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震子一直緊追不舍了好久,但終究在連綿的大山裏,三道身影隱匿消失了。


    又因南宮傕一路追來,懇求他歸去坐鎮冀州城。奈何武癡的雷震子再如何的手癢,他也隻能如此去做,畢竟這是大周的要事。


    在大山深處,晨兒和化長風已換回了原本的衣著,一襲黃袍的化長風再度回歸了原有的那份不容易使人靠近的氣質。


    晨兒坐在石頭上,望著夜幕道:“在三界裏,雷震子評價很高,但……淩雲十二妖的評價不更高嗎?”


    小小泯然一笑,“非要惹得三界轟動才算是淩雲十二妖嗎?”


    晨兒聳了聳肩道:“難道淩雲十二妖就沒有火爆脾氣?都是這般的冷靜與不喜麻煩?”


    “火爆脾氣並非沒有。”小小無奈搖了搖頭,“若今日陪在你身邊的是紅不負亦或是虞震虎,那麽論性子今夜便是一個血染蒼穹之夜。但話又說回,有你急著見白帝,他們二人也定然會壓著火爆性子,同我們一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提及紅不負,晨兒皺了眉,“紅不負的事,你們聽……”


    “我聽到了。”化長風打斷了晨兒的話,依靠著大樹閉上了雙目,“紅不負最後的聲音我聽到了,他沒有辱沒淩雲十二之名。”


    “是呀,我們眼中最為擔心的小屁孩終是沒有辱沒了它。”小小顰眉附和了一聲,隨即又無奈一笑,“此番白帝召喚,紅不負也應該聽到了吧。”


    化長風點了點頭,“他聽到了,和我們一同走在白帝行走的這條路上,無怨無悔,不念回首。”


    氣氛變得壓抑了起來,晨兒低頭瞄了他們二人各自一眼,見神色都有那麽的一縷憂傷,晨兒有些不是滋味。


    晨兒道:“你們為什麽就那麽無怨無悔?若舅舅讓你們……”


    “依然如是。”化長風再一次未等晨兒說完便打斷了他,旋即睜開了眼,“走吧,趕往荒山。”


    見小小點頭,化長風率先飛入了蒼穹,小小看了一眼晨兒,微微一笑,“走吧~”


    晨兒皺著眉點了點頭,旋即跟著小小一同追了過去。


    ——


    荒山主洞向來熱鬧非凡,是三位大王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地方,但自從兩年前白染至此後,此處則變成了一個肅穆莊嚴的“議事大殿”。


    雖還是那般的簡陋,但是此處的氣氛則顯然變得同青丘狐族的金殿一般的氣氛。


    此時的主洞內,燃著許多的火把,火苗旺烈跳動著,沒有多餘的守衛,唯有一大大的圓木桌前,坐著閉目的白染,身邊還端正的坐著獅王項義。


    桌子上擺滿了鮮嫩的肉排,香味四散,還正冒著熱氣。


    在肉的旁邊還擺放著四壇未開封的陳年佳釀。


    白染的手指一直在點著木椅,發出咯噔咯噔的聲響。


    項義一動不動,他在等白染開口,或者是在等洞外有人到來。


    就在這時,從洞外急匆匆的走進一莽撞大漢。他虎腰大眼,皮膚黝黑,生的魁梧,衣衫敞開著,坦胸露乳看得見那胸前如雜草一般的胸毛。


    這人便是淩雲十二妖將中的魔妖之氣虞震虎。


    虞震虎攤了攤手道:“白帝,半點影子都沒見著,我這肚子都餓得咕咕亂叫了,這飯菜也已熱了四次,咱還等啊?”


    對於虞震虎的毛躁,白染和項義也都是習以為常。


    項義伸手示意他坐下,而後說道:“再等等吧,畢竟是件喜事。”


    虞震虎跨著大步,臨坐下前聳了聳肩,“白帝,您那外甥這般貪玩,這點可不像您。”


    白染微微一笑睜開了眼,“性子是天生的,隨他娘。”


    虞震虎爽朗一笑,“等他來了非要和他喝上幾大碗,我倒要瞧瞧他那酒量隨不隨羽兒妹子。”


    項義肅然著臉瞪了他一眼,“晨兒那孩子還小,不曾飲過酒,屆時不可胡來!”


    聞言,虞震虎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大哥說的是,怪小弟圖了一時的嘴快~”


    聽著二人的對話,白染無奈一笑,“待長風歸來,你們三兄弟也算是久違的見了一見。本王最喜震虎這副大大咧咧的脾性,挺厭長風的那種無精打采隻為小小展開笑顏的模樣……”


    說著,白染回憶起了往事,對著項義欣然一笑,“記得初次相遇便是因為震虎攔住了本王的去路,戰了數個回合,他氣不過輸與本王便去找來了長風,最終又氣不過長風落敗,這才去找了你,結果到頭來你們這義結金蘭的三兄弟,便都歸了本王的座下……真乃是不打不相識啊~”


    聽聞此話,虞震虎笑的大大咧咧滿不在乎形象,項義則是頻頻點頭,附和稱是。


    項義很是了解白染,他看得出白染今日的高興,不然他不會提及往事給自己一個笑的理由。


    說話間,忽聞外麵喧鬧了起來,白染忽的便站起了身。


    抖了抖衣袖,道了句“終於來了!”隨之便很是激動地匆匆朝著洞外走去。


    項義和虞震虎自然也高興,緊追而去。


    洞外鑼鼓聲天,火把照亮如同火色白晝,三道流光齊齊墜落而下,黃袍化長風與紅衣小小主動地站在了晨兒的身後兩側,表情顯得不自然。


    黑水,黃沙,清風三位大王等候已久,見到了晨兒趕忙上前迎去。


    黑水三位大王齊齊一拜,“我等恭迎少帝歸來!”


