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最終他一定會事發,其實被自己的兒子抓起來也不算壞事,他該感到欣慰。他的兒子沒有受他影響,長成了一個真正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葉錦羽當天就聽說祁偃已經認罪,現已被革職關押大牢。祁府也被抄家,曾經幫助祁偃做事的那些僕人,也都被抓起來查辦。


    剩下那些無辜的下人全部被遣散,祁老夫人等人也都被趕了出去,暫時安排在驛站裏等候陛下的發落。


    「沒想到祁偃竟然一直還留著周司。」葉錦羽說不出自己是什麽心情,快意輕鬆是有的吧,但心裏又纏繞著一絲悲傷。緩了一會兒,便強行拉回情緒,故作輕鬆,好奇地問道:「你當初為何要把周司送回去?」


    厲奕感知到她隱忍的情緒,心疼地摸摸她的腦袋,溫聲解釋道:「當時是想試探祁偃的態度,這也是周司自己的想法。他說自己無臉麵對你,但又想為你做些事情。便主動提出回到祁偃那裏,並且他也做了萬全準備,如果祁偃真的殺了他,他會在自己身上留下證據指認他。」


    「祁偃也知道周司手裏還藏著一些證據,對他極為不利,他應該還沒有找到那些證據,所以才不敢動手吧。後來又接連發生那麽多事情,等他再想滅口時已經晚了。」


    「這叫聰明反被聰明誤吧!」葉錦羽輕笑,又覺得自己用詞不太準確,祁偃那不叫聰明,而是心術不正。


    接下來的一個月裏,山北道再次迎來了和十年前一樣的官場大清洗。


    以安王為首,武安侯輔佐,帶領眾人將山北道的所有城池清查一遍,除了揪出不少違法亂紀的官員,又查獲各種大大小小的犯罪團夥。


    每天被關進大牢的人,成倍遞增,好幾座城池的大牢已經人滿為患。


    每天被處死的人也在不斷攀升,不僅是那些躲在暗處的官員和罪犯們惶惶不安,很多百姓也過得戰戰兢兢,氣氛異常沉重緊張。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入秋以後,天氣逐漸轉涼,方才慢慢進入尾聲。


    期間,厲隋一直不在楹城,葉錦羽每天守在侯府裏,最大的寄託就是等著侯爺偶爾傳回來一封信報報平安,時不時也能聽到一些各地查辦的進展。


    隻要一切順利,她也能安心些。


    不管山北道有多少官員參與了謀反,或是做了什麽貪贓枉法的事情,最令人津津樂道的還是灃州節度使早已易主和遍布山北道的雀組織。


    節度使那件事情,葉錦羽是在厲隋還沒有離開楹城前聽他親口說的,祁觀語拿著虎符潛進灃州一查,竟意外發現節度使府裏藏著的貓膩叫人心驚。


    在灃州駐守八年的節度使商平承,祁觀語曾在四年前有幸見過他一次,誰知這次悄悄潛進節度使府看到的商平承卻和記憶中的人完全不一樣。


    祁觀語對自己記人的本領十分自信,果然經過他的查訪和試探,最後從一位老軍官嘴裏確定,早在三年前,商平承突然就失蹤了,由一個他們完全不認識的男人接手了節度使一職。


    老軍官在節度使府裏資歷老,但卻沒什麽地位,也接觸不到重要的人物,做的事情也都是一些雜物。


    私下裏有不少人在議論商平承被替換的事情,誰也沒有聽說過上頭下來旨意,而新來的這位大人依然用著商平承的名字。最可怕的是,節度使府裏那些有分量的人,誰也沒有提出異議和懷疑,好像這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那些說不上話的小兵,誰也不敢在不明局勢的情況下,自己上去送死。


    而自那以後,新來的節度使就很少在人前露麵,九成事務都全權交由副使葉大人打理。


    葉錦羽聽到這裏,曾猜測是葉副使為了奪權,殺死商平承又找人替代。


    可最後侯爺卻告訴她,替代商平承的那個人,曾是蒼南城藩王府裏的幕僚。


    堂堂節度使,掌管整個山北道兵力的都督,竟悄無聲息地被蒼南人替換了。


    這個消息豈止是讓人震驚,更多的是毛骨悚然。


    幸好祁觀語發現了,又利用手上的虎符,以及召集來節度使府裏那些敢怒不敢言的兵士們,裏應外合一舉拿下那位假冒的節度使和依附於他的幾個武將官員。


    假節度使的身份被披露,頓時引來全城百姓的驚恐和嘩鬧,祁觀語趁此機會召集兵馬,在趕回楹城的同時,為防止有人去向其他城池的官員通風報信,便往各地都派去士兵看守。


    這才有了後來安王進入山北道看到的那些事情。


    而另一件讓百姓們津津樂道的雀組織事件,全靠妘楚前輩在盛氏裏搜集來的情報,後來又拿到了侯爺送過去的地圖,終於恍悟這上麵所標記的地點,都是雀組織分布在各個城池的據點。


