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隋慢慢地將葉錦羽放下了,趴在他的床沿,撩撥著他側臉的散發,頗有閑心的厲隋還用他修長的手指為那幾縷散發打了幾個卷。


    打完卷後,厲隋還颳了刮葉錦羽的鼻子,弄得他癢癢的,可每當葉錦羽處於馬上就要睜開眼醒來的樣子時,厲隋總會及時地撤回手,不再逗弄,過了一會,再次輕揉,循環往復,樂此不疲。


    「哎。」厲隋嘆了口氣,他終歸是要走的,最簡單的緣由或許就是他明天還要去參見老皇帝吧。站起身來,伸個懶腰,揮揮衣袖,厲隋轉向大門方向,準備出去了。


    停頓,厲隋長長的衣擺被人扯住了,回過頭來,正是葉錦羽。


    「看來,你是不想我走了。」厲隋颯然一笑,輕聲呢喃,卻沒想真換來夢中葉錦羽的兩下點頭,厲隋不由驚異,嘴角咧了咧,慢慢地拖下了葉錦羽的手,然後來到他的床邊,慢慢地坐了下來,握緊他的手,頭輕輕地枕在了床沿上,悄悄地看著他。


    雪白月光透過小軒窗照射進寢宮,照的那紅木地板顯現出曖昧的光澤,是淡橙黃色的,泛著金色的,一如白日艷陽下葉錦羽的頭髮。


    「今晚是你不讓我走的哦。」厲隋輕聲說到,此時的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白日裏他的那一吻,和葉錦羽「積極的回應」,多麽撩人,多麽可愛,多麽惹人憐愛,「我想,你也有感觸吧。」厲隋又說到,也許,隻有在葉錦羽睡熟的時候他才敢這般「放肆」,畢竟礙於身份,畢竟同為男人。


    可葉錦羽就那麽靜穆地睡著,睡著,再沒給予厲隋以肢體上的回應。


    「算我自作多情吧。」厲隋苦笑,卻沒見葉錦羽那黑暗中和他一般紅了的臉,以及顫了兩顫的那隻他沒握著的手。


    「晚安,好夢,我不走。」厲隋朝葉錦羽說到,說完便吻了下葉錦羽的手,起身踱步到小軒窗那邊去了。


    ……


    細細數來,今年他厲隋已然二十五了,自從他受了三道冠禮之後便被老皇帝發去了邊疆,在原主將輔佐下統領玉門關一地,美其名曰輔佐,其實更多的帶有監察的意味,他不知比他大幾歲的大哥是否也是如此遭遇。


    他是兩年前知道大哥可能要謀反的,因為那一天,已經乏力的老皇帝宣布從此不再上朝,自己在宮內處理政事,大臣們雖可以上書,但終歸是不方便了。而此時,當朝門下省宰相開始公然鼓吹大皇子之善,大皇子的赫赫戰功也開始在長安傳播,蔓延,成為了全民眼中的大英雄,同時,大皇子的親筆書稿被大詩人歌詠,筆錄,甚至於當朝著名詩人白詠在其詩集中寫到:「世間多有不能吟,緣是晨暮已在先。」


    於此同時,對葉錦羽的流言蜚語也開始廣傳,明麵上這種現象很快就被製止,可暗地裏,那些難聽的話語厲隋簡直不忍入耳。自幼聰慧的他明白,他大哥是不會讓葉錦羽安穩地坐上皇位的。


    近年來,隨著朝堂上暗流湧動,他明白,自己也該開始行動了,可他終究還是慢了一步。時至今日,朝廷上已經分為了晨暮黨和厲隋黨兩派,晨暮黨人多勢眾,占據了朝廷的半壁江山,且武將居多;而他的厲隋黨僅占朝堂十之二三。


    「二哥。」睡夢中的葉錦羽喚他,斷了他的思緒,沒有辦法,誰叫這個不懂得籠絡人心的太子至今也隻有老皇帝給他的一隻親衛隊呢?厲隋嘆了口氣,但還是快且無聲地來到了他的身邊,握住他的手,「我在。」葉錦羽這才又睡熟了。


    「哈——」看著葉錦羽睡熟,厲隋也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不由苦笑,內心嘀咕,「這傻孩子咋一點也不操心呢。」以至於他也乏了,趴在床沿上,隨著葉錦羽一起睡了。


    ……


    風雪,風雪。大雪又一次滿了天山,凍徹玉門關。


    離開守關半月的厲隋已經不知道夢見了多少次這種場景,鐵馬冰河,是他躲不掉的心魔,而他厲隋就像一個苦寒中裹衣前行的旅者,迷失著,掙紮著,朝那夢中京華的方向彳亍著。他已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道那溫柔鄉的具體方位,更不知道這場苦旅何時是個頭。


    是一束臘梅,厲隋單調的夢中出現了一絲別樣的光彩,他眼前一亮,朝那個方向走去,是看著那盤曲的臘梅花枝及偏黑紅色的臘梅花走的。


    「奇怪?那臘梅花間怎麽又一抹嫩粉?」厲隋迷惑,再走近一看,原來是一雙纖纖玉手在輕拂梅花,而那手的主人卻是個身著白袍,頭髮末梢帶有棕黃,身姿屹立的男人,他側對著厲隋,在風雪中,厲隋看不清他的側臉。


