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裏麵伺候的兩個婢女見她來了,便不動聲色地退出去,房門也被關上。


    葉錦羽看著埋頭趴在桌子上的男人,不時幹嘔兩聲打著酒嗝,嫌棄地偏了偏頭。見窗戶也都關著,便過去打開通風,散散這房間裏嗆人的氣味兒。


    「葉如瀲過來了嗎?」男人忽然揚聲道,聲音裏帶著濃濃的醉意,「請個人就這麽難,你們都是幹什麽吃的?她要是還敢裝睡,就直接給本侯、嗝抬過來。」


    葉錦羽搖搖頭,這會兒倒是想感謝妙音了,她慢悠悠走過去,看著醉醺醺地男人,不冷不熱問道:「不知侯爺找我有什麽事情?」


    「嗯?」厲奕很驚訝,轉頭看到旁邊站著個人,搖曳地燭光打在他酡紅的臉頰上,平添幾分邪魅之氣。


    「葉如瀲!」他猛地嗬斥一聲,按著桌角霍然起身,卻因酒精作祟虛晃了幾下身子,葉錦羽下意識伸手扶住。


    「你、你到底是誰?留、留在本侯身邊是不是另有所圖?別再說你是失憶了,本侯爺可沒有砸過你的腦袋,你,嘔……」話說一半,他就想吐了,可是幹嘔幾聲卻啥也吐不出來。


    葉錦羽嫌棄地鬆手後退一步,誰知她這一舉動像是惹怒了男人,手腕突然被擒住,冷不丁撞進一雙冷凝且複雜的眸子裏。那瞬間她的身體放佛被施了定身咒般,僵硬地像一座石像。


    「你這個女人,膽子大,心眼兒多還粗魯,不講禮儀目無尊卑,入了我侯府還敢三心二意。像你這樣的,落到本侯爺手裏夠死一百回了,但偏偏……我還不能殺你,你說這是不是你的錯?」


    被一個醉鬼罵的一無是處,葉錦羽氣地臉都紅了卻還不能同他計較,忍著打人的衝動,咬牙切齒道:「您是不是在外麵受刺激了,回來在我這兒罵一通心裏舒坦了嗎?」


    厲隋像是被熱浪灼了眼,攸地挪開視線,人也搖搖晃晃躲開幾步。


    還真被她蒙對了!葉錦羽啼笑皆非,再看他躲閃心虛的模樣像個孩子一樣,突然就心軟了。


    「侯爺,咱們氣也撒過了,您看天色也不早了,您這又喝了這麽多酒,還是早些休息吧。」葉錦羽往他手裏放了一杯熱水,覺得屋子裏的酒氣散的也差不多了,便趕緊去關上窗戶。


    厲隋幽幽望著她的身影,時遠時近猶如虛幻,想伸手去把人抓住誰知卻撲了個空,一頭往前栽倒。


    「小心!」葉錦羽剛走回來就被撲過來的人嚇了一跳,慌忙把人抱住,待穩住身形,忽然感覺胸口處頂著什麽東西。


    低頭看去,竟是男人的腦袋。


    臥槽,她、她這是被埋胸了!!!


    一瞬間身體的溫度極速攀升,赤紅著臉,揮起一拳就把懷裏的人打了出去。隻聽男人痛苦地悶哼一聲,緊接著就重重摔在地上暈了過去。


    葉錦羽被這動靜驚醒,總算意識到自己到底幹了什麽,不禁嚇得臉都白了,趕緊去查看地上人的動靜,確認他隻是暈倒了,方才重重吐口氣。


    坐在地上緩了片刻,她才想起來把人搬到床上去。幸好原主也是練家子的,身體底子不錯,搬動一個死屍般的大男人雖然吃力,但總歸沒有再把人磕了碰了。


    也不知道這傢夥明天醒來以後會不會斷片?要是他全都記得,會不會直接殺她泄憤啊?


    葉錦羽光是想想就驚出一身冷汗,本打算把人安頓好就先回自己房間躲著,誰料她的手腕不知何時又被對方給扣住了,怎麽掙紮都掰扯不出來,而那個罪魁禍首卻已經暈死過去。


    這個混蛋連暈倒了也要和她作對,真是上輩子欠了他的!


    風雪直到五更天方住,外麵一片銀裝素裹,照亮了尚有些昏沉的天色。


    厲隋朦朦朧朧中感覺頭上有點兒疼,腦袋裏麵也是沉沉的,原以為是宿醉的後遺症。可當他睜開眼,扯動了一下胳膊卻被什麽拽住的時候,攸地轉頭看過去。


    入眼是女子不甚安逸的半張睡臉,不雅的坐姿以及她正緊握著他的手。昨晚發生的事情就算有些恍惚卻也不影響他的記憶,他被她打暈了,可他卻一點兒都不生氣。


    特別是在醒來後第一眼就看到小丫頭的臉時,心裏那股莫名地緊張和興奮再次躁動起來。


    片刻後,他欣慰一笑,輕輕撫摸著葉錦羽的腦袋,呢喃一句:「還算你有良心!」


    葉錦羽本就睡得不踏實,頭頂上一傳來動靜她就立刻醒了,驀地抬頭,四目相撞。厲隋瞬間收了笑容,輕咳一聲,用力抽回自己的手。


    葉錦羽還有些懵,對著他看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這是哪裏。再看男人一臉凝重的表情,突然就心虛了,這便要找她算帳了嗎?


    「侯爺……」她默默起身往後退,卻因雙腿發麻,險些跪到地上。


    「你回吧!」厲隋不等她說完,便搶先下了逐客令。


    葉錦羽更懵了,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他要放她走?難道說他已經不記得昨晚的事情了?


