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罷了,我也累了,爭了鬥了一輩子,也沒什麽意思了,現在,還不如好好地休息休息,世間萬般繁華,怎地我就瞎了雙眼,被你這樣貌迷了心竅,在這紅牆綠瓦中,白白耽誤了一生?」皇後看著已經頭髮斑白,顯了老態的景皇,哪裏還有當初驚艷了一整個時代的風華?


    「累了就要休息,當初那群老傢夥,都死的差不多了,就剩下我們濯國,也是應該去一去老一輩的人了,」景皇覺得,有些累了,走到旁邊的柱子邊倚著,一腿後撤慢慢的,順著柱子坐下,一腿伸直,一腿彎曲,頭無力地倚在柱子上,精神萎靡。


    「尹國那個老傢夥,走的最早,接著,是巫祖,戎狄王,這兩個,當初就他們一個野蠻,一個正派,也是實實在在的,走的遺憾,現在,齊國那個老傢夥,自從當初,爭強好勝,落了一身的病根,齊國也亂了這麽多年了,當初就他和戎狄王二人脾氣暴躁,前段時間,也死了,要不是他那些皇子皇孫的求著,就他個老匹夫的個性,早就自己死了。這不,這個年節,容國那個老小子,也沒了,當初就他整天跟個和事老一樣,看見人家吵架就去摻和一腳,自己看著皇位就犯愁,現在,也總算是得償所願了。」景皇想著以前的朋友,以前的對手,算來算去,竟然就剩自己了,就剩下自己這個被說是最差勁的人還活著了。


    「下一個,就到你了,現在,該我了,近五十餘載的人生,竟然大部分都是你,還真是糟糕透了。」皇後看著坐在地上的景皇,想起來,當初,他就是這樣,閑閑散散的坐在河邊的柳樹旁,嘴裏銜著草,閉著眼睛,看不上京中各大青年才俊的她,被鬼迷了心竅,死心塌地的看上了他。


    「彼此彼此,下輩子,小心點,別再遇上我了,我們要是從未出現在彼此的生命中,該有多好。」景皇也記得,就在那年春天,他忙裏偷閑,出去玩耍,遇上了那個一身粉衣的女孩,哪裏有現在的殘忍,隻有懵懂和天真,自己看著呆呆看著自己的丫頭,站起來,拍了拍她的小腦袋,不成想,就這樣,誤了兩個人的終生。


    「好,下輩子,我再也不要遇見你了,這輩子,就這樣吧,你記得,不要再來招惹我。」皇後嘆了一口氣,將頭上黃金打造,精美無比的鳳冠摘了下來,放在鳳位上,一頭瀑布般的長髮傾灑而下,景皇這才發現,在鳳冠的遮掩下,皇後本來烏黑髮亮的頭髮,也是有了白絲,柳樹下靈動的眼角,也有了細紋,要是說起來,可能皇後和景皇認識的時間比景皇和雪妃認識的時間還要早一些,隻是可惜,緣分和感情,從來不講道理。


    「對了,你知道當初雪兒留下的那個匣子,鑰匙在哪裏嗎?」景皇想起來,似乎雪妃死之前留下一個匣子,但是沒有鑰匙,皇後作為最後一個見過雪妃的人,也許知道些線索。


    「你知不知道,我因為她,被你們冤枉了整整二十年,二十年,誰都以為,我是殺人兇手,都把我當做洪水猛獸一般,你可知道,我心裏有多苦?你現在還在問我,她的鑰匙,你還是不相信我,你還是覺得我殺了她!」皇後本來剛平靜下來,聽見景皇這樣說,又生氣了。


    「不然呢?當時,就你還有雪兒在觀舞閣,不是你,還是誰?」景皇並不想聽皇後的辯解,二十年了,她一直這樣說,又有誰相信過呢?


    「不,當時還有一個人,也在那裏。」


    「怎麽?你又要說隋兒嗎?他當時才幾歲?都被嚇傻了,你知道嗎?」景皇看著皇後,一臉鄙夷,他們二人,這麽多年了,感情幾經變化,以恨為主,又夾雜了一些數不清道不明的同病相憐。


    「他不是嚇傻了,是被人下了藥,你懂嗎?我這麽多年一直在找解藥,可惜,一直沒有找到,我希望以後有一天,你也會對我說聲,是你誤會我了,你知道嗎?」


    「你不要辯解了,你不是前些日子,還要殺了德妃嗎?所以,比起今天的德妃,皇貴妃,都沒有你當初對雪兒的恨來的強烈吧?」


    「這個你說的沒錯,但是你不要忘了,現在的我,殺人如麻,已經習慣了,當初的我,還隻是個初經人事的女子,更何況,即使現在殺人,我也從來不會自己動手。」皇後為景皇的不信任而憤怒,又有一種無力感。


    「不要說這些沒用的,你就告訴我,鑰匙的位置,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皇後不想在辯解了,二十年了,除非厲隋能記起來,否則,這個黑鍋,她會一直背下去。


