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秋雪顧不得傷勢想起身,可稍稍一動就痛出一身冷汗。


    帝陌塵剛好進屋,忙將伊秋雪扶住,“肋骨斷了還不安分!”


    帝陌塵身上那股時有時無的馨香,讓伊秋雪心口室痛起,她仰起蒼白的小臉,擰緊著眉頭望著帝陌塵,唇角帶著一絲苦笑。


    真是病糊塗了,連嗅覺都亂了。


    見伊秋雪望著自己出神,帝陌塵扯動唇皮:“看來,本尊還是下手輕了些!”


    伊秋雪因他這一句,又沁出一身冷汗。


    “外人都說帝君仁慈,帝君不會真要跟小仙過不去吧!”


    “本尊喜歡安分的人,你若是敢吃裏扒外,下回就不是斷你一根肋骨!”


    伊秋雪望著帝陌塵這張足意讓人迷失性別的臉,心裏憤憤不平。


    要不是因為皮皮,她早就回手。


    她不會因為對方是位帝君就不敢回手,在她看來,凡事要站在個“理”上,這事因為涉及皮皮,她才忍著,下回,她一定會還手。


    明知自己打不過,也要打,橫豎是死,隻要還有一線生機,她就一定要把握住。


    見伊秋雪望著自己的目光明顯的不善,帝陌塵將眉頭擰起道:“這麽瞪著本尊,你不會是想怎麽刺殺本尊吧?”


    “小仙倒真想,不過小仙在無十分的把握之前,得先掂量下小仙的命有多硬!”


    伊秋雪完全沒有回避刺殺的話題,讓帝陌塵覺得她坦誠的可愛。


    這九天雲宮裏的都是一幫虛偽的家夥,他們往往嘴上恭維著你,背後不知什麽時候就捅你一刀,他早就厭煩這幫人,難得遇上個性子有趣的,倒是讓他覺得生活原來可以這麽有趣。


    “這話本尊替你記著,哪天你覺命硬了,盡管來殺本尊好了!”


    伊秋雪愣了住。


    這話,阿玖也曾說過!


    “又看著本尊做什麽?”


    帝陌塵撫撫臉,難得的,他居然麵紅了,慌忙放開伊秋雪。


    他收手太快,不時觸到伊秋雪的傷口上,疼得伊秋雪貝齒緊咬。


    這位帝君哪裏仁慈了,分明就是催命鬼!


    帛逸送藥過來,無意間撞到這麽一幕,嚇得他持著藥碗傻愣愣地站在門外。


    帝陌塵拉開門,就見帛逸像木樁似地站在門外,眉頭斂斂道:“帛逸仙官最近很清閑啊!”


    帛逸一聽這話就知後麵沒好事,趕忙回道:“小仙一點都不清閑,這不,剛熬好了藥就給伊秋姑娘送來!”


    帝陌塵掃了眼他手裏那碗熱氣騰騰的藥,冷哼一聲,卷著袍子走了。


    帛逸鬆了口氣,將藥端到伊秋雪麵前,“趁熱喝了吧!”


    伊秋雪光聞著就知這藥有多苦,搖搖頭,“呈仙君可有話讓仙君帶給我?”


    帛逸望著她笑起,“姑娘真是聰慧!”


    說時從衣袖裏摸出一封書信遞給伊秋雪。


    伊秋雪拆開信封,從裏麵摸出一張紙條,見上麵寫著:“三日後,卯時,府外見!”


    伊秋雪望著紙條欣喜不已,她盼著自己能盡快好起來,就顧不得藥有多苦,拾起碗一口氣喝下。


    接下來幾日,她乖乖在府裏養傷。


    帝陌塵不但沒讓她進書房伺候,還讓虎雷獸過來陪她。!伊秋雪本就體質特殊,僅用了三天時間,斷肋就已長好。


    卯時前,她見帝君府的人還未起身,換上夜行服翻牆而出。


    呈琰久早早就在帝君府外等她,見她出來,將她帶到附近的涼亭裏。


    “伊秋姑娘,在下幾日前得知,花神世子不久前,剛從玖閣大陸曆劫歸來,那位世子小名也叫阿九,不知可是姑娘要找的人?”


    伊秋雪一聽到“玖閣大陸”四字心都提了起。


    又聽吳琰久說,那位世子也叫阿九,激動地道:“如何才能見到他?”


    呈琰久見她麵上仍帶著病色,勸她說:“花神與天君乃是表兄妹,這位世子管天君叫舅父,如今,世子剛回,自是要來拜見天君的,姑娘不妨再等等。”


    這消息倒是讓伊秋雪寬慰。


    呈琰久見她已答應,又問:“那畫……”


    “仙君先替小仙保管著,等確定是小仙要找的人,再拿畫給他看!”


