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晨兒幾日前與羽山腳下,朝陽普照的清晨裏,在那南蠻三大山係的諸多洞主及族長的睽睽眾目之下自揚塵內‘殺’了被青鸞宮以勾結墮天欲圖加害青鸞宮為緣由而逐出家門的西執事黎燁。


    此事注定非同小可,更何況是在那眾目睽睽之下呢?


    但是揚塵內究竟是個怎樣的發展,黎燁又究竟死於誰人之手,多數人又豈能知曉?他們自認為那是親眼所見,掛著少帝名號的華夏妖王帝晨兒親手誅殺了‘三拳碎罡山’的黎燁。


    此一事風波大起,更是一時間便成為了即南蠻之盟這個話題之下的第二熱門話題,也是帝晨兒的這一‘舉措’完美的為南蠻之盟選擇的‘戰’與‘投’推波助瀾,最終達成了‘戰,誓死必守南蠻家土族門’的豪博之選!


    雖然此事的結果少經提起,但是自第二日起,整個南蠻山林大地都開始變得詭異了起來,就像是‘山林’反感這一抉擇一般,白日裏不曾出現過的紫煙毒瘴覆蓋了整片南蠻大地,日漸濃鬱攀高,毒瘴之內的毒物們也是囂張成群,不知在為誰而助威漲勢。


    帝晨兒看著木訥反問與自己的馮笑笑,他搖了搖頭,“他不是我殺的。”


    馮笑笑見得帝晨兒的眉頭緊皺,那眸子裏像是燃起了一股無明的火似的,小丫頭雖小,但也看得出來他的表情上大寫著‘愁’與‘怒’。


    “可是……可是他們都說……都說是晨兒哥哥你……”小丫頭看著帝晨兒有些鐵青的表情,有些開始張不開了嘴巴,她很是乖巧懂事的抬起了肉嘟嘟的小手,輕輕撫摸過帝晨兒的臉頰,“晨兒哥哥,人家信你。”


    帝晨兒強硬的擠出了一抹的微笑,揉了揉小丫頭的腦袋,故作了一副無所謂的表情,笑道:“即使是我殺的又能怎樣?與馮仗劍那小子又有什麽關係?”


    小丫頭聳了聳肉嘟嘟的鼻子,歎氣道:“他就愛逞能。”


    無奈又是小大人般的長歎了口氣,解釋道:“說是不知因何而觸怒了山神,山神大怒已兵臨城下,我們需要堅守青鸞宮的四方城牆,可是缺少了西執事,他們理應是該找晨兒哥哥去的,可是他們卻說找不到晨兒哥哥,所以就問了馮仗劍。具體是怎麽一回事人家也不清楚,但是聽巧巧姐姐偷偷告訴人家的,說他馮仗劍挺有趣,甘願為晨兒哥哥擋下責任,慷慨赴城牆之前要來見人家一麵,後來人家攔他,他死脾氣就是頭倔驢!”


    馮仗劍甘願為帝晨兒擋下責任?


    他有這個能力?


    帝晨兒揉了揉眉心,深吸了口氣,“笑笑,是誰帶著那小子一起來找你的?”


    馮笑笑眨眼道:“三位執事都來了,他站在三位執事當中,還故意昂首挺胸了呢,人家起初還笑他不合氣場,可是他卻真將自己當做了西執事。”


    帝晨兒又問:“那小子真是自願的?”


    “就是一倔驢!”小丫頭嘟起了嘴,仿若又生起了氣來。


    帝晨兒犯了難,緊接著又追問道:“你覺得他有這個本事?”小丫頭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他才幾斤幾兩呀,早就勸他不要去,偏不聽!”


    說至此,小丫頭見帝晨兒的劍眉越皺越緊,趕忙補充道:“晨兒哥哥你就放心吧,江姨答應過人家會保護好那頭倔驢的。”


    帝晨兒點了頭,雖然表情自小丫頭的這句話後變得無事風輕,可是內心卻始終的有些納悶與生氣。未經世事的小丫頭馮笑笑閉著眼都能看到的事實,青鸞宮的三位執事難道都是瞎了眼不成?還是說青鸞宮的安危是一場兒戲!


    更何況他們怎可能找不見他帝晨兒?萬火焚身之時,他們不都在那處瞧著?更有著那三尺青峰自揚塵內飛馳而至,以一種驚豔了帝晨兒的一劍賜了黎燁一死!


    “青鸞宮,你們到底要做什麽!?”帝晨兒雙眼微眯,心中暗自納悶,“若想讓我死,大可不必救我與萬火焚身之中;若想利用我,又與他馮仗劍有何關聯?”


    “晨兒哥哥,晨兒哥哥。”小丫頭將帝晨兒換回了心神,逗笑道:“晨兒哥哥心神不一的樣子好傻呀~”


    帝晨兒淺淺一笑,“也許我的傻都是被我家小姨給喚傻的。”


    小丫頭眉頭微皺,歪著腦袋問道:“人家聽不懂,晨兒哥哥這話是什麽意思呀?”


