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婦後退一步,臉上瞬間閃過驚愕、慌亂、擔心和好奇,半晌才開口,「我、我就是朱繡華的女兒,你們當真是官府的人?我娘她怎麽了嗎?」


    葉錦羽再次向她介紹了身份,又說他們已經先去過元家,隻是話未說完就被對方打斷,緊張地看看身後,又轉過身對他們點點頭,小聲說道:「二、二位進、進去再說吧。」


    周家看起來明顯不如元家,周元氏還沒有孩子,家裏倒是有一位老人臥病不起。


    少婦周元氏帶他們進屋坐,葉錦羽斟酌著用詞告訴她朱繡華的事情,饒是如此周元氏還是被這個噩耗打擊地久久不能回神,緊接著就壓抑著聲音痛哭起來。


    「都怪我,怪我,我也是鬼迷心竅了,明知那是個坑還伸手向母親要銀子。為了這些事情,婆母都被氣死了,公公也因此重病不起,現在就連相公也……」


    葉錦羽和厲隋互相看看對方,等到周元氏哭完平復好心情,葉錦羽才溫聲詢問:「你剛才說的『這些事』是指什麽?」


    周元氏吸著鼻子,猶猶豫豫地不敢說。


    葉錦羽便將他們在元家那裏聽來了的事情說了一遍,周元氏方才言辭混亂地講述他們家的事情。


    葉錦羽在心裏總結了一下:周邢半年前和大舅子一起做生意,遊說父母拿出攢了大半輩子的積蓄,隻是投進去沒多久,便又往家裏要錢。


    周元氏心覺事情不對勁兒,再三追問下丈夫才坦白,他們遇上一夥兒人,這些人承諾他們隻要交夠銀錢,便能提供城裏最好地段的鋪子且不收租金,隻需每月提走一成利潤。


    他們幾次往家裏拿錢就是為了打通關係,將來若是真的能在鬧市取的一家鋪子,生意必定紅火,如今的付出隻是為了將來更多的收穫。


    周元氏擔心他們被騙,周邢卻斥她婦道人家什麽都不懂。周元氏勸不住,再看丈夫每月都往家裏拿銀子,慢慢也放鬆了警惕。


    後來周邢又要銀子,可家裏已經被掏空,他便攛掇母親往娘家介紹,周母憤恨兒子不爭氣又不願在娘家丟人,竟生生被兒子氣死,周父也因此傷心過度得了重病。


    這個時候周元氏已經勸不住丈夫,又被逼著向自己母親要銀子。再後來母親那裏也給不出銀子了,周邢和兄長突然失蹤,而且他們還收到了威脅信。


    葉錦羽覺得這個套路和現代的傳銷有點兒類似,便問周元氏:「除了你們兩家,木槿城裏還有別家出現類似的事情嗎?你們從沒想過報官嗎?」


    周元氏慌亂搖頭,「我不敢,否則我相公會沒命的。隻是我們也湊不出那些銀兩,其實我們周圍便有好幾家也遇上了這種事情,客氣他們抓走的都是男人,留下我們這些老弱婦孺誰也拿不出個好主意。」


    「有多少家?都是和你們一樣的情況?」厲隋問。


    周元氏想了半晌才回話:「大概五六家吧,不過崔家的男人還在。我們幾家媳婦聚到一起商量過,想勸住那崔家大哥,可他和我丈夫一樣,就算我們的家人都被帶走了,他還是一門心思相信那些人。好像、好像再過兩日他還要送過去五十兩銀子。」


    葉錦羽再次看向厲隋,接收到他的意思,於是又安撫周元氏,「姐姐先放寬心,我們的人已經把贖人的銀子送去交易地點,如無意外你丈夫應該很快就能會來,隻是還要勞煩姐姐領我去一趟崔家。」


    周元氏震驚又感動地跪下來向他們道謝,臨走前又問一句:「我、我何時能領回娘的屍首?我知道我是個不孝的女兒,隻能在娘死後彌補自己的過錯。」


    「先解決你們的事情吧……」葉錦羽露出安撫地表情,話未說完夢就斷了。


    哎,最近的夢好像越來越短了,一個任務還沒有做完呢。


    不過韞玉已經答應見麵,三日後,從這個時間和約定地點來算他也在楹城的可能性很大。


    說不定以前他們真的見過麵呢!會是在什麽場合,他生的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她必須要承認自己是個輕微顏控,不過她的要求不高,隻要對方長得不油膩,不是歪瓜裂棗,性格不猥瑣,品性上沒有大問題,她都能接受。


    上午去陳家練習刺青,臨走前陳姑娘告訴她,她現在的技術可以用真人上手了。


    葉錦羽激動不已,不知為何,妙音身上那個刺青不僅是妙音的心病,也是她的一塊兒心病。


    回到侯府,她剛想告訴淩昭自己先去一趟傾雲園時,忽然想起來最近淩昭為了照顧步崢,時常不在她身邊。


    說起步崢,他現在住在淩管家的小院兒裏。從微嵇城回來以後,她隻去看過小傢夥一次,當時看他精神還不錯。


    不知道現在如何了?葉錦羽一猶豫,又決定先去看看小傢夥吧。


    葉錦羽走進淩管家的小院兒時,淩昭正在教步崢紮馬步,不知站了多久,小傢夥兒已經累的滿臉通紅,汗水順著鬢髮低落。


    「咳!」她輕咳一聲,她最懂練功的辛苦,折磨最大的不是身體而是心誌和毅力。看步崢咬牙拚命堅持的模樣,她還挺佩服這個小傢夥的。


    隻是他的身體還沒有完全養好,這個時候就急著練功並不是好事。她剛想說讓步崢歇一歇時,淩昭已經看到她,邊往這邊走邊對步崢說道:「不關你的事,好好練功,還有一炷香,堅持住。」


