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福結束, 眾人鬥法也算是正式開始了,李氏的效率本來就高, 都已經查到了究竟是誰給劉氏下的藥,於是接手的官員隻需要理一理整件事情的脈絡, 看看李氏有沒有假公濟私,有沒有跑題,就能夠拿著李氏的東西繼,續查下去。


    李氏有沒有私心自然不是他們能夠揣測的,但是不得不說,李氏做的功夫很到位,因為官員很快就拿著李氏的研究結果開始繼續追查下去。


    這個膳房的小太監的身世背景平日與什麽人交往師傅是誰甚至收過多少銀兩, 統統都被翻了出來。話說一個小太監, 兜裏連帶床鋪裏翻出來的卻連十文錢都沒有,在這宮裏自然是有錢好辦事,平時不還得孝敬孝敬一下老太監,試問十文錢又怎麽能在宮裏生活下去。不過有時候凡事總有例外不是?宮裏也是有有錢人自然也有沒錢的人, 所以可問題就出在了這裏。


    前幾日剛發了月俸, 就一個小太監而言,身無長物,又沒有買東西寄出去,就算喜歡小賭兩把,也不可能輸光全副身家不是,重點是,前些日子這個小太監出手豪爽, 更有一夜暴富之嫌疑,看著許多人眼紅,現在又怎麽會隻翻出了十文錢。關於這一點,有很多小太監證明前一陣子這個小太監出手忽然闊綽,前天還能隨手扔出一兩銀子出來,私下的財產又怎麽會隻有這區區十文錢。


    官員一看,自然知道其中有貓膩,當即便死盯著這點不放,順藤摸瓜過後,拉出了不少事兒。


    無論小太監說什麽,都能被官員直接反駁回去,一來二去,小太監被問得驢頭不對馬嘴,一下就露出了馬腳,讓官員抓住後就直接往死裏戳,加上李氏從旁煽風點火,又找了一個人指證這個小太監前些時候的富貴作為佐證,很快就翻出小太監的一二三事。


    很快他們就從這個小太監,查到了張起麟的身上,但是張起麟是誰,是雍正宮裏的二號人物,李氏身居高位自然不怕他,但是為了不讓他跑掉,隻得默默開始調查,李氏雖然想插手,但是由於官員查案的方向不一樣,所以最後一點李氏沒能參與。


    一查自然不得了,雖然張起麟小心謹慎,但是他與弘曆之間的互通款曲卻抵不過層層追查,李氏也見時機成熟了,又怕失了時機,便上稟了雍正,把人都叫齊了,來個各方會審。


    李氏讓人來請雍正的時候,雍正正在洞天深處檢查各皇子的功課,於是直接把人都帶上,一個不落,甚至讓人把查道士那邊的官員也讓人喊了過來。


    這次兩頭的效率高得難以置信,之前那些後宮案件若非查個三四天都沒個眉目,這次幾人一出手,一天半不到就能見個所以然,效率不可謂不高。


    眾人一到,洛寧的讀心術全開,直接這麽一收,所有的事情便抓了個一清二楚。


    殿內此刻喧鬧無比,就連雍正已經到了,都沒能阻止眾人的聲音。


    雍正臉色一沉,把眾人都唬了一跳,一下便安靜了下來,接著雍正帶著洛寧等人落座,整個殿內的氣壓也開始下降。


    “有了結果了?”雍正冷冷的開口問道。


    李氏這回倒是沉住了氣兒,由著查劉氏案的官員陳述案情與脈絡,雍正的臉色一沉再沉,終於殿內連竊竊私語的聲音都完全停了。


    “他承認了是他下的藥?”雍正看著跪在殿中央的小太監,怒聲道:“你自己說,究竟是誰指使你的?”


    小太監本來這幾天就被轟得神經衰弱,能支撐到現在已經不易,一聽到雍正發問,腿直發抖,聲音都開始哆嗦了,“是、是是張公公……”


    “哪個張公公?”雍正皺眉看著供詞,“張起麟?”


    “就是張起麟張公公。”小太監閉眼,一咬牙說道。


    張起麟當下就被抓了起來,大聲喊道:“冤枉啊,奴才冤枉啊皇上,別聽這小人的挑撥離間,奴才對皇上忠心耿耿,又怎麽會”


    “閉嘴!”雍正一個杯子朝著張起麟砸了下去,又瞪了小太監一眼,冷道:“你,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朕說清楚!”


    小太監哆哆嗦嗦的講張起麟怎麽找到他,又怎麽給了他一筆錢,讓他下的藥,事情經過很快就串了起來,本來供詞也寫了個一清二楚,但從證人的嘴裏說出去,卻更有真實感。


    “呸,”張起麟聽著聽著也管不住自己的嘴,“我撕了你的嘴,讓你胡說八道!”


    官員趁機把張起麟收買小太監的證據都拿了出來,這一下,矛頭便指向了張起麟,直接堵住了張起麟的那張嘴。


    張起麟沒得話說,雍正還沒開口,張起麟又被另外一位官員給控訴了,“皇上,臣亦查得一事。”


    雍正的臉已經黑如鍋底,“說!”


    “臣奉旨查祈福器具被破壞一案,亦與張公公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嫌犯王克也承認是自己親手破壞了道具,然後賊喊捉賊的讓眾人發現,據他的供詞說述,亦是這位張公公收買了他,而證據,就是我們在他的道袍的暗層所搜出的十數張銀票。”


    雍正又抄起手邊的東西張起麟砸了過去,厲聲道:“狗奴才,你可知死罪,謀害皇嗣在先,禍害天下黎明在後,朕將你淩遲都不能泄我心頭之恨。”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奴才冤枉啊,”張起麟死磕著頭,老淚縱橫,“奴才實在冤枉,都是他們在冤枉奴才,奴才怎麽敢,就算天借個膽子給奴才奴才也不敢啊!”