    晨兒欣然一笑,扶起了他們,挑著腳尖望向了他們身後的主洞。


    恰在此時,迫不及待的晨兒見到了急匆匆而至的白染。


    “舅舅!”


    晨兒大喊了一聲,眼角已經噙上了眼淚,他二話沒說已撒腿就朝著白染撲去。


    白染欣慰一笑,袖袍下藏著的手已在激動的微微顫抖。


    晨兒一個虎撲,白染欣然順勢一抱。


    “晨兒,你長高了。”


    晨兒狠狠捶了捶白染的後背,“那日隔門一別,舅舅說過會趕上晨兒的訂婚儀式的。”


    “抱歉,舅舅……”


    “舅舅沒騙晨兒!”


    白染一怔,晨兒繼續說道:“無論是在青丘還是在淋漓,舅舅一直都在晨兒的心中,兩年裏一時半刻都不曾離開!”


    白染欣然一笑,“舅舅的晨兒長大了。”


    “此次來見舅舅晨兒可是冒著很大的風險呢!”晨兒賭氣般又狠狠捶了幾拳頭。


    白染微微頷首,“舅舅知道,仙門……”


    “仙門算老幾?!不是他們!”晨兒果決打斷了白染的話。


    白染又是一怔,“那……”


    晨兒賭氣般哼了一聲,“舅舅不是說過?!若晨兒再踏出青丘半步可是要打斷晨兒的腿呢!”


    白染一陣的苦笑,“晨兒這是來找舅舅興師問罪來了?”


    晨兒搖了搖頭,“不,晨兒是思念了舅舅,想找舅舅說說話,聊聊天……常伴身側。沒舅舅的家……不完整。”


    “好了好了~不要再貧嘴了。”白染欣然一笑,揉了揉晨兒的腦袋,“餓壞了吧?”


    晨兒搖了搖頭,“見到舅舅心已知足,肚子自然也就不……”


    “咕嚕~咕嚕~”


    紅著臉從舅舅的懷抱中移開,恨其不爭的拍了拍肚子,“你可真不爭氣!”


    眾人聞言皆是無奈一笑。


    白染笑的最為開心,纖指朝著晨兒的眉心輕輕一點,可卻忽的一怔。


    晨兒眉頭一皺,“怎麽了舅舅?”


    “沒事~”白染欣然一笑,“走吧,裏麵有你愛吃的肉!”


    晨兒跟著白染入了洞內,等坐下之後,晨兒一直是盯著白染,弄得白染也不知這孩子腦子裏在想什麽。


    “怎麽了?”白染問。


    晨兒揚了揚眉刀:“舅舅就沒什麽要問的?比如……小姨?!”


    白染無奈一笑,“吃飽了便去休息,臨走時將淋漓之鏡交給舅舅便是~”


    “那可不行~”晨兒趾高氣揚的看了一眼白染,隨即又是一笑,“除非舅舅答應晨兒一件事!”


    白染挑眉道:“兩年過去了,怎還是這般小孩子脾氣?罷了罷了,舅舅答應你便是。說吧,你想要舅舅做什麽?”


    晨兒嘿嘿一笑,故作神秘道:“吃飽了再說~”


    話罷,晨兒已胡吃海塞起來,惹得眾人一笑。


    自打晨兒見了白染,小小便一直垂著腦袋,一旁的化長風也是一直皺著眉頭。


    白染掃視了他們一眼,神色再度回歸了淡然。


    白染問道:“千年未見,這是厭了本帝的模樣?”


    化長風搖了搖頭,下意識裏看了一眼小小。


    見此狀,項義輕咳了一聲,對著化長風肅然提醒道:“長風,今日相聚理應開心才對,你這副態度是在針對誰?其實你心裏也明白,有些事最好放心裏,別讓自己沒了規矩。”


    化長風點了點頭,挨各行了禮,“白帝,大哥,二哥。長風很早便聽的了白帝的召喚,雖萬死而不辭,但除卻正事之外,這千年空擋裏長風還有一事不明,不知當問不當問。”


    白染隻是微微一笑,但卻並沒有開口。


    虞震虎有些為難的看了一眼項義。


    項義無奈歎了口氣道:“長風,我等追隨了白帝數千年,同甘苦共患難,其實你心裏也明白,更何況你能聽得世間百態炎涼。”


    化長風眉頭皺的更緊了些,可剛欲再度開口說話,小小卻暗自扯了扯他的衣襟。


    化長風看向了她,小小則是抬起了頭,欣然一笑,“白帝,今……哦~獅王還有震虎,今日小小高興,為大家久違的奏上一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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