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師父……”


    柳浮生見其一直低著個頭,便也不再多說什麽,畢竟早已知曉他性格嚴謹,轉而向著屋內走去,同時說道:“你且隨為師進來吧,正好有些事情要問問你……”


    白肅清聽罷,連忙跟了進去,但心中卻格外疑惑道:師父是要問自己什麽?難道師父察覺到自己的不對嗎?不應該啊?自己還未修習那劍化一氣法……


    待來到屋中,柳浮生坐下後,卻發現他仍在那裏低頭苦思,不由清了清嗓子,輕咳兩聲。


    “咳咳~肅清啊~可是有什麽事情想同為師說說?亦或者說說昨夜發生了什麽?讓你突破這凝神階位?”


    “師、師父,倘若肅清自行領悟了一式劍法,您說可修不可修?”


    “你?自行領悟的?”雖然語氣中滿是狐疑,但雙眼已經難掩歡喜之色。


    “是!師父!此法乃肅清無意間悟出來的,也正是這劍法,使得肅清突破了凝神階位!”


    “哦?既然如此,你且在為師麵前展示一番,讓為師看看你究竟領悟了何等玄妙……”


    待其話音落下,白肅清微微躬身行禮後,方才緩緩閉上雙眼,心中不斷回憶著先前在壺中,所學會的那劍化一氣法!


    當找到先前的感覺後,雙目緩緩睜開,眼波如同平靜的湖麵,但是身上的氣質卻有了質一般的變化!


    隨之右手輕握劍柄,下一刻那劍便已經直直的刺向正前方,一切仿佛都在眨眼之間!


    柳浮生當發現他劍氣有變時,就已經想到了這劍法定然非凡,再見到那簡單的直刺後,雙眼頓時爆出精光!


    雖然隻是平平無奇的拔劍直刺,但其中卻蘊含著莫大的威力!倘若是換做自己來刺這一劍,倒也可以施展出這般威力!可兩者之間畢竟還隔著階位之差!


    而此時的白肅清,也慢慢的收回了劍,腰身微微彎曲,等候師父點評。


    “肅清,這一劍你是如何想到的?又練了多久?”


    “回師父話,這一劍,乃肅清飲酒時所悟,練了已有三日!”


    “飲酒所悟嗎……”柳浮生聽後,低聲輕語,隨後若有所思的捋了把白須,輕聲說道:“如若需要,師父可去找盟主請命,讓你暫且放下手頭事務,回到洞中好好參悟,你可願意?”


    “肅清,謝過師父好意,但肅清這一劍並非是靜修而能提升,所需要的乃實戰方可!”


    “嗯……那好,你且先去巡查吧,為師看看給你找一個好點的去處,讓你能夠更快的掌握這劍法。”


    “那、肅清便先行謝過師父了!師父若是沒有別的事情,肅清暫且先行去巡視了。”


    “嗯,去吧……”看著那漸漸遠去的背影,柳浮生眼中除了歡喜更多的則是欣慰!


    雖說他這一劍,比之自己所傳授的劍法差不到哪裏,但且須明白這劍法方才有了雛形,倘若日後能夠不斷精妙起來,必然不會比這乾坤劍意差到哪裏去!


    然白肅清出了房門之後,輕輕抬手扶了把額頭冷汗,畢竟這是第一次在師父麵前撒謊,可轉念便已經安慰自己道:無妨的無妨的,現在老翁已經入了自己的天靈星海,倘若真的說起來,也應該算自己所悟吧……


    同一時間不同地點,同樣努力不同的人,武逆風在魔怪騷擾暫時平息後,便找師父說明,想要出去曆練一番,而他所選擇的地方,則是早已經空無一物的迷霧森林!最為重要的則是他這一次還是封氣而修!


    雖說一開始,無論戰凡天,亦或者林震嶽都不同意,但奈何不住他苦苦相求,如此也隻得隨了他的意思,即使心中有所擔憂,可若真的說起來,更多的則是寬慰,因為若想成大道,怎能少的了苦修?


