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鏡中的自己,我不得不承認雷湛很會為女人選衣服,他在這方麵倒是很有品位。


    我在衣飾方麵從不講究,方便就好。上大學時就是一身的休閑裝牛仔褲,工作之後也是如此。所以常常被人當作是學生,不過那份工作,我也做了不過四個月。


    想想還真有點對不起付煒,他知道我考上北師大後很高興.其實,我之所以考師範大學也是因為他,我忘不了這個啟蒙恩師,雖然他隻比我大8歲,卻讓我有了父親的感覺。


    所以,我也想做他那樣的老師,結果


    以前的生活就好像是上輩子的事,可是每次想起來心還是會隱隱作痛


    自從上次甩了我一個耳光,雷湛就在我麵前消失了一個星期,這在以前從未有過。我暗自慶幸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結果他今天就出現在了我的麵前。


    我從沒希望他會這樣放開我,我知道他不會,這個人似乎以折磨我為樂,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哪裏惹到了他。為此,我問過他,結果他笑著對我說了四個字“懷璧其罪”,我自認中文比他學的好,卻仍不明白他的意思。


    “禮服喜歡嗎?”他從背後抱住我,我不自覺的一僵,雖然不在像以前那麽抗拒,但是這個懷抱還是不能讓我適應。雷湛說喜歡從背後抱著我的感覺,因為這樣就看不見我厭惡的表情了。知道我會厭惡還抱著我?你還真變態!


    “喜歡”我笑了,跟他這麽久我已經學會了虛與委蛇


    “說實話”他把我轉過來,盯著我的眼睛


    說實話的下場是再被你蹂躪,但是我天生就是個倔種,永遠學不乖


    “我更喜歡t恤衫,牛仔褲”我等著看他變臉


    結果,他隻是笑笑,親了親我的額頭說“好,告訴我你喜歡什麽牌子的,明天我派人給你把整個商場的都買回來。不過今天我們要去參加一個宴會,你穿那些會被當成侍應,委屈一下吧”


    看著他的笑容,我突然他覺得很陌生


    在去宴會的路上,我一直盯著車窗外的景色,這個城市的夜晚真的很美,我已經好久沒見過外麵的世界了,自從上次跑過一次之後,雷湛就不再讓我出門,我幾乎已經忘記了外麵的樣子。


    “景笙,把車窗放下來。”雷湛吩咐到


    我莫名的看著他,他卻什麽都沒說,隻是把我的手放在嘴邊親了一下,就放開了我。從剛才開始,我就覺得有什麽不對,但又說不出個所以


    我把手搭在車窗上,看著外麵一閃而過的景色,腦中仍是一片純白


    這時,我看到街邊有一對年輕的男女毫無顧忌的擁吻在一起,看他們的樣子,應該還沒成年,現在的年輕人還真是大膽。看到這一幕卻不禁讓我想起,第一次見到靜影,好像也是這樣的情景


    那天,我剛到學校報到,在路過校園的樹林時,不期然的被我看到一對年輕的身體糾纏在一起,兩個人都穿著校服,卻在激情的擁吻。我不禁要感歎,真是世風日下。


    那個女孩先看到了我,馬上嚇得花容失色,卻沒有跑開,反而鑽進了那個男孩的懷裏,嬌聲嬌氣的說,“有人”,整個就是一小鳥依人,我差點笑出聲來,這根本就是借故撒嬌,現在的女生都這麽無所顧忌嗎?


    那個男孩抬起頭來,冷冷的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讓我想到了四個字“絕對零度”,


    然後他不耐煩的對那個女孩說“怕什麽,不過是個小丫頭,可能是高一的新生。”然後兩個人繼續該幹嘛幹嘛,完全把我當空氣。


    我氣結,心想,臭小子,你真拿豆包不當幹糧


    於是,我走了過去,拍拍他們兩個笑著說“我不是高一新生,我是新來的語文老師,步飛煙。灰飛煙滅的飛,灰飛煙滅的煙,認識一下吧”


    結果,把那個女生嚇跑了,隻留下他,一臉的不可置信


    靜影,記得你曾問過我,是否後悔與你相遇,因為是你把我的人生攪了個天翻地覆。可是我隻想告訴你,如果沒有你,我的人生才是一潭死水,再也泛不起半點漣漪


    “在想什麽?”雷從後麵抱住我,我又失神了


    “在想你要把我帶到哪去?”我笑著說


    “放心,不會把你買掉。”雷拍拍我的臉,就沒再理我。他比鬼還精,當然知道我在撒謊,卻沒有拆穿我,為什麽?