    終於走到那人近前了,厲隋很是欣喜,走了這麽久,終於遇見個人,隻是可惜,他還是看不清那人的臉,不知是因為漫天飛雪,亦或是其他。


    厲隋也不怕生人,拍了拍那人的肩膀,笑道:「小先生,朝你問個路。」


    「嗯?」那人一回頭,背對冬日暖陽,燁然若神人,麵帶微笑,好似使他一步到了盡頭。但同時厲隋醒了,醒時,他好像看清了那人俊美的臉龐。


    ……


    厲隋從夢中醒來了,這一晚,他都是趴在葉錦羽的床沿上睡的,以至於還未從迷迷糊糊之中完全甦醒便已感到渾身酸痛,四肢無力。


    「厲隋?」


    「嗯?」厲隋腦袋昏沉,甚至分不清是誰在喚他,好大一會才麵前抬起了頭,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待到能夠看清眼前的場景,一入眼便是葉錦羽迷惑的麵容。


    「厲隋,你怎麽睡在這呢?快起來,快起來。」葉錦羽驚異,連忙下床,來到厲隋背後,托起他的兩腋,試圖將他扶到床上去。


    可葉錦羽力氣小,怎能扶起他厲隋,更何況從他遲緩的動作來看,他也是剛醒。厲隋自然是不會勞煩他的,自己積蓄起力氣,沒要葉錦羽的幫助,自己強撐了起來,坐在了床沿之上,麵朝還未開的寢宮門。


    「厲隋,我去給你叫來吃食與洗漱用品。」葉錦羽說著,便急匆匆地朝門外走去,隻留下行動遲緩的厲隋坐在床沿,看著他那背影,有意無意地笑著。


    葉錦羽推開了寢宮門,正值夏日,方才辰時的陽光便是那麽的耀眼,而當葉錦羽回過頭來的那一刻,陽光炫目,恰似夢中身影,瞬間驚艷了厲隋,使他不知所言,那一刻,他仿佛看見了一個終點……


    葉錦羽去了,為厲隋喚來了幾個侍女,服侍他洗漱更衣以及用膳,而他自己則另尋地料理自身去了。


    太子府內,即便是早膳也有著它的規格。葉錦羽還未歸來,厲隋聽侍女說葉錦羽叫他不用等候,自便就是,可厲隋還是等了葉錦羽一段時間。


    ……


    「太子好,殿下在裏麵等你很久了。」門口,葉錦羽正朝厲隋這邊慢悠悠地走著,聽完門口如馨請安的話語後連忙加快了腳步,走到了厲隋跟前。


    「厲隋,你怎麽還等我?」葉錦羽一邊找了個地方坐下,一邊詢問。


    厲隋擺擺手,笑道:「別聽她瞎說,我一直在吃,吃的比較慢而已。」


    葉錦羽自然是一眼便看穿了這拙劣的謊言,那未曾沾濕,擺放齊整的碗筷,那未曾動過的麵點,無一不說明厲隋的等候,可他沒有拆穿,他們心照不宣。


    「那厲隋現在吃快點吧,馬上要去見皇帝叔叔了。」葉錦羽笑道,還用筷子為厲隋夾著那經過禦廚之手的精美麵點。


    厲隋沒有推辭,接過來便咬了一大口,然後對葉錦羽笑了笑,「好久沒吃過這樣好吃的早飯了。」


    葉錦羽微笑著點頭應和,未有說話。


    ……


    用過了早膳,葉錦羽便和厲隋一起往永安宮的方向去了,去拜見他們的父皇。


    按理說,其實厲隋昨天就該去拜見老皇帝了,可葉錦羽憑藉老皇帝對他的偏寵,這樣胡作非為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以往老皇帝都不會在意,即使再嚴重,他葉錦羽撒兩個嬌也就過去了,長此以往也就成了他葉錦羽不言明的小特權了。


    兩人來到永安宮門口,喚了那看門人,叫他幫忙通報,那人自是不敢怠慢,連忙跑到宮內老皇帝的房門前,輕拷兩下門,柔聲道:「陛下,太子,二皇子請見。」


    宮門外,葉錦羽正與厲隋並肩而立,背著手,背著宮門,看著遠方的大好朝陽,有種一覽天下之感,讓人心曠神怡,葉錦羽特別喜歡這場景,卻始終沒有學習帝王心術,也沒想過那皇位上的風景,也難怪他對於大皇子厲晨暮顯而易見的陰謀「熟視無睹」了。


    「二位殿下。」身後,傳來了剛才那位看門人有些唯唯諾諾的聲音。


    「嗯?」葉錦羽踮起腳尖,朝他身後探望了一番,「皇帝叔叔沒有出來嗎?」


    一旁,厲隋也十分疑惑,靜靜地看著那位看門人,讓他的心裏發慌,「陛下說他今日身體不適,不想見人,還請二位殿下請回吧。」


    「叔叔怎麽了?」葉錦羽有些著急,向前邁了一步,想問那看門人一個究竟。


    「這……這……這小的也不知道啊,昨天見陛下還好好的,可以見人,可今日就莫名其妙地更壞了身子,不過看樣子問題不大,連禦醫都未曾召見一個。」


    聽完看門人的話語,在一旁的厲隋也上前了一步,問:「昨天大哥來請安時,父皇召見了嗎?」


    那看門人連忙轉過身來,對著厲隋,不敢直腰,如實告知,「回殿下,見過了。」


    厲隋撐起手來,右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過了一會,對厲俊辭說道:「錦羽,走吧,既然我父皇不舒服那就別再叨擾他老人家了。」


    「嗯。」臉上帶著點愁容的葉錦羽終究還是被厲隋拉走了,一路上,厲隋還笑著摸了摸他的頭,輕聲安慰,「別擔心了,我父皇一世英名,自然懂得如何料理自己的。」


    「嗯。」葉錦羽點了點頭,心情好了點。二人一起回了東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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