    呈琰久覺得也是,萬一認錯了人,反倒會惹怒這位世子。


    呈琰久又關照了伊秋雪幾句,這才離開。


    哪知兩人這番舉動,讓錦姒的婢女瞧了去,風言風語很快傳到錦姒的耳中。


    “豈有此理!那仙婢行為如此不端,九哥居然將這麽個人留在身旁。”


    錦姒越想越氣,天一亮,就領著婢女來到帝君府。


    帝陌塵今日有朝會,出門的早,錦姒到時,他已走人。


    錦姒想,這樣也好,她可以替九哥教訓下這個不懂規矩的仙婢。


    “迢迢,去將帛逸喚來!”


    到底是帝君府,錦姒不敢太造次,便想借帛逸之手除去伊秋雪。


    帛逸聞聲趕來,朝錦姒拜了拜道:“不知郡主大駕光臨,小仙有失遠迎,還請郡主恕罪!”


    錦姒水眸眯了起:“帛逸,你跟著九哥多年,這帝君府上下都知帛逸你的好!”


    帛逸知錦姒輕易不誇人,這會卻誇起自己料知準沒好事,扯著唇皮笑著說:“郡主有話不妨直言,不用跟小仙兜圈子,小仙年紀大了,腦門不太靈光!”


    錦姒身旁的婢女迢迢笑起,“仙君可知府裏有婢女私通外人,做了見不得人的勾當?”


    帛逸望著迢迢,終於明白錦姒為何這麽早趕來帝君府。


    他知道伊秋不是這樣的人,定是因為找人的事,私自見了呈琰久,這才是導致錦姒生氣的原因。


    “若那人真做出這種事,小仙一定好好管教!”


    帛逸心疼伊秋傷勢未愈,經不起再折騰。


    “何須勞煩仙君,本郡主親自教訓她!迢迢,把那婢子給本郡主揪出來!“


    迢迢早打聽到伊秋雪的住處,一得到錦姒的允許,一步衝進伊秋雪屋中,卻不想被蹲在屋中的虎雷獸嚇得當場暈倒。


    伊秋雪再傻也知發生了什麽?將虎雷獸喚住,朝屋外步來,剛好與迎麵走來的錦姒對上麵。


    “你就是伊秋?”


    伊秋雪見來人一身珠光寶器,仙氣淩淩的,就連帛逸也像木樁般地站在一旁,明顯的他已說不上話,料知來人身份不是公主就是郡主。


    “小仙正是伊秋!”


    伊秋雪垂首,因身上有傷,不便行跪禮,隻朝錦姒屈了屈膝,這讓錦姒覺得受了大辱。


    揚手就要教訓伊秋雪,卻被伊秋雪搶先扣住手腕。


    “放肆!居然對郡主無禮,你這小仙知了豹子膽了!”迢迢一醒來就喝斥起。


    伊秋雪聞聲放開錦姒。


    她不想生事,可錦姒的咄咄逼人,讓她實在很氣憤。


    錦姒受此大辱,自然不會這麽過去,趁伊秋雪不在意,掌風一揚,朝伊秋雪胸口擊來。


    這一掌出手極快,伊秋雪未來得及提防,剛好擊在斷肋上。


    傷口再次裂開,血水隨即噴濺而出。


    伊秋雪忍住這股穿心之痛,冷眼瞅著錦姒:“郡主何以這麽傷人?小仙到底什麽地方得罪了郡主?”


    “還說呢,你勾引呈仙君不說,還對郡主無禮,這兩樁加一起足以將你千刀萬剮。”


    迢迢冷笑道。


    伊秋雪終於明白,錦姒之所以這麽對自己是因為呈琰久,抿抿唇道:“小仙與呈仙君清清白白,郡主不要信聽旁人所言。”


    “清白麽,天沒亮就迫不及待地在涼亭見他,這不算是勾引?呈仙君可是郡主未來的夫君,你這麽做,致我們郡主與何地?”


    迢迢就怕對伊秋雪的懲罰不夠重,將自己知道的全吐了出來。


    伊秋雪意識到,早上與呈琰久見麵的事,怕是被錦姒的人瞧見了。


    反而不生氣了,扯動著蒼白的唇皮道:“郡主對呈仙君用情至深,如此,郡主就更應該相信呈仙君的為人,此事,郡主不妨親自去問仙君!”


    錦姒被伊秋雪的反駁失了麵子。


    大清早的跑來帝君府訓人本就讓她失了理,如今當著帛逸的麵鬧出這麽一出,錦姒知道,若不見好就收,沒準一會帝陌塵回來了,又是另一副場麵。


    不過,她是郡主,怎會容得一婢女對自己指手劃腳,“本郡主自是會去問他,不過,你如此不守規矩,這帝君府是留不得的。來人,將這婢女關進地牢!”


    立馬有侍衛聞聲上來擒拿伊秋雪,虎雷獸見伊秋雪受欺負瞬間竄了出來,繼而駝起有氣無力的伊秋雪跑了。


    在場人皆被虎雷獸的舉動給驚到。


    帛逸早就沒了顏麵,一個勁的用袖子捂臉。


    他知道,帝陌塵回府後,自己將會是什麽下場。


    別說他,就是這錦姒也絕無好果子可吃。


    那伊秋雖是個小仙,卻是帝君心尖尖上的人啊!


