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妙音眼裏閃過愉悅地光芒,搖頭說道:「還沒有,聽他提起家裏的生意好像要往山北道一帶發展,所以先來咱們楹城試試水。想來他這次要在這裏留個一年半載吧。」


    「一年半載啊,那你不是高興壞了……」葉錦羽接收到秦妙音嬌嗔的眼神,馬上改口:「咳,我開玩笑的,你表哥家是做什麽生意的?」


    「酒坊,百年老店了,有自家秘方,在山南道頗有名氣。」秦妙音的語氣裏不自覺帶著一抹驕傲之氣。


    「你們家在楹城也算是商界大亨了吧,有你們家幫趁著,我覺得你表哥家的事兒肯定能成。到時候你表哥就更不用走了,你的機會就來了,啊……」秦妙音一巴掌拍到葉錦羽手臂上,葉錦羽吃痛,委屈道:「好嘛,我錯了嘛。」


    秦妙音在賦園用過晚膳便回去了,葉錦羽下午睡了半天現在一點睡意也沒有,便叫來淩昭陪她去後麵的小跨院查看葉如瀲的「嫁妝」。


    好東西確實有不少,金銀玉器樣樣不少,可是葉錦羽看著總覺得送這些未免太俗氣,沒有新意也體現不出誠意來。


    「淩昭,侯爺是不是有佩劍?」腦海裏突然靈光一閃,一道被劍影包圍的白色身影就深深刻在心裏,葉錦羽馬上問道。


    「是,不過侯爺平時出入的多是宴會酒樓,用不上武器,所以很少佩戴。」淩昭看到姑娘臉上露出少於失望,馬上又補充道:「侯爺自小習武,刀槍劍戟都不在話下,但最精妙的當屬劍法。」


    葉錦羽又打起了精神,詢問道:「那侯爺的佩劍,一般都用什麽材質的劍鞘?」


    「金的,銀的,青銅,鐵還有皮套,這些侯爺都有不少。」淩昭說。


    葉錦羽咽了口口水,好吧,她不該問這個問題,顯而易見的答案嘛。


    「淩昭,交給你一個任務,幫我打聽一下侯爺佩劍的尺寸。」葉錦羽對生辰禮物已經有思路了,「對了,盡量別讓侯爺知道,收禮物這種事情還是神秘些才會感到驚喜。」


    淩昭抿嘴輕笑,「我記住了。姑娘,您終於肯重視侯爺了。」


    「瞎、瞎說什麽!」葉錦羽心裏一慌,磕磕巴巴地解釋道:「送人禮物當然、當然要花些心思,等你生辰時,我也會、也會精心為你準備禮物。」


    淩昭但笑不語。


    葉錦羽畫畫的造詣隻到小學生水平,但她想親自設計一把劍鞘,思來想去便去妙音幫忙。


    她把自己的思路和想法告訴秦妙音,讓對方先試著畫出來,又經過多次地反覆修改,忙活了一整天才勉強把稿子定下。


    其實劍鞘上麵的紋路都是按照他們這邊地風格來的,她隻是在其中加了兩處自己的設計。


    秦妙音看著自己的畫,指著一處圓圈處說道:「這個地方一般都是鑲的寶石,你卻要鑲嵌銀環,有點怪怪的。」


    葉錦羽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膀,也沒有解釋。


    秦妙音又指著劍鞘口邊緣處的幾個奇怪符號說道:「還有這些東西又是什麽?」


    葉錦羽看向那個地方,上麵是「zfxy」四個字母,其實很簡單就是「祝福厲隋」的意思。在劍鞘上直接刻全名不太好,再加上她也有那麽一點私心,不想在侯爺麵前暴露太多感情,所以就用他們看不懂的字母來代替。


    當天她便拿著圖紙,又從自己的小金庫裏搜刮出一塊玉石原料,一併送去城裏的鋪子定做劍鞘。


    時間緊迫,她追加了多一倍的定金,對方才答應在明日天黑前做出來。


    後天就是侯爺的生辰,府裏已經布置一新。但就在生辰宴的頭一天晚上,厲隋收到一個消息。


    「侯爺,找到了,不是找到周司了。是周司住處的原主人曹家,曹家姑娘嫁的那個人您一定想不到。」雲雀想賣個關子結果卻被侯爺瞪了一眼,馬上就不敢造次了,乖乖說道:「就是灃州節度使副使葉大人,其實曹家姑娘本是個沒名沒分的小妾,一年前葉夫人過世以後,她很快就被扶正了。」


    厲隋頗感意外地挑起眉頭,不多時便笑得意味深長,「倒真是巧了,去,再叫人仔細查查葉家的情況,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是,小人這就吩咐下去。」雲雀看著主子,露出狗腿的笑容:「明日就是您的生辰了,聽說葉姑娘特別精心地為您準備了禮物,還專門叮囑淩昭不讓透露,說是要給您個驚喜。這葉姑娘總算開竅了,明天肯定是個好日子。」


    「現在真是越來越會說話了。」厲隋勾起嘴臉,在雲雀一臉求表揚的表情中,慢悠悠補充道:「葉姑娘說是驚喜特意叫人瞞著,你現在卻跑來告訴本侯,那本侯的驚喜不是就沒有了嗎?」


    雲雀一驚,忙磕頭求饒:「侯爺啊,都是小人的錯,是小人太無知了。小人是看您近日心情不佳,想著能說點什麽讓您高興一下,我這張嘴該打……」


    「行了,表演完了就滾出去,本侯要休息了。」厲隋不耐煩地揮手。


    彼時的明疏園,隻餘臥房裏的一盞燭火。


    卿雲跪在床頭為主子按摩頭,望著主子閉著雙眼一副恬靜淡然的模樣,不禁蹙起眉頭輕聲勸道:「奴婢聽說那葉姑娘精心準備了一份侯爺的生辰禮,姑娘您當真不著急嗎?咱們準備的賀禮會不會太隨意了。」