    他在蒼南城潛伏多年,身邊也培養起了一幫親信。這些人大部分都是北禦人和蒼南人結合的後輩,還有一小部分是期盼和平,不想再發生戰爭的蒼南後人。


    妘楚帶著這些人再加上又有士兵的配合,從地圖上和每座城池的環境分析出每個據點的準確位置,趁其不備進行剿毀。


    足足忙了二十多天,方才將這些據點清理幹淨。


    葉錦羽也是從厲隋的信裏得知,這個雀組織不僅是個坑蒙拐賣的組織,他們還是是蒼南人安排在這裏招兵買馬,擴充起事資金的存在。


    如果這次陛下沒有派厲隋過來暗查山北道的動靜,或許不久的將來整個山北道就會被侵蝕幹淨,那時再舉兵造反,對北禦和老百姓來說都是重創。


    「姑娘,秦姑娘來了。」淩昭進來說道。


    葉錦羽臉上一喜,很快又故作嫌棄地嘀咕道:「這丫頭終於想起自己的良心了,哼,重色輕友。跟著邢敬回了別院,把我這個姐姐都給忘了。」


    「快請進來了!」


    自從邢敬完成侯爺交代的任務,回來以後就把秦妙音接走了。他們在秦家住了幾日,後來就一起回了別院。


    這都一個月了,葉錦羽總共就見過秦妙音兩次。


    「姐姐!」秦妙音隨著淩昭進來,剛看到葉錦羽,便上去挽住她的胳膊,喜笑顏開地說道:「這幾日過得如何,侯爺還沒有說幾時能回來嗎?」


    「還知道關心我過得好不好,瞧你這被愛情滋潤的模樣,故意來眼氣我是不是。」葉錦羽毫不客氣地在她紅撲撲的臉蛋擰了一下。


    秦妙音吃痛,不滿地哼唧一聲,「哪有,姐姐真是一點都沒變,就愛取笑我。其實,我這次過來,是向姐姐道別的。」


    「道別?這麽突然,你要去哪兒?」葉錦羽驚愕地看著她,「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你和邢敬以後有什麽打算呢,看你直接住在了別院,不怕旁人說閑話嗎?」


    秦妙音臉一紅,口齒不太利索地說道:「這次、這次因為侯爺的關係,邢家在山北道的生意已經漸漸鋪展開,算是有了個好的根基。過不久,大表哥他們就會過來幫忙,我、我和表哥商量好了,最近先回項府一趟,等拜見過姨父和姨母之後,表哥就帶著我去江湖雲遊兩年。」


    「哎喲,你們這是要去江湖度兩年蜜月啊,不得了不得了,說不準等兩年以後,我就有大外甥了。」葉錦羽壞笑著打趣她,毫無意外地換來對方的瞪視,她馬上就恢復正緊地說道:「你們真要去雲遊江湖啊,不著急成親嗎?哦,對了,邢敬家裏也知道你們兩個的事情了嗎,是什麽態度?」


    提到這個,秦妙音又害羞地低下頭,小聲說道:「姨母他們不、不反對,其實我們小時候,姨母就想同我們家定娃娃親,不過姨父此人豁達開明,說將來要尊重孩子們自己的心意,所以就不了了之了。現在我和表哥在一起,也算是圓了姨母年輕時的一個心願。」


    「那就好,他們喜歡你就好。」葉錦羽握住她的手,想到即將分離,不禁低落了情緒,「那你、你們何時離開楹城?以後還回來嗎?」


    「明日就出發,決定的有些匆促,依姐姐會不會怪我?」秦妙音也傷感起來,內疚說道。


    「怪,當然怪你,臨走頭一天才告訴我。明天何時出發,我去送你。」葉錦羽撇嘴道。


    秦妙音更內疚了,晃著她的手說道:「不用送了,我們辰時就出發,時間緊,姐姐就不要再奔波了。你放心,我到了那裏會給姐姐寫信的。暫時可能不會回楹城了,但說不準幾個月以後我們就遊歷到這裏了呢。到時候姐姐還會記得我嗎?」


    「忘不了,記得經常給我寫信,不要斷了聯繫。」葉錦羽輕輕颳了一下的鼻子,在這個通訊工具匱乏的年代,如果斷了聯繫,她真怕以後就真的聯繫不上了。


    秦妙音用力點頭,笑著紅了眼圈,「我會的,等以後我們成親的時候,一定也要出現在此次的喜宴上。」


    「好!」


    秦妙音離開楹城那日,葉錦羽收到了侯爺的信,上麵說山北道的事情已經接近尾聲。隻是陛下頒了旨意,要他們處理完山北道的事情,要先回京,親自向陛下稟明這裏的情況。


    所以侯爺暫時還不能回楹城,但他向她承諾,等回京處理完山北道的事情,就會請求陛下為他們賜婚。


    葉錦羽看完信,徹底抑鬱了!


    一個兩個的都走了,就留她一個人守著這麽大的府邸,她都快覺得自己是不是被拋棄了。


    葉錦羽現在很生氣,心情也不好,所以沒有回侯爺的信。


    五日後,她又收到了侯爺的信,這次是告訴她,他們已經出發回京,妘楚前輩也隨他們一同去了。


    又五日後,她再次收到侯爺的信,告訴她,他們已經到京城了。


    而這次,她等了十幾天才收到侯爺的信,信上告訴她,山北道的事情解決的非常順利。陛下嘉獎了很多人,那些協助查案的一幹人等,還有主審此案的安王殿下,都得了該有的賞賜。


    信上說了很多,就是沒有提到陛下賞賜了他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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