    而從出發到現在為止,武逆風也足足行了半個多月,看著如今早已荒廢,不見往日鳥獸飛騰的景象,心中感慨萬千。


    緩緩的蹲下身去,隨手捏了些許泥土,輕輕的搓撚幾下,便又撒在了地上。


    “如果真像莫師弟所說,此處還藏有一些古怪,可為何來了十多日仍是未見?而且此處似乎也不像最初那般,有著阻礙丹田之氣運行的禁製,好似因為上一次的大戰,早已經回歸平常之中,那麽這次前來究竟是對還是錯?”


    武逆風一邊嘀咕,一邊四處觀望,怎麽想也想不明白,為何莫師弟會讓自己來這裏,又為何還說封了氣再來,難不成此處的古怪乃是某些機遇嗎?


    正在這時,突然身後傳來沙沙的腳步聲,那聲音十分輕快,微微可以判斷其體型偏瘦。


    待到藏身一棵大樹上後,沒過一炷香的時間,那人便已經來到了自己下方!


    隻見那人一身深藍長衫,雖然因為俯視而看不清樣貌,卻覺得十分熟悉。


    “奇怪,跑哪裏去了,方才明明還有些許蹤跡,怎地忽然就不見了蹤影?難道是出了意外嗎?”蘭悅玲低頭看著那忽然不見的腳印,十分不解的暗自嘀咕,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注意著一舉一動。


    雖然她的聲音很小,但武逆風卻依稀可以聽到些許,再加上她所查看的地方,正是自己最後消失之處,便也不難猜出大概,心中不由暗自嘀咕道:她是來找我的嗎?為何炎烈沒有隨之一同?還是說她有什麽事情嗎?


    待到又過了片刻後,見其似乎準備離開,不由從樹上跳了下去,當其滿是戒備的轉過身時,連忙開口說道:“蘭師妹莫要驚慌!是我武逆風!”


    聽到這雖然不多聽聞,但隻是一次便深深記在腦中的聲音,看著那雖不曾多見,但同樣見了一次後便難以忘記的人,一時間雙眼滿是欣喜之色!


    “武、武師兄……當真是你啊……”一聲輕喚後,不知為何覺得小臉發熱,連忙低下頭去。


    武逆風見其這般模樣,再加上自己對這男女之情本就不懂,心中頓時生出許多疑問,想要張口去問,卻不知道該如何問,亦或者是說些什麽,隻得傻乎乎的幹站著。


    蘭悅玲見對方半天沒有回應,不免心中生疑,悄悄抬起頭來,微微撇了他一眼,這才發現對方的異樣。


    看著那滿是天真與不知所謂的神情,反倒感覺他十分可愛,不由輕笑出聲道:“嘻嘻~武師兄這是在想什麽哪?怎地這般出神?連師妹同你打招呼~都置之不理?”


    “呃、那個、我、我……”


    “師兄?你是怎地了?為何連說話都變得如此吞吐,半天也沒有‘我’出個結果來?”


    “那、那個……”武逆風看著眼前英姿颯爽的佳人,不知為何現下竟是滿麵桃紅,略帶淺笑。一時間反倒更加語塞起來,隻覺得心裏似乎有著一頭小鹿,正撲通撲通的撞個不停,把自己撞的頭暈腦脹,竟然不知該說些什麽。


    “噗嗤~師兄這般模樣,當真、當真是可愛極了!哈哈……”


    雖說蘭悅玲生性剛猛,雖是女子但比之許多男子還要性情豪放,可不管怎麽說終究還是女兒家,當遇到心生愛慕的男子,怎還能保持住原先的模樣?


    “呃~蘭、蘭師妹莫要說笑,逆風、逆風……”說著說著突然想起了自己為何露麵,不由轉口強作鎮定道:“不知蘭師妹為何會出現在這裏?可是因為有事要辦?”


    “嗯……倒也不全是……”聽到這般說辭,不由回想起那日莫師弟經過自己身邊,曾秘法穿耳道:那迷霧林中,有天地至寶所在!


    雖然自己十分不願與那殺人凶手交集,但他隨後又加了一句道:不日武師兄也會前去那裏,倘若師姐不去,隻怕師兄會有危險!


