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那代表著突厥大汗意誌的使者同樣麵目陰沉,對眼前這位令他們失望的盟友感到懷疑,但事已至此,他同樣無可奈何,隻好盡力,將功補過。


    「要不要出手打斷?」


    厲晨暮搖了搖頭,「不要。」他要報復,他要當厲隋處於那正午陽光下的皇城之巔,在那裏,親手摘掉他的頭顱,為此,他得付出更高的代價。


    「確定?你手底下的能達到楚雲風那般境界?」


    那領頭人眼皮耷拉,神秘莫測,點了點頭,「務必成功,否則,大汗有你好看!不過,希望此事若未成,你能活著!」聲音低沉,讓人心俱。


    厲晨暮眉頭緊鎖,一咬牙,痛苦地點了點頭。


    「啊切——」一聲哈切聲響。自嘆命苦的僕人勉強地爬起床來,揉了揉眼睛,隨意拿了靠在自己房門上的掃把就要上街,為自家主子清掃庭前。


    「哎呀——」又是一個哈切,連帶著伸了個懶腰。生活一切都好,隻是這經年的早起著實讓人無法堅持,尤其是在這秋冬之際。


    「趕快掃好,趕快回去補一覺吧。」他是僕人,但並未賣身,成為那被那些貴人壓榨的對象。一天工作就這麽一會,工錢也算不得多,但好在安逸和自由。所以,即便是被那些稍有權勢的主人親近看到他偷懶,也最多就是一頓罵。隻不過是下次有額外的勞工盡量不找他罷了。


    眼睛睜不開,這僕人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開的門。「沙沙沙——」隨意地化弄了兩下門前的石板地,卻並未有掃到落葉的感覺,「奇怪了?怎麽這般幹淨呢?」他有些不敢置信。


    一陣涼風吹過,皇城那邊,皇帝居處,傳來了一道喚醒全城的大鍾聲。


    「當——」響徹全城,即使是那些一品大員也沒放過,如此,自然讓那奴僕也變得精神,眼睛一下睜到了最大,眼前街景入目,把他驚的說不出話來,「這……這……」腳在地上摩擦著,掃帚也被他跑了開來,轉回身去,他不由朝那院落大喊了一聲,「皇,皇上真的要娶親!」


    薛家。


    薛武正在堂前攙著瞌睡,頭一點一點地,為了等待今日的消息,他特地讓下人去看守,還在此呆了一夜等待他們的回覆。


    「大人,大人!」


    「啊啊——」薛武甦醒,連忙起身,問那仆奴,「如何?」


    那人顯然也有些震驚,「滿城紅紗,姑娘那兒,三十二抬大轎!」


    「什麽?」薛武驚詫,「這可是比皇後更高的待遇——」連口臉都沒有洗漱,慌忙地奔向府外。


    「大人,你幹什麽去?」那仆奴在薛武身後大喊。


    爽朗一笑,一夜的不適在那一瞬間一掃而空,「我要看我薛家光復,哈哈!」


    今日的長安城內,沒有炊煙。人們都忘記了吃飯,一個個都跑上街道,看那滿城的紅紗飛揚。


    「這這——這昨天都還沒有的!」


    「大手筆,這薛家到底得了怎樣的皇恩?」


    「前有薛老先生平反,現有皇上迎娶薛女。快去,攜重金我要親自去拜謁薛家家主!」


    而葉錦羽呢?他此刻正安詳地眠著,耳朵上戴了一個精緻的耳塞,隔音效果極好。身上穿戴好了紅裝,輕薄的絲帶貼合在他的身上,長長的下擺,鋪散了床的兩側。他就那樣側躺在床上,添過了不易卸下的妝容,安享著寧靜的早上。


    「時間差不多到了……」厲隋看著那紅燭一點點燃盡,心中是那滿滿的歡喜,他也身著一襲紅裝,上繡有九條五爪金龍,王者霸氣。


    「皇上迎親!」殿外,楚雲風朝全城大喊了一聲,洶湧的氣浪席捲全城,傳入了每個人的耳朵,所有人都為這個高手所震動。厲俊辭在此時,同樣輕快地抖動了兩下睫毛。


    「唔——」搖晃的轎子,那轎子開放,很大,更像一張床榻,葉錦羽緩緩起身,他到此刻才真正甦醒。捂住腦袋,搖晃了兩下,昨天的夜裏,他睡的很沉,勉強睜眼,他看到了一位妝容精緻的美人倚跪在轎欄,一雙含情的眼眸默默地看著他。


    「如馨?」


    「殿下,你醒了?」如馨聲音溫柔,如同流水一般,淨滌了葉錦羽的心間。


    「嗯。」葉錦羽點了點頭,「我這是在哪?」


    如馨一笑,貼了上來,聲音俏生生的,神秘一笑,「殿下馬上就知道了!今天的殿下可真漂亮!」說完,她用手撥去了葉錦羽耳上他還未有察覺的耳塞,人潮人海如巨浪一般的呼聲在那一瞬傳入了他的耳中。


