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禮抿抿嘴懶得再問,他好奇地看著手裏這顆純青琉璃心,仍是有些擔心地問道:「秀爺,這玩意有什麽副作用?」


    「嗯?」解朝秀耐人尋味地望過來,蒼禮咯咯笑道,「秀爺,您手裏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我可是見識過的,無論是辛十娘和她的三十個怪胎,還是龍大爺一代比一代艱難的生孩子,還有白琥那般強健的體魄卻中年無子,反正後果都挺嚴重的,按照您剛才的說法,大宗主現在也該三百多歲了,可他看起來不過三十歲,我雖然是蒼天部的統領,這些年其實不怎麽和大宗主見麵,所以也無法判斷他身上到底有什麽異常,不如您直接告訴我,讓我心中有個底。」


    「對你本人並不會有什麽影響。」解朝秀倒也不隱瞞,意味深長地用腳尖踢了踢地上的屍體,輕輕揚起了嘴角,「不過迦樓羅本是以毒龍為食,所以純青琉璃心自然也帶毒,等你完全擁有迦樓羅的力量之後可以抗衡這種毒素,但你所接觸的其他人則不行……簡單地說就是別碰女人,嗬嗬,當然男人也不行,無論你喜歡男人女人、哪怕不是人,反正不能做那種事情,否則對方就會被毒死。」


    「那種事情……」蒼禮心領神會,背後沒來由地冒起了一股寒氣,尷尬地吐吐舌頭,竟然真的被他一句話說得有些猶豫,又用恍然大悟的眼神同情地瞄了一眼大宗主,小聲說道:「難怪他這麽有錢有勢竟然還是個孤家寡人,我還以為真的是活得久了清心寡欲,原來是因為這個,我說秀爺,您能不能別總是整這種讓人斷子絕孫的玩意,就不能反其道而行,來點能讓***妾成群、兒孫滿堂的大補藥?」


    「妻妾成群得看你自己的本事了,隻是不能行房事罷了,又不是不能談情說愛,說不定會有人一心一意地愛你,不在乎這種世俗的事情呢?」解朝秀饒有興致地調侃了一句,目光微沉似乎想起來什麽事情,又自言自語地補充了一句,「如果隻是逢場作戲那死了就死了唄,隻要不動真心,床上死幾個人算什麽?山海集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莫名其妙地死於非命,沒人在乎到底發生過什麽,蒼禮,我看你也不像是會為了女人放棄這顆純青琉璃心的人啊,對吧?」


    「嘿嘿。」蒼禮衝他咧嘴大笑,眨著眼睛辯解,「別這麽說嘛,我從小被師父收養進了別雲間,每天都在很努力很上進地提升自己,後來去了螺洲灣,雖說日子過得逍遙自在,可那裏的女人如狼似虎一個比一個厲害,什麽白璃玖、辛十娘的我也招惹不起,所以我肯定是還沒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女,才不是對女人一點興趣也沒有呢,嘿嘿。」


    解朝秀似乎並沒有在聽,仿佛因為這番話想起來另外一件事,瞬間被吸引了注意力,忽然正色:「蒼禮,那個女人……如果傳聞屬實的話,那個女人也是不能碰的。」


    「什麽女人?」蒼禮疑惑不解地歪著頭,半晌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麽人,大笑起來,「當時在螺洲灣,您說讓我幫忙引開那位小公子身邊的人,說想和她單獨相處一段時間,我真的嚇了一跳,還以為是世道變了,男人都開始對男人感興趣了,不過秀爺,我可真得好心提醒您一句,那女人絕對是個瘟神級別的存在,就算您是為了治病,最好也還是避其鋒芒先緩緩,畢竟她身邊那兩個男人,咱是真的惹不起啊。」


    解朝秀不慌不忙地微微一笑,似有感慨:「傳聞中神鳥族有血契限製,如果和外族通婚的話,不僅孩子會夭折,自身也會劇痛難忍,真是奇怪啊,這樣一個體質特異的女人,竟然同時得到了兩個男人的愛,甚至為了她鬧得不歡而散,差點把上天界搞得分道揚鑣,嗬嗬,人的感情真的是很奇怪的東西,欲望可以被感情壓製,也可以因感情爆發,這就是人類和其他生命最為不同的地方。」


    蒼禮皺著眉頭,顯然他並不想和對方口中這個女人扯上任何關係,連忙擺擺手尷尬地接話


    :「秀爺,雖然您送了我這顆純青琉璃心,但蒼天部暫時還沒有那個女人的消息……」


    「之前蕭千夜似乎來過望舒城。」解朝秀擺擺手打斷他的話,五指在快速捏合認真感知著什麽,「不過他立刻就走了,方向似乎是霞煙山一帶,如果那個女人是跟他們一起過來的,那她肯定是在蕭千夜身邊,不會跟著帝仲。」


