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聽到有人要買這頭海東青,正在鬥嘴的兩人也都停下到了嘴邊的話,循聲看去,兩人都被那匹血紅色的大馬給深深吸引了,尤其是鷹販,兩眼放著精光。


    “這位爺,您這汗血寶馬得值這個數兒吧?”鷹販子伸出四根手指,一臉的殷勤相。


    那騎坐在大馬上的年輕男子握著馬鞭,笑道:“沒那麽多,也就一千兩金子。”


    聽到這個數,帝晨兒直接愣在原地,扯了扯嘴角。


    那鷹販子一通哎呦亂誇,誇的那大馬上的男子樂開了花,旋即那男子握馬鞭指那頭海東青,爽快道:“六百兩買你這三年龍,一口價。”


    “哎呦!爺,您可是個行家啊!一眼就瞧出這是三年龍了!”鷹販子一邊阿諛奉承著,一邊瞥向那窮酸樣的白衣,嘟囔道:“這天底下還有全是那些不識貨的裝貨,這位爺,五百兩,那一百兩算是我同您做個朋友。”


    那騎坐在大馬上的男子爽朗大笑,“成交!”


    “慢著!”


    帝晨兒趕在那個看不起人的鷹販子開口成交之前搶下話來,他對著鷹販挑眉道:“喂,小爺給你八百兩金子,這什麽三年龍賣給小爺怎樣?”


    “不賣!”


    鷹販子直截了當道:“這一行有這一行的規矩,隻賣給懂的內行人,賣給你這種隻會吹牛皮的外行人,怕糟踐了這好東西。”


    帝晨兒冷哼一聲,直接伸出一根手指,高亢道:“一千兩!”


    鷹販子瞪目:“不賣!”


    這兩人的對話惹來那位騎在大馬上的男子笑的合不攏嘴,更是吸引來了路人,一時間本該清靜的街道上,已經圍滿了看熱鬧的人,好似晌午的市井一般熱鬧。


    “還不賣?!”


    帝晨兒猛地跺腳,直接袖袍一甩,大臂一揮,一陣金光閃過,下一瞬,一個足以裝下那個鷹販的大箱子就出現在眼前,帝晨兒一腳踹開箱蓋,金灑灑的刺眼金石灑落一地!


    不僅僅是鷹販傻了眼,圍觀的人都是傻了眼,甚至心中已經生起一股橫搶的欲望邪念。


    帝晨兒雙手叉腰,探著身子喝問道:“你他娘的賣不賣!”


    騎坐在大馬上的男子停下笑聲,微微愣了一瞬,目光停落在那襲白衣身上,客氣道:“這位朋友,這頭海東青是在下先行一步賣下的,所以......”


    “賣!”


    未等那大馬上的公子將話說完,那名鷹販斬釘截鐵的搶言道,聲音格外洪亮,且同時已經從懷中取出一片鐵甲放在了白衣公子爺的肩頭,催趕著那頭海東青落上後,一手遞過去鎖鏈,一手遞過去一根木哨。


    鷹販兩眼燃火,“爺,咱成交吧?!”


    帝晨兒長舒口氣,“成。”


    那騎坐在大馬上的男子無奈一笑。


    鷹販子開始催趕那些圍觀的人,然後驅馬而來,又一擲數金的慷慨買來一輛馬車,自己也不嫌累,雇了三名大漢,這才將那一箱子金石搬上,且賞了那些幫忙的人一人一塊金石,駕車揚長而去,似是怕生變故一般。


    此時看著肩膀上那隻正瞪著明晃晃的大眼睛看著自己的海東青,帝晨兒無奈揉了揉眉心,正欲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忽然在這時才注意到,那個騎坐在大馬上的人還沒有走。


    帝晨兒僵硬的不敢大動身子,生怕驚著這頭海東青,他小心翼翼的指著鷹,說道:“別看了,再看我也已經買了。”


    那名男子颯爽的從大馬上翻下來,對著帝晨兒抱拳,道:“在下司馬千城,不知兄台如何稱呼?”


    見這人還算客氣,帝晨兒道:“在下帝晨兒,不便還禮。”


    聞言,司馬千城又看他此時僵硬模樣,不由得爽朗大笑起來,“帝兄弟大可不必如此拘謹,這頭海東青已被專門訓過,是不會胡亂作為的,回去後隻要稍微再簡單的訓些時日,它便會徹底服從你這主人的命令了,聽話的很。”


    帝晨兒“哦”了一聲,問道:“該簡單的訓些什麽?”


    司馬千城笑道:“喂之用瘦肉包裹的線球,訓其肌肉,會飛的更快更高,猶如閃電,要記得‘飽鷹不捉兔’的道理;再之可訓些口哨,走線,這些小事兒便會乖乖聽話了。”


    帝晨兒聳聳鼻尖,“不訓會怎樣?”


