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全羊宴真的很好吃,羊羔烤的外酥裏嫩、鮮美多汁、不膻不騷。隻是大概好日子過的久了,肚子裏的油水也足,隻得幾口便覺得膩歪的不行,估計這額哲特家的廚子八成是個外族人,肉食做的雖說地道,可連配菜都是心肝肚肺的,一點解膩的小涼拌菜都沒有。額哲特家這樣待客也真是實在,難道是怕客人吃的不好?不過據說著邊關塞外的吃菜才叫稀奇,去誰家要是一桌子青菜蘿卜的,那才叫恭迎貴客呢。


    順嫻有心多吃兩口,可一提筷子便被那油津津的羊肉晃的眼前發暈。


    敏佳也不是個細心的,隻聽見順嫻說了聲好,便不住的朝她的瓷碟裏夾菜,弄的順嫻前半宴吃的挺香,後半宴卻頂的想吐。


    好容易熬過這一餐,兄妹倆腆著肚子回了自家,回到了自己的地盤,順嫻緊忙吃了半碗酸溜溜的野莓子,又喝了半壺的綠茶,才感覺糊在嗓子眼裏的大油被衝了下去,喘氣也頓時順溜不少。


    又歎道:“這主家太熱情也是讓人有些消受不得啊,這事兒咱們得當個借鑒。”


    春兒聽罷主子的話一哼,道:“沒見過這麽沒眼力勁的,眼見著人家都要吃吐了,還一個勁的給夾菜。”


    夏兒偷眼看了看順慶,見小主子並沒什麽不悅之色,想來就算是朋友也是沒得妹妹親吧。但還是用眼夾了下春兒,說道:“主家熱情好客些你這小蹄子還事兒起來了,你這丫頭的心眼怎麽這麽歪。”說完還戳了下春兒的額頭。


    春兒可沒夏兒的那份眼色,頗有些混不吝的架勢,眼睛一挑,道:“好客?!那就是得讓客人舒舒服服的滿意而歸才行,姐兒明顯是吃不下那油膩的烤肉了,那個額哲特小姐還一個勁的勸,不吃還不行,還帶往嘴塞的。”春兒連說帶比劃的,反倒讓吃的一直有些難受的順嫻樂了起來,心口上也不是堵得那麽難受了。


    春兒繼續說道:“看姐膩的難受,奴婢就想要碗茶水給姐兒解解,就與額哲特小姐的丫頭說了這事。她倒是沒說什麽,可一轉身又給奴婢拿了壺馬奶.子,本以為她是沒聽清楚又與她細說了一便,那丫頭反倒一轉身一厥噠,就告訴奴婢一句——沒有!”


    順慶聽完春兒的現場直播,心裏也懊悔竟然沒有顧慮到妹妹,可又覺得額哲特兄妹均是爽朗熱情之人,這身邊伺候的人也該是個體貼的吧!?


    “想來是春兒丫頭你會意錯了吧!今日額哲特家那屋子下人忙的跟什麽似的,保不齊是你說的那丫頭弄擰了你的意思,又或是主子跟前離不開也有的!”順慶覺得事情大概是如此,而非是春兒所說那般。


    春兒聽罷大叫,道:“哪有,姐兒一副好性兒,怎得哥兒你也是個糊塗的。那丫頭沒理奴婢這碴,都是伺候主子的,奴婢也理解她許是脫不開身。可一來她可以另尋個丫頭與我方便吧!二來她轉身聽見哥兒們那頭叫酒,跑的比那兔子還快,擠了好幾個丫頭!給哥兒們倒酒時笑的那叫一個媚氣膩人,全不是駁了奴婢話時的那副後娘嘴臉!!”


    ‘噗’,順嫻笑出聲來,自己這丫頭這嘴皮子真是利索啊。順慶也被春兒駁的一句話都沒有,春兒說話有條有理的,想來也是有根有據的。便又問她道:“春兒你說的是哪個丫頭?”


    “叫什麽雞的?反正是個挺別扭的名字!長的又黑又高的,眼大嘴闊的,看就不是個能讓人消停的主。”春兒一副努力回想的樣子,皺著眉形容道。


    春兒說的那丫頭叫吉吉,是敏佳的貼身大丫頭,據說從小就伺候著敏佳一起長大的。可不是像春兒說的那樣貌醜,大概不都是中原血統的事,吉吉身材高挑健美,一雙大眼睛毛嘟嘟的,高鼻紅唇,頗有些混血美女的範。反正按順嫻的眼光來看,這吉吉算是自己這輩子見過最漂亮的了,但現在的中國人都有些閉塞,對非傳統型美女都有些不太感冒。


    這吉吉不隻長的漂亮,據說還是個懂事兒的,不僅能讓活潑好動的小姐買賬,在額哲特夫人那也是掛了個賢良的名號。又從小賣了進府,是個資深的老人,有時當主子說句話,比旁的說上半天都好使,就連額哲特夫人的乳娘也是要看著這位的臉色的。


    順慶納悶,按著自己平時的認知,這吉吉一直是個好的。不說是個挑不出毛病的,也是個能讓主子舒心的,全然不似春兒所說那般,聽著還以為是所說他人!!順嫻卻早已經明了,做丫頭的大都以姨娘為終身奮鬥目標,這吉吉就是個想‘飛上枝頭做鳳凰的’,。順慶認為吉吉是個好的,因為她慣會在爺們兒跟前討巧賣乖,這麽個有心氣兒的丫頭,當然不會去討好那些對自己沒有用處的人,做那吃力不討好的事了!


