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晨兒之所以會對馮樂世抱有如此大的敵意,這一切的錯歸根結底還是墨七墨八故意挑逗帝晨兒所導致的。


    原本墨七墨八隻是想借用南蠻之地各處喜歡墨勻兒的事實去刺激帝晨兒,以達到帝晨兒的心牢牢的與墨勻兒的心捆綁在一處,逼帝晨兒更加的看重墨勻兒的目的,可是卻不曾想到如今卻演變的越來越無法收拾。


    又見得白貞那般的嗬斥與他,故此墨八趕忙舉起了酒杯,話鋒一轉道:“樂世兄,許久不見,這杯酒敬你!”


    馮樂世一笑,端起了酒杯道:“墨八,若有機會咱們再切磋切磋如何?”


    墨八一笑:“機會多的是,宴席罷直奔主題便是。”


    馮樂世一笑,沒有多言,而後一飲而盡了杯中酒。


    也是在這時,下人們端著一杯清茶擺至了白貞的麵前,馮樂世趕忙又斟滿了一盞酒,敬道:“敬您!”


    白貞瞧著那杯中的綠茶,嗅了嗅那股飄逸的清香,卻不曾端起茶杯來,她笑道:“恐傷腹中孩兒,還是不飲的好。”


    馮樂世稍瞬即逝的微微一怔,而後竟開懷大笑了幾聲,將自己的酒杯也沉沉的拍在了桌案上。


    馮樂世突然的麵色肅然道:“南蠻與華夏妖族屬不屬同宗?”


    白貞笑道:“自然屬於。”


    馮樂世又問:“是兄弟手足?還是異體同心?”


    白貞直言道:“白帝尊的是異體同心,但事實卻是兄弟手足。”


    馮樂世輕蔑一笑,眉頭一凝,氣勢逐漸的變得高昂起來,沉聲道:“若手足相殘,是戰是投!?”


    瞧得突然轉變了的氛圍,墨七墨八對視了一眼皆是搞不懂這是為何,相繼無奈搖頭對視。


    可是下一刻,不等得他們插嘴去問,已感覺腦袋突然地昏昏沉沉起來,一陣的頭暈目眩,身子都不聽使喚,好似被誰剝去了骨頭一般,癱在了桌案上,另一邊正胡吃海塞的墨均也是突然地一怔,而後便也趴在了桌案上。


    墨勻兒眉頭一凝,猛地朝著帝晨兒看去,此時的帝晨兒似也已經失去了神誌,趴在桌案上睡去之前還特意打翻了桌案上的飯菜酒壺。


    同一時間,洞口突然被一群身著鎧甲的妖兵給團團的圍了住,墨勻兒秀眉微顰,有些著急的看向了白貞,可是此時的白貞正依然目視著台階寶座上的馮樂世。


    墨勻兒急促問道:“樂世,你這是什麽意思?晨兒他並沒有要與你掙什麽的意思,他隻是一時吃醋而已,還有我哥,以及七哥八哥,他們又怎麽惹了你?”


    馮樂世肅穆的看了一眼著急的墨勻兒,歉然道:“勻兒,我南蠻妖族雖小,但是卻時刻提防著你們華夏妖族,現在是非常時期,對不住了。”


    墨勻兒慌忙解釋道:“我們沒有要害你們的意思呀,我們隻是路過而已,別無他心。”


    “勻兒,你先別急,少洞主沒有要殺我們的意思。”白貞站起了身來,淡然自若的走到了墨勻兒的麵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已示放心,而後又看向了馮樂世,笑道:“少洞主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心中又有了自己的主意,那為何又要問我是戰是投呢?”


    馮樂世站起了身來,手負與背一步一步的走下了台階,肅然道:“我心中尚且飄搖不定,不知是戰的好,還是投的好。白娘子,南蠻之盟近日召開,所商討之事便是這‘戰’與‘投’。老家夥們似乎已經有了主意,但是這些個主意在我們年輕一輩之中可能會有些吃不開。”


    白貞笑道:“在你左右為難之際,我們又主動地送上了門,所以你便想著問一問我的具體意思是嗎?”


    馮樂世搖了搖頭道:“不盡然。因為拿不定大的主意,所以便在‘是讓你們死’,還是‘留著你們’之間做著糾結。”


    白貞道:“讓我們死,是為了徹底的掀開南蠻妖族與華夏妖族的戰爭;留著我們,是為了向墮天投誠時所用。我所言對與不對?”


    馮樂世不置可否的一笑:“白娘子接下來是不是又要說‘第三條路’了?”