    我在心裏冷哼,我到還真希望你把我買掉


    我似乎闖進了另一個世界,是一個我從不知道的童話般的世界。我就如闖入仙境的愛麗絲,看著身邊形形□的人,形形□的事物,那種感覺是如此的陌生,新奇之餘,又讓我感到我與這個世界,就像是方的木頭插到圓的洞裏——格格不入。


    雷湛對這樣的場合倒是應付自如,這不是黑道的堂會,而是真正的上流社會的晚宴。早就聽景笙說過,雷氏家族和其他的黑道組織不同,別人是以黑養白,而他則是以白養黑,在龐大的財力支持下,沒人能不屈服。


    在屋子裏呆的很憋悶,我來到了陽台透氣。我不明白雷湛為什麽要帶我來這裏,這些人沒趣的很,外表光鮮亮麗,骨子裏卻是物欲橫流,虛偽狡詐。唉,經曆過一些事,連看人看事的眼光都變了,心已蒙塵再也回不到當初的純白。


    還記得剛來的這個城市的時候,心雖痛但仍是懷揣著夢想,希望在這個繁華的城市開始自己的新生活。誰知這個城市看似寬容,仿佛能容納一切似的廣大,卻是一個嚴重排外的城市。


    外來的女孩根本很難找到一個容身之地。直到小柔的死,更讓我意識到,這不是我原來所在的那個民風淳樸而略有些守舊的小城。在這裏,強者的權利就可以決定一切。什麽社會倫理道德,甚至是法律都要靠邊站。


    小柔,在她工作的夜總會被人□,還被人拍了照片,發到了網上.據說當時在場的有很多人,有些還是她的同鄉,竟然沒人上前阻止,也沒有一個人報警,結果,她從這個城市最高的地方跳了下去,摔得支離破碎


    強者的權利,我頭一次意識到,在這個世界上還有這樣的人種,可以把別人的痛苦當做一種消遣,可以把弱者隨意的踐踏。


    我看到了這種權利的可怕,卻仍是學不會妥協,這個脾性是從小養成的,老媽早就說過,我早晚會吃大虧,現在看來她老人家還真有遠見


    “那個,這位小姐,我們好像認識”一個低沉的男聲在我身後想起


    是在對我說話嗎?我轉身,卻對上了一雙熟悉的眼睛,我笑了,的確是熟人


    “飛煙,真的是你”來人驚喜的說“我在那裏看著你的背影半天了,一直沒敢認,你還記得我嗎?”


    “展碩”我說出了他的名字,我當然記得你,偷走我初吻的混蛋


    “飛煙,真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你。我們有六七年沒見了吧。你怎麽好像一點都沒變呢?哦不,你比以前更漂亮了”他的情緒很是興奮


    “展學長,你還是那麽會逗女生開心”,認識他的時候我才十五歲,怎麽可能會沒變,也許容顏未改,可是心卻早已滄海桑田,天翻地覆了幾個輪回,再也無法回到從前了


    “飛煙,對不起,那件事我是後來才聽說的,我沒想到她會那麽做”


    “不用和我說對不起”我打斷了他“又不是你的錯。她現在怎麽樣?”


    “還好,大學畢業後進了我父親的公司,幹的還不錯”


    “是嗎?那就好”我的內心仍泛起一陣苦澀


    “我父親在這裏開了一家分公司,我是這裏的主管。飛煙,你現在在做什麽?”他關切的問著


    我看著這個事業得意,有著一臉幸福笑容的昔日故人,我現在的生活恐怕他打破腦袋也想像不出來吧。


    “我?給人做情婦”我本來想說玩物的,但怕他受不了。


    “什麽?”他馬上一臉震驚


    “對不起,她在開玩笑”雷湛適時插了進來,他怎麽總是神出鬼沒的?