    司馬千城愣了一瞬,似是反應過來什麽,旋即爽朗道:“若是帝兄弟不嫌棄,稍後可隨我回府一敘,我最愛這小玩意兒,定能助帝兄弟一臂之力。”


    帝晨兒想了想,道:“我想去,可現在不行,我還有要事去辦,不過你可以給我留下你的住址所在,待我做完眼下的事情後,定去拜訪千城兄弟。”


    聽到這話,司馬千城爽朗一笑,隻是握著馬鞭的手朝著東邊大路的盡頭指去,“帝兄弟,那裏便是我家,待你辦完事後大可去那裏尋我,屆時你便說是我司馬千城的朋友就是了。”


    帝晨兒“哦”了一聲,這麽一眨眼的功夫,司馬千城已經重新騎上那匹汗血寶馬,對著帝晨兒抱拳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帝兄弟,告辭!”


    話音落罷,那匹汗血寶馬在司馬千城的軀縱之下前蹄揚起直接調轉馬頭,一聲極具衝擊力的嘶鳴聲回蕩,那匹汗血寶馬已掀起鋪天揚塵,奔馳而去。


    看著他離開後,帝晨兒架著海東青,腦海中幻想著江悔青落日餘暉下夾鷹的場景,一時笑出了聲來,然後他詢問著路人,就朝那處良辰酒館走去了。


    ——


    這個時間段是酒館生意最為火爆的時候,帝晨兒架鷹而入,無疑讓那些正在觥籌交錯中的客人們有些忘記了飲酒,畢竟在這城裏,但凡有這東西神氣的人,身份地位那可都是非同小可。


    雖然並不認識這新生麵孔,但也無不感慨對方一定是有個有權有勢的爹,議論紛紜。


    在這種視線中僵硬走過去的帝晨兒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一時間有些尷尬的不好意思在這群人裏尋找自己所熟悉的身影,好在挺著大肚子的安然及時出現在他的麵前,這才令得他長鬆一口氣。


    安然一邊領路,一邊笑問道:“你也玩兒這些東西了?”


    帝晨兒歎氣道:“安然姐姐就別打趣我了,我哪是玩這東西的料子啊,這不,一路走來,可沒少被關注,讓我這走的越發僵硬,可鬧了不少糗。”


    安然掩唇笑道:“我曾經也玩過一段時間,不過我淘到的是秋黃和波黃,並非是你這種三年龍,那個時候還小孩子氣,非要讓我爹發懸賞,一萬兩真金白銀去淘換純白色的玉爪,嗬嗬,好在這東西本就難尋,不然我可就真紈絝了。”


    “哈哈,沒想到安然姐姐也玩兒過啊。”


    帝晨兒大笑幾聲,旋即又好奇問道:“那我買的這頭三年龍,很珍貴了?”


    安然淺笑道:“三年龍雖不及玉爪珍貴,但純白為上品,純黑為極品,你這頭海東青羽色純黑無雜色,雖是三年龍,但也絲毫不輸了純白色的玉爪。”


    聽到這裏帝晨兒有些懵了,他皺眉問道:“這玉爪和三年龍,不是按照羽色來分的?”


    “當然不是了。”安然停下腳步,眼神示意他江悔青的位置已經很近了,旋即小聲道:“這裏麵的門道多的是,‘九死一生,難得一鷹’,你能在這鬧市上尋得一隻如此品色的海東青就偷著樂去吧,不過眼下還是要說說你們的事情才對。”


    說著,安然便將帝晨兒肩膀上的三年龍給驅至地麵,從其手中接過鎖鏈,然後熟稔的將鷹架在了自己的肩頭,“走吧,你可讓我們好等,小江都已經不耐煩了,下次可要記住,同女孩子出來,一定要男生先到才行。”


    沒了鷹的束縛,帝晨兒走起路來自然多了,他嘿嘿笑著,跟著安然行至那處僻靜一些的飯桌前,見到江悔青正毫無表情的夾著筷子,就是不看自己,帝晨兒尷尬開口道:


    “呦,江姑娘,久等了吧?”


    江悔青置若罔聞,不言不語。


    帝晨兒紅了臉,還是安然解圍,笑道:“哪有這樣同女孩子講話的?好了好了,快些坐下吧,我還想聽一聽有關我家夫君的事情呢。”


    說著,安然便坐到了江悔青的對麵,順便將那頭三年龍給架在了身邊,然後她指著江悔青的旁邊,提醒道:


    “你就坐那裏吧,咱們講起話來,我也能看著你的表情,來判斷真假,萬一我家夫君在外麵招花惹草,你又在這和我打馬虎眼,我不看著你眼睛,我豈不是要被你們男人給蒙騙了?”


    帝晨兒心中咯噔一下,突然他有些不詳的預感,竟一時間不敢再看安然的眼睛。


    筷子上夾著肘子皮的江悔青也跟著一愣,旋即她放下筷子,無奈看向安然,“安姐姐,你常常對我提起你夫君的為人,笑他不懂兒女情長,是個大愣子,現在有這般說法,我會信嗎?”


    聞言,安然有些歉然的尷尬一笑。


    江悔青又看向帝晨兒,她直言道:“我不知道為什麽全天下的人都在幫你,但既然安姐姐如此讓你落座,你便不要駁了她的麵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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