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適沉穩點了頭,不急不躁的從衣襟內取出了一枚如烈焰般的赤色令牌,遞在了唐越的麵前。


    唐越一笑,擦拳磨掌了片刻,有些愧疚道:“南宮將軍也別怪我,我也很為難,畢竟我同你家……哦~往事不堪回首。雖然說得晚了些,但畢竟我和他也是武王的臣民嘛,更是親如兄弟,他不在了便由我替他世襲了這軍令倒也不錯,同為人臣為主分憂,職責所在。”


    說著便欲伸手去接,忽的南宮適將令牌又攬了回來。


    “你要違令不尊!?”唐越突然地變得冰冷起來。


    南宮適沉著臉,行了禮,“敢問唐公子,我南宮家所犯何事?”


    “何事?”唐越冷哼了一聲,臉色突然變得肅然起來,“有人舉報!私通逍遙洞府,肆意幹擾三宗會盟,妄圖打破武王不問宗門之規定,牽扯宗門之事!這事還小?!”


    “我呸!”南宮傕憤然一哼,“我南宮家心中牢刻武王規則,萬不敢觸及雷池半步!你這是無中生有,有意而為,為幾私利,利……”


    “住口!”南宮適猛地冷喝打斷了他,目若熊虎,驟然轉身便是一巴掌打在了南宮傕的臉上,“唐公子秉公辦事,尊的是周天子之命,我們乃人臣,休得妄言評判!”


    南宮傕捂著巴掌印明顯的左臉趕忙低下了頭,連連應承,“是,我知錯了。”


    “無妨無妨。”唐越一笑,拍了拍南宮適的肩膀,“我權當不曾聽見,不過……我既尊了命,也不能徇私枉法,今日這將軍府……恐怕便沒了將軍的一席之地。可話又說回來了,南宮將軍畢竟是開國元勳,也不得無處可歸不是?”


    “怎就無處可歸了!”安然皺著眉,冷了臉,“若伯伯不喜歡我安家的銅臭氣,自然還有我安家的行雲客棧也能容得伯伯的尊軀!”


    “欸~這話講得……”唐越無奈搖了頭,媚笑道:“南宮將軍名聲在外,豈能屈尊住了客棧?安然你就是不懂事,也不懂南宮將軍的心思,其實……”


    “我怎麽就不懂了!?”安然雙手叉腰,“唐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按得什麽心思!”


    “我能按什麽心思?”唐越一笑,“我和南宮寒是兄弟,他不在了,便由我去照顧他的親人這有什麽不對?再者說了,你與南宮家不也沒有半點關係卻依然幫襯著麽?”


    “我是我你是你!這不一樣。”安然輕哼了一聲。


    唐越聳了聳肩,“怎就不一樣了?”


    “反正就是不一樣!”


    “沒個說法?”唐越一笑,“若沒有的話,那南宮將軍便由我請走了,西岐城郊處有我一宅邸,已令下人為將軍準備好了歇息之所。”


    “不行!”安然怒道,“伯伯要去我安家!”


    “沒別的意思,我隻是不放心將軍的安危~”唐越肅然的歎了口氣,“安然你現在屬天劍仙宗,這若是沒個別的理由,恐對將軍現狀更為不利呀……你可明白?”


    安然一哼,“怎就沒理由了!”


    “說說看?”唐越挑了眉,饒有興致。


    安然扭捏了半天,突然鼓足了勇氣,“我……我,我是南宮家的兒媳婦!”


    此話一出,唐越一怔,天劍仙宗的門人更是一怔皆紛紛看向了薑不就,南宮傕卻竊喜,南宮適麵色沉重無所表態。


    “這……師……劍仙!你……”


    未等薑不就說完,安然便狠狠瞪了他一眼,他也隻是皺著愁眉,暗自瞪了一眼南宮適,雙手握的緊,似有些心怒。


    唐越同樣瞥了他一眼,旋即一笑,問安然,“何時的事?我怎就不知了?”


    安然輕哼,“你配知嗎?!”


    “在你心中難道我王室唐公子不配麽?”唐越一笑也不再多言,掃視了一眼麵色有些陰沉的薑不就,他抿了唇,對著南宮適做了個請的姿勢。


    ——


    跟隨著南宮寒輕車熟路的來到了一處客棧。


    這客棧可不得了,比以往所見都要大的不知如何去形容,單單隻是那塊鑲了金絲邊的牌匾就足能彰顯這客棧的名頭以及財大氣粗。


    行雲客棧。


    看著這般規模的客棧,袁淼這次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站在門口有些不敢進去,生怕再惹來什麽不必要的麻煩,就像采春樓。


    南宮寒隻是搖了頭,說了句“放心便是。”於是就大步走了進去。


    “你有錢?”晨兒雙手撐著腦袋,跟在他屁股後麵正用一種狐疑的眼神看著他。


    南宮寒搖了搖頭,“沒有。”


    “沒錢能讓你住?”他挑了眉,“南宮哥哥,你若有錢便直說,我們也不怪你一路讓我們風餐露宿。”


    “真沒有。”南宮寒堅定的搖了搖頭。


    晨兒皺了眉,“他們可隻認錢,我身上亦不曾有貴重之物,更不必說淼哥哥了。”