    蒼禮嘖嘖舌,小聲提醒:「她至今沒有現身,也許根本就沒來。」


    解朝秀一臉平靜,抬起頭來正好和蒼禮四目相對,視線交接的瞬間竟有種淡淡的空茫:「嗯,是有這種可能,所以我想過去看看。」


    「您認真的?」蒼禮一時驚得說不出話來,好半天才結結巴巴道,「您的病也不是一兩天了,何必冒險呢?那個女人的行蹤雖然不明,但蕭千夜和帝仲是可以肯定就在太曦列島的,那兩個人可真不好惹啊,尤其是帝仲,他不僅一刀殺了鬼車,還能從幻境裏直接重創九尾狐,我反正是惹不起躲得起,太曦列島還給他們,我得跑路了。」


    解朝秀的眼眸內罕見地泛起了一絲波瀾,接著又用笑容不著痕跡地掩去那一抹期待:「你也知道我的病不是一兩天了,它折磨了我三千年,我和你不一樣,你得活下去才能變強,但是對我而言,要麽讓我痊愈,要麽——讓我死。」


    蒼禮無言以對,話音剛落,對方的臉色似乎又是稍稍一變,解朝秀的嘴角挽起了一個高深莫測的弧度,糾正他的說辭,「其實不是重創,以帝仲的能力即使隔著幻境也能直接一刀殺了它,他是因為太過生氣故意手下留情,就是為了走到九尾狐麵前親手捏碎它的腦袋,他一定是在幻境裏看到了什麽東西,讓他動了心甚至陷了進去,否則大宗主根本逃不出重光樓,九尾狐是大宗主養的,現在你可以借用純青琉璃心窺探剛才幻境裏發生的事情,或許有用。」


    「九尾狐的幻境嗎?」蒼禮深深吸了一口氣,苦笑,「您是擔心我逃跑的時候遇到帝仲?如果真的遇到了,恐怕我即使通過幻境知道了他的軟肋,也還是會被他一刀砍了吧?我可不想遇到他,還是趕緊跑路算了。」


    解朝秀的眼眸看不出真實的想法,蒼禮又是嘿嘿一笑掩飾過去,他將手裏的純青琉璃心收好,一時間似有千萬種情緒同時湧上心頭,眼神複雜地低頭自語:「之前為了讓六部順利潛入太曦列島,我耗費了很多靈力打開了四處的空間通道,原本您那兩顆萬年龍血珠是可以幫我提升修為的,這麽一來一回不僅一點沒補上反而元氣大傷,真是白忙活一場得不償失,現在人家找上門來,冤有頭債有主,我不奉陪了。」


    說罷他所在的房間裏就出現了一個空間通道的入口,蒼禮通過蒼天令最後一次調集城內的六部成員和修羅場,臉上是黑市梟雄慣有的冷酷,一字一頓的命令:「大宗主有令,開始屠城,一個不留。」


    「嗬嗬。」解朝秀淡然地笑著,蒼禮瞄了他一眼,渾不在意地抓了抓腦袋,竟然還好心多嘴問了一句,「現在當然是越亂越好,帝仲總不能像當年冥王血洗六欲頂一樣站在天上隨便揮幾刀,不分敵我一起殺個幹淨吧?秀爺,您不會還想留在這裏吧?眼下我的空間之術雖然受限,但是離開太曦列島還是沒問題的,要不要和我一起走?就當是報答您送我這顆純青琉璃心了。」


    「不必了。」解朝秀輕聲拒絕,繼續用五指無聲捏合感知著大星之力,仿佛是感覺到什麽近在咫尺的危險正在靠近,驀地抬起頭來望向一隻腳已經踏入空間通道的人,「蒼禮,純青琉璃心要完全和你融合大概需要三年左右的時間,在此之前你會因為毒龍氣息的影響略感不適,但是三年後,當你的身體獲得了迦樓羅的力量,你不僅可以擁有長久的生命,還能號令其它妖獸奉你為主。」


    「三年……」蒼禮看起來表情很平靜,隻有微微顫動的睫


    毛泄露了他此時真實的心情,「也就是說,現在就是我最為脆弱的三年,對不對?」


    「是這個意思。」解朝秀眼裏寒光一閃,是一種說不出的陰霾和鬼魅,微微勾著嘴角說出不懷好意的祝福,「蒼禮,上天界不是那麽有耐心的對手,蕭千夜更是狀況百出,我想他們都不會長時間盯著你不放的,隻要平安度過這三年,以你的能力絕對能十倍、百倍地超越大宗主,嗬嗬……我很期待和你再次見麵,好好活著吧。」


    蒼禮的臉色卻收斂了剛才全部的玩笑,非但沒有絲毫如釋重負的感覺,反倒感覺對方的神態有種莫名的驚悚,讓他一秒都不想繼續耽擱立刻縱身掠入了空間之術裏。


    解朝秀的嘴角還掛著那抹不變的笑容,但眼中卻是冰冷如深暗的海底,直到空間之術徹底關閉,他才瞳孔一縮輕聲自笑:「蒼禮,你天賦異稟,是個法術上百年不遇的天才,我是真的很期待你完全融合純青琉璃心之後的實力,可惜、可惜你想在帝仲眼皮底下逃跑,未免也太過天真了,好好幫我拖住他,要不然我想平安離開望舒城……嗬嗬,癡人說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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