    “以前小姨總是喚我‘傻晨兒’。”帝晨兒會心一笑,片刻後又無奈有些失落的揚了眉,“但是我並不傻,現在的小姨也不再這般的喚我了,也許她真的怕如今的我會犯下傻事,一步錯而滿盤皆輸吧。”


    馮笑笑似懂非懂的‘哦’了一聲,咧嘴嘿嘿一笑,“爹爹也總是喚我‘傻丫頭’,可是人家才不傻呢,後來人家就不讓爹爹這麽叫人家了,可是爹爹口中的‘笑笑’和‘傻丫頭’卻總是有一種不一樣的感覺,像是爹爹不疼愛人家了呢,再後來人家又非得讓爹爹喊人家‘傻丫頭’,爹爹雖然無奈,但是也欣然接受了,人家想,若是晨兒哥哥也想聽你小姨口中的‘傻晨兒’,就直接告訴小姨就行了。”


    帝晨兒一笑,拍著胸脯似開玩笑一般說道:“笑笑,晨兒哥哥長大了,怎麽可以繼續用孩童時的寵溺稱呼呢?”


    小丫頭‘嘁’了一聲,撇嘴道:“晨兒哥哥是害羞吧?沒事的,人家是過來人,對著親人撒個嬌,是不分年齡幾何的。”


    帝晨兒卻搖了搖頭,“我確實是長大了,現實已不允許我再撒嬌。”


    “可以的~”小丫頭堅定道。


    帝晨兒依然搖了搖頭,“我是家裏唯一的男子漢,撒嬌隻能代表我還沒有能夠支起這個家的力量。”


    他看了一眼還要堅定自己想法的小丫頭,笑著補充道:“笑笑,晨兒哥哥知道你想讓晨兒哥哥去找小姨試試,這份心意我知道你是在為晨兒哥哥打氣加油,可是晨兒哥哥的事真的不是你能想象得到的。


    曾經,晨兒哥哥的家裏不需要晨兒哥哥成為男子漢,所以那時的我可以撒嬌,因為我還是個小孩子。可是現在,幾乎是在那一夜之後,我必須成為了家裏唯一的男子漢,我若撒嬌,家裏唯一的依靠便成了小姨,可是家裏要承擔的這份重擔太沉重了些,小姨是舅舅和娘親留給我最珍貴的人,所以這份重擔隻能由我來抗。”


    小丫頭瞧著帝晨兒逐漸憂傷的麵容,眨了眨眼睛,堅定道:“晨兒哥哥,你能行的!”


    帝晨兒悄然一笑,“我知道。”


    小丫頭咧嘴嘿嘿一笑,露出了不齊的白齒,甚是的可愛,帝晨兒忍不住的揉了揉小丫頭的腦袋,“妖也好,人也罷,無論是誰,總是要成長的。但是我卻希望你永遠長不大,永遠的可以這般撒嬌。”


    小丫頭問道:“為什麽呀?長大了不是更好?馮仗劍就一直想著快些長大呢,說隻有長大了才能青衣仗劍走天涯。”


    帝晨兒搖了搖頭,沉沉道:“長大,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那人家不管,反正人家也要快些長大!”小丫頭臉蛋泛起了紅潤之色,垂下了頭,嬌滴滴的輕喃道:“可不能讓馮仗劍一人偷偷的長大,人家得陪著他這頭倔驢才行。”


    帝晨兒僅僅一笑,再無多有任何一言,別人的人生何去何從,始終是握在他們自己的手中,或從心,或隨意,或被迫無奈,或精心安排。


    ——


    自馮仗劍昏迷已有了數個時辰,若不是先前天降青焰大火燒散了這片氤氳毒瘴之氣,嚇退了如潮的毒物們,那麽此時的馮仗劍定然早已成為了這天地間的粒粒凡塵。可以說其幸運,也可以說其命不該絕與此凡等之地。


    本應暗色的天穹之上依舊染著青焰之色,被照耀的如同青蓮世界一般,天將青焰大火,灼燒著那一左附赤色仙氣,右衝暗色妖氣的一妖仙二氣的縱橫長劍。另有一全身血漬滴流而下,縱然傷痕累累,氣息不穩仿若奄奄一息的女人,扛著一襲青衫破爛的男人,繼續著一掌一掌的榨幹著體內的妖氣。


    這一戰鬥,馮仗劍再無了親眼所見的震撼,為他精彩的一生徒添了一份遺憾。


    一妖嬈嫵媚的女人緩緩的走到了昏迷在地的馮仗劍的身前,抬頭瞥了一眼那蒼穹之上的戰鬥,秀眉緊顰,那如流沙般仿若可以流動似的裙底,抬腳輕輕踢了馮仗劍的臂膀。


    馮仗劍確實已經昏迷了,少量的毒瘴入體以及那最為嚴重的兩次震懾轟擊,氣息斷斷續續,幹涸的鮮血也已在他的衣襟上染了幹裂的血漬,瞧著這副樣子的馮仗劍,女人輕喃了一聲“命不久矣。”


    “此言差矣。”


    就在此時,一粗糙的四輪推車之上坐著一白衫男人,他以妖氣推動著四輪車,自不遠處的一棵正被青焰灼燒著的火樹參天之後不急不躁的緩緩繞了出來。


    男人形是中年之貌,卻已是兩鬢微霜,一副瘦弱多病的虛弱模樣,但也看得出他底子下早年間的風流倜儻。


    女人見著男人,秀眉更是皺的緊了些,“南蠻的傳奇人物要出山了?”


    男人笑了笑,白衣長袖下的手拍了拍那雙腿,不悲也不喜,淡然道:“一個瘸子罷了,怎敢再擔傳奇一詞盛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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