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她就被雲老爺找到,帶回雲家變成了雲家的養女。可是她出現的太過突然,府裏很快就生出各種流言蜚語。


    她的養母雲夫人始終對她不冷不熱,從不與她親近,也從未關心或責罵過她。家裏的僕人對她也是冷言冷語,滿臉瞧不上,暗地裏沒少給她下絆子。


    雲湘在雲家過得是錦衣玉食的日子,但卻從未真正開心過。饒是養父雲老爺對她嗬護有加,兄長對她也十分照拂,可她感受不到和娘親在一起時的溫暖。


    從五歲到十六歲,她不吭不聲忍了九年,但最近一年因為養父病逝,再加上她也到了說親的年紀,養母想早早把她嫁出去。隻是上門求親的人她一個都看不上,養母責她眼高於頂,狠狠訓斥了一頓。


    她們之間的關係本就很微妙,雲湘又因為承受了九年的冷眼相待,背負了太多負麵且陰毒的流言,終是忍不住爆發。她和養母大吵一架,丟下一句「我一定會查清楚真相」,便就這樣跑了出來。


    葉錦羽聽完以後心中感慨萬千,越來越覺得這個故事很耳熟,心裏生出一些想法,又覺得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關係,所以才會在夢裏遇到相似的事情。


    「所以在藤蘿城外的那些人是為了抓你回去,他們是你們雲家的人?」葉錦羽的眼神裏流露出一絲不滿,沒想到他們從頭到尾都被這姑娘給騙了。


    雲湘感覺到她的情緒,內疚點頭,小聲道歉:「你們幫了我,我卻騙了你們,這件事情是我不對。我向姑娘道歉賠罪,隻是煩勞姑娘幫我勸勸那位李縣尉吧,我真的很想查清楚自己的身世。」


    葉錦羽沒有答應也沒有反駁,隻是問道:「你想怎麽查?你娘親臨死前不是說過,你親生父親會來接你嗎,這不就證明了雲老爺的身份。」


    雲湘搖頭,苦笑道:「最初我也是這樣想的,隻是等我慢慢長大懂得很多事情以後,我才意識到或許我父、養父隻是湊巧把我帶了回去,而我錯過了和親生父親的相遇。」


    「有證據嗎?這件事情你問過雲老爺嗎?」葉錦羽又問。


    「我……」雲湘突然緊張起來,委屈地低下頭,「我不敢問,在父親病逝以前,我沒有想過追查自己的身世。但我還是高估了自己的忍耐,所以……我本來是想向錦屏縣衙求助的,因為我娘親是這裏的人。可是我沒想到,兄長會用這種方法尋我。」


    「我看那位李縣尉的性子頗為剛直,怕是不會為此事去欺瞞上司。而且他也答應了會幫你調查身世,其實你也沒有必要繼續留在這裏,不是嗎?」葉錦羽歪頭,用一種友善鼓勵地眼神望著她。


    雲湘臉上閃過一絲赧然,微微側身,低聲說道:「我說過會查清楚真相,不想就這麽不明不白地回去,我……不想再被他們輕視了!」


    她的聲音很輕,卻透著一股不服輸的堅定,葉錦羽心裏深有觸動,須臾後嘆道:「你手裏有什麽線索嗎?」


    聽她這樣問,雲湘便知道她肯幫自己了,激動地彎起嘴臉,趕緊從腰間的荷包裏拿出一隻銀鎖,「這是娘親留給我的唯一遺物,她說這是父親為我打造的周歲禮。我們在外麵過得那麽苦,娘親還一直珍藏著它,我想它肯定是很重要的物證。」


    那枚銀鎖被編織的紅繩串著,沒有被氧化發黑,可見雲湘平時保養的很好。銀鎖上一麵刻著生厲圖案,一麵刻著「平安順遂」四個字,下麵掛著五隻銀鈴。


    「當初雲老爺就是憑此認你為養女的嗎?」葉錦羽觀察完銀鎖便還給了對方。


    雲湘搖搖頭,「我不記得了,那時我一直守著娘親,不吃不喝後來就病了吧,一直迷迷糊糊的。等我再清醒時,我就已經被帶回雲家了。」


    「除了這些還有別的嗎?」葉錦羽覺得雲家人的態度都挺奇怪的,雲湘的身世肯定不隻是養女那麽簡單,但雲老爺到死都沒有說,或許是不能說的秘密?


    「我知道娘親是這裏的人,不知道是不是當時我年紀太小很多事情都忘了,好像我們回到這裏以後也是住在一座破廟裏。」雲湘冥思,皺眉說道:「如果這裏是娘親的家鄉,但為何連個落腳處都沒有呢?娘親以後到底經歷過什麽事情?」


    「這麽說來,現在就隻有銀鎖這條線索了。」葉錦羽微微噘著嘴思考,片刻後突然眸光一閃,「雲姑娘,或許還有一個人了解你的事情,雲夫人。」


    雲湘眼裏剛燃起的一點希望,瞬間又變為失落,怏怏說道:「我覺得母親應該不知,她對我十分不喜,如果知道肯定早就說出來或是把我送走了。」


    「雲姑娘,你有沒有想過,他們不提你的身世,或許是有什麽苦衷呢?」葉錦羽剛剛問完這句話,夢就醒了。


    望著頭上陌生的帳頂,想到於弘家的事情和雲千重母親的案子,夢裏有做不完的任務,現實也有操不完的心。


    不過雲湘的事情和葉如瀲母親的身世,重合的部分簡直太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吃過早飯,莫武就過來了。