    正是因為這後麵的一句話,方才使得自己深夜輾轉難眠,腦中總是浮現出,那武師兄冷峻的麵容,如此方才下定決心,找到師父戰千鈞,請命前去四處查探魔怪蹤跡!


    “哦?蘭師妹這話,聽得逆風不知如何回答,不過逆風此次前來是為了曆練提升,所以便不多陪師妹了。”


    “哎~等……”


    “嗯?蘭師妹還有什麽事嗎?”方才踏出兩步,便被其叫停,滿是疑惑的回頭看去,隻見對方低下了腦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至於為何叫住自己,更是無從猜起。


    “那、那個……沒事了……武師兄多加小心!”


    看著那行為舉止格外反常的蘭悅玲,武逆風也不知該如何去問,亦或者去說,再加上此行目的,如此便也隻得再次轉身離去。


    不過心中卻有種莫名的期盼,希望她可以再次將自己叫停,可當走出好遠,再完全感覺不到對方的氣息後,方才滿是失望的搖了搖頭,好似丟失了什麽珍貴的寶貝一般……


    而蘭悅玲見其遠去,雖想跟上,但作為女子的矜持,使得自己不得不停下了腳步,隻能眼巴巴的看著他徹底消失在眼中,不過隨即便又偷偷跟了上去……


    在那日被星落月重傷後的戰百川,雖然覺得那無盡荒漠,絕對不會有人能找到那個位置,但也有些擔心,害怕真的被人找到什麽蛛絲馬跡,索性以心中煩躁,想要出去走走為由,離開了圓月城。


    在感覺並無人跟蹤自己後,連忙提氣輕身,全力向著死亡之海的方向狂奔而去!


    雖說他覺得一切都十分隱秘,肯定不會有人察覺到,但萬萬沒有想到,就在那城牆上,林震嶽正同戰千鈞站在那裏,施展秘法神識,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戰閣主,本將雖然知道你痛失愛子,心中十分難受,但還望你節哀保重身體……”


    “林將軍、老戰、老戰我……”


    “罷了罷了,戰閣主不必多說,雖然眼下觀他是去死亡之海的方向,可究竟是不是去那裏誰又會知道?不如……”


    “哼!林將軍不必安慰我老戰!我戰千鈞雖然隻有那一個愛子,也隻有這一個弟弟,但卻不是糊塗之輩!倘若、倘若他不是去往那處,何必這般鬼祟?!哎~”


    林震嶽看著那雙手緊握的拳頭,不停的顫抖著,而其麵色更是轉眼蒼老許多,也知道現在說什麽都是無用,隻得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隨之轉身離去,留他自己在這裏靜上一靜,緩解心中的悲痛之情……


    倘若說起來這段時間,誰過的最為舒服開心,想來也隻有莫輕羽一人了!


    白日都同那些魔怪戰鬥、吞噬、汲取,到了夜晚的時候,便尋得一棵大樹,躺在枝繁葉茂中,靜靜的回想著白日的收獲,每次都在不知不覺中昏睡過去,甚至連很多事情,都不再去多想。


    這一日,天色還未放亮,本在睡夢中的莫輕羽,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巨大的嘶吼之聲!


    那聲音仿佛能透過耳膜,直接貫穿大腦一般,使得瞬間便頭痛欲裂!本能反應的雙手捂耳,然後齜牙咧嘴的尋著那方向看去。


    但是卻發現什麽都看不到,不過卻也因此發現了奇怪的地方,忍不住喃喃自語道:“怎地前麵天色還有些發紅?難道又是什麽天地異象嗎?”


    一邊嘟囔著,一邊伸手揉了揉眼睛,卻發現入手一片粘稠,頓時疑惑不解的將手放在眼前看了看,隻見那手指上滿是猩紅血液!


    “我去!這是何等實力?!竟然隻以嘶吼聲,就能將雙眼震出血來?!”


