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晌午了,回去吧。」葉元夕沒有繼續轉下去,該掌握的信息都已掌握,接下來就是想想該如何投毒的問題。


    回去時,她們走的是一條之前沒有走過的路,行至一座院落時,裏麵走出來兩個人。一個小廝打扮模樣的人,在看到她們時嚇了一跳,慌忙把院門鎖上。


    小廝旁邊站著一位中年男人,看衣著打扮還有肩膀上挎著的藥箱,葉元夕猜出了他的身份。


    葉元夕默默記下了這個位置,又抬頭看一眼門頭上的字,西院。


    許大夫和小廝向葉元夕行了個禮,便先走一步。


    葉元夕帶著身邊的人走出一段距離,才裝作不經意地問道:「西院裏住的是什麽人?」


    兩個婢女互看一眼,臉上皆閃過些許逃避,過了一會兒才有人回道:「奴婢們也不知曉,隻是聽說是公子的一位舊友。」


    葉元夕看過她們的反應,便不再繼續詢問了。


    邢公子雖是秦姑娘的表兄,但他們二人看著比尋常表兄妹更為親密,連她這個見過一麵的人都能看出來的事情,侯爺不可能看不出來。


    可是侯爺不僅沒有阻止他們來往,自己還在這裏住下,其中必有隱情。


    還有卿雲所說的那位重要人證,既然早已找到為何不在一開始就送過去,偏要等到兩日後呢?除非這個人證現在走不了,比如病了?受傷了?


    葉元夕眼裏閃過些許自信地笑意,看來她的運氣也不差,靠近安王這步棋沒有走錯。如果不是安王,她便來不到這裏,也不會發現這麽大個秘密。


    這一刻她更堅定了投毒的念頭。


    「我見別院裏似乎沒有水井,倒是別院外不遠有條河流,平日裏吃水便是從那裏取嗎?」回到住處以後,葉元夕又不經意地說道。


    婢女們搖頭,其中一個解釋道:「不是,廚院裏便有兩口井,您剛才沒去那處,所以沒有看到。」


    葉元夕點頭表示了解了。


    直接在所有人的飯菜裏下毒,以她個人之力難以完成。那麽就隻能從水源下手了,不過她帶來的毒藥不多,投入井裏被眾多人食用,不知道能發揮出幾成效力?


    「已經過了午時,王爺應當不會回來用午膳了,你們也退下吧,我累了想休息一會兒。」葉元夕看了看空蕩蕩的屋子,便對旁邊兩個人揮了揮手。


    深夜,三更天,待所有人都睡下,整個別院陷入沉睡。


    被折騰地筋疲力盡的葉元夕,輕手輕腳地從床上爬起來,顫顫巍巍地穿好衣裳,在屋裏點上迷香方才出去。


    白天她已經逛過別苑,也知道廚院在哪個方位,距離他們住的地方有些遠,夜裏尚有幾個護院在四處巡邏。


    葉元夕這一路走得心驚膽戰,途中有一次險些被發現,幸虧她藏的及時。那兩個護院在她附近轉悠了一刻鍾,見沒有任何發現,方才放鬆警惕去別處巡邏。


    葉元夕險險躲過一劫,又咬著牙往廚院走去。原本隻需走一炷香的距離,她耗費了半個時辰才走到。誰知廚院的門還上了鎖,她圍著院牆找了一會兒才發現角落裏留著一個狗洞。


    猶豫許久,委實不願從這種地方爬進去。


    她又看向別處,沒有東西可以攀爬借力,這時忽然又聽到不遠處傳來腳步聲,看來是護院又尋到了此處。這附近沒有可以藏身的地方,聽著腳步聲越來越近,葉元夕頓時一咬牙,滿臉悲壯地鑽進了狗洞裏。


    廚院裏的其他房間也都上了鎖,兩口井上旁邊分別放著一隻半人高的木桶,掀開蓋子來看,裏麵還都剩著小半桶水。


    葉元夕不知道這些水明日會被倒掉還是繼續使用,所以她在井裏和桶裏都投了毒。


    昨晚這一切她便原路返回,這次還算順利,回到臥房先掩住口鼻,熄滅了迷香又將殘餘的處理掉,方才躺回床上安心入睡。


    次日醒來,一切如常,所有人都喝過水吃過早膳,但看起來卻沒有什麽反應。葉元夕稱病臥床不起,不曾洗漱也不曾飲水吃食,她這個不吃不喝的樣子倒是把安王急壞了,馬上叫來大夫為她診治。