    「咱們的人應該到中午就能把步誠押送過來了,官府那邊小人也一直叫人盯著,那些捕快查案還算盡心盡力,已經找到幾名曾為步家做活兒的僕人。」莫武頓了一下,馬上補充道:「哦,對了,還找到了步誠以前的髮妻。」


    葉錦羽眼眸一亮,「連他前妻都找來了,那從他們嘴裏都問出了什麽嗎?」


    「已經從他們嘴裏證實,步誠確有經常使用暴力的行為,也能證明死者雲霓裳幾乎每天都會挨打,雲霓裳失蹤的前兩日還被步誠毒打一頓。」莫武說。


    「這麽看來兇手是步誠的可能性就有九成了。」葉錦羽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語道:「就是不知道他是失手打死的,還是故意殺人,以步誠那個德行怕是還要整出些麽蛾子。」


    莫武也有此擔憂,他們都見識過步誠撒潑放刁的行徑,是個難啃的硬骨頭。


    葉錦羽考慮了一會兒,眼神悠悠一轉,說道:「先別把人送去官府,帶過來我們先審審,看看他究竟是個什麽態度。」


    下午未時,他們的人才押著步誠來到客棧。


    葉錦羽來到莫武的房間,步誠戰戰兢兢地坐在桌邊,冷不丁看到她頓時就嚇得麵色慘白,瑟縮著肩膀想把自己藏起來。


    大概是因為上次葉錦羽審他的手段太過折磨人,讓他記憶深刻的緣故。


    葉錦羽兀自笑了一下,知道害怕就好辦,她提著裙擺在不遠處的軟榻上坐下來,麵對不敢和她對視的步誠,嚴厲質問:「你應該很清楚自己為何會被帶過來吧?是坦白從寬還是抗拒從嚴,你自己掂量吧。」


    她聲音冷下來的時候,聽著頗有幾分淩厲,不禁讓步誠產生一種正站在懸崖邊的危機感。


    旁邊的莫武突然輕咳一聲,揚手掀開蓋在桌上的白布,一碗切開的生薑和兩根雞毛,熟悉的畫麵撲麵而來。步誠頓時猶如受驚的兔子,屁股往旁邊一歪,整個人便翻倒在地。


    那種要命的折磨如同噩夢般,如影隨形地跟了他好幾天,現在好不容易才擺脫,他可不敢再嚐試一次。


    莫武忍著幸災樂禍的笑意,拿起一根雞毛在步誠眼前晃晃,「我希望今天這個東西用不上。」


    步誠隨著他的話連連點頭,坐在地上後退少許,隨即翻個身跪下,顫抖著聲音說道:「我招,我什麽都招……我早就知道,在你們注意到妍娘的時候這個秘密就瞞不住了……」


    步誠用力咽了口口水,擦著滿頭冷汗繼續交代,「我、我以前遇到不順心的事情無處發泄時,便會…便會拿妍娘撒氣,那次我手裏最後一間店鋪也被對家給收走了,我心裏窩火就下手重了些……」


    葉錦羽聽得直皺眉頭,她最看不起自己沒能耐,就喜歡拿家裏女人出去的窩囊廢。


    「妍娘跟了我兩年,每次都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那次也是。後來我打夠了便讓她滾出去,誰知她突然就栽倒了,腦袋好死不死的磕在桌角上,然後就、就沒氣了。」


    「她磕到了哪邊?」葉錦羽忍著對這個人的厭惡,冷聲問道。


    步誠不太能承受她的眼神,佝僂著腰背不敢抬頭,顫著聲音回道:「我記得好像是左、左邊。」說完在自己腦袋上大概指了個位置。


    葉錦羽看向莫武,莫武對她點點頭,表示這點並沒有說謊。


    「還有別的沒有交待嗎?」葉錦羽的視線轉回到步誠身上。


    步誠忙搖頭,「沒有了,該說的小人都說了,小人知道自己難逃一劫,絕不敢再有欺瞞。」


    葉錦羽走過來,拿起碗裏的生薑,拋起來又接住,緩緩挪到步誠麵前,再開口時聲音裏似氤氳著一股威脅之意,「再給你一次機會,真的沒有別的事情交待了嗎?你好好想,反正你也是將死之人了,既不怕被奪了家產也沒有家人需要保護,還有什麽不敢說的。」


    步誠渾身猶墜冰窖,站在他身前的人堪比一把隨時可奪人性命的利劍,且是那種滿是倒刺能把人生生折磨死的毒劍。


    「還、還請姑娘明示。」步誠半個身子都趴在地上。


    「妍娘真的是自己摔倒的?」


    「千真萬確,小人絕沒有撒謊。」


    「妍娘的腿骨上有裂痕,據仵作說她的腿曾骨折過,就算你說她是自己摔倒的,但歸根結底是你打折了她的腿才導致她站立不穩。她是被你害死的,且你常年毆打她造成她負傷累累。情節嚴重,就算你的說法能鑽北禦律法的空子,但我們也有各種法子讓你為死者償命。」


    這便是赤裸裸的威脅了!


    對於他們的能力,步誠自是深信不疑,隻恨自己當初鬼迷了心竅,為了貪圖小利卻換來這樣的下場。真是一步錯,步步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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