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德業雖然人不算是聰敏的,可在軍事素養上確實有些想法,以前在人家手底下討口飯吃,還多少看些臉色也有一點小保留。現在邊關事物均是他一人獨大,便也放開手腳大展心中報複。什麽思想控製,明崗暗哨,三隊交叉換崗,臨時口令等等,還真叫他成功識破了一隊化裝潛入打探軍情的異族探子,和想要偷襲進城燒殺擄掠的流民悍匪。


    以前有了功績層層分派下來,頂多也就占個無足輕重的獎勵而已,現在榮譽實打實的都歸了自己,看著捧在手裏的黃馬褂,德業大嘴咧的都能見到胃了。


    揣著熱乎乎的賞銀,德業飄然的回到家中,啪的一聲把銀子包袱摔在桌子上。李氏打開包袱看著一錠錠比拳頭還大的雪白官銀,眼睛瞪得老大。


    德業從來沒有這麽揚眉吐氣的感覺,雖說已過而立多年,可事業一直庸庸碌碌的沒有什麽建樹。就連家裏的開銷都要自己的夫人操持張羅,也多虧李氏是個能幹的,這銀子大把大把的往家賺,不然就指著自己的那點俸祿,還多半拿不回家去,孩子們都得跟著吃糠咽菜,補丁摞著補丁。


    “你這是哪來的銀子啊?”這銀子對於現在的李氏來說,還不如自家商隊走個來回的一半,可夫君從未拿回這麽些銀子來,該不會是貪汙得來的吧。又道:“你這外身兒套的是什麽啊?怎麽還穿個破馬甲子?”


    德業一揚眉,道:“什麽破馬夾子,頭發長見識短了吧你,這可是皇恩禦賜之物。”說完還扯著黃馬褂在妻兒麵前轉了一圈,十足的騷包樣子。


    李氏瞅了一瞅,一臉恍然的‘啊’了一下喊道,難道這是黃馬褂?!德業點頭,一臉的得意傲色。


    “那這銀子。。。”李氏說。


    “也是聖上的封賞。”德業朝天一拱手,回答道。


    得了夫君的肯定答複,李氏頓時心花怒放,撿起桌上的銀子挨個看著,還沒一次看過這麽多的官銀呢!雖說不多,可這是實打實的榮譽啊,自家這不是要時來運轉了麽!!


    順嫻兩輩子也沒見過啥是黃馬褂,在德業身上摸來摸去的,又扯著邊緣看了又看,除了麵料柔軟鮮黃些,這做工還不如自己的手藝好呢。順慶看著也是新奇又羨慕,直道以後也要保家衛國封官進爵。德業仿似見到了兒子出人頭地那天般,在那‘好好好’的捧起兒子的臭腳來。


    隔了月餘李氏父親李達力來信,道德業功績就連聖上也有了耳聞,說其在三年敘職的時候會幫忙運作一二,興許一家便有機會重回京城了。也道讓德業再多做些功績,這樣升遷回京的機會才更有把握了。


    雖說一家人不缺吃穿,可相比邊關的寒苦,京城的繁華當然是更適於居住的。一家人聽了這消息都很振奮,德業為了家庭和自身的榮譽也更有幹勁,曹家升遷回京基本上是板上定釘的事了。


    德業在軍中的聲望很高,因不是個吃獨食的,但凡有了功勞隻要有份的兄弟都能撈上一筷子幹的。額哲特也是個有想法的人,幾次退敗流寇功績頗大,德業也不是個心胸狹窄好記仇的,再加之額哲特這兩年尾巴夾的頗緊,又識時務又會做人,德業自是不會做那小人打壓於他。額哲特家早年也算風光,隻是男丁世代從軍,滿清入關那會兒死了七八,又出了兩代懦弱的才慢慢凋零了。可這八竿子的關係也還有一些,借著這些軍功,額哲特也想往京城運作一番。兩個兒子看著都是好的,總窩在這苦寒邊關哪有大的出頭之日,女兒也甚是嬌俏,興許下次選秀能有想頭呢。為了錦繡的將來,也該趁著機會提早回去走走關係門路的。


    “雖說托了人際走回京城,可也耗費了家中多半銀錢。京中官多宅深,我這般小官回去想有作為甚難,全靠銀子開路的話也還不知能走到哪步。”額哲特一家欣喜於終於可以離開這苦寒之地,可這前程卻還一片茫然,這土皇帝當慣了,回去做孫子想來就難受。但人往高處走,總是想著再多進幾步,再想尋得如此機會還不知這輩子是否能再有了。


    額哲特夫婦愁眉對坐,琢磨不出什麽好門路,額哲特夫人說道:“這回京萬一不順,再想回來怕是難了,就算能在回來,這好位置上麵還能與你留著!?”


    額哲特大人說道:“頭發長見識短,最主要的還是兒子女兒們的前程,若如敏佳大選時能進個一步,咱們家那不就是一步登天了,豈不比在這苦巴巴的寒地熬日子來的好。退一萬步說咱們就算要回來,沒有好官位,可我這些年的關係人脈還在啊,做步退路不愁吃喝還是不難的。”


    “唉,話雖如此,可是在家千般好,出門萬事難啊。到哪還是得有人,你看曹佳大人,早早得就謀的位置,風風光光的升遷回朝。要不是有了人際說項,這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就算是翻騰出花來,皇帝老子一絲毛也難聽聞的。”額哲特夫人酸溜溜的說道。


    “說那沒用的有什麽用,怪隻怪你沒托生到好人家吧!從今兒開始你好好給我把敏佳的規矩教好,咱們家要想升的快些,就指著咱丫頭這一寶了。”額哲特深知自己這年紀如有征戰還有機會升上一升,但現在天下太平百姓安居,自己這沒錢沒人的實在是機會渺茫。


    聽了夫君的話,額哲特夫人眼前一亮,似想到什麽,道:“誰說隻有丫頭這一寶,咱們還有兩個兒子呢!”


