那男子身後,是一白衣女子,帶著鬥笠,沒什麽異常,隻是右肩有些臃腫。但那士兵也不是沒有眼力見兒,看著那男子緊緊地攥著那女子的手,索性一道放了進去。


    「九玉姐,其實……你不用和我一起回來的……」前麵,葉錦羽一邊走,一邊說到。結果被手後那人狠狠地捏了一下,「你瞧瞧你,這臭毛病,磨磨唧唧,好不容易你兩個沒良心的才和姐好好處處,又要趕姐走啊?」


    葉錦羽回身恬笑,「我哪敢呢?隻是怕姐姐這事傳出去,汙了姐姐清白。」


    「哦!」薛九玉一笑,「你「夫妻」兩一個唱紅臉一個唱黑臉是吧!他厲隋昭告天下,說我是他的皇後;而你又在這安慰我,怕汙我清白。」


    言之有理,更讓葉錦羽感到尷尬,無奈地摸了摸腦袋,他實在是說不過眼前牙尖嘴利的薛九玉。


    「走吧,我回來又不跟你搶男人,你兩愛幹嘛幹嘛,與我無關。」說完,薛九玉還看似無奈地翻了個白眼,伸出左手,一把抓住葉錦羽的胳膊,「走!別磨磨唧唧的!」


    葉錦羽著實沒法,還添了一肚子疑惑,「九玉姐不是受傷了嗎?」就這樣,葉錦羽被薛九玉連拖帶拽拉到了厲隋的房門前。


    「嘭!」一聲巨響,幾本放在桌角的奏摺被震落,散的滿地都是。


    厲隋下位,一邊撿拾,一邊無奈地說到,「九玉啊!你不都已給於耿領走了嗎?咋又回來了?」


    「我住不慣他那茅草屋,總行了吧!」聞言,厲隋不由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餘光卻一直在薛九玉以及她身後的葉錦羽身上。


    「咳!」一聲輕咳,餘光再瞥,厲隋見薛九玉還是那一臉苦大仇深,連續多咳了幾下,甚至加大了不少力度,但薛九玉始終麵不改色,反倒愈加凝重。


    「你染風寒啦!」上前,二話不說,薛九玉照著厲隋的後背便是一掌。


    「這武門後代,力氣真大啊……」暗自腹誹,嗆了一口口水,厲隋這次是真就猛咳不止了。


    好不容易緩過勁來,正要說話,卻發現門口,又多了兩個好事之人——吳寒與楚雲風。


    「誒!看看,小媳婦和大媳婦合起夥逼宮。」


    一邊,吳寒縮了縮脖子,敢想不敢言,「大人,要不還是讓小的走吧……」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楚雲風眉頭一橫,「你說什麽?」嚇了吳寒一個哆嗦,這下,吳寒可真是進退兩難了。


    厲隋自然也不是沒有反應,原本葉錦羽和薛九玉已經夠難纏,再加上一個楚雲風,誇張的說,厲隋真是連殺人的心都有了。


    「哈!雲風啊!你先出去,好不好啊?」


    「切。」楚雲風看似漫不經心地靠在門框上,悠閑地用小拇指扣著鼻子,「我怕你遇刺,這女人很危險。」一道銳利的目光向楚雲風投來,縱使渾身汗毛豎起,楚雲風依舊倔強地堅守著自己的領地,心裏想著,「這女人,還真是隻小老虎。」不由地,楚雲風又想到了於耿。


    城邊,還是那熟悉的位置,還是那熟悉的房間,於耿一個人在家,寂寞地裹著一床被子,一盞燭燈、一本黃卷,不時看著身邊那人曾經留下的痕跡,獨嘆這秋天的難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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