    南宮寒嘴角一揚,似笑了一聲,旋即手中便出現了一塊玉佩,這玉佩著實精致,哪怕是看多青丘美玉的晨兒也不禁對這玉讚了一聲,“上品”。


    南宮寒點了頭,望著那玉佩連綴著的紅色流蘇,他眸子裏似一閃而過了誰人的身影。隨後眾人便看著他轉了身,匆匆行至了櫃台前,直接是將那玉佩輕輕放在了桌案上。


    夥計無奈一笑,指了指對麵,“公子,我們是客棧,當鋪在對麵呢。”


    南宮寒道:“我不當東西,煩勞請開三間房,無需‘安字號’,也無需‘天字間’,隻要清靜的雅間便可。”


    “公子……你是聽不懂還是在這找麻煩呢?”夥計皺著眉,捋了捋衣袖,“行雲客棧隻收錢貝,不收這些。雖然不懂玉,但若是你去對麵當了,保證那錢你也住不起‘安字號’~”


    這夥計也不是在刻意為難,行雲客棧有行雲客棧的規矩,隻收錢貝,概不賒賬,。且住房的分等與尋常客棧的分等還有不同。


    尋常客棧‘天字號’便是上好的房間,然而在行雲客棧,‘天字號’隻能屈尊第二,而排在第一位的便是‘安字號’。


    市井對於行雲客棧的安字號還有一句人人皆知的土話歇後語,“財神爺住的地方——安字號”


    這些南宮寒自兒時起便清楚的知道。


    “你仔細瞧好了。”南宮寒鄭重的敲了敲玉佩邊的桌案,“這是何物!”


    “嘿~等你當了錢貝再來行麽?”夥計有些不耐煩了。


    南宮寒吃癟了,這種事不常見,惹得不遠處的袁淼和晨兒哈哈大笑。


    “走吧~”晨兒朝他招了招手,“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換家便是。”


    “就是就是!”袁淼掏著鼻屎,嘿嘿傻笑,“先去對麵當了那玉佩再來也行呀~”


    南宮寒握緊了拳,目光淩然的瞪了一眼夥計,“你再好生瞧瞧!”


    “再瞧……規矩也不是你定的呀……”


    正在埋頭算賬的掌櫃聽得喧鬧,不經意間瞄了那麽一眼玉佩,忽的便一個哆嗦,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住嘴!”


    他喝住了夥計,旋即快步而來,小心翼翼的拈起了那玉佩,望著玉佩上刻著的“溫玉”二字,他又是一個哆嗦,臉皮都顫的厲害。


    他雙目灼灼的望著南宮寒,“這位公子,我是這的掌櫃,也是安家多年的下人,鬥膽敢請,可否能摘了那頭上的鬥笠與遮臉的麵具,讓老朽瞧瞧您的尊榮?”


    聞言,夥計一怔,心想:這掌櫃的何時對人這般客氣了?這還是頭回見,難不成那玉佩另有玄機?


    另一邊,原本還在嘲笑南宮寒吃癟的晨兒和袁淼見得此狀也是瞬間閉了嘴,愣了好半天。


    南宮寒堅決的搖了搖頭,從掌櫃的手中奪走了玉佩,“三間房。”


    掌櫃的望著那玉佩似有些不情願被他拿走,獻媚一笑,“公子,別說三間雅間了,您有這玉佩,三間行雲客棧最貴的‘安字號’也能給你伺候好嘍~”


    眼神劃過了玉佩,他頓了頓,無奈欠身一笑,“隻是……隻是這玉佩您得先給小的,不然這賬目不好做……職責所在,公子您體諒體諒?”


    “必須要給嗎?”南宮寒犯了難。


    掌櫃笑著點了頭,強調了一遍,“這是必不可少的手續。”


    “何時還我?”南宮寒望著他的眼睛,將玉佩遞到了他的麵前,“這玉佩對我很重要,而且我也不想聲張什麽。”


    掌櫃的笑嘻嘻的接過了玉佩,已揣在了懷中,“晚飯時!晚飯時如何?!”


    “這麽久?”


    “家大業大,手續很繁瑣的,望您體諒。”


    “那你保證這玉佩不出了行雲客棧!”


    “這……”掌櫃的猶豫了一瞬,下一刻依然果斷的應了下來,“行!保證不出客棧!”


    聞言,南宮寒點了點頭。


    掌櫃的趕忙咒罵了一聲夥計不長眼,還說安排好三間“安字號”,速去準備。


    夥計愣是沒搞懂,但還是迅速離了身,來至南宮寒麵前,做了個請的姿勢,“這位爺,您跟小的來~”。


    南宮寒轉身對著晨兒和袁淼點了頭,見得他倆一臉驚樣無奈歎了口氣。


    “沒錢也行?!”袁淼撓著腦袋想不通的跟了過去。


    晨兒一笑,“早該想到的……”


    “想到啥?”袁淼問。


    “安然姐姐唄~”


    晨兒聳了聳肩,也便沒了下文。


    一行四人,三男一女跟著夥計繞過了亭榭閣樓,走過了塘橋長廊,終於停在了一小院的門口。


    那石拱門上便寫著‘安字號’三個大字。


    可這字……歪歪扭扭,當真有煞名頭……


    晨兒砸了嘴,輕聲低喃了一句,“這字……著實有些辣眼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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