    見夫君不明白自己話裏的意思,還瞪了一眼,她又道:“要說你在這邊關守衛也有數年了,莫說是流寇土匪了,就是異族的小部入侵也擊潰不少。可為啥人家曹佳大人同樣也是與你做的一樣,人家就又是恩賞又是升官,你卻啥也沒有?!還不是人家的人脈,京中定是有大人物的!”


    額哲特‘呸’了夫人一口,看不慣她那副嘴臉,道:“這還用得著你放屁麽!我要是也如他那一般,才不會這般沒用的被放到這關外來,早就在京中富貴高升了。”


    “哼,心比天高,命比紙薄。”額哲特夫人抿了口茶,一擰搭輕摔了下茶杯,見夫君瞪眼,才又道:“你忘了咱們不隻有女兒,還有兒子了麽!!咱們何不與曹佳大人家結個親家,以後在京中也能借他家的勢,成咱家的事啊!!”額哲特夫人說到最後,扯著細聲的奸笑,撚著微胖的手指在空中比劃一圈,最後聲落時又在中間重重一點。


    額哲特眼睛一亮,可又道:“倒是好計,可曹佳德業家也就這麽一個丫頭,未嚐沒有指著丫頭更進一步的想頭。”


    額哲特夫人‘哎呀’一甩手,用手攬在口邊輕聲道:“你是沒見過那丫頭,柔柔弱弱的風一吹就倒似的。據我娘家嫂子的姨母在京的親戚說過,那丫頭從小就有弱症!他家要是不應這親事,回了京咱們就再舊事重提,叫她再沒機會選秀。”


    “那萬一來個損人不利己呢,既然曹佳府在京中有人脈,怕是能攀上比咱們家更好的一門親事。”額哲特分析著說道。


    額哲特夫人說道:“哼,怕是那丫頭對咱們兒子早有心思吧!!成日的男男女女聚到一起,借著機會就往我兒子身邊起膩,當我看不見呐!要不是看在她老子是你的上職,早就罵她個沒臉了!!也不看看她一副要斷氣的樣子,我兒子個個高大威猛,找什麽樣的姑娘不是扒拉著挑啊!”額哲特夫人最看不上嬌弱粉嫩的女子,就似家中那兩個狐媚,就會勾引爺們兒。但凡這樣的都有那起子手段,看那曹佳夫人不就媚的曹佳大人三魂沒了七魄,沒了個主見。(貌似有嫉妒的嫌疑)


    (汗。。。額哲特大娘,是你們家敏佳非得抓著我一起玩耍好不,有那時間我更願意睡會兒美容覺,順嫻哭。)


    額哲特不明所以,說道:“真是如此那可是好,就趁著還沒回京早早的把事辦了吧,免得夜長夢多。”說罷叫來了兩個兒子,將這事一一說與他們。


    誰道二人皆是同意連連,惹的額哲特夫人更為不喜,這媳婦還沒進門呢,就勾搭的兩兄弟相爭。便唬著臉說道:“那丫頭看著不是什麽長壽的,你們有何爭的,隨便一人娶了,幾年後待她死了幹淨,額娘再與你們娶個好的。”


    這話倆兄弟不愛聽,順嫻妹妹溫柔可人,但凡婦容婦德均是一等,再沒比這個更好的了。可父母命不可逆,兄弟二人隻好聽著,可聽到母親說要將順嫻許與弟弟,哥哥達明安再也按捺不住了,爭取了幾句。


    額哲特夫人一見兒子忤逆自己,頓時大怒,罵道順嫻是個狐媚子,勾的兩個兒子竟敢反駁父母了。


    “安兒你是咱們家的長子,又自幼聰敏,待到了京中借著曹家的關係,額娘定能給你定上一門權貴富親的。到時候封官進爵,何等的融化富貴,想要什麽樣的女子沒有。”額哲特夫人安撫的勸說兒子,心中更是堅定不會讓順嫻嫁給長子,這般狐媚以後還不知道會起什麽幺蛾子呢。怎麽能放在自己眼前惹氣生呢,嫁給二兒子就不一樣了,以後成了親分家出去便也就罷了。


    達明福似也有話要說,但見額娘如此,便把到了嘴邊的話給咽了下去,隻是臉色很是難看。達明安也如此,不敢太過忤逆於她,想著尋了機會要親自去問嫻妹妹的心意。這兩年二人雖未有多見,可每回自己都對她有所表達,冰雪聰明如她,又怎麽會不明白。隻苦每次相見匆匆,不能暢話心思,才惹得母親亂點鴛鴦。待與嫻妹妹通氣之後,就算母親去未弟弟提親,想來曹佳大人那般愛女,定會詢問女兒心意的,到時嫻妹妹如此這般的一說,啟不就能成就好事了!對,就這麽辦,如此一想,達明安便也乖乖住口,不惹得母親大怒了。額哲特夫人見兩個兒子乖巧了,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汗。。。。怎麽又是一家自以為是的極品啊!!!順嫻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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