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哪個營的?回你們自己的營地去~!”一個長相粗野的軍漢挎著長刀對著一些慢慢靠過來的士兵怒聲吼道,士兵們緩緩的聚過來,臉色都是不善,領頭的是軍中有名的兵痞,隻見的這人軍服散開,露出個光肚皮來,頗為無賴的抗著戰刀,一搖三晃的繼續往前靠著,絲毫不理睬這位軍漢的嗬斥。


    “來人,給我把他拿下~!”軍漢大怒,這軍需後營豈是這些人能夠亂闖的,立即有一個小隊衝了出來,當頭兩人就去架這兵痞,兵痞眼一橫,肩上抗著的戰刀“刷”的一下斬了過來,兩個士兵頓時不敢上前,兵痞大吼道:“我看誰敢逮老子,老子來討個說法不行啊?”


    跟在他後麵的散兵頓時蜂擁而上,片刻的功夫竟是有幾百人圍了上來,饒是軍漢再強,也不敢犯眾怒,隻得將那一小隊召回,高高的木製柵欄門拉上,軍漢以及一應後勤士兵嚴正以待,槍林劍雨,完全是對戰的架勢。


    兵痞以及眾散兵一看這架勢,頓時圍上來七嘴八舌的怒罵了起來,軍漢是一句話也不敢回,這些人吵著發餉,眼下糧草被劫,軍餉也延誤了,這後勤大營裏除了一些糙米糙麵之外,根本沒有新糧,更別說是軍餉了。


    吵鬧的人越來越多,人群也越來越激動,有人甚至拿刀劈砍起了木製柵欄,軍漢嚇得麵如土色,他的手下不過幾百個勤務兵,哪是這些真正上陣殺敵的老爺們的對手。


    士兵們吵鬧了大概又半個多時辰,竟然沒有人來管,這使得本來心情就不好的士兵們更加的激憤,有人提議燒開大門,立時間濃煙滾滾,竟是真的將後勤大營的營門給燒著了,頓時間,火光一片,高大的柵欄門化作了一片火海。


    中軍大帳中,陳高臉色不愉,一句話不吭,站在台下的軍需官滿臉是汗,眼下軍餉發不出去,糧食也不多了,鬧事已經是遲早的事情了。“大將軍,您可得想個辦法啊,眼下已經沒糧可用了。”雖然害怕陳高,但是軍需官還是開口了。


    陳高長歎了一口氣,直到這會,他派出去催糧跟催餉的人馬已經有一百騎了,就連派往最近州縣的探子都沒有消息回來,整個營地中,要說急,誰能急的過他?


    望了台下的軍需官一眼,陳高正要開口打發他離去,突然門外傳來親衛的報告聲,陳高隻得先將親衛召喚了進來,當親衛在他耳邊嘰裏咕嚕的說完,陳高的臉色大變。軍需官心裏惴惴的,難道又出什麽事情了。


    “眼下解決這事情,隻有一個辦法,吳大人,還得麻煩你了。”將親衛打發走,陳高突然走到軍需官跟前說道,軍需官搖搖頭,一臉為難的道:“大將軍,我實在是沒辦法了,營中沒糧,就連明天的夥食都成問題啊。”陳高突然陰測測的一笑,“不用糧食,用你的人頭就行~!”


    軍需官臉色大變,急忙轉身就跑,但是在陳高麵前,他一個小小的六級鬥師能跑的掉麽,“撲哧”一聲,軍需官眼神不甘的低頭一看,一截帶血的劍鋒穿過了自己的胸口,緩緩的轉過身,軍需官指著陳高,一臉怨毒的道:“陳高,你真狠,我家裏是不會放過你的~!”


    說完這話,軍需官一頭就倒地了,陳高冷冷的笑了一笑,將劍抽了出來,“你家?我有你貪贓枉法的證據,他們奈我何?”“來人~!”一聲大喝,陳高一掃臉上的陰鬱,威風凜凜的向著帳外走了去。


    鬧事的士兵越來越多,竟是上升到了千人之眾,眼看著局勢無法控製,大將軍一紙軍令卻下了下來,三千紅纓兵迅速出動,先是砍了幾個帶頭鬧事的人,然後就宣讀了一張告示。


    告示的大致內容是軍需官吳越貪贓枉法,中飽私囊,導致營中糧餉大缺,為嚴明法紀,大將軍特將吳越正法~!至於糧食軍餉,大將軍自會在四日內辦妥,諸軍不得生事,負責殺無赦~!