    “飛煙是我的未婚妻,請問你是?”雷湛很有禮貌的說


    未婚妻?我在心裏冷笑


    “哦,我是她中學的學長”展碩微微一楞,顯然他知道雷湛是誰


    “那飛煙,以後有機會再見”展碩衝我擺擺手,走了


    我禮貌性的揮揮手,心想,有必要跑的這麽快嗎?他又不會吃人


    雷湛抱住我,最近他很喜歡抱著我,好像我是一個抱枕一樣。不過我懷疑雷湛是否知道什麽是抱枕?


    “為什麽不在屋子裏,跑到陽台來吹涼風?”


    “沒什麽。不習慣這樣的場合,感覺自己和他們很不搭調”


    “是不搭調他們哪配得上你的脫俗獨立。\\\\\\\"雷湛幽幽的說著,輕吻著我的發


    脫俗獨立?你忘了你對待我就像對待你跨下的一條狗?你高興了會拍拍我賞我塊骨頭,你不高興會抽我的筋,拆我的骨。用這麽高雅的詞來形容你的寵物,就竟是你變了,還是我變了?


    “看到他,你好像不太高興?”雷湛低聲問我,聲音很溫柔


    “沒什麽,隻是他讓我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是些不太開心的回憶。”我淡淡的說


    “如果你不想再看見某個人,我可以讓他(她)馬上消失,而且方法有很多種”雷湛的聲音依舊輕柔,那語氣就像一個熱戀中的男子在對自己的女朋友說\"我要給你買一條花裙子\"一樣


    我歎了一口氣,雖然早就領教到了他的殘酷,但還是不能忍受他用這樣的語氣來談論人命。


    “殺完人後,你會有什麽感覺?”我輕聲問他


    “第一次殺人,我哭了。在那之後,就沒什麽感覺了,就像打碎個杯子一樣”雷吻上了我露在外麵的鎖骨,他好象特別喜歡這裏,每次都會把它咬的又青又紫,我卻覺得它很硌手,不知道雷湛喜歡它什麽?


    他的語氣很輕鬆,好像說的不是自己的事一樣


    我的心裏卻驀然一緊,他也會哭?


    "我殺死小楚之後,每晚都會夢見她。夢見她那雙血紅色的眼睛,夢見她血流滿麵的樣子,夢見她哭著對我說,小姐,你好狠,為什麽不救?”


    身後的人驟然緊繃,抱著我的雙手也在用力,箍得我幾乎喘不過氣來,我知道他在極力壓抑著什麽


    “所以,殺人並不能讓人快樂,反而從此會背負著沉重的十字架。我尊重每一個生命,因為每個生命背後都有一個故事,可以簡單的隻是柴米油鹽,也可以複雜的讓人歎息。而每一個生命的逝去都會有人為他流淚。我絕對不會因為自己的痛快而讓其他人流淚”我艱難的說著。


    我不知道為什麽會和他說這些,可能是因為,他讓我想起了另一個年輕的麵孔,那個人曾一臉鄙夷的望著我說“為什麽不能殺人,為什麽不能傷害人命?”


    我當時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他,因為我知道,什麽社會倫理,道德,法律在他眼裏全是狗屁。


    我隻能對他說“因為有人會傷心啊,傻瓜”


    他當時一臉詫異的看著我“你的說法還真是稀奇”


    “從書上看來的”我淡淡一笑


    “那麽,如果我死了,也會有人傷心嗎?”他一臉茫然的看著我,那種表情讓人看了心痛,這個看似冷硬的男孩,其實還隻是個孩子


    “當然,我就會傷心啊,笨蛋”我笑著打他的頭


    他的表情很不滿,好象不喜歡我叫他笨蛋,但是眼裏卻流露出了暖暖的笑意


    最近,好想他


    身後的人漸漸放鬆了力道,接著卻是一聲重重的歎息,怎麽會這樣?這不像他


    “飛煙,如果我死了,你會為我傷心嗎?”他問得似乎有一絲猶豫


    "不會"我回答的直截了當,因為我實在找不出可以為他傷心的理由


    "唉,猜到你會這麽說了"他的聲音竟然有些無奈,有些沮喪,我幾乎要懷疑,抱著我的人究竟是不是雷湛?