    “說,究竟有沒有人在背後指使你?誰給你壯得狗膽?”雍正眼中怒火噴濺,如若不是還得留著張起麟查出這幕後究竟是誰這麽喪心病狂,雍正早就讓人拖下去淩遲後喂狗了。


    “奴才,奴才……”張起麟忽然深吸了一口氣,“皇上,奴才罪孽深重,如若奴才說實話,能否留奴才一條全屍?”


    雍正怒極反笑並不答話,還想全屍?不拿他的寶貝喂畜生都對不起自己,殿裏的人聽見他的話都像看妖怪一般看著他。


    “是淑貴妃娘娘指使奴才的,這些事全都是淑貴妃娘娘讓奴才做的。”


    殿內倒抽一口涼氣的人比比皆是,反觀洛寧,卻依舊是從容不迫,洛寧的聲音偏軟,語氣卻很是淩厲,“本宮指使你,首先可不說人證物證,你可說得出本宮何時何地指使的你?你說這些都是本宮讓你做的,你大可以直接說說本宮的計劃,既然你執意指證本宮,本宮亦不介意你將事情和盤托出。”


    張起麟一愣,被洛寧這一發問,他沒能立刻開口,便失了先機。


    “潑髒水也有個限度,本宮與你素無交情,又怎麽會指使你做這些漸漸天誅地滅的肮髒事,你若是能說出個所以然,而本宮又反駁不了,這髒水本宮收了。”洛寧見好就收,聲音也越發的冷,“不過,看來是沒這個機會了。”


    開玩笑,她的行蹤本來就在後宮眾人的監視下,所以她從來不親自動手,找人也是九曲十八彎之後才把人找來,更何況,雍正派人護著她的安危,就算不是時時刻刻都被監視,但是除卻這些時間,她根本就沒法找張起麟,事實上,就連她宮裏的人,都沒有一個跟張起麟親近的。


    “皇上,臣有一事想說,”查給劉氏下藥案的官員頂著巨大的壓力站了出來,“根據奴才查得的證據,張起麟與四阿哥之間的私下來往甚多,奴才卻從未查得張起麟與淑貴妃娘娘之間有交集,此事恐怕另有內情。”


    “大人此言差矣,你沒能查出來,並不代表沒有,奴才與四阿哥之間清清白白,”張起麟仰天大笑,潑髒水更是不留情麵,“你們都被她騙了,這個女人蛇蠍心腸,心狠手辣,連劉答應肚子裏的龍種都不放過。”


    洛寧瞅了一眼雍正,發現他麵上的憤怒根本壓不下來,但這樣的表情卻越是對她有利。


    雍正隨手又抄起一方硯台朝著張起麟砸過去,“狗奴才,淑貴妃哪是你肆意誣蔑,蛇蠍心腸的究竟是誰,是你,還是另有其人?”他忽然朝著弘曆望了一眼:“弘曆,你給朕也跪下。”


    這話,倒是直接給洛寧撇清了關係。


    洛寧心下一定,雍正的信任絕對讓她處在了上風,而張起麟就算憑空捏造,也沒有可能拿出真正的證據,倒是他與弘曆兩人之間眉來眼去的證據絕對有不少。


    “皇阿瑪,此事與兒子沒有任何關係,兒子隻是與張起麟說過幾句話,與他並無過多的交情。”弘曆朗聲說道。


    “哦?”雍正直接翻到其中一頁,迅速的撕了下來,揉成團直接砸到弘曆臉上,“打開來看看裏麵說的什麽?”


    弘曆手有些發顫的打開紙團,“這全然是誣蔑,”弘曆狠聲道,“兒子沒有做過!”


    “弘時,你也跪下。”雍正並不急著罵人,又把三阿哥弘時給拖了出去。


    眼見自家兒子被揪了出去,李氏急了差點蹦出來求情,不過她還是克製住了自己,隻是眼神裏帶著些焦急。“皇上,”李氏努力保持平靜的開口問道,“為什麽弘時亦要跪下,此事本與他無關!”


    “張起麟?”雍正沒有理臉色焦急的李氏,冷冷的朝著幾乎跪不住的張起麟道,“你到底說不說實話?!”


    雍正見他又不開口,忽然拿出一樣東西,然後讓蘇培盛拿下去給弘曆與張起麟二人看,“看看這是什麽?”


    跪在地上的弘曆身子一顫,張起麟頹然的倒坐地上。


    一直在張望那東西究竟是什麽的李氏忽然認了出來,低聲呼道:“那不是奴婢從福生寺派人送回來的錦囊嗎?”


    蘇培盛從錦囊裏拿出一張紙與另外一個錦囊,李氏忽然站了起來,“等等,裏麵的錦囊不是原本的那個,顏色好像不對。”


    雍正瞅了李氏一眼,讓李氏立刻噤聲。“蘇培盛,念!”


    蘇培盛毫不猶豫的打了開來,但在念的時候卻遲疑了一下,然後便朗聲念道:“何為邪鬼何為神,神鬼如何兩不分。但管信邪修正外,何愁天地不知聞。”


    蘇培盛念得戰戰兢兢,在場人士的內心無不驚濤駭浪。


    “何為邪鬼何為神,”雍正諷刺的說道,“今日你們倒讓朕看到了一幕神鬼如何兩不分的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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