    說著說著,又摸了摸耳孔等部位,入手同樣是一片粘稠,不過有了先前的事例,卻也沒在發出驚呼,隻是麵露無奈的微微搖頭。


    待到那聲音不再響起,天色也徹底放亮後,方才小心翼翼的從大樹上滑下來。


    望著那先前傳來嘶吼的方向,呆滯了片刻,便稍稍偏移了些許,準備從別的地方向著中心處前進。


    可走著走著,心中卻覺得憋屈,最終不知怎地,突然轉了方向,直直的向著那本要逃離的方向疾馳而去!同時口中狠狠說道:“無論你再怎麽厲害!終究不過是一頭魔怪!實力再強又如何?!老子還有著槍劍武技做輔!難道當真勝不了你!”


    然位於沼澤中心處的古墨等人,自然也是聽到了這巨大的嘶吼,而洪烈鍾更是在聽到後,便直接來到了古墨住處扣響房門。


    “進來吧。”待見其進入屋內落座之後,便直接開口問道:“這碧玉滔天鳥怎地突然醒了?按理說它在大肆吞噬之後,應該還需緩和幾日才對。”


    “嗯!老洪我也是因為這件事前來,而且更是有著一種不好的感覺!”


    “哦?不好的感覺,難道你覺得那小子會去找那鳥兒?”


    “不知道,雖然按照其性格來看應該不會,但就怕他頭腦發熱,莽撞而為!”


    古墨聽罷,眉梢一挑,似是對他這番話十分好奇,為何會說的如此矛盾。


    “倘若換做以前的性子,莫說前去查看了,隻怕早已遠遠避開,但如今的他卻未必!”


    “嗯……你是說,因為吸取幽冥之氣以後,性情發生了變化?”


    “不錯!”


    “雖然本主從未見過他入魔的樣子,但你卻見過,想來推斷出來的不會有什麽錯,既然如此你便速速趕去吧,免得他真受了什麽重傷。”


    “嗯,那我老洪前去看看。”洪烈鍾說吧,起身便要離去,卻又被喚停下來。


    “等下。”看著那滿是不解的神色,古墨淺笑道:“倘若他真的衝那鳥兒去了,隻要不威脅到性命,便隨著他就是。”


    “這……老洪明白了!”說罷,直接向著那嘶吼聲尋去,不過片刻之後,便已經察覺到莫輕羽的氣息,而在發現他改變了方位後,這才緩緩的呼出了一口氣。


    就在以為他不會前去尋那鳥兒,趁著邊緣地廣,將之繞過時,不知為何,他竟又折返了回來!


    而那疾馳的速度,與身上所散發出的戰意,分明便是要去同那鳥兒拚命!


    這般變化,自是嚇得洪烈鍾身體緊繃,絲毫不敢懈怠的關注著他!


    因為那碧玉滔天鳥,雖然在魔怪中隻能排上二流,但對於現在的他來說,便是難以逾越、攀爬的高山!


    疾馳而去的莫輕羽,當然還不知道已經有人來保護自己的安危,至於為何突然折返,無非便是害怕因此而留下心魔!


    畢竟修者之路,最忌諱的便是不戰而敗!雖說應當看清時局再做決定,可也不能連敵人是什麽樣都不知道,便心生膽顫,落荒而逃吧?


    至於現在這般氣勢,說白了也不過是自己給自己打氣罷了,然心中的打算則是,當看到一眼那強大魔怪後,無論是何模樣,第一反應,必須全力逃跑!


    若是洪烈鍾知道其心中所想,定然會有些哭笑不得,不過也會因此而對他再高看幾分!


    因為他的這般做法既可以避免滋生心魔,也可以最大可能的確保自身安全!


    隻不過他卻萬萬不會想到,那碧玉滔天鳥,一旦發現有人來犯,便是不死不休的主!否則就算是滋生心魔,隻怕莫輕羽也不會前去看它一看吧!


    待穿過了幾個坑窪地後,莫輕羽的速度也隨之放慢了下來,而後則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腰身彎曲到極限,刻意將身子壓到最低,悄悄向前麵摸去。


    而那碧玉滔天鳥,剛剛將一月前吸取的幽冥之化為己用,正滿是舒心的享受著,卻突然捕捉到有生物靠近自己!頓時心中十分不滿,因為它覺得,這是對自己的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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