    雖然告示的內容讓士兵們還是頗有微詞,但是迫於陳高的手段,再也沒有人敢鬧事了,等到鬧事的士兵退去已經是華燈初上的時候了,而陳大將軍正在緊張的安排一切。


    “挨家挨戶搜,所有的人家都給留三天的口糧,其他的糧食全部上繳!”陳高臉色陰狠的對著一個盔上有紅纓的將軍說道,這位一臉正氣的漢子臉上閃過一絲疑惑,但是長久以來的忠誠使得他沒有去細想,而是利落的行了一個軍禮。


    夜色中,整個湖州城雞飛狗跳,一群軍隊破門而入,手裏拿著征糧令,挨門挨戶的征糧,他們根本不會征求主人家的同意,而是留下三天口糧就會將其餘的糧食搜走,凡是拚死抵抗的,輕者打傷,重者直接帶走,至於帶去哪誰都不曉得。


    這一夜,對於湖州百姓來說,簡直是噩夢一般,城外的東北軍大營中笑聲連片,連綿的肉香籠罩在湖州城之上,老百姓們望著空蕩蕩的麵缸不知所措。


    一夜之間,無人幸免,但是這樣搜糧的效果卻是相當顯著的,本來空空如也的後勤大營居然再次堆得滿滿當當了,對於缺糧的謠言不攻自破,士兵們也重新打起了精神,但是負責搶糧的紅纓軍們則被陳高派往了他處,這裏,他們是不能再呆了。


    東北軍大營中,龍戰天,葉知秋等一應高級軍官們齊聚一堂,正中燒著一口大鍋,鍋裏是滿滿一鍋的羊肉,眼下的這季節,正是羊肉肥嫩美味的時候,誘人的肉香飄蕩在整個大帳裏,將軍們都把酒言歡,高談闊論。


    “陳高不愧是個梟雄,這樣的情形都能被他化解~!”一位滿臉胡子的軍官灌了一口酒說道,龍戰天笑了笑,倒是葉知秋歎了口氣道:“大好的計策竟然被他化解了,不然的話,再過兩日,咱們就能在湖州城樓裏喝酒了。"


    其他的將軍們紛紛臉色一黯,露出了失望之色,說的是啊,如果不是陳高破了釜底抽薪之計,說不上名談就能破城了,這裏可是整整打了兩個月了。


    龍戰天一臉笑意的舉起酒杯,先是與眾人幹了一杯,然後道:“陳高雖然化解了軍糧危機,但是他已經犯了大忌諱,戰時奪民之糧,這是不得人心的舉動,我看,用不了多久,不用我們打,這城門會自己開。”葉知秋砸吧砸吧嘴,回到:“但願吧~!”


    龍戰天笑眯眯的看了葉知秋一眼,"怎麽,賢弟不信?”葉知秋也不掩飾,侃侃而談道:“湖州百姓有多少先不可說,眼下陳高手中怕是還有十多萬的軍隊,有軍隊駐守,老百姓們就是想打開城門,也沒這膽子啊。”


    龍戰天自信的一笑,手指輕輕的敲了敲桌子道:“那咱們就給這些湖州百姓們一個膽子。”葉知秋頓時直起身子,問道:“大哥,這話如何說來。”龍戰天也不避嫌,直接將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在座的各位略微一思索,各個稱讚。


    這天下午,正是化解了軍糧危機的第二天,突然雪花一般的傳單飛遍了整個湖州城,傳單上的內容與之前勸降的傳單並沒有多少異樣,但是等到陳高派來收集傳單的人處理的時候,發現這些漫天飛下的傳單少了不少,一條街上竟然隻能找到零零散散的幾張。


    當零零散散的傳單收集回來擺在陳高的將桌上的時候,陳高的眼皮不由自主的跳了起來,“下令軍官們看好自己的士兵,尤其是湖州本地的士兵,一律不許探家~!”意識到異樣的陳高立馬下令道,傳令官回個禮跑了出去。


    往往在這種時候,你越是禁止越禁止不住,不單是湖州本地的士兵,就連家眷沒有撤走的軍官們也心神不寧了,這天,陳高沒敢回到城內的城主府裏去,而是徹夜守在了中軍大營中。


    第二天,沒有任何的異樣,東北軍的攻城繼續開展,而且比起前兩個月更加的激烈,當一身疲憊的陳高回到府中的時候,幾乎倒頭就睡著了,他沒有想到,他這一睡,一切都變了。


    城主的城門有一萬湖州本地兵守衛,後半夜的時候,這些本地兵們竟然夥同家人打開了城門,早已經埋伏等候在城門不遠處的東北軍門立即發動了攻城,等到嘈雜的人聲以及霹靂卡拉的爆炸聲吵響陳高的時候,一切都已經遲了。


    飛快的穿好盔甲,陳高剛走出門,漫天的箭雨就將他逼回了屋內,城主府已經被黑衣衛完全占領,這座房子周圍至少有五百個弓箭手等著陳高現身。


    “陳將軍,我主說了,隻要您投降,絕不傷你性命~!”一個高亢的聲音經過了魔法的加持,無比清晰的傳進了陳高的耳朵裏。陳高緩緩的抽出了腰間