    葉元夕本就身子弱,許大夫查不出病因,隻能歸咎為吹山風著涼了,開了一劑藥,並叮囑她好生休養。


    葉元夕在床上一趟就是大半天,看著進出的婢女都安然無恙,就連難得沒有出門守在她身邊的安王殿下也毫無反應,不禁叫她心急如焚。


    是毒藥的分量太少了嗎?便是真的失去一半藥效,幾個時辰了他們也該發揮作用了吧。


    葉元夕咬著牙不吃不喝,連熬好的藥都被她「無意」打翻了,安王便叫下人再去熬一副。


    葉元夕看著坐在不遠處看書的安王,不知不覺間就睡著了。


    再睜眼時,外麵天色漸暗,屋裏卻沒有點燈。卻是安王殿下還坐在遠處,隻是看他倒在椅子裏似乎睡著了,手裏的書也掉在了地上。


    葉元夕猛地一個激靈,臉上有掩飾不住地欣喜,輕聲喚了幾聲「王爺」,王爺毫無反應。她又叫外麵的人,半晌也無人應答。


    看來是毒藥起效了。


    葉元夕慌忙從床上下來,穿戴整齊走出去,他們院子裏的僕人已經全部都倒下了,她去試了試鼻息,所有人都尚存氣息。不知為何,心裏竟微微鬆了口氣。


    她在別院裏轉了一圈,沒有發現清醒的人,終於徹底放了心。


    隨後來到星輝園,屋裏屋外都躺著人,最後是在花廳發現了暈倒的侯爺和葉錦羽,看樣子此前他們二人正在此處喝茶。


    葉元夕又去探了探他們的鼻息,人都活著,站在那裏猶豫片刻,便蹲下來翻找侯爺身上各處,終於在懷裏摸到一隻荷包,打開裏麵正是父親一直想得到的虎符。


    葉元夕心中一喜,立刻把虎符揣進懷裏。


    她不知道這些毒藥到最後能不能要了他們的命,但事已至此,侯爺必須要除掉。


    葉元夕咬了咬牙,從腰間抽出匕首,程亮的刀刃在燭光中閃過一道寒光,劃過男人緊閉的眼眸。


    她手起刀落,剎那間刀刃便要刺進男人的胸膛。卻在這時,忽然一股力量踹上她的肩膀,她尚來不及驚訝,便飛出兩步遠的距離,哐地一聲摔在地上。


    強烈的震痛感傳遍全身,使得她在地板上呻吟掙紮片刻方才慢慢緩過勁兒。


    「侯爺,您沒事吧?」與此同時,花廳裏響起葉錦羽焦急關切地聲音。


    葉元夕震驚地轉頭看過去,卻見本該躺在地上的兩個人,竟安然無恙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剎那間她就明白過來,上當了!


    葉元夕心裏劃過一陣驚濤駭浪,還沒有從震驚中醒過神,便聽到花廳門被「砰」地一聲關上,隨後是落鎖聲。


    很快又有腳步聲在屋裏響起,葉元夕坐在地上轉過身,赫然看到不知何時進來的安王殿下。二人四目相對,殿下眼裏帶著一絲惋惜與無奈,緩緩走到主位坐下,卻不發一言。


    「原來都是你們設計好的……」葉元夕踉踉蹌蹌地從地上爬起來,驚怒地視線掃過葉錦羽、厲隋,最後在安王臉上多停留了片刻,方才緩緩收回。


    「所以,現在連卿雲也背叛了我嗎?」葉元夕輕笑,聲音裏卻隻剩冷嘲熱諷地寒涼。


    厲隋看向葉錦羽,葉錦羽馬上會意,轉而麵對葉元夕,溫聲說道:「卿雲沒有背叛你,雖然之前你收到的那兩封信的確出自她的手,但她也是在權衡利弊之後,做出了對你傷害最小的選擇。」


    葉元夕冷冷一笑,臉上未見一絲被親近之人背叛的怨恨和受傷,卻沒有人能看到,她的心正在滴血。


    「卿雲知曉你此生最大的心願就是為你母親正名,可你如今所做的一切犧牲太大,她一直很心疼你。以前,你們是無路可選,但現在王爺與侯爺都願意為你們提供第二條路走。」


    葉錦羽看到葉元夕那堅硬的外表終於露出一絲絲裂痕,便知道,她還是非常在意卿雲對她的忠誠。


    「卿雲是個明白人,事已至此,你們原來那條路也走不動了。但如果就這樣回葉府,你們就隻能被遺棄到角落裏。卿雲不忍看你這一年的辛苦付諸東流,又聽過侯爺為你們安排的另一條路,自然曉得哪個才是對你最好的選擇。」


    「你們到底對她說了什麽?」葉元夕終於忍不住開口質問。


    葉錦羽說:「你現在已是安王殿下的人,如果你願意隨安王回京,為你母親正名的事情,我們可以幫你完成。」


    「不必,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旁人插手。」葉元夕想也沒想,立馬拒絕。


    厲隋對葉錦羽抬了抬手,示意她不必再說,他則開口說道:「葉姑娘,據本侯調查,當年是你父親強娶你母親,而你母親早與旁人有婚約。誰知沒過幾年,你父親便對你母親起了疑心,懷疑她仍與當年的……」


    「別說了,你知道什麽,你們都知道什麽?」葉元夕雙眼一紅,聲音尖利地打斷他,很快語氣又慢慢緩和下來,「那都是謠言,是父親後院裏的那些女人妒忌母親,造謠中傷,是她們害死了我母親,讓她到死都背負著難聽地罵名。」


    厲隋聽她把話說完,不等她情緒穩定,便再次開口,「這麽多年了,你父親膝下已有六位姑娘卻無一子,這是讓你父親最頭疼也最難堪的事情,他一直都想要個兒子,對不對?」


    葉元夕的嘴角勾起譏諷地弧度,不知是在嘲笑侯爺還是在嘲笑她的父親。


    「女兒如何?男兒又如何?身為女兒的我,不也能為他分憂解難嗎?」葉元夕的眉宇間突然迸發出一股堅毅又自信地氣息,「北禦朝也不曾限製女子入仕,便是歷朝歷代的女官員鳳毛麟角,卻又流芳百世者。我便是要讓父親證明,她們能做到的,我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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