    不過順嫻也沒打算與順慶多做爭論,也沒打算讓順慶認識清楚這種女人的嘴臉。就算這吉吉舍近求遠,不去謀算自家府上的兩位公子,而把主意打到了哥哥身上,而又讓她幸運的成功了,那最後她得到的也不過是個暖床,最多是個姨娘的身份。到時讓李氏知道了竟然有人這般謀算兒子,不用順嫻自己出手,這李氏就會為兒子掃平這莊康大道上的小石子了。而讓順慶明白要感情專一、一夫一妻更是困難,多妻製、男權至上已經是根深蒂固的,不是幾句話或者一番道理就能連根拔除的。順嫻倒是想在平常的小事上影響他,可這邊剛小小的映射一些,那邊鄰居的十八房小妾就抬了進來,根本就沒有學習的環境。


    這婚姻情感的忠誠度是靠夫妻共同維係的,就像德業和李氏,如果本身就是個貪新鮮的,一個大活人還能用繩子綁上不成,幾百年後的三兒、四兒不是也橫行著麽。


    順嫻板起臉來讓春兒莫論他人短長,做好了自己本分便是。春兒曉得主子不是真的生氣,反倒覺得主子也是不喜那雞什麽的,吐了吐舌頭,輕聲嘟囔一句,道:“奴婢也就是在自家嘟囔兩句,姐兒那般的抬舉他們,卻被個小丫頭掃了個沒臉。雖說那雞什麽不是衝著姐兒去,可奴婢是姐兒的丫頭,這打狗還得看主人不是。”


    。。。。這丫頭,到底是罵人呢還是罵自己呢!不過這事也確實挺讓人生氣的,這額哲特府連個丫頭都敢明著給曹佳府上的人沒臉,到底是不是上麵的人授意?想來他們是忘了,曹佳德業才是這邊關哨所的最高長官吧。


    打發走了兩個丫頭,順嫻便與順慶分析了其中厲害,想來是德業隨和,讓這地頭蛇沒了顧及,想要壓上一頭。畢竟這天高皇帝遠的,雖不是什麽富庶之地,但也是邊關重地,多有各族人聚集販商。亂地又是兵權當道,這其中的貓膩油水是不可估量的。


    這德業是新官上任,各處都在觀望之中,如果是個厲害的,又是個貪的,有那所求的自是要捧著金銀前來巴結。可如果是個好拿捏的,額哲特家便可以挾天子以令諸侯,暗自裏拿著大頭,出了事還有人頂缸。


    順慶不是後世那種無憂少年,德業也愛與他說些官場上的事讓兒子多學多看,加上本就早熟,順嫻一點就透。晚飯過後便和阿瑪鑽進了書房,爺倆一直商談至夜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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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後的一段日子在家很少能見到德業的影蹤,男人們出去打拚,李氏也從不會埋怨的,況且院子裏還有個海棠,這眼中釘、肉中刺的,成天在自己眼前晃悠,怎麽能不戳她的心窩子。


    海棠這陣子也算是消停,並不是特別積極的往德業身邊黏糊,隻是稍有機會,便會似有似無的提下老宅,提下老太太。德業是個孝子,想額娘送海棠來也是心疼自己,存個念想。這麽一想,雖說德業對海棠不親近,但也和顏悅色起來。


    “海棠這蹄子慣是個見了男人便邁不動步的,本想著由著她黏糊爺定是會招厭煩的,怎的這回給她機會卻又矜持了起來?”李氏忙完府內事宜,難得的清閑下來,柳嫫一邊給主子揉捏肩膀,一邊說起這件奇事來。


    李氏也是不解,本以為是個好計,所以柳嫫提起時,便忍著惡心任由那海棠親近夫君。哪知事與願違,這海棠不做浪.女改做潔婦,真真是讓人猜想不透其中的緣由。


    柳嫫知道這海棠是主子的心中芒刺,便道主子放寬心,這些日子要牢牢看住那蹄子,看她使的是什麽手段。


    李氏點頭,這海棠轉變的突然,稍對其有個一知半解的都能明白這定是有人背後給其出招。而這能與海棠一路的,也同樣是個心腹大患,須得一並揪出來才能保日後府宅安寧。那海棠不是個聰敏的,隻是有些個狐媚子的小手段而已,前兒剛跟德業說了些老太太念叨的三兒子的兒時趣事。今兒起夫君有日子不在府中,如果真有那背後幫襯的,海棠定是要趁機去與其討些主意的。


    便招過柳嫫附耳如此這般的囑咐些許,聽的柳嫫一連點頭。


    今後的幾天,二門和角門栓子和辛大娘,不是因為夫人屋裏沒有閑人被打發出去買副治頭疼的藥劑,就是突然間想吃點什麽,缺個腿腳快的使喚。栓子和辛大娘自然樂意在主子跟前多露幾臉,雖說也想做好本職工作,可主子都吩咐了,那定然是更重要的事情。


    就連春兒都逮著機會到街門口逛遊了一圈,回來講與順嫻新鮮,順嫻聽後便覺得事有蹊蹺。本想著回了李氏知道,可剛走到院門口,又一聲不響的轉頭回了屋,倆丫頭不解,以為是落了想要拿的東西。可順嫻自從回屋後便開始撚針做活,半天要出門的意思都無,問了兩句又被厲聲訓斥不可多事,便也都消停下來各自尋著事情來做。


    依著順嫻對李氏的了解,府中有這不守規矩的早就是一頓板子了,聽著春兒說的是瞄了幾天二門都鬆,才乍著膽子出去耍了一趟。這都好些天了李氏不可能一點不知,隻有一種可能是知道卻不去管,所以順嫻便拘住自己院子的人,以便額娘李氏某事。再一個也是怕事後有那蹦達的歡的,再被李氏秋後算賬,屋裏這些丫頭都是用熟的,順嫻可不想再換個生手從新磨合。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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