    「呼——哦——」葉錦羽還沒回過神來,他好像在很高的地方。試著向那轎外張望,有百姓,有達官,他,吸引了他們全部的注意。


    「我,我這是在哪?」


    如馨一笑,「今日,陛下恩寵,而,我是你的伴娘。」她話說的很快,以至於讓葉錦羽差點沒聽清她的言語,再回頭看如馨,她卻早已低下了頭,不知喜樂,亦或有喜有樂。


    葉錦羽未有深究,因為,他看到了自己身上這美麗的裝扮,這是他印象裏,比母後穿過的所有衣服,更加美麗的一件。


    上次,母後嫁給了父皇。


    而這次,他,竟嫁給了皇兄


    驚訝,驚訝中飽含著不可思議。望著那些站在屋頂起霧的伶人,他感受到了一種危險的美好。


    下麵,有人擎著他的轎子走過人群熙攘;四方,各種絲竹管弦樂器輪番演奏,百姓歡呼的浪潮,一輪高過一輪。


    「厲隋,娶我?」他有些被眼前場景所鎮住,既不知該是惱羞成怒,還是喜極而泣。


    「看那,是皇妃,她站起來了!」


    「好美!」


    「一代佳人,絕世風華!」


    「是九玉嗎?」


    「距離太遠,看那身形肯定是九玉,老爺你就別擔心了。」


    「薛家主啊,你看,你家這閨女與我小兒的親事……」


    「嗯?」


    「再來五百兩黃金!」


    「好說好說。」


    上官府邸,老者原本隻想安靜地沖泡一壺清茶,卻不料被厲隋連綿的鼓瑟之音吵的不得安寧,無奈搖頭,隻好笑罵,「這小子,搞得還頗為熱鬧!」


    皇城之上,黑衣並紅袍。


    「你就不能換一身吉祥一點的嗎?」厲隋忍不住腹誹,準確的說,他恨不得讓眼前人立馬進宮做那閹人。


    楚雲風搖頭,一本正經地說著,「我知道,這有可能不太吉利,但今日,可不安寧。」


    「你確定,他們會動手?」


    楚雲風點點頭,「這是他們,最後的機會;你之所託,我必達成。」


    厲隋無奈地扶了扶額,「好吧。」


    「我大婚,你就不能拿出幾分空閑時的邪性嗎?」


    楚雲風一笑,「也行,可到時候出了事故,可別怪我。」


    厲隋更加無可奈何,「要不,你下去?不然,等下全城人都看你這黑衣。」


    楚雲風一哼,看來讓他如此嚴肅且加有點生氣的還不止於厲晨暮那幫。


    見楚雲風這幅白喝濃醋外加白吃狗糧的模樣,厲隋不禁打趣,「要不我把你一起納入後宮得了。」


    楚雲風把頭一昂,雙手抱胸,一聲輕「哼」。


    厲隋見他如此也不安慰,就這般將他晾在一邊,因為他心知這傢夥隻是在開玩笑。


    一會,待楚雲風正色,他果然如厲隋所預料的那般平靜,就是論事與厲隋說道,「沒想到,你還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韙,這般運作,也不怕別有用心人看出,教你這皇帝之位坐不安穩。」


    厲隋颯然一笑,「怕什麽?如今我為皇,還保不住一我所愛之人?」


    楚雲風搖了搖頭,那他沒轍,「你自己相信你這話嗎?」


    厲隋側頭,臉上一幅迷惑不解的神情,「怎麽不信?」


    「揣著明白裝糊塗。」楚雲風不由翻了個白眼,「祝你們天長地久。嗯……早生貴子。」


    「嗬!看來你又想立馬進宮了。」


    楚雲風跳起腿來,欲哭無淚,「你……你……天天拿著事安排我,真以為自己身懷龍氣就厲害了?」


    抱起手肘,厲隋做起了沉吟狀,「我覺得還真行。」


    楚雲風一跺腳,咬牙切齒,「拿你沒辦法!」還沒等厲隋再回應,楚雲風就趁機跑了,讓厲隋著實無奈,運動氣息喊了一句,「好好看著,出了事,拿你試問。」


    已然跑下皇城的楚雲風還是不由打了個寒顫,「這個暴君!」


    厲隋顛了顛腿,遙望那頂紅轎,心情大好。


    吵雜的人聲,熙攘的人群,四周是舞動的伶女;昇平的帝都,鼎盛的王國,新興之主的登基為皇朝添了生機。


    葉錦羽望著眼前繁盛的長安街,心中不免有些茫然。又憶此刻自己即將被哥哥迎娶,心中更是掀起了波瀾。


    「皇兄,你究竟要幹些什麽?」他迷惑,以至於無喜無悲。無力地躺在身邊如馨的懷內,那片柔軟,才算給了他一點安慰。


    「如馨,你說,這算什麽?」葉錦羽近來本就心累,此時更顯茫然。


    如馨雖不處其境,不明其心,但此時又是另一番滋味在心頭,且無法言表,隻得笑談,「殿下,我覺得陛下就是太過於在乎,才會開這前人羞於啟齒之事的先河。」


    「可是,我該,如何自處?」


    如馨沉吟,「行皇後之事,養皇後之德。」這是厲隋吩咐她的。


    「挺好,待我再睡會。」說著,葉錦羽緩緩地閉上了雙眼,休憩在如馨的懷中。轎列行進緩慢,排場十足,不出紕漏,但離皇宮還遠呢。


    人群中,狡黠的惡狼露出了它的獠牙,凶芒,在它銳利眼眸裏閃爍。一枚金燦的銅錢映著日光,閃耀著即將墜入人群。惡狼,在奸笑,立馬,更多的銅錢夾帶著銀兩飛入人群。


    「爭搶吧!」惡狼在人群裏祈禱,「踩踏吧,自相殘殺吧!」他期待著熙攘人群的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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