    「那就沒什麽好說的了,你自己來還是我動手?」


    「我自己來,最後,我要提個要求。」皇後心如死灰,臨死,他還是不願意相信自己,真是可笑。


    「你說,不過分,盡量滿足你。」景皇略一思索,好歹幾十年的夫妻,遺願不太過分,還是可以滿足的。


    「等我死後,不要以皇後的禮儀下葬,我也不要進你們皇族的陵園,把我埋在當初明將軍死的地方,就在郊外的那座山上,我什麽陪葬品也不要,就以一個普通人的方式下葬就好,幹幹淨淨的,我要去給他賠罪。」皇後解下霞披,沒了華麗的裝飾,皇後隻穿了一身素白的衣裙。


    「你果然心中還是有他的。」


    「不,是我虧欠了他太多,對你,我沒有半分虧欠和對不起,再有來生,我會選擇他,而不是你。」


    皇後走下高台,華麗的霞披遺落在台階上,三十年前,她在這裏,高傲的戴上鳳冠,三十年後,她在這裏,一身素白,來時路,去時歸,高台上留下的隻有那華麗的鳳冠霞帔罷了。


    到了福公公麵前,匕首,毒藥,白綾,熟悉的三選一,這麽多年來,她不知道多少次將這三樣東西放到別人麵前,如今,這也算是報應吧。


    小半個時辰過去了,雙方的火藥味越來越濃烈,卻遲遲不開戰,似乎在等一個導火索一般,雙方四萬人馬,就這樣大眼瞪小眼的,幹看了半個時辰。


    就在氣氛即將到達臨界點的時候,景皇終於出現了。


    「父皇,怎麽樣了?您沒事吧?」厲隋看著景皇麵色不善,還以為出什麽問題了。


    「沒有,皇後已經死了,真正的戰爭已經可以開始了。」景皇似乎不想說別的話,簡單地說完,就逕自坐在椅子上,現在,他真的是一個人了,再也沒有屬於他那個輝煌時代的見證者了。


    要說三百年來,最輝煌的時代,當屬三十年前,各路天才層出不窮,無數壯舉,流傳千古,數不盡的傳奇,那是一個差點打破七國格局的時代,驚艷了三十年,大街小巷還在傳頌的時代,第一美人,第一才女,八大才子,七國七雄,太多的傳奇,民風空前開放,即使戰亂,商業也依舊繁榮,戰爭固然是可怕的,但是,誰也不能否認,那是一個獨一無二的偉大時代。


    文化界,爭奇鬥豔,各種奇才,爭相出現,即使是現在,後人除瞭望其項背,再也沒能有超越之人。


    商界,曾出現的奇才,雲少,掌控天下財物,就算是各國皇室,見了這個雲少,也得平等待之,隻是可惜,一生未娶未到三十,就感慨人生無趣,飲酒度日,最後不知所蹤。


    政界更不用說了,七國之中,各有奇才,互不相讓,戰爭頻繁,各國勢均力敵,誰也沒能占到半分便宜。直到最後萬般無奈之下,各國隻好放棄。擴張領土的想法,完全穩固本土再說。


    所以現在,下一個時代將要來臨,創造那個輝煌時代的人,或者說那個輝煌時代創造出來的英雄。都已經在歷史和時間的長河中漸漸消失。幾國僅存的應該就隻剩下景皇了。可是景皇的身體也越來越差,不知道能撐到幾時。等到景皇一死,那個時代算是真正的徹底完結了。


    皇後的屍體,被送到陣前。景皇走上了城牆。


    「玉兒,你別再執迷不悟了。你母親為了你已經死了。朕勸你現在最好放下武器。我算是饒你一命,如果你在執迷不悟下去,我真的饒不了你了。」景皇的聲音被內力擴大,震盪在兩軍之中。


    「父皇,那是不可能的,我叫你一聲父皇,我沒想到你真的能心狠至此,母後跟你多少年啊?幾十年的夫妻情,你說扔就扔?你究竟有沒有心?」太子同樣用內力喊話,悲傷的看著他母後的屍體,自己讓母後跟著自己一起撤出來,可是母後偏偏不走,還想最後再看一下,父皇這麽多年來,心裏究竟是怎樣,有沒有她,結果就換了一個這樣的下場。


    「她是因為你的原因,才走上了這條路,要說沒有心,應該是你吧。朕沒想到,朕居然有你這麽個不孝子。」景皇似乎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下麵的太子,語氣悲傷。


    「父皇,此次兒臣前來,並不是故意要給父皇為難。」太子雖然悲痛,但也早已猜到了結局。自己的母後的結局就是她自己的選擇,現在最重要的是,拿下那個高高在上的皇位,而不是在這裏悲痛。


    「大哥謀殺您,兒臣擔心父皇的安危,特地來清君側,兒臣知道父皇,您顧念父子之情,對大哥下不去殺手。可是兒臣看不下去,既然父皇,您不動手,那就有兒臣來吧。」太子一番話說得冠冕堂皇,無論怎樣,占據正義的至高點,才能更好地鼓舞士氣。


    「你知道為什麽朕把戰場放在這裏嗎?」景皇看著癡迷不悟的太子,也算是心中有了數,既然這樣,那就休要怪他不念父子之情。


    「不知道,而且也不想知道。」太子不想在此時節外生枝, 趁著現在士氣高昂,趕快開戰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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