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兄妹走後,李氏叫了順嫻問了些靜雯的行事,順嫻撿那體統之內的說了一些,李氏也表示對靜雯的氣度作派很滿意。


    “咱們兩家官階相當,你們小姐妹年紀也相當,最重要的是還很投脾氣。以後有事沒事的,也可以勤些走動,省得說額娘總拘你在家。”


    “既然靜雯姐姐通過了額娘的檢驗,那日後女兒可否和她一起出去玩耍逛街?”順嫻一臉期待的眨著毛嘟嘟的大眼,頗有些得寸進尺的問道。


    李氏拍了女兒一下,假意怒斥道:“這丫頭,得一就想進二,你見了誰家小姐滿大街閑晃的,看來不能讓你鬆泛了,免得在慣出個野性兒來!”


    順嫻趕忙服軟,鬧著李氏,道:“好額娘,好額娘,女兒也就是這麽一問嘛!其實能去串個門子,已經叫人高興不已了!”


    母女倆說笑一會,便到了晚飯時辰,見弟弟和兒子均是滿頭大汗,便知二人也是玩的瘋了。見女兒一派風範的吩咐丫頭伺候,又嗬斥舅舅哥哥們收起猴樣,心裏雖喜女兒的穩妥,可又有些心疼。這幾年雖說為著順嫻的身體才一直拘著,可畢竟是個幾歲孩童,回想當初自己與母親二人在家,也算是身擔重任,卻也總會偷著找些樂趣。


    心裏暗道自己可能是太拘著女兒的性子了,應該多讓她活泛活泛,不然再大幾年說了婆家,這想鬆乏都要注意體統的。李氏壓下心中想法,暫時不能跟女兒說明自己有這個心思,不然心裏活泛了哪裏還能待得住了。


    德業這陣子軍中事忙,也有些日子不著家了,順嫻雖然幫不得什麽大忙,但有些小事小情的也能指望一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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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眼便到了端午節前,李氏按著之前順嫻想的方子命人多多包了粽子,打算提前送去各家。晚了各家大都吃了不少粽子,也就少有心思去品嚐什麽新想法了,提早送去用這新意取個巧,免得再多費心力錢財備厚節禮了!


    又按著順嫻的意思撿那些不太精致的,送給了經常在鋪子裏進貨的管事和府宅,許多收到粽子的管事見東西好吃,還又特意定了許多給自己主家節下食用,也有的收了這心意倒覺得占了人家便宜,特意多定了些節下使用的菜品,倒是讓曹家小賺了一筆。


    這沒幾日便傳開了曹家的蔬菜鋪子包的粽子好吃,慕名來定製的人也是絡繹不絕的,鋪子裏人手一時不太夠用,李氏隻得發動府裏的婆子丫頭們一起上陣。還許了賞錢調動她們的積極性,讓下人們明白府上好了他們也是少不得好處的!


    一日順嫻照例來李氏房中請安,見她麵容凝結似火氣不小,便問道:“額娘這是跟誰?難道是鋪子上出了問題?”德業堅貞不花心,家裏下人又規矩,就算有那不聽擺弄的隻要打殺出去便可,李氏不會因為這些而氣成這樣的。


    “哼。”李氏將手中的帖子拍在桌上,道:“看看吧,真真是攤了位好長輩,兒子家的一舉一動都不會落下眼去。”


    順嫻聽李氏滿腔的諷刺,頗有些納悶的展開帖子,一看之下心便明了。原來是老宅裏的老太太,不知道打哪知道了自家最近粽子賣的不錯,派了人來取新粽子的配方來的,說是家裏尊貴客人多,順鈺又有很多有身份的朋友,送了這些顯得心意十足。還有最好再一並送些店裏沒賣過的新口味方子,這樣才能顯出老宅裏的人物不俗,之後也不要再賣那粽子了,免得收了禮物的人家覺不出尊貴,收的東西竟然外麵都有得買來。。


    “額娘,瑪麽是何意思?”禿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就算不是要占這份財路,也是想占這份創意去托顯嫡親孫女。


    “還能什麽意思,當然是要得財又得名了,先是以順鈺的名頭送去各個府邸,得了名頭後在放在他們大房的酒樓販賣,這不擺明是要欺上咱們頭來卻不讓人說話麽!”李氏越說越激動,叫了柳囈矗潰骸翱烊媚隳腥巳ヌ舜笥汛筧私謝乩矗退導依鎘屑筆亂腖塘俊!


    李氏平時大事小情從不會去兵營打擾德業,看來這次真是被氣急眼了,也沒多囑咐柳唚腥爍亂到饈褪裁矗蘭頻亂檔昧誦趴隙嵋暈依鋶雋舜笫隆


    果不其然,兩盞茶的功夫德業便一股風似的打馬回府了,連軍服都沒來的急換。許是之前正在帶兵操練,一身的暴土揚塵跟從泥塘裏滾過一樣。


    “出了什麽事情!”德業衝進屋裏,見夫人女兒都在,心下頓時安了一半。


    李氏未語先泣,德業見狀有些手忙腳亂,想上前安慰卻奈何一身的泥濘,兩隻大手上下比劃也不曉得該落在何處。


    “到底是何事啊,你這哭哭啼啼的,我又怎麽知道該如何替你做主!不管是什麽天大的事情,你倒是說來才好解決啊。”


    李氏略略的收了收聲,捏著帕子擦了擦雙眼,有些啞聲的道:“有人不與我們活路,能不急?!能不哭!!”


