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都沒教,什麽都不說,先是體罰,如今又是拋棄,哎~難道師父您就不怕,剛收的徒兒命喪於此?”越想越是委屈,越想越是不爽,口中不由發起牢騷道:“責任、責任都去哪兒了?”


    看著眼前一座險過一座的大山,以及那未知的異獸,莫輕羽內心不由百感交集,雖口中不滿自嘲,但心中卻並無太多怨氣,反倒像是個賭氣的孩子,雖然這一路上,師父不停誘導自己突破極限,但是卻一直緊隨左右。每次昏迷之時,都會及時將自己扶住,而後毫不吝嗇的為己行運浩氣溫養體魄!


    “放心吧!師父!徒兒定能獨自入穀!完成您所期望的曆練!”神情莊重鏗鏘言語之後,則是抬起右手,看著手腕那一縷青絲,眼中柔情似水的喃喃自語道:“夢兒,如今我已是化丹初階,而且還拜了師父,他很厲害!對我也很好,相信很快我便可以消滅魔怪前去尋你,今生今世雙宿雙惜,白發偕老再不分離……”


    當莫輕羽抬起頭,再次向著師父所說的首峰望去時,眼中已充滿了堅毅!隻是不知為何,想到這一路上的種種,直覺告訴自己,師父林鎮嶽定未遠去,而是在某處守護著……


    如其所料當真不錯,那林鎮嶽此時正在不遠處的一座山頭上看著他,而其旁還站著一位身穿淺藍色長衫的中年男子,眼中滿是久別重逢的激動!


    “蒼梧,你看那小子怎麽樣?”林鎮嶽突然轉身,看向身旁之人,言語雖是極其平靜,卻也透露著一絲欣慰與滿足。


    “回將軍!這小子步伐穩健,從身型來看,體魄應該不凡……”蒼梧看了莫輕羽一眼之後,再次看向林鎮嶽開口應答。


    “嗯!不錯!那你覺得他能否獨自行至穀內?”


    “回將軍……”


    “停!十年未見,還是這般迂腐,此處又無外人,隻有你我兄弟二人,隨意些便好!”


    “回……若是蒼梧所看無誤,這小子應該隻有化丹初期,不過……”說道此處,蒼梧麵露異色,似是有什麽疑惑之處,想了一想仍是不敢確定,繼而說道:“不知為何,他身上的氣似乎有些特別之處……”


    “哦?有何特別?”林鎮嶽自是知曉,而蒼梧雖隻有凝神後期階位,不過卻主修神識,所以自己一入這落霞山便被其所察覺,此刻倒不如聽聽他對自己這徒弟有何見解!


    “他體內所修之氣似乎並非一種,仿佛數氣淬煉融合而成?!”


    “不錯,這點本將倒是知道,隻是這小子卻不願透漏。”說道此處林鎮嶽不由露出一絲無奈苦笑。


    “敢問他與將軍到底是何關係?!”


    “師徒關係!親傳弟子!”


    聽到林鎮嶽所言,蒼梧明顯愣了一愣,而後低下頭去,凝眉沉思的同時,麵上神情卻是愈發嚴肅起來,隨後似是下了極大決心,這才抬起頭來,眼神堅定的開口說道。


    “將軍,若是師徒情意不深,倒不如早些斷了為妙!”


    “這是為何?你且詳細說來!”林鎮嶽雖知這徒兒的古怪,但卻不以為然,此時突然看到蒼梧這般表現,不由心中一驚!


    “天地之氣,無非為二,一為靈氣,一為魔氣。而這靈氣便是,生氣、正氣、浩氣、念氣!而那魔氣則是,死氣、邪氣、戾氣、怨氣!”


    “這些本將自是知曉,你且說說這小子修的哪幾氣!”林鎮嶽聽到此處,心中已猜測出幾分,隻是卻不願意去相信!


    “若是蒼梧所感無誤,他除了鳴槍穀所修的浩氣與先天生氣之外,還身具死、戾二氣!”


    當聽到前麵二氣時,林鎮嶽才稍稍放下心來,畢竟其體內浩氣乃自己親傳,這點倒也不為吃驚,不過當聽到第二氣時,眉眼不由舒展開來。沒想到這小子竟然這般了得!且不說其他,單單是這先天生氣便不可多得!


    雖說此氣並無攻勢威能,但卻可強健人之本源體魄!即使自己如今涅槃中期,卻也難以有所接觸,所修的也唯有天地浩氣!而能夠在後天得生氣之法,也唯有踏入天人之境,感悟天地大道而生!


