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沙天瓊身形一閃,出現在了大同的身前,他麵色沉重又感焦急的折扇猛合,伸開了雙臂。


    大同怒目一睜,雷聲喝道“足下何意!?”


    沙天瓊攔下了路,看著大同背上的狐帝,行了禮,“狐帝,青丘正處風口浪尖,局勢動蕩還並未了結,親王一事屬下知您深感悲痛,但青丘!不可一日無君!”


    晨兒帶著哽咽之氣高聲喝道“我要去陪著舅舅!”


    紅老能看明白的事,這沙天瓊自然心中也是明了。先前他隻不過是想依靠紅不負來保住這位德高望重的紅老,一來是為了青丘,二來則是為了不讓白帝在青丘中徹底的引起民怨。


    他所做的一切,自始至終想的都不是這個人類狐帝,而是白染。他認為這人類隻不過是白染想要做某事的一枚棋子或者說也是這人類的一份機緣。


    但是現在的他,腦子中卻沒有了半點這種想法。雖然這人類確實和白羽兒長得神似,但是更多的則是白染對其的層層保護,哪怕身邊人都走盡了,他的身邊依舊有著白染安排下的保護。


    雖然有些刻意,但是聯想到白染數次對他這個外甥如此的嗬護與擔心,亦或是因為外甥的任性而心生酸意,這種種表現真的就指向了一處,這人類並非人類,而是白染的親外甥,是三界的大不祥,是半妖。


    後兩者如何與現在的青丘無關,但是他身為白染的親外甥,又身為白染欽定的青丘狐帝,此時的他根本就不能棄了青丘與不顧!


    沙天瓊橫跨一步,堅定道“狐帝!屬下鬥膽問上一問,您是這青丘的狐帝,對否!?”


    畢竟說到底晨兒還是個依靠在舅舅身邊的孩子,他摸了一把熱淚,噘著嘴說道“那……那我也是舅舅的外甥不是?舅舅不知怎麽了,晨兒害怕,晨兒不應該……不應該陪在舅舅的身邊嗎?”


    晨兒似是說盡了委屈,難道身為青丘的狐帝,就不能顧舅舅的安危了嗎?


    沙天瓊沉聲果斷,向前一步,“不能!”


    “為什麽不能啊!”晨兒再次摸了一把熱淚,“舅舅養育了晨兒十六年,晨兒還不曾孝順與舅舅,你又為何非逼著晨兒做這不肖的子孫!?晨兒要去陪著舅舅,這青丘的狐帝誰願做誰去做了便是!”


    大同那處白玉色的犀牛角上散發出了劈裏啪啦的雷電聲響,他怒喝一聲“我家主人要去,給我滾開!”


    沙天瓊眼中一抹戾色猛地瞪向了說話的大同,瞳孔之內微微一眯,“小小魔妖休得在此放肆!誤了青丘的大事,你擔待得起!?”


    話語間,沙天瓊的身上已妖氣外放,一股強橫的威壓致使背著晨兒沉沉退後了幾步。


    紅老見狀則快步移至此處,“天瓊,休得無禮呀!”


    紅夕則呆呆的矗立在了原地,她看著那人類狐帝,念叨了一聲“十六年?”


    沙天瓊聽得紅老的話,這才收回了妖氣,他對著晨兒行禮道“狐帝,屬下是為了青丘,不得已逼迫了您。屬下也曾見識過這淋漓之鏡,越了鏡門那便是另一個天地,與我青丘就算隔絕了啊。


    如今青丘內憂外患之際,您說,您身為青丘狐帝,您對得起狐帝親王對您的信任嗎?對得起信任您的青丘子民嗎?白帝突然如此,我等雖也痛心不已,但是!剛聽聞了驚羽大名,想必白帝自然會安然無恙!既然如此,那屬下為何還要讓狐帝您前往呢?!


    屬下知道您對白帝的情,可青丘不可一日無君啊!”


    哪怕沙天瓊說的再沉重,晨兒依舊哽咽著,他的小手已握成了拳,似在取舍衡量,他拍了拍大同的背,“大同,去東洲。”


    沙天瓊一愣,剛欲再次攔下,隻是紅老卻攔住了他,對其搖了搖頭“畢竟,是親情嘛……白帝之事也怪老夫啊……”


    大同帶著晨兒已然飛入了淋漓之鏡,消失在了眾人麵前。


    紅老看著淋漓之鏡,唉聲歎氣道“願以為我兒是傻,殊不知我兒追對了人啊~”


    沙天瓊皺著眉,歎了口氣,“白帝是聽得這些事兒後急火攻了心呐,隻是不知卻如此的嚴重,他白帝雖是白帝,可畢竟也是妖啊。”


    紅老點了點頭,“驚羽先生竟還活著,但願他能快些護白帝安然無恙。”


    歎了口氣,轉身看向了自己的孫女,“小夕呀,有關你爹的這些事,爺爺不僅是說給了白帝與狐帝,同時也是說給你來聽的,但是這些事兒萬萬不可傳入子民之耳,謹記。”


    紅夕緩過神來,水靈靈的眼睛蒙上了一層水霧,點頭道“爺爺,紅不負的刀,小夕能不能向天恒叔叔要回?”