    大致與德業說了今兒個的事情,李氏便又嚶嚶的抽咽起來。


    德業聽後一臉凝重,握著馬鞭的手緊了又緊,思量半天後略帶沉重又有些小心翼翼的問道:“咱們家就算不賣那粽子,應該也不影響過活吧?”


    李氏自然知道自己夫君是什麽個人,雖說這事多是大房挑唆,可老太太插了一腳,德業便不會輕易忤逆的。這會子見他這麽問來,也是意料之中的,便道:“妾身也並非看重銀錢之人,這粽子如果真是母親喜歡,別說隻得小小利錢,就是能換回金山銀山也定當雙手奉上的!!可這擺明就是大哥大嫂們的算計,自家已經高官厚祿不說,鋪子門麵也是咱們的幾倍,怎地連弟弟這點過日子的銀錢也來算計!咱們家今年還要上那冬日蔬菜,倒時不也是白白的為他人做嫁衣!!”


    頓了一頓李氏又歎道:“最讓妾身生氣的不是銀錢這些,隻是可憐我的女兒,明明是她辛苦想出辦法貼補家用,卻要叫別人家得去拿來揚名!!咱們女兒為了顧及你我不被老宅的人嫉恨,早就舍了很多本就該她得的名聲!隻恨咱們現在既無高官又無恒產,隻得看著兒女們跟著一起受盡委屈。”


    話到此處順嫻覺得自己也該表示表示了,使勁憋出兩泡眼淚淒淒說道:“額娘說的什麽話,為了家裏女兒怎麽也不覺得委屈,隻要咱們家人平平安安和和美美的一起生活,什麽名聲富貴女兒全都不要!!”


    母女二人說到情動,一時抱住放聲痛苦,德業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一邊是母親一邊是妻兒,一時間叫有些一根筋的他愁苦不已。


    掌燈時分,夫妻二人梳洗完畢,德業輕擁著李氏安慰,道:“叫你們跟著受委屈了,額娘那邊你便不要理會了,隻說是與人合夥,咱們自己做不得主便是。”想到母兄為了些銀利竟然不顧血脈親情,明明同是嫡親孫女,卻重一輕一,心中頓時苦澀難當。


    這借口李氏早就想好了,見夫君想明白了又與自己想法相合,心下又得意又滿意。將頭往丈夫胸前貼了一貼,柔聲道:“妾身和孩子們都不覺得委屈,嫻兒今日也說了,隻要咱們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就算天塌下來也自有那高個兒的人去抗的,咱們隻要過好這小日子便是。”


    李氏柔情以對,讓德業心中煩悶揮散不少,心下也暗暗思到定要出人頭地,不叫人一輩子踩在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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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日李氏便按著昨日商議好的法子回了帖子給老宅,老太太收了帖子看後便遞給了郭羅氏,道:“人家那是與人合夥的,就說怎麽忽然有了這麽新奇的想法,原來是自旁人得來啊!”


    郭羅氏看了看帖子,暗恨李氏詭計多端,那麽點的鋪子誰會與其合夥,這粽子新奇,就算放在酒樓裏也是會大賺一筆的。可又不能明著跟婆母說是要謀劃弟弟家財,隻得道:“會不會是弟妹的推托之詞啊,要知道這可是個新奇玩意兒,誰得了都會大賺一筆的。”


    老太太覺得大媳婦說這話有些不對味兒,挑挑眉道:“你之前不是說隻想借著新物幫鈺姐兒謀些好名聲麽?怎麽這會卻隻關心起財物來?還說這物定是老二家裏想出來的,現在我一尋思,如果真是老二家自己的方子,又怎麽會不便宜自個兒的女兒,就這麽悄摸聲的隻換些銀兩?!你到底打的是什麽主意,不管如何那也是老大的嫡親兄弟,怎麽也能幫襯老大一二,你莫要謀算的太過!!”


    按說平常老太太都是站在長子一頭的,對郭羅氏也是多加看重的,今兒竟會為三兒子一家說句公道話,實在是叫人跌破眼鏡。


    倒也不是老太太良心發現,也不是德業孝感動天,終於讓老太太偏頗的心擺正了。而是因為前幾日大兒子的妾氏剛流了個五月大的成型男嬰,多方證據都直指是郭羅氏所為。老太太一向不喜媳婦拈酸吃醋,這會還謀害了即將再抱的孫兒,雖然事情沒有挑明,但也不想讓這郭羅氏太過目中無人,以為無人可以管製了。


    這老太太和郭羅氏的矛盾,最後倒是成全了德業一家,真不知是該喜該悲!


    這一事就算是這麽了了,倒是讓繃了幾日神經的李氏意外至極,總是懷疑大嫂是不是有什麽新的打算。


    看來這壞人做慣了便當不得好人了,明明是放棄了謀算卻也讓人以為有更深的陰謀。


    可日子也總得過得,時日多了便也讓人漸漸的忘了此事,製的粽子也叫鋪子上賺了不少,李氏也是個大方的主子,打算端午節下多花費些銀錢,合府過個歡慶節。


    就在李氏忙於節日準備時,家裏卻到了兩張意料之外的請帖!明明是一府送上的,卻分送給了德業和李氏,看見名頭,倒叫李氏有些受寵若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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