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姐!”伊秋雪朝大白馬上的凰詔幽喚了聲。


    伊秋雪本以為見到凰詔幽定會很高興很激動,可此時,她隱約覺得,凰詔幽這般興師眾眾地回京有反常態,心裏湧起一股不安。


    帝陌塵時常帶兵出征,凰詔幽的舉動,讓他眉目一沉,“你這位五姐怕是有備而回!”


    伊秋雪以為他是在嚇唬自已,朝凰詔幽跑來道:“五姐,好久不見!”


    凰詔幽望著眼前的麵具女孩,眉頭斂起,“你是六妹?”


    伊秋雪原動轉了一圈給她看,“五姐,我是阿秋啊!”


    凰詔幽扯了扯唇皮,並未表現出有多高興。


    率兵在外征戰多年,凰詔幽的一言一行,早有大將風範,伊秋雪在凰詔幽麵前,仍像個不諧世事的小姑娘。


    “六妹清瘦了許多!既然回來了,就好生養著!”凰詔幽道了句客套話,朝伊秋雪拱手作揖一番,領著隊伍繼續朝鳳皇宮走去。


    伊秋雪見這麽多士兵進鳳皇宮,心弦繃得緊緊,將急著要走的凰詔幽喚住,“小妹在殿裏,為五姐備了些酒菜,五姐一定要來!”


    伊秋雪是在試探凰詔幽。


    果然凰詔幽愣了住,“我還有事,吃飯的事明日再說。”


    伊秋雪見鳳詔幽沒上鉤,料知情況不妙。


    打定主意,無論如何得攔住凰詔幽,不然,一場宮變難免。


    “不嘛,我就要五姐今天陪我!”


    伊秋雪發揮她刁蠻無理的本性,朝凰詔幽撒起嬌來。


    凰詔幽以前最怕她無理取鬧,見她又耍起公主脾氣,縱身躍下馬道:“都過去這麽久了,你怎麽一點沒變!”


    伊秋雪嘻嘻笑起,“五姐希望我變成什麽樣?”


    隔著麵真朝凰詔幽扮了個鬼臉。


    凰詔幽搖頭,“阿秋別鬧,我真有急事!”


    說時重新躍上馬。


    伊秋雪一個閃身,擋在凰詔幽的大白馬前:“五姐是想學三姐,還是四姐?”


    凰詔幽身軀僵了僵。


    她終於意識到,她的六妹再不是當初那個任性的小姑娘,她已經長大,而且還是幾個姐妹中,唯一一個飛升上神的人。


    凰詔幽握緊手中的長戟。


    此番回來,她想跟母皇討要個說法!


    想她為鳳族出生入死多年,怎麽說也該封官進爵了,可是母皇一點表示都沒有,她不服。以前,她對權力沒有丁點欲望,可在外征戰多年,她終於意識到權力的好處。


    如今,她兵權在手,隻要稍對母皇逼緊一些,母皇定然將儲君之位傳給她。


    至於凰詔秋,她從小嬌生慣養,如今已是上神之身,又與天族聯姻,不久便是天族的帝子妃,她早晚要回天族的,鳳族交給她,等於是交給了天族,憑什麽他們鳳族人要聽天族的?


    她不服!


    所以她要進宮問母皇。


    “秋兒果然長大了,說話的語氣也與以前不同!不過姐姐我想做的事,沒人能阻止,你阻止不了,母皇也阻止不了!”


    凰詔幽脾氣剛烈,還沒說幾句,眸光一沉,殺氣四溢。


    凰詔幽是個無可挑剔的將才,可她性子莽,若不是身旁有軍師相勸著,不知要吃多少虧?


    “讓開!”凰詔幽朝伊秋雪喝道。


    伊秋雪不為所動,“五姐,可知逼宮不成的後果!”


    伊秋雪將這中間的厲害關係與她道清。


    凰詔幽見心思被人道破,麵上十分扛不住,持起長戟朝伊秋雪刺來。


    伊秋雪一個閃身,避開長戟,那長戟刺在她腳踝邊,“噹”地麵瞬間開裂,可見凰詔幽的手力有多重,若真刺在伊秋雪的身上,骨頭瞬間碎裂。


    伊秋雪萬萬沒想到,自已的五姐對自已也不手軟,權欲果然不是個好東西!


    帝陌塵見伊秋雪恍神,擔心她吃虧,指尖一彈大白馬的馬肚上,那大白馬吃疼的嘶鳴起,馬蹄一抬,將凰詔幽拋下馬。


    凰詔幽這才知伊秋雪不是孤軍奮戰,朝一旁的帝陌塵道:“帝君是想插手鳳族內部的事?”