    “飛煙答應我,忘記吧,不要再想起來,這樣的你,讓我覺得很無力”


    要我答應什麽?忘記小楚?還是忘記過往的一切.身體上的傷害是痛楚,而心靈上的傷害卻是沉悲,怎能說忘就忘?


    還有那個人,對他的思念早就已經容進了我的骨血裏,怎麽忘?


    我也在重重的歎息著,我們兩個人的歎息聲夾雜在空氣中,飄散在這美好的月色下,似有若無


    小時侯去動物園,別的孩子都喜歡看孔雀,看大象。我卻隻喜歡看狼,我喜歡狼的眼睛,冷傲孤絕,雖身陷囹圄,卻仍可以睥睨眾生。付煒說我的眼睛像冬夜裏的寒星,我到覺得狼的眼睛更像。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人也是狼,而且可以分成很多種。有的人是荒原的孤狼,清冷高傲,有一個永遠不羈的靈魂,譬如靜影。有的人則是披著人皮的惡狼,嗜血而殘忍,譬如雷湛。不,用狼還不足已來形容他,他根本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魔鬼。


    如果一條惡狼,每天對著你咆哮,那麽你不會覺得奇怪,因為惡狼本該如此。可是,突然有一天,那條惡狼對著你笑了,你見過會笑的狼嗎?


    雷湛現在就給我這樣的感覺


    從晚宴回來後,他竟然抱著我柔情的對我說“可以嗎?”


    “什麽?”我不明白


    “我好想抱你”


    我幾乎要笑出來,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客氣?


    “你不用問我,我的一切不都是你的嗎?”我勾住他的脖子,笑著說


    難道不是嗎?我的自由,我的身體,我的驕傲,我的尊嚴,我的堅強,我的脆弱,不是統統都被你收走了嗎?在我麵前你從來都是個暴君,什麽時候變的民主起來了?


    他的眼睛蒙上了欲望的紗,燃起了興奮的火。我在等著他把我重重的壓在身下,每次和我上床他都不會控製力道,即使我身上有傷。他和我□的方式,就像要把我整個碾碎,揉進骨血裏一樣。如果那一天,他要生吃了我,我也不會覺得奇怪。


    可是,他卻隻是抱著我,讓眼裏的火漸漸熄滅。然後歎了一口氣“算了吧,你的身體還沒好。隻要讓我抱著你就好”


    我驚訝的說不出話來,我真的很想問他,你真的是雷湛嗎?


    結果,這一夜睡的很不安穩,不是因為雷湛,而是因為展碩


    當年會和展碩牽扯到一起,純屬意外


    那一年真是禍不單行,一向疼愛我的爺爺去世了,老人家屍骨未寒,我的父母卻在鬧離婚,雖然那年我跳級十五歲就上了高一,可還是開心不起來。


    他們離婚我沒意見,我一直認為沒有愛的婚姻是不人道的,可還是會覺得煩躁。


    結果,在放學的路上,幾個高中部的爛仔攔住我,要我和他們去迪吧時,我沒有拒絕。玩到一半,我發覺苗頭不對,借故上廁所就跑了。我是想放縱,卻不願墮落。


    誰知道第二天,他們其中的頭頭,在食堂截住了我,問我什麽時候再和他們去玩。我本來想隨便應付兩句趕緊走人,可是當他把手放在我的腰上的時候,我實在忍不住了。一盆白粥一滴都沒浪費,全都扣在了他的頭上我又犯倔了。


    在學校裏他不敢把我怎麽樣,但他臨走時的狠辣眼神讓我明白,這事沒完。


    當天我本想偷偷從後門溜走,結果還是讓他們給堵了個正著還好,展碩及時出現幫我解了圍。


    展碩的叔叔是我們那個城市黑幫勢力之一,所以沒人敢不買他的帳。每個地方都有兩種法則,雷這句話倒是沒說錯。


    現在想想,我和這樣的人還真有緣,總是會碰到,不管我願不願意。


    展碩和他叔叔不一樣,相反的,他是一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外表也很帥氣,在我們學校很受女生歡迎。我卻對他沒什麽印象,隻是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好像誰對我提過。當時實在是心情欠佳,對外麵的一切都不疼不癢的。