    步崢的眼神掙紮了一下,迅速瞟一眼葉錦羽,便繼續保持著馬步的姿勢。


    葉錦羽看他兩條腿都在打顫,單薄瘦小的身體也微微晃動,不禁有些心疼,卻也不忍去打消他的積極性。


    「姑娘,您怎麽過來了?」淩昭過來拱手詢問。


    葉錦羽揚起下巴指了指不遠處的小人,「看看他,身體恢復的怎樣了?」


    淩昭也看著步崢,臉上露出滿意的表情,回道:「病是養好了,身上那些新傷舊傷也都好了七八成,就是這小子底子太差,需要多鍛鍊。」


    「這也難怪,跟了那樣一個父親,對了他有沒有找過步誠?」葉錦羽轉頭問道。


    「問過一次,他對步誠既害怕又還有些期待,畢竟是個小孩子,落在這個陌生的環境裏,肯定還是想依賴熟悉的人吧。」淩昭感慨道。


    葉錦羽點點頭,「他還是什麽都想不起來嗎?」


    「是,當年他被賣到步誠手裏時估摸著隻有四五歲。」淩昭說。


    一炷香,對於兩個聊天的人來說很快就過去了,對於咬牙堅持的布崢來說肯定很漫長。


    當淩昭說「時間到」時,小傢夥瞬間就癱坐在地上,擼起褲管和衣袖,大口大口地喘氣。


    葉錦羽拍拍淩昭的胳膊,說:「去吧,我就不打擾你們練……」她的眼神突然定在步崢的右腿上,小腿右側有個類似小魚形狀的傷疤。


    「淩昭,步崢腿上那個傷疤是怎麽回事?」葉錦羽陡轉話音。


    淩昭心疼地點點頭,說道:「步誠那個畜生,打的步崢遍體鱗傷不說,腿上那塊還是被燙傷的,蔣先生用了很多種法子也去不掉那個疤。不過蔣先生還說,那疤痕下麵原來應該有個胎記的,我想步誠這麽幹就是為了銷毀證據,害怕步崢的親生父母認出他吧。」


    葉錦羽走近,蹲下來仔細觀察他腿上的傷疤,小朋友被嚇到了,慌忙往淩昭身後躲。


    「別怕。」葉錦羽輕輕揉了揉他的腦袋就起身離開了,她沒有回賦園而是去了沉閣。


    厲奕頗感意外,今日他並未傳話叫她來用午膳。考慮到三日後的見麵,他也想給自己一個緩衝和準備的時間。


    「侯爺,上次您說在替千重姑娘尋找失蹤的弟弟,她弟弟身上可是有什麽記號?」葉錦羽行完禮,就單刀直入地問道。


    厲奕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解釋道:「有一個胎記,在右腿上,當初把步崢他們帶過來,就是因為得到的情報步崢腿上有胎記。隻是那個地方被燒傷遮住,千重姑娘仔細辨認過也不能確定,再加上步崢什麽都記不得了,所以什麽也問不出。」


    「那後來侯爺要送走他們,就是憑此判斷他不是千重姑娘要找的人嗎?」葉錦羽又問。


    「隻是一部分原因。」厲奕說:「後來我叫人去審問過步誠,他所描述的胎記和千重姑娘弟弟腿上那個不一樣。」


    「是不是太巧了,同一隻腿同一個位置,說不定是步誠撒謊了呢。」葉錦羽搖頭說道。


    「有這個可能!」厲奕附和一句。


    不過這件事情他是交給瞿蘅去辦的,在不能完全確定步崢身份的情況下,瞿蘅原打算先把人送回去,再暗中調查步誠的背景。當初雲家小兒子是被母親帶走的,可步誠父子身邊並沒有出現這樣一個人物。


    在這種無憑無據的情況下,他們也不能再讓雲千重失望第二次。


    卻沒料到步誠是個無賴,鬧著不肯離開,後來又被葉錦羽撞上,提出了對步誠身份的存疑。於是他們就改變了策略,順著這條線索繼續調查。


    「我記得步誠還被關在客房那邊,或許他還有很多事情沒有交待。」葉錦羽看著厲奕說:「其實侯爺也覺得,步崢有極大地可能就是千重姑娘的弟弟吧。」


    「知我者,錦羽也。」厲奕莞爾,手指輕點著桌麵,說道:「瞿蘅已經去審過幾次,步誠嘴硬,隻怕他想隱藏的事情說出來會要了他的命。現在,瞿蘅正派人重新調查他的過往。」


    「原來如此。」葉錦羽忽然覺得自己多管閑事了,侯爺那麽聰明的人,做事肯定比她周全多了,她還跑過來提醒什麽呢。


    「我、我還有事就不打擾您了,錦羽告退。」葉錦羽行禮,得到對方的允準,方才轉身離開。


    厲奕看著她漸漸消失在門外的背影,暗鬆一口氣,拿起手下攤開的竹簡,露出下麵的畫卷。剛剛完工一半,幸好墨跡沒有被損毀,要是剛才被錦羽看到畫上的內容,怕是三日後也不用見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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