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說過什麽?」厲隋再次打探他。


    步誠吞咽著口水,說:「那個人詢問了一番您的事情,這、這也是道裏的規矩,還要知道您的出價和要求,後來便是交代小人給您傳的那些話。」


    「你為他們賺了兩年銀子,怎麽到現在還不清楚內部的情況?他們一共有多少人,平時多活躍在哪些地方?除了販賣人口和騙人錢財,還做些什麽勾當?」厲隋連聲追問。


    步誠連連搖頭,「這、這些小人真的不知,小人就是想借著他們的東風騙點兒銀子來花。小人也明白,像這樣的組織背後肯定有靠山,這裏麵水太深,小人不敢探究,更不敢真的涉入其中,所以一直都是在最邊緣處徘徊。」


    厲隋知道再問下去也問不出什麽了,不耐煩地擺擺手,後麵的兩名護衛立刻就架著步誠出去了。


    對方要調查他的身份,他倒是不懼,如果沒有萬全準備他也不會冒險來這裏。


    他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錦羽,那些人抓走她除了是威脅他,肯定還有試探錦羽態度的意思。


    錦羽若是沒有察覺,一旦露餡兒,恐怕會有性命之憂。


    葉錦羽算著時間,她已經被關兩天了,對方除了給她送過來一個小女孩,便隻有一日三餐和熱水。


    她以前沒有機會接觸小孩子,現在才終於明白他們為何會被稱之為「熊孩子」了。和小朋友待在一起,隨時隨地都處在無奈、暴躁、崩潰、心疼諸多情緒徘徊,簡直就是一種痛並快樂著的折磨。


    而且小女孩年紀尚小,許多問題都回答的不清不楚,語言邏輯也有問題,葉錦羽靠著半猜半蒙,最後也隻總結出:小女孩姓甄,乳名兮兮,大名不詳,年齡四歲半,幡州城人。


    至於家裏是什麽背景,父母叫什麽,家裏還有幾口人等等她一概不知。


    哦,對了,她已經失蹤一個月有餘。在此之前,她一直被關在一座「空空大大的房子裏」,這是甄兮兮的原話。那個房子裏還關著很多孩子,不時會有人被帶走,之後就再也不見回來了。


    「姐姐,你會帶兮兮走嗎?」小女孩兒兩天就和她混熟了,看著她眼裏的期待,葉錦羽忍不住笑起來,「兮兮要是喜歡姐姐的話,姐姐就帶你走,好不好?」


    甄兮兮使勁兒點頭,抱住她嬌聲道:「兮兮喜歡姐姐,姐姐唱的曲兒,講的故事都好好聽。」


    葉錦羽臉上的笑容一頓,察覺到窗戶外麵又有人聽牆角了,便摸著甄兮兮地小腦袋,誘哄道:「那姐姐把你帶走了,以後就要改口叫我娘親,好不好?」


    甄兮兮仰著臉,懵懂地看著她,固有的意識還是讓她搖頭,不安地說道:「兮兮有娘親,兮兮隻要我的娘親,你是姐姐。兮兮不喜歡你了,兮兮不要叫你娘親……」


    「兮兮!」葉錦羽故作嚴厲地打斷她,虎著臉誘哄,「還記得那個大房子裏的人嗎,那些被帶走的孩子都找到了新的娘親哦。姐姐家裏很有錢的,隻要你肯聽話叫姐姐一聲娘親,姐姐保證你以後的生活比從前好千百倍,想要什麽姐姐都能給你買。」


    甄兮兮紅著雙眼,快要掉落出來的淚水瞬間憋了回去,看著葉錦羽問道:「我想吃鳳記的糕點,還要看皮影戲。」


    小孩子就是好哄,什麽都不懂,隻要能滿足她的願望,她就能放下所有防備。


    葉錦羽拍拍她的腦袋,哄道:「好,每天都吃,姐姐再讓人給你打造一套皮影戲,請個戲班子到府裏給你表演,好不好?」


    甄兮兮笑逐顏開地用力點頭,又抱住了她的胳膊,「姐姐最好了,兮兮最喜歡姐姐了。」


    「要叫娘親。」葉錦羽輕點她的鼻子。


    甄兮兮甜甜地喚了一聲,「娘親。」


    「乖,再過幾日,娘親就帶你離開。」葉錦羽滿心歡喜的應下,激動地聲音都在抖動。


    須臾後,聽牆角的人終於走了。


    葉錦羽揉著小傢夥的腦袋,鬆了口氣。


    此刻,明月客棧二樓,某間客房裏氣氛凝重,祁觀羽握著腰間的刀柄,手背上青筋暴起。


    「侯、您怎能讓錦羽來微嵇城冒險,萬一那些人察覺有異殺人滅口呢?」今日祁觀羽本是找個機會過來看看葉錦羽,誰知卻得到她被抓的消息。而武安侯明知他就在微嵇城,卻在錦羽失蹤了兩天也不去找他幫忙,這分明是不把錦羽的安危放在心上。


    「此事我自有安排,不會讓人察覺有異。祁參軍若是為了錦羽好,就不該再來這裏,那些人若是看到我們和官府的人有聯繫,才會真的對錦羽不利。」厲奕沉聲說道。


    祁觀羽厲聲道:「侯爺,錦羽隻是你府裏的其中一個,你可以拿她來冒險。但對下官來說他是親妹妹,容不得有一絲閃失。現在下官既已知道此事,便不會袖手旁觀,還請侯爺將你們的計劃如實相告。」