    隻是當那死、戾二氣從蒼梧口中一一道出時,林鎮嶽如同被一塊接著一塊巨石壓在胸口一般,喘不過氣來!短短片刻,臉上更是如同變戲法一般,時而欣喜、時而疑惑、時而震驚、時而焦慮,反反複複陰晴不定!


    畢竟從古至今一來,從未聽說有人可以修煉魔氣!但卻知曉若是人體被魔氣侵蝕,便會與本體靈氣相生相克修為盡散,氣海丹田爆裂而死!即使僥幸不死,也會迷失心智發生異變,最終變得不人不魔,生不如死!


    可是自己這徒兒如今非但沒有任何異樣,反而使得體內之氣更為純厚精湛似的,早已將那魔氣與體內靈氣相融合,這等奇事反倒是聞所未聞!


    “蒼梧,這世間可有絕對的正?亦或是絕對的邪?”


    “將軍為何這般詢問?”


    “沒什麽,你且說說……”林鎮嶽言罷不由眼神迷離,似乎是想到了什麽。


    “應該是沒有,正邪便如那晝夜,夜幕降臨吞噬白晝,眾人才得以修養生息!而白晝到來則驅趕黑夜,使眾人得以勞作裹腹!所以蒼梧倒是覺得,這世間應該並無絕對的正邪、善惡之分!”


    蒼梧說罷突然意識到將軍所問何意,連忙再次說道:“不過將軍!魔怪生來為惡,這亦是不爭的事實!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即便是同類,但修邪道之法,行歪門之事,同樣留之不得!”


    林鎮嶽聞言,轉身看向正在山下左顧右盼,竄來蹦去行進中的徒兒,陷入深思之中。雖然想要極力反駁,但是無論如何努力,依然尋不到合適的言辭,終是無奈自語道:“難不成,你我這師徒情意當真如此緣淺……”


    “將軍!落霞山乃是要地,山內鎮壓無數異獸,責任重大!若是因為一人而致鳴槍穀於危難,並導致魔怪滲入控製異獸,恐日後禍患無窮!”


    林鎮嶽本就心亂如麻,再加之身邊蒼梧句句緊逼,使得腦中一片混亂!不過自己又何嚐不知此事的嚴重性,隻是這徒兒雖然有些愛耍小聰明,但一月相處下來,所表現出來的體魄心性實在難得,說到了斷談何容易!


    “是啊,這落霞山確實責任重大,不過……不對!落霞山!”突然腦中靈光一閃,而後陷入沉思之中,片刻之後竟忍不住笑出聲來說道道:“蒼梧你可知此處為何叫做落霞山?”


    “據記載所述,上古時期日月還未消散,晝夜交替之時,此處浮雲在經過日落照射時,如同綢緞一般紅豔似火,而此時正逢月升日潛,天色略微昏暗,那晚霞更為美豔動人!咦~難道!”


    隨著蒼梧不斷的道出落霞山傳說,自然察覺到了將軍所問何意,當看到對方臉上那漸漸欣喜自得的表情時,更是確定了自己猜測無誤!


    “將軍,蒼梧自知你所問何意,可天地晝夜乃是天地法則恒古定律!又如何是人可以與之相媲,再說……”


    “哈哈……非也!蒼梧,你還是太過於在意天道法則了,若是這天道當真有法,為何不去伏誅這些邪魔惡怪?不還是全憑借吾等這血肉凡胎,浴血奮戰而來守護嗎!?”


    看著蒼梧若有所思的神情,林鎮嶽不由繼續說道:“那黑白正邪便猶如晝夜,白日裏雖是生機勃勃鳥語花香,可看這大千世界無數美景!但是若無這黑夜的寧靜與暗淡,如何得已修養生息?!”


    “蒼梧明白了!”一番言辭辯解下來,蒼梧雖然覺得有些不對,卻遲遲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隻是將軍已經把話說到這等田地,自己又如何不知那徒兒在其心中的位置?!


    轉而望著不遠處,向山內行來的莫輕羽,蒼梧心中暗暗想道:不過你是何人!隻要你當真行正道、為義舉,吾定傾盡全力助你!但若有絲毫不正之行!即使將軍怒若雷霆,吾也在所不惜,定將爾刺於槍下!