    葉元夕微抬眼皮,半眯著眸子,柔柔一笑,「侯爺願意寵著誰,不是一個賀禮就能決定的。不過,以前葉姑娘對侯爺並不上心,怎的這次突然變得這般殷勤?莫非是上次他們出遠門時發生過什麽?」


    卿雲皺眉想了想,「不管侯爺多麽寵愛葉姑娘,葉姑娘還是要仰仗侯爺的鼻息討生活,自是要巴結著侯爺。」


    葉元夕搖搖頭,她和葉錦羽的接觸不多,但她非常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隻是這種憑感覺的事情,她無法和卿雲解釋,最後隻是揚起嘴角露出頗有深意地笑容,「這樣也好,兩個人都有軟肋,對咱們才更有利。」


    卿雲贊同地點頭,又在姑娘頭上按揉幾下,忽然想到白天得到的消息,不禁擔憂地說道:「老爺來信說,侯爺已經注意到雀組織,不僅如此,背後還有第三方勢力出現,雖是陰差陽錯替咱們解決了一個麻煩,但不知對方是何底細,有何目的。老爺請您注意著楹城這邊的情況,還有,武安侯留著終究是個隱患。」


    葉元夕的眸子完全睜開了,雙瞳剪水,柔和的涓涓細流中,緩緩氤氳起一團陰霾。再開口,聲音裏如同裹了層冰霜,「父親是想讓我盡快解決掉武安侯嗎?在他眼裏,這個女兒的本事未免也太大了……」


    「姑娘!」卿雲急忙打斷她,擔心地掃向門口,壓低聲音提醒:「您莫忘了來此的目的,千萬不能在此事和老爺置氣。您忍辱負重這麽久,隻要能幫老爺解決掉武安侯,往後不愁沒有好日子過。」


    葉元夕冷哼一聲,拂開她的手,側身躺在床上,「我知道了,不用反覆提醒我。我累了,你退下吧。」


    卿雲望著主子的背影,猶猶豫豫不肯走,半晌後壯著膽子再次開口:「姑娘,此事還是盡早解決的好,明天就是侯爺的生辰,到時府裏肯定忙亂,戒備也會相對鬆懈。這是個好時機,您之前不是說過,留著葉姑娘會有大用處嗎。」


    葉元夕深吸幾口氣,強行壓下內心的波瀾,慢慢從床上坐起來,神色一片冰冷,「你們不是試探過好幾次了嗎,葉姑娘現在已經對我們有所防備,若無周全計劃,冒然動手隻會打草驚蛇。」


    「但是您心裏也清楚,侯爺從來沒有相信過咱們,現在又注意到雀組織,不知何時就會查到老爺身上,到那時再動手就更沒有勝算了。」


    卿雲了解主子的性子,她願意主動來侯府是為了得到老爺的認可,但同時又十分不喜老爺對她的「逼迫」,每每發生這種狀況,姑娘便難以控製自己的言行,更不願意順著老爺的意思去做事。


    可她也知道,一旦姑娘心裏的氣消了,該她做的事情還是會竭盡全力。


    葉元夕盯著卿雲,眼裏的情緒起起伏伏,好幾次都差點爆發而出。卿雲跪著一動不動,內心焦慮萬分,額頭上也滲出一層冷汗。


    許久後,葉元夕眼裏那片波濤洶湧,在卿雲的膽戰心驚中終於歸於平靜,隻是誰也不知道那片平靜下藏著何等的辛酸與隱忍。


    深夜,在一片暖意融融桔黃色的燭光中,葉元夕的聲音冷若冰霜,「卿雲,你去聯繫咱們的人,明天就動手。」


    卿雲麵色稍霽,立刻應聲退下。


    三月二十三,春光明媚,侯府花園裏紅綢與繁花相應,飛簷翹角處滴翠環繞,陣陣微風中散發出淡雅的花香。


    壽宴在晚上才會開席,但是從清早辰時開始,便有客人陸續登門道賀。


    這是武安侯來到楹城以後,第一次在府中設宴,所以今日這場生辰宴的賓客裏,涵蓋了楹城裏的各界名流權貴。


    厲隋身上的箭傷還沒有好全,本不能久坐,但現在也不得不陪著賓客們在花廳裏談笑風生。


    另一邊葉錦羽也不得閑,賓客們都攜著家眷赴宴,她便負責招呼這些女眷們。


    而祁家和袁家都受邀在列,且都來的很早,葉錦羽原想單獨為舅母和弟弟妹妹們安排個清淨處先歇著。誰知袁家的女眷一直圍著祁夫人,她便不好搞特殊,便將他們都安排到花園左邊的水榭裏。


    袁家總共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大兒子在外地做官,二兒子便是僅有功名在身卻無官無職的袁植,小兒子才剛滿五歲,性子太過調皮袁家人怕他在侯府闖禍,所以就把小兒子留在了家中。


    而袁家唯一的女兒袁榕,葉錦羽被她算計幾次,雖然每次都化險為夷了,但自此也本能排斥和這個人待在一起。


    「舅母,外麵還有許多事等我去忙,您和袁夫人便先在此處歇著吧,外麵太吵鬧了。」葉錦羽把人安頓好以後,便向祁夫人和袁夫人行了個禮準備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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