    厲隋考慮片刻,覺得這件事情告訴他也無妨,就算最後真的抓住了那些人,兜兜轉轉還是要送到官府手裏。


    「祁參軍坐吧。」


    祁觀語慢慢鬆了刀柄,肅著臉坐下來。


    厲隋遞過去一杯茶水,將步家父子的事情說了一遍,隻是隱瞞了於弘的事情。


    「錦羽心善,不忍看那孩子和親生父母分離,便想找出人販子,也能救出更多無辜的孩子們。」


    「這種事情為何不報官,官府可以替你們解決。」祁觀語皺眉說。


    厲隋沒有感情地笑起來,說道:「不知祁參軍打算如何解決此事?」


    祁觀語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近兩個月幡州城裏發生多起兒童失蹤案,官府追查許久但所獲不多,下官此番來微嵇城,便是因為在協助幡州城官府查案時,終於尋到一些重要的線索指向的便是這裏。」


    「如此說來,我們追查的是同一批人?」厲隋抬眸道。


    「最近我們找到一個重要的證人,但此人不願配合,且極善隱藏,我們在微嵇城找了這麽多天,每次隻差那一點點就能把人抓住,可惜……」祁觀語憤憤道。


    「算算時間,那些人這兩日便會找上本侯,到時會約定見麵地點。這些人小心謹慎,我勸祁參軍莫要參與此事。」厲隋笑了笑,話音一轉:「但本侯可以透露給祁參軍一個消息,這微嵇城裏的乞丐們不簡單,好好查吧。」


    祁觀語眼神微斂,拱手道謝,又不放心地追問:「侯爺能保證錦羽的安危嗎?」


    厲隋收起笑容,嚴肅且認真地說道:「本侯比任何人都要看重錦羽的安危,此事就不勞祁參軍掛心了。」


    祁觀語稍稍一愣,不敢置信地看著厲隋,盡管他心裏還是很懷疑,但這一瞬間又覺得,武安侯對錦羽是認真的。


    那錦羽呢?她對夢裏那位韞玉公子那麽好,雖然他們嘴上沒有說,但大家都已默認他們的關係非比尋常。


    如果錦羽執意選擇韞玉,侯爺豈能忍受這樣的奇恥大辱。哎,錦羽啊錦羽,你可真是會給自己找麻煩。


    「那下官就先告辭了,這幾天還請侯爺與下官保持聯絡。」祁觀語拱手行禮,轉身告退。


    微嵇城裏的乞丐?數量的確「可觀」,隻是他一直以為是這裏的官衙治理不當,才會導致現在這般景象。


    可現在看來是他想錯了!


    又一日,厲隋終於等來步誠。


    「他們要求五百兩白銀,要您獨自帶著贖金到城外界碑處,簽下契約便立即帶人離開微嵇城。」步誠按照那些人的要求說道。


    「好!」厲奕沒有任何猶豫,說道:「我現在就撤走所有人,明日我會獨自前往,至於你,可別想著逃,傳完信就跟著他們一起回楹城。」


    麵對他步誠已經不敢說個不字了,老老實實應了,很快告退。


    次日下午,厲奕結了帳,獨自駕著馬車離開微嵇城,用了不到三個時辰就感到了界碑處。


    此時天色黑沉,月色被雲遮著,左邊的樹林在夜風中沙沙作響,右邊是一望無際的田地,在夜色裏隻剩一望無際的冷清。


    厲奕坐在馬車上等了一炷香,路上不見一個人影,也沒有聽到有什麽腳步聲、馬蹄聲。


    離約定時間已經過去半個時辰,對方還不肯露麵,是不放心他,還是錦羽那裏出了什麽狀況嗎?


    隻要一想到錦羽還在他們手裏,厲奕心裏便十分煩躁,擔心突生各種可能性而威脅到錦羽是性命。


    厲奕坐不住了,跳下馬車在界碑周圍來回踱步,終於在一盞茶後,左邊的樹林裏響起了馬蹄聲,聽那動靜應該有五匹馬,其中還有一輛馬車。


    厲奕心裏一慌,暗暗握緊拳頭,眼神希冀地望著樹林的方向。


    他的眼睛早已適應了黑暗,當那輛黑布馬車在三個黑衣人的押送下緩緩跑出林子時,他恨不得馬上就掀開簾子看看裏麵的情況。


    他們在一丈外停下,三個黑衣人騎著馬擋在馬車前,果然還是那身黑鬥篷青銅麵具的打扮。


    中間那位提刀指著厲奕,故意說道:「你便是從京城來的任?任、任……」


    「任蕭,就是我了。」厲奕抹了一把臉上的絡腮鬍,聲音洪亮的笑了兩聲,忽覺不妥趕忙又壓低聲音,瞥向他們身後的馬車,彎腰說道:「諸位,任某是帶著誠意來的,我家小娘子可帶來了?還有孩子也都帶來了嗎?」


    中間那人拿到拍了拍車門框,壓著聲音說道:「這裏麵就是我們的誠意,不過按照我們的規矩,客人需得先奉上……」


    「了解了解,這裏是五百兩交子,馬車裏還有二百兩,您先過目。隻要你們選的孩子合我那小娘子的心意,多少銀子都不是問題。」厲奕趕忙從懷裏拿出交子奉上。


    對方用力奪走,左邊那位馬上點了火摺子細看,等確認交子並無問題以後,右邊那位立即跳下馬,招手示意厲奕過來看。


    厲奕沒有任何停頓,立刻跑過去,馬車裏坐著一大一小兩個人,腿腳被綁著,嘴也被東西塞住了,隻能聽到葉錦羽「唔唔」的聲音。不過隻這幾聲,厲奕懸著的心就稍稍放了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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