    他看我一臉迷惘的樣子,歎了口氣說“步飛煙,我記得你,在學生會”


    我這才想起來,沒錯那天老師向我們這些新會員介紹的體育部長,好象就是他。


    這不能怪我,我從小就不會記人,誰都沒轍。


    從那以後他就借口怕他們會報複,而做了我的護花使者,每天接送我上下學。


    其實,對他我還很感激的,隻是沒想到會令另一個人如此極端


    後來他畢業了,考上了外地的一所名牌大學,我很為他高興,畢竟受過他的照顧。臨走那天去送他,他對我說”飛煙,有些話我一直想對你說,但我知道你現在並不想聽,你是個有理想的女孩,值得我等待”


    我笑著說“學長,一路順風”我當然知道他要說什麽,不過我的確不想聽,無關乎理想什麽的,隻是對他沒感覺,可能是因為他的眼神比較像大象吧


    “飛煙,臨走前能不能送我個禮物?”


    當時的我實在很單純,還傻傻的想他要的東西會不會很貴


    結果,他吻上了我的唇,隻是輕輕一下,像羽毛劃過一樣


    “你的唇好冰”他笑著說


    我斜昵著他,不冷不熱的說“那是我的初吻”


    他笑了,笑的像個偷腥貓“哦,是嗎?那很甜”


    我心裏想,真是個混蛋!


    送走他的第二天,原華約我出來見麵,地點是老地方。


    我在心裏笑笑,我們的老地方是一個廢棄的倉庫,地點很偏僻,卻是我們兩人的秘密基地。我們以前經常在那裏聊天,有時還會在那裏喝啤酒,吸煙。


    沒辦法,青春年少,對什麽都覺得新鮮。好久沒見她了,還真有點想念她的酒窩,還有那爽朗笑,在那個被人排擠中傷的日子裏,給了我極大的安慰。


    結果,在那裏等待我的,不是原華,而是七八條瘋狗


    他們一邊撕我的衣服一邊罵到“臭丫頭,以為搭上展碩就整不了你了,他走了我看誰還保你,我再讓你傲,我們今天就要看看,你到底是什麽貨色。”其他人哄笑著,每個人都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隻有我一臉的慘白


    我奮力掙紮著,麵對著我人生的第一次恐懼與絕望


    我當時好希望原華能突然出現,我希望她能救我,結果她沒出現,誰都沒來,沒人知道我在這,被一群混蛋欺淩著


    不能指望別人,我隻有自救。我想起了美工課上用的刻刀還在我的口袋裏,我摸了出來,劃傷了他們其中一人的手背,本以為他們會退開,沒想到他們邊罵邊上前,也對,七八個男孩對付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根本不費力,即使她手上拿著一把小小的刻刀。


    情急之下,我隻好把刀抵上了脖子,八點檔的肥皂劇劇情,今天倒讓我演了個全套


    我沒想死,隻是希望把他們嚇走,畢竟他們不會真想鬧出人命


    結果,引來他們一陣嬉笑,還一個勁的嚷著“你割啊,有本事你就割個漂亮的給我們看看”


    眼看他們又上前了,我在心裏暗罵,md,碰到一群瘋子!


    我拿起刀朝著自己的腹部刺了下去,沒割脖子,我不想死,但是也不想被一群瘋狗咬。隻是,沒想到情急之下刺的那麽深,血馬上流了出來,是鮮紅色的。


    以前聽生物老師說過,動脈裏的血液是鮮紅色,靜脈裏的血是深紅色的。我用事實證明,是真的。


    他們一看見了血,全都傻眼了,一會就跑沒影了


    隻剩我一個人,腹部還在不住的流血


    我掙紮了起來,搖搖晃晃的走出去,我不想死


    剛走出倉庫沒多遠,就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是在醫院裏。我的頭疼欲裂,不是因為受傷,而是因為父親的咆哮和母親的抽涕,還有他們兩人的不斷互責,唉,頭好疼


    父母沒有深究這件事,可能覺得不是什麽光彩的事,對此我沒意見。因為我的心被一個疑問占據著,這個疑問攪得我寢食難安。


    “媽,原華來看過我嗎?”