    白貞頷首道:“不強求,但第三條路確實要比得‘戰’損失少些,比得‘投’更有骨氣些。結局也會在戰與投兩側搖擺,若幸運些,也許真的能夠達成青帝龍泉在數千年前的所願。”


    馮樂世無奈一笑:“無論是選‘戰’還是您所提的‘第三條路’,這些無疑都是在賭,拿著南蠻妖族的性命在賭。但是若‘投’就不一樣了,也許尊嚴會被辱沒,但是卻無傷大雅,不必拚的魚死網破。”


    白貞笑道:“我不熟墮天,但我深知劉玄謹的為人,若是能‘投’當真是好,但若是打著招降的旗號而想著輕而易舉的做什麽事的話,那時變得猝不及防,損失可要比的戰爭來的更大。”


    話至此,白貞撫了撫肚子,補充道:“我有身孕,所以無法成為你們的主心骨。是戰是投也是你們的事情,但若是你們選擇了第三條路的話,我家晨兒也許能夠為你們開辟一條全新的路。”


    “我觀察了他許久。”馮樂世搖了搖頭:“難當大任。”


    白貞無奈一笑:“若你這般說的話那我便無言了,算是對你也失去了信心。與你對晨兒的評價一樣,你也難當大任。”


    馮樂世微微皺眉,反問道:“您就這麽信他?”


    白貞笑而不語,墨勻兒想要插嘴卻被白貞給攔下了,就在這時,隨著洞口處的妖兵一聲聲的驚呼,帝晨兒緩緩的站起了身來,笑問道:“我小姨不信我,那她還會信誰?”


    馮樂世聞言一驚,“你……你為何不曾……”


    “不曾什麽?”帝晨兒挑眉一笑,整了整衣衫,緩步走到了白貞和墨勻兒的身前,一臉玩味的看著驚詫不已的馮樂世道:“既然墮天的魔爪已經伸向了南蠻妖族,我帝晨兒不奢求什麽,也不會秉持誰人的理念,我就是我,我就是帝晨兒。若你信得過我,我便帶你們一起滅了墮天,若你信不過我,那便依然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馮樂世肅然的眸子上下好生的又打量了一番帝晨兒,深深咽了口唾液道:“你明明舔了酒,吃了肉,可為什麽沒有中【無相毒】?”


    帝晨兒挑眉一笑,繼而肅然道:“談這個就偏移了主題吧?還是繼續剛才的話題要好些,畢竟時間緊迫,錯失了妖王之屬這麽一個大好的機會,南蠻妖族被屠戮殆盡,也隻是時間的問題罷了。”


    馮樂世整理了自己的容顏,恢複了一派的肅然道:“主戰的話妖王之屬確實是一個最為要好的關鍵點,但是莫要忘了,華夏妖族匯聚南蠻之地,若南蠻妖族在那時發起戰爭,華夏妖族便會連心,不僅給南蠻妖族一個挑起爭端的不好的名頭,同樣的也會讓南蠻妖族陷入與整個華夏妖族做抗爭的不好結果。”


    “你我都心知肚明,何必拐彎抹角?”帝晨兒聳了聳肩,突然地麵色肅然道:“跟我走你們便有了一個比天還大的噱頭,那便是為妖庭白帝複仇!且同時再打上遵從青帝龍泉‘妖本同宗’的名號,若這還不是為了妖界大義的話,還能是為了什麽?”


    馮樂世一時語塞,手負與背似是在做著什麽樣的沉思,整個毒蜂洞內此時安靜的很,氛圍壓抑的很,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馮樂世一人的身上。山洞內傳來了馮樂世聲聲沉重的踱步之音,可是他卻遲遲的拿不定主意,片刻後朝著洞外看了一眼毒蜂洞的子民,無奈又是長長的歎了口氣。


    帝晨兒擺了擺手道:“給你考慮的時間也不多了,希望明日你能給我一個完美的答複。若是不選小姨給你們提供的第三條路的話,我帝晨兒也不會埋怨什麽,畢竟你也知道,有小姨和勻兒在,我們想走,現在的毒蜂洞可留不住我們!”


    馮樂世深吸了口氣,肅穆朝著帝晨兒又是好生打量了一番,他想不通為什麽帝晨兒能夠在中了無色無味的【無相毒】後會斷然無事,更想不通的是,這個原本會因為一件小事就任性的孩子,卻能突然地轉變了自己對他的印象,還有帝晨兒的那番話,句句如針,戳中了馮樂世的要害之處。


    片刻後,馮樂世輕咳了一聲,皺著眉頭,對著妖兵們吩咐道:“你們且下去吧,好生的騰出一處居住的山洞來,再做一些正經的食物好生招待毒蜂洞的諸位貴客,記住,要好生招待。”


    妖兵們尊了“是”,而後便見得他們讓出了一條路來,幾人背走了墨七墨八以及墨均,後有下人們為帝晨兒三人引路。


    而馮樂世也在這時候緊皺著眉頭匆匆的朝著寶座之側的那處山洞走去了。


    帝晨兒瞧得這一切之後,對著白貞欣然一笑,白貞無奈歎了口氣,揉了揉他的腦袋,帝晨兒心滿意足。墨勻兒瞧得他真的無事後,也就放了心,暗自的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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