    而不斷向著首峰方向行去的莫輕羽,還全然不知自己已經被人給惦記上了。


    “都走了將近一個時辰,可這地方連個鳥都沒有,哪裏會有異獸出沒?不過師父自然不會騙我,想來許是今日諸事多宜,嘿嘿……”


    在這山間小道上,雖偶爾有些灌木叢,亂石堆阻礙腳程,卻也全然不當回事。一邊吃著野果碎語不斷,一邊笑容滿麵容光煥發。


    雖然這一個月來提升十分顯著,可回想起那般強度的訓練,仍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心中暗自菲薄道:所受一切當真是非人的待遇啊!


    此時雖說是讓獨自曆練,不過可以在這山林之間遊走賞玩,倒也別有一番美妙滋味,正好緩解這一個月來的疲憊勞累。


    就這般又行至了大約半個時辰,感覺快要接近正午時,突然耳邊依稀傳來若有若無的水聲,仔細一聽果然沒錯,那聲源應該就在右方!


    細細想來近一月裏,幾乎從未好好清洗過,此時這水來的當真是恰到好處!越是想來越是覺得身上有些瘙癢,當即便尋著水聲的方向狂奔而去,全然忘記了師父所說的此處多有危險異獸,隻想著趕快到那水裏,痛痛快快的耍上一番!


    “咦?!這小子去那裏做什麽?”一直緊盯著徒兒的林鎮嶽,見其突然改了路線,不由心生疑惑暗自嘀咕。不過若是當真知曉自己這徒兒,隻是想去玩水便忘記了此處凶險,不知該做何感想。


    “將軍,那裏……貌似是蛟蛇的棲息之地,若是當真任他這般闖入,豈不危險?可需蒼梧前去?”畢竟常年駐守穀內,蒼梧對於此間事物,近乎於了如指掌。


    “不必,那蛟蛇本將似乎還有印象,其實力足可披靡凝神初期的修者,倒不如讓這小子吃上一些苦頭,磨磨他的傲氣鋒芒!再者說你我二人就在此處,倘若真有危險,還怕出手不及?!”


    “將軍,您這徒兒雖說氣息古怪,非比尋常修者,但畢竟不過化丹初期,與那蛟蛇相鬥,是否還為時過早了些?”


    “哈哈……不早不早,你且看著吧,誰勝誰敗,還未必可知!”


    林鎮嶽眼中那玩味的神色,使得蒼梧暗暗心驚,雖然早已知曉此子比之同階位,可能要強上些許,但那蛟蛇畢竟已有千年之久,而且又長居於水中!


    倘若又是在那處與之相鬥,實力更是不容小覷!但將軍向來運籌帷幄,此時表現又是這般胸有成竹毫不擔憂,難不成這小子當真如此強悍?!


    另一邊狂奔沒過多久,隱約間已經可以看到前方那激流猛下的瀑布。莫輕羽頓時欣喜若狂,當即再次提速,隻是卻依然無法滿足,下一刻竟直接施展臨字訣瞬閃而至!


    “這……區區化丹初期!竟有這般神通!”


    當蒼梧看到眼前發生的一幕時,頓時驚歎出聲!偷偷朝著身邊的將軍瞄了一眼,卻發現其絲毫不為之所動,似乎早已知曉此事!


    其實林鎮嶽雖是一副了然於心的神情,可是內心卻也為之一驚,在看到身旁蒼梧那震驚失色的有趣模樣後,不由心中笑罵道:你這臭小子!到底還有多少手段本事,是本將這當師父所不知曉的?!


    與此同時遠在仙靈山的清靈大殿中,所有人皆已聚集於此。山主百風清端坐於正位之上,身旁落座的分別是執法長老、秘法長老與靈樂長老,而殿內除去普通弟子服飾者位於兩側外,正中間則站立著六名衣衫相對精致許多的少男少女!


    “今日召集弟子前來隻為一事!不久前眾多邪魔惡怪,突破封魔穀陣法禁製,及隕星山脈諸位神修者的意念封鎖,逃匿於天雲大陸各處!如今諸多山門派別紛紛派出新進弟子精英前去伏誅,吾等仙靈山自然不能落於他後!”


    當所有人就緒之後,百風清率先起身說明緣由,隨後再次端坐主位,眼觀鼻鼻觀心不在言語!


    “宋雲飛!韓靈!李思樂!趙偉炎!何清晨!肖夢雨!六位弟子聽令!如今爾等皆已步入化丹階位!速命爾等六人出山,行走於世肅清邪祟!”執法長老見山主話畢,便緊接其後站起身來,走至大殿中間,神情嚴肅吐氣如洪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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