    “皮皮,你這是要帶我去哪?”


    伊秋雪趴在虎雷獸背上,一口氣血浮來,當即吐了口血。


    斷肋之痛如同針刺,伊秋雪擔心自己再不治療就要成為廢人。


    想到還未找到阿玖,她告訴自己不能倒下。


    “找個地方,我要療傷,我還不能倒,我得找到……他!”


    那個“他”字還未出口,人就暈死過去。


    虎雷獸帶著伊秋雪來到悟衡峰,這是帝陌塵早年修行的地方。帝陌塵曾跟隨紫光聖武老祖在此修練,算起來這是帝陌塵的師門,可惜,紫光聖武老祖羽化後,帝陌塵怕想起恩師,就再未回來過。


    悟衡殿一直有專人看管,虎雷獸一落地,那看守大殿的老仙官蒼羽就迎了上來。


    蒼羽聽到虎雷獸的聲音以為是帝陌塵回來了,湊近一看,見虎雷獸駝著位奄奄一息的少女,當即傻了眼,“這是……”


    虎雷獸張嘴大嚎,似乎在說,“快救她!”


    蒼羽是紫光聖武老祖生前的仆人,這虎雷獸又是紫光聖武老祖送給帝陌塵的,帝陌塵與虎雷獸從未分開過,如今虎雷獸駝著這位少女,蒼羽認為,定是帝陌塵授意的,忙讓人將伊秋雪扶至殿中。


    帝陌塵還未進帝君府就嗅到了濃濃的血腥味。又見帛逸怯怯地站在一旁,而地上,有虎雷獸留下的爪印。


    那爪印很深,說明虎雷獸發起了脾氣,眉頭斂起道:“府裏發生過什麽?”


    帛逸不敢瞞他,將錦姒上門找伊秋的事道了出來,卻未敢說,伊秋受傷,他是怕牽累到自己。


    帝陌塵心細如針,哪是他能瞞得住的,“她受傷了?”


    帛逸嚇得跪倒在地,“錦姒郡主傷了伊姑娘,那一掌正好打在伊姑娘的斷肋上!”


    “混賬!本尊才離開一會會,府裏居然發生這等事!本尊瞧著你這管家甚不給力,這賬先記著,待本尊回來再同你們清算!”


    說時紫影一閃。


    帝陌塵四處找了找,並未瞧見那一人一獸的蹤影,不過虎雷獸是他的坐騎,找起來並不難。


    隻見他取出玉笛擱唇邊吹起。


    虎雷獸聽到笛聲仰頭高嚎,帝陌塵很快就知道它在悟衡殿。


    帝陌塵落在悟衡殿殿前,蒼羽領著下人迎上來道:“小仙恭迎帝君!”


    帝陌塵望了眼蒼羽,上前扶了他一把:“羽伯無需多禮!那姑娘可在殿內?”


    “回帝君,那姑娘傷勢極重,又是傷在特殊部位,這悟衡殿內皆是男仆,很是不便,帝君不如帶她回府療傷,再晚,怕是誤及性命!”


    帝陌塵心口驀然間窒痛起,一陣風似地步入殿中。


    見伊秋雪奄奄一息地橫在榻上,麵上早失盡了血色。


    忙拾起伊秋雪的一隻手脈,指頭一搭,見她脈象虛弱,那斷肋的地方,更是早被鮮血染盡,可憐她一身白裙,眼下一片殷紅。


    “都退下!”


    帝陌塵喝退下人,繼而袍袖一揮,原本挽起的幔布一一垂落。


    他不想趁人之危,撕了一角衣袖蒙在眼上。


    伊秋雪感覺一股純厚的玄力源源不斷地湧向自己,斷肋居然瞬間愈合,待她睜開眼,看到蒙著眼,正與自己麵對麵而坐的帝陌塵,著實嚇一跳。


    垂首看自己,見自己身上隻著了內襯,驚得她趕緊用手遮擋,“帝君這是何意?”


    帝陌塵知她已醒。


    她的體質比他預想的耐抗傷,傷口愈合的也非常快。


    這體質還真是特別。


    可是在給她療傷的過程,他發現,她已不是處子之身,這讓他不免有些失望,可一想到,她早就嫁了人,此回上天來就是尋她丈夫來的,心裏酸澀澀的。


    “自是為了救你!”


    帝陌塵說時,將一套幹淨的衣裙扔給她。


    伊秋雪背過身將衣裙套上,帝陌塵適才將眼上的布條摘下。


    “多謝帝君救命之恩!”


    伊秋雪不是嬌情的人,這條命她看得比什麽都重要,再者,她是現代人,碰上這種事,全當是看了回醫生,倒也看得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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