    “本尊隻是瞧不慣某些人意氣用事,五公主有什麽話,不妨進宮與鳳皇陛下好好說。”


    凰詔淩聽聞凰詔幽今日班師回京,早早地就在宮裏設了酒宴,可惜她沒等到凰詔幽,卻聽說凰詔幽和伊秋雪在城門口打了起。


    凰詔淩了解兩個女兒的脾氣。


    凰詔幽脾氣剛烈,若非觸到她的底線,斷然不會如此。


    而另一個,重情重義,是長處卻也是她的短處,若為君王,重情重義固然好,可太親和了,也容易失去君威,震不住手下的人。


    “來人,替本王更衣,本王親自出城去接她!”


    凰詔淩朝身旁的宮人喚道。


    恰當凰詔幽與伊秋雪對峙間,凰詔淩的龍輦趕到。


    凰詔淩坐在龍輦上喝斥起兩個女兒:“有什麽事不能回宮再說,在大街上大吵大鬧成何體統!”


    又見帝陌塵站在一旁,忙朝帝陌塵垂首道:“讓帝君見笑了,我這兩個女兒實在是不懂事,待我領回去好好教育一番!”


    凰詔淩明著是來訓女兒的,其實是來給凰詔幽解圍的。


    凰詔幽的目的被伊秋雪識破後,這會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如今凰詔淩開了口,倒是給了她一個下台機會。


    凰詔幽再傻也知收斂。


    與伊秋雪跪在凰詔淩的輦車下:“兒臣知罪!”


    伊秋雪偷偷瞥了眼輦車上的凰詔淩。


    見凰詔淩唇角揚了起,暗自朝母親豎起大拇指。


    一場宮危瞬間收場,凰詔幽被凰詔淩喚回宮,她手下的那幾十萬兵,讓凰詔淩的親信接管,暫時紮營駐在城外。


    “不愧是鳳皇,隻消一句話就解了一場宮危!”帝陌塵打趣道。


    “這話還用你來說!我得跟去瞧瞧!”


    伊秋雪說時朝鳳皇宮走去,帝陌塵像尾巴一樣地跟著她。


    在外人眼裏,他這位天族戰神,早就成了妻奴。


    不過他喜歡這樣的感覺。


    凰詔淩的宮宴設在鳳凰殿內,因為家宴,除了凰詔柔和凰詔璿以外,凰詔家的其他幾位女兒都到了場。


    凰詔陽的腿已恢複,隻是許久不走路,兩腿有點不太習慣,出行仍依靠著輪椅。


    凰詔淩掃了眼桌上的四個女兒,最後目光落在伊秋雪身上,見她仍戴著麵具,輕咳道:“秋兒你把麵具摘了!”


    伊秋雪原是想給凰詔幽一個驚喜的,如今看來已用不上,便當著母親和諸位姐姐的麵將麵具摘下。


    麵具下的容顏,讓眾人一亮,可是這張臉與凰詔秋之前的那張相差很大,老大凰詔青就問她:“為何要將自已化成這樣?”


    凰詔陽笑道:“大姐又不是不知,六妹的臉現在長在那青鳥的臉上,你讓六妹再用以前的臉合適麽?”


    說到青鳥,凰詔陽有意瞥了眼座上的凰詔淩。


    原本凰詔陽隻是個無意識的動作,可在伊秋雪眼裏,覺得自已的母親似乎早就知道假凰詔秋的事,而她的二姐凰詔陽又似乎什麽都知道。


    藏得真夠深的!


    伊秋雪終於體會到,從母親到各位姐姐各自懷著心思和目的,一家人明明坐在這,相互說著話,可心裏早就在相互算計,相互較量。


    一直渴望的親情,儼然成了笑話。


    “那張臉不要了也罷,今日是家宴,本王將你們喚來,一來,慶賀幽兒凱旋歸來,二來,本王宣布,儲君人選,將從你們四人中遠一個。”


    伊秋雪對儲君之位一直不感興趣,但聽母親將三姐凰詔璿落了下,提醒她到:“怎麽隻有我們四個,三姐也有份!”


    伊秋雪的話惹來其他三位姐姐的不滿。


    凰詔淩輕歎:“璿兒犯的事,足夠將她逐出鳳族,儲君之位,就不考慮她,自今日起,本王會觀察你四人的舉動,表現最佳的,將為儲君人選!”


    四人聽聞,朝凰詔淩拱手。


    一場儲君之爭,在凰詔家的姐妹中開啟,伊秋雪不知等著她的到底是什麽?


    不過這樣也好,免得諸位姐妹將她視作公敵,如今母皇說,大家都有機會,那就憑能力競爭。


    這頓飯五人各懷心思,吃得十分無味。


    伊秋雪回寢宮時,見帝陌塵站在宮外,看樣子是在等她,“帝君有事?”


    帝陌塵見她已摘去麵具,絕麗的容顏讓他一覽無餘,笑道:“想跟你說幾句話!”