    「那…我就回去了?」她邊問邊往後退,生怕他會後悔似的。


    厲隋忍著笑意,沉臉反問一句,「不想走?那就留下好好探討……」


    「想,我這就走!」葉錦羽馬上打斷他的話,轉身跑了出去。


    一口氣跑出沉閣,淩昭正好拿著披風從如初園過來接人,見她行色匆匆、腳步不穩,一時想歪了,抿著嘴偷笑。


    葉錦羽卻沒有心思注意她的情緒,隻想早點兒離開這裏,免得裏麵那個男人突然回過神又要抓她問罪。


    地上積了一層半寸厚的雪,葉錦羽在自己屋裏坐上一個時辰,眼見侯爺真的沒有找她算帳的意思,這才放心地被秦妙音拉出去看雪。


    如初園裏能活動的地方不大,她們剛到樓下就遇上了結伴出來的安茹夢和樊宜。四人撞上,不免又是一場無聲又激烈地眼神交流。


    「依姐姐,昨兒夜裏侯爺那麽急地叫你過去,又留你一晚上,害我都沒能等到你回來,我真是既傷心又羨厲。」秦妙音忽然在葉錦羽耳邊嬌嗔一句。


    安茹夢那滿臉的盛氣淩人,立刻就扭曲成一團,死死瞪著葉錦羽,放佛要吃人。旁邊的樊宜倒是比較隱忍,隻是蹙起秀眉,滿眼的哀愁受傷。


    要不是知道妙音就是這種沉不住氣的性子,平時又那麽真心地維護她,葉錦羽都要以為她這是在故意給自己拉仇恨了。


    不過就算真拉了仇恨她也不怕,這裏就她們幾個,連院門都極難踏出,她們就算想使壞也會被限製發揮。


    而且從這段時間的觀察來看,她們也就會耍些小手段,背後搬弄是非罷了。隻要不傷害到她的利益和性命,她能忍就忍了。


    「那你今晚過來我房間睡。」葉錦羽沖秦妙音一笑,放佛看不到旁邊的人,笑吟吟道:「左右無事,不如咱們去堆個雪人吧。」


    說罷就拉著人往院裏走,秦妙音抱怨一句,「這麽點兒雪怎麽堆雪人……」


    正說著不遠處地院門忽然打開,雲雀領著三個小廝走進來,他們手上都捧著蓋了紅布的托盤。


    一時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葉錦羽被秦妙音輕輕撞了一下胳膊,還未反應過來,雲雀就已經站在她麵前。


    「葉姑娘,您昨夜照看侯爺有功,這些是侯爺特意賞您的。」他說完就掀開一塊紅布,露出裏麵疊放整齊的火狐皮毛。


    葉錦羽攸地響起馬場裏那一幕,侯爺當著眾人的麵說:「它的毛色不錯,回頭給你做隻圍脖,天冷時戴著暖和。」


    她原以為就是逢場作戲的假話,今日竟然真的送過來了。


    「這裏有一件狐裘和圍脖,那邊是兩套寶石頭麵還有……」


    「多謝侯爺賞賜。」葉錦羽打斷雲雀地話,雖然她不怕拉仇恨,可也不想當著這麽多人露富,萬一被誰給惦記上了呢。


    葉錦羽收了賞賜,雲雀留下一句:「您夜裏親自去侯爺跟前謝恩吧。」便帶著人走掉了。


    安茹夢氣地一跺腳跑回自己屋裏去了,另有一扇半開的窗戶也在瞬間合上。


    玩雪的興致沒有了,葉錦羽隻得帶著賞賜回屋,看著一托盤的銀錠子,她深深覺得自己剛才的阻止有多麽明智。


    隻是這次她好像看不透那個男人了,上次葉如瀲劃了他一刀他就要把人弄死,就算弄不死也想著法兒的折騰她。而這次,她把他打暈了,她想著按照他的行事,最輕也要罰個緊閉、打個板子什麽的,結果卻送來一堆賞賜。


    肯定不是為了向她示好,更不會是為了討好,難道……是想替她拉仇恨,利用女人的嫉妒心來折磨她。這也太陰險了!


    葉錦羽認定了厲奕不安好心,思索片刻以後,就叫淩昭單獨留下狐裘和圍脖,其餘賞賜全部分給如初園裏的幾個姐妹們。


    一點兒東西肯定無法修復她們之間的敵意,但所謂「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再加上她也沒有獨占侯爺的賞賜,那些人心裏總能好受點兒吧。


    入夜後,葉錦羽在淩昭的催促下,別扭的披上新送來的狐裘出門去向侯爺謝恩。


    一如昨晚那樣,雲雀和淩昭都留在了院門外,放她獨自進去。


    所謂一回生二回熟,來過幾次以後,葉錦羽對這個地方就不那麽陌生牴觸了,當她看到隻有書房亮著燈時,心情幾乎是雀躍欣喜的。


    她過去敲門,三聲過後無人應答,再敲還是沒有反應。又喝醉了?還是睡著了?


    葉錦羽有些奇怪,又想到他要是不應她就當人不在,這樣一來就算到時候被問起謝恩的問題,她也可以把問題推到對方身上,反正她是來過了。


    「進來!」屋裏攸地響起低沉的男聲,打碎了她美好的計劃。


    葉錦羽失望地深吸一口氣,推門進去。


    走進去一看,男人就坐在書案後,正專注地看著什麽。


    還以為這個人整天隻知道吃喝玩樂呢,原來也有這麽認真嚴肅的時候。


    葉錦羽又往前走了幾步,正想著要不要等對方忙完再說話,男人卻冷不丁低嗬一聲:「站那裏別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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