    “你這孩子,出了這種事情,我們連親戚朋友都沒告訴,哪還敢告訴你的朋友啊”


    “是嗎?”我閉上了眼睛,不願再想


    出院就回學校複課了,走在校園裏,卻發覺很多人在偷偷的看我,眼神很奇怪,有同情,有不屑


    我正覺得納悶,看到了學校的公告欄,我才明白了一切


    我被人非禮的照片被貼在了公告欄上,那照片放得很大,壓在我身上的男生的臉看不清,卻能看到我幾近□的上半身


    “看,就是她,主持藝術節的那個女生。真可憐”


    “可憐什麽啊,她前一段時間不是還跟展碩在一起的嗎?一看就知道不是正經人,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呢”


    “我聽人說她在初中就是有名的狐狸精,跟很多男生都有過關係呢”


    “是嗎?真惡心”


    我聽著這些冷言冷語,大腦一片空白,我一直引以為傲的自尊被人摔成了碎片


    上課的鈴聲響了,這些人看夠了,諷刺夠了,挖苦夠了,都心滿意足的回了教室,隻剩下我一個人站在那裏搖搖欲墜


    “早就知道你是個悍主,沒想到你真這麽狠,對自己也下得去手”


    我看著這個一臉笑容的昔日摯友,明明是豔陽高照,我卻覺得冷得徹骨


    “是你,你當時就在那裏!為什麽?”


    “為什麽?你還問我為什麽?你怎麽不想想自己做的好事?”


    “我?”我實在想不出來,我到底哪裏對不起她,能讓她做得這麽絕


    “我到要問你?為什麽有那麽多男生你不要,偏偏和我搶展爍?”她的表情憤恨不已,好象她才是受害者,而我是個小人


    “展碩?你和他”我不知道展碩什麽時候變成她的了


    “我喜歡他,我跟你說過他就住在我們家樓下我從小就喜歡他了。他卻說喜歡你,你憑什麽?就憑你那狐媚的眼睛?她幾乎歇斯底裏


    我這才想起來,展碩這個名字我聽原華說過,可她沒說她喜歡他,不然我不會忘記


    “他還吻了你,他吻了你,他吻了你,他從來沒對我這樣過,為什麽?”她撕喊著


    我也想知道,為什麽傷人的人卻要問被傷的人“為什麽”,我們的對白是不是顛倒了?


    最後,在那個冰冷的夏天,我的友誼灰飛煙滅了。


    醫生說我傷到了子宮,以後都不會懷孕。對此,我沒什麽感覺,畢竟當時隻有十五歲。我隻是知道,從那之後,我就害怕陌生的男人碰我,很怕,很怕,怕到想吐


    “飛煙,飛煙,快醒醒醒醒”有一個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急切而溫柔


    我睜開了眼睛,看到雷湛一臉擔心的看著我“我怎麽了?”我迷迷糊糊的問他


    “你好像做噩夢了,還一直說夢話”雷一直盯著我,好象在探詢著什麽


    “哦,是嗎?我說了什麽?”


    “你一直在說別碰我”雷慢慢的說


    “是嗎?”我笑了笑“我不是在說你”這次的確不是,我不想因為這惹得他再發瘋,那樣我會很冤枉。


    “飛煙要不要去看看心理醫生?”


    “不必了,我沒事”


    “那睡吧”雷親了親我的額頭,又把我抱在懷裏,我卻感覺他的身體一直是緊繃的。


    我不解,抬頭看他,卻在他的眼裏看到了嗜血的光,不是錯覺!


    我心裏一緊,“還記得我剛才對你說的話嗎?”


    他歎了口氣,“記得,放心吧,不會有事情發生的”他又親了親我,把我抱得更緊了


    我點點頭,雖然覺得他不可信,但我這次還是決定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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