    伊秋雪怕顰傾瞧見,將他攥入殿內,掩上門道:“想說什麽趕緊說,說完了,我好睡覺!”


    說話間,她已打起瞌睡。


    “也許,你還有一個妹妹!”


    一個激靈,將伊秋雪的睡意驅散。


    她不是傻子,前後聯係起來,倒是很容易想到一個人,“那隻青鳥?”


    “葵戎讓人去青鳥族打探,從中得知,那隻青鳥是青鳥族國師流川的獨生女。”


    “你到底想說什麽?”


    伊秋雪覺得帝陌塵想說的不僅僅是這些。


    “你的父親流川還活著,隻不過,他用洗髓術將自已變成了一隻青鳥,所以……”


    伊秋雪一直以為自已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當她知道自已是凰詔秋時,她便成了鳳皇的女兒,這讓打小失去母愛的她非常欣慰。


    如今聽說,她的父親還活著,實在讓她很意外,可她居然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流川本是一隻三彩鳳凰,因修練邪術最後墜入魔道,他本是鳳族修為最高的男人,因為墜入魔道,最後逼迫離開鳳族。


    這事,伊秋雪很小的時候聽宮裏的老嬤嬤說起過,對於父親,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伊秋雪也知母親這一生愛過的男人隻有自已的父親,可母親是鳳皇,為了綿續子嗣,母親不得不嫁人生子。


    就在母親登上皇位不久,又遇上流川,一夜恩愛有了身孕。


    “這是鳳族的醜事,知道的人並不多,我現在告訴你,希望你有思想準備。”


    帝陌塵提醒伊秋雪。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在哪?”


    “流川這些年行蹤不定,也許藏身在魔族。”


    帝陌塵將打聽到的告訴伊秋雪。


    伊秋雪哪裏還有睡意,轉身就要往外去,帝陌塵知她的脾氣,將她喚住道:“外人並不知你與青鳥的關係,你若去找她,外人定會打她的主意。”


    伊秋雪聞聲收住腳步。


    原地歎了口氣道,“我心裏很憋悶,去外邊透透氣!”


    說時,身影一閃,進了梧桐林。


    伊秋雪總覺自已的母親手段太過殘忍,明知青鳥也是她的女兒,還是決定犧牲青鳥。


    她從來沒覺得親情如此的悲涼。


    坐在鳳凰湖邊,望著藍幽幽的湖水恍神。


    伊秋雪還是去了青鳥族。


    那隻青鳥自打顯出原身,就再沒變回人過,在外人眼裏,她不過是個冒牌貨,又因青鳥族內無人能查清她的身分,隻能將她視作低等下人,青鳥現在過著有上頓,沒下頓的生活,十分的狼狽。


    “可願做回鳳族公主!”伊秋雪對瑟在角落裏的青鳥道。


    青鳥抬首,與伊秋雪對上一眼,隻消一眼,她就認出了伊秋雪。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


    青鳥自怨自艾地道。


    “你有什麽笑話值得我看的!”


    伊秋雪輕歎,隻覺命運不公,指尖一點,將青鳥變回人,“從今日起,你就叫凰詔影吧!”


    伊秋雪覺得這個“影”字,很適合現在的青鳥。


    青鳥愣住,“你以為賜我個名字,我就會感激你!”


    “我不需要你感激。若不想再被人欺負,就跟我走!”


    青鳥猶豫起。


    她並不知伊秋雪怎會突然對自已這麽好?


    可是除了跟她走,她真的無路可走,起身朝伊秋雪走來。


    伊秋雪掃了她一眼,其實是在透過她看以前的自已。


    “我在鳳凰城外給你買了幢房子,你以後就住在那,隻要你不亂跑,沒人會發現!可若你還不甘心,自已跑出來,被人發現了,我也保不了你,你自已想好了!”


    凰詔影連連點頭。


    伊秋雪將凰詔影安置好才回鳳皇宮。


    “她是不會感激你的!”


    帝陌塵從暗處步了進來,見伊秋雪眉頭蹙緊著,提醒她道。


    “帝君近來很清閑啊,怎麽到哪都能瞧見帝君的身影!”


    “本尊這是奉命來查案的!”


    帝陌塵借禁龍潭說事。


    那禁龍潭這幾日都沒動靜,反到是人間,據說這幾日老有年輕少男少女失蹤,這等事本不該帝陌塵來管,可他覺得這事與錦姒有關,就派了花天弦下去盯著。


    掐指一算,花天弦在下界已有一年,帝陌塵打算去瞧瞧。


    “聽說,花世子在下界過得十分逍遙自在,帝君要不也去下界打發時間,說不定還能搞回幾個如花美眷,充實後庭!”


    伊秋雪忍不住用話紮下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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