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祝南之要攻占地盤,那麽白玲瓏是肯定會隨軍的,所以林檎也根本不怕自己這麽直奔滄江會撲個空。


    當然,即便撲了個空,她也不信整個大部隊中一個醫修都沒有。


    林檎趕路之前便草草處理了一下傷口,順便為了防止祝南之他們看出點端倪來,便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袍。


    她這一邊日以繼夜地趕路,一邊還在想陳英。


    他的態度簡直是完全調轉了方向,方才的一言一行都和他以往的性格完全不相符,若不是受了什麽刺激,便是得知了什麽內幕。


    【我猜是他這些日子跟在他父親身邊,看破了宋夷則許給他父親的空口承諾。】韶華分析道。


    “很有可能,但他平時一般都是愚孝,我不覺得光是看破,就能忤逆他父親的意思,偷著來跟我交易。”林檎冷笑了一下,她回想到見麵那一劍,那不像是在打招呼,更像是在試探,“他初見麵時,那一劍在試探我什麽?試探我如今的修為?還是試探我的反應速度?”


    【不管是試探什麽,那一劍他根本沒留手。】韶華唾了一口,對林檎後麵和他還真談起交易的事情十分不滿。


    “我當然知道他沒留手,所以才更覺得奇怪,是我擲回去的那一劍讓他下定了後麵和我交易的決心嗎?”林檎不太確定,總而言之,陳英的一言一行都十分奇怪就對了。


    她在這兒冥思苦想,其實差一點就摸到了事情的真相。


    事情的真相是什麽?


    那就是陳英跟在他父親身邊渾渾噩噩地混日子時,突然有一天就開始做噩夢了,夢裏發生了接二連三的糟糕事情,而當他夢醒,這些事也在一一實現。


    等到那一日,他夢到林檎殺了仲呂,殺了應鍾,最後也會殺了自己的父親後,他開始慌了。


    而當仲呂應鍾隕落的消息傳進祁州時,陳英已經實在沒有辦法再坐以待斃了,他想要做些什麽,預防夢裏的事情繼續發生。


    他知道自己說服不了父親,便打算破釜沉舟,直接和林檎交易。


    做什麽都好,隻要她最後能放過自己的父親。


    當然,為了確認林檎是真的有殺掉應鍾和仲呂的實力,陳英在收到她的行蹤後,便提劍追了上去,那一劍,便是陳英的問題。


    林檎的回擊則是交了一個令他折服的答案。


    這裏麵的彎彎繞繞林檎猜不到,她也不想再繼續猜了,因為滄江已經到了。


    “師兄!”林檎扶穩身後的關依依後,一個俯衝而下,衝著在江邊紮營的那群人就飛了過去。


    聽到這聲呼喊,營地裏所有人都停了手頭的活,抬頭在看這個。


    而最前頭的一個行軍營的簾子立刻就被撩了起來,接著一身戎裝的祝南之彎腰從裏麵走出來。


    他抬頭一看,臉色在欣喜過來立刻轉為了嚴肅。


    “為什麽要自作主張地跑出去?”祝南之上下打量了她幾眼,確認他沒有受傷後,這才舍得開口斥責她。


    “師兄,我們先不說這個,玲瓏師姐呢?她有沒有過來?我這兒有個傷患等著她來救呢。”林檎吐了吐舌頭,轉移換題道。


    “後麵補給營那邊,我帶你去。”祝南之這才看到她身後的關依依,趕忙搭了把手過來把關依依接了過去。


    他瞧了一眼關依依這一身傷,邊走邊問道:“怎麽傷成這樣?”


    “被宋夷則打的,等會兒就醒了還得把她鎖著,她同薑從遊和阮清清一樣,是被宋夷則給催眠了。”林檎老老實實地跟在祝南之身後,回答道。


    補給營那邊白玲瓏一早就聽到了前頭林檎的喊聲,所以祝南之抱著關依依走了一半,便看到了匆匆迎過來的白玲瓏。


    “小檎?可有受傷?”白玲瓏神色焦急。


    林檎搖了搖頭,指了指前頭祝南之懷裏的關依依說道:“玲瓏師姐,我沒事,是關依依,她傷勢有些重,路上我擔心她出事,便先用俗世補血的丹藥先應了一下急。”


    白玲瓏上下掃了林檎幾眼,還想說什麽,林檎便一蹬腳,急道:“師姐!我真沒事,你還是先救救關依依吧。”


    便是這樣,白玲瓏才不得不接過關依依帶回了補給營裏。


    而她一走,一旁的祝南之便冷著臉拽著林檎一路回了剛才那個行軍營裏。


    “怎麽了嘛,師兄。”林檎妄圖以撒嬌糊弄過去。


    一進行軍營,祝南之就開口了,他聲音嚴厲,對林檎的撒嬌賣癡無動於衷,“關依依被控製,那你當時在做什麽?是不是被她傷到了?”


    他凝視著林檎的眼眸,鋒銳地眼神讓林檎有些招架不住,便點了點頭,笑聲說道:“是,當時是受了點傷。”


    “下次還敢不敢一個人偷跑了?為了能幫你壓迫宋夷則,我們頂著多麽大的壓力一路攻打至滄江邊上?期間有多少將士傷亡,你可知道?!”祝南之頭一回這麽嚴厲,他一路走來,見過的死傷太多,若不是林檎的出現,他都快要麻木了。


    “是我的錯……我不該亂跑。”林檎老老實實地垂眸認錯。


    “傅城主眼下已經帶著另一部分將士們往西北去了,隻待和永晝城匯合後,我們便可以渡江,屆時以合圍之勢將滄江以北拿下,將宋夷則的爪牙一網打盡。”見林檎態度誠懇地認錯,祝南之臉色一緩,歎了一口氣。


    “祁州目前是陳玄機掌管,而滄州則是琳琅。”林檎說道。


    “這兩座城不急,如今贏祁棄城逃走,要防備他暗地裏殺個回馬槍。”祝南之走到營帳裏的長案前,上麵擺了一個巨大的沙盤,他指了指其中的滄江,“渡江是最困難的一個,軍中雖然多修士,但也有普通士兵,若我們不做好準備,倉促渡江,恐怕會折損不少人手。”


    “為什麽要帶普通士兵?”林檎跟著過來看了一眼沙盤,疑惑地問道。


    “別瞧不起普通士兵,傅城主訓練出來的這一批士兵身手不錯,中間好幾座城時,還是他們立下了奇功。”祝南之手指了指一路上攻打過的幾座城,“而且,以禹州為例,贏祁手下便也是普通士兵居多,兩相交鋒,不管是道義還是士氣上,我們都占著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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