    紅老愣了愣,同沙天瓊對視一眼後,再次歎息道“烈刀陽炎已過爺爺的手送至了那白宇的手中……小夕,勿要起了奪回陽炎的念頭,聽爺爺的話,安安穩穩才是真。”


    “這就是天瓊叔叔剛才所說的,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紅夕見爺爺點頭,沉聲道“也就是說,三百年前的大戰自始至終就是白宇想要得到紅不負的刀?”


    沙天瓊補充了一句“不僅僅是烈刀陽炎,他真正覬覦的,還是紅不負十道劫痕的妖丹!隻可惜,紅不負最終還是將其送給了天恒。”


    紅夕愣了,她秀眉緊蹙,疑惑道“紅不負他,他有一萬年的修為?那……那爺爺……”


    “非也,非也。”紅老打斷了紅夕的荒唐話,負手與背,“紅不負五千年的修行,隻不過渡劫機緣多了五次,所渡劫難為十,這才令其妖丹刻下了十道劫痕,也就是昔日妖庭中所說的那十道劫痕的駐顏境。”


    紅夕差異,“爺爺,這和小夕所認知裏的每千年為一劫的修行有所不同,怎麽還有這種跨越了千年時間的修行辦法?”


    紅老走向了小夕,拍著她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解釋道“世間有一種機緣叫做奪緣,有一種修行之法被稱作奪劫。雖然這等修行之法看運氣,亦看自身的意誌力。搶奪了別人的天劫來渡的話,可謂觸怒天公,威力自是先前的數十倍,倘若能抗的下來,自然能飛速刻下劫痕,但倘若抗不下來,那便是自尋了灰飛煙滅。


    這等風險及大,多數妖都將其摒棄了,隻途安安穩穩的修行,但是安安穩穩修行的話,哪怕是妖,誰又能真的活到一萬年?若有人活得下去,都那把老骨頭了誰還能抗的下那最為致命的天劫呢?


    不過,在先前的妖庭中,奪劫可謂是風靡一時,畢竟他們追求的是實力和步入聖人後的與天同壽。”


    紅夕竟聲問道“聖人?女媧娘娘?”


    紅老微微一笑,點了點頭,“沒錯,女媧娘娘便是妖族中為數不多的聖人。


    十八道劫痕後乃入聖人境,不死不滅。天地靈氣,萬物山水皆要尊其之旨。”


    紅夕抬頭看向了爺爺,好奇道“爺爺便是隻途安安穩穩生活的妖?”


    紅老點頭默認。


    紅夕又問“紅不負是追求力量,追求天地同壽的妖?”


    紅老卻搖了搖頭,“如今看來,也許他隻是不想負了白帝吧。”


    小丫頭“哦~”了一聲,隨即又問道“紅不負有十道劫痕,那白帝如今又是何種境界了,爺爺和天瓊叔叔可能看出?”


    紅老搖了搖頭,沙天瓊則看向了淋漓之鏡,沉聲道“半步入聖自不必說,也許已即將抵達天地同壽的地步了吧。”


    紅夕驚得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深深吸了口氣,低喃了一聲“他這麽強的麽……”


    可就在此時,忽聞青丘鍾響!


    “狐帝,美鷹來犯!”


    紅老同沙天瓊匆忙對視一眼,下一瞬黃子源已火急火燎的飛了進來,可是當他進來時,他隻見到了一麵似鏡子一般懸停在空中的一月輪,而後便隻剩下了紅老、沙天瓊以及紅老那伶牙俐齒的丫頭。


    小夕這丫頭聽得“美鷹來犯”四個字,心中一股無名之火已然冒出,她跺著地麵,怒道“害我父親,欺我青丘!一群王八蛋!”


    紅老沒有理會自己的孫女,不等黃子源去問狐帝與白帝的下落,紅老果斷的裁決,吩咐道“子源,火速集結青丘各族子民與廣場之上,任黑狐一脈墨天恒為統軍妖帥,率領子民準備抗敵!”


    黃子源還有些猶豫,畢竟他沒有見到狐帝與白帝。


    紅老知其顧慮,但隨之喝道“這是我青丘的大事!耽誤不得!還不速速去辦?!難道要看著美鷹再欺我青丘不成?!”


    沙天瓊也是怒喝一聲,“還不快去!?”


    麵對沙天瓊,黃子源深知自己如今雖被狐帝封了天穹左護法,但是論資質的話,這個沙狐一脈的族長,天字輩兒的沙天瓊則更有這個資質與威望,目前不見了白帝與狐帝,又縫事發突然,黃子源重重的點了點頭,隨之火速飛出。


    沙天瓊正想飛去支援時,卻被紅老攔下了,他看了一眼紅老,不解道“紅老這是何意呀?”


    紅老指了指淋漓之鏡,沉聲道“天瓊,這裏不可不守啊。且不說白帝出事,單是狐帝此時不在坐鎮青丘一事便可被白宇一途亂做文章,屆時不好說啊~”


    沙天瓊愣了愣,思襯了片刻,點頭道“紅老所說在理,那天瓊就在此處守著這諾達的天穹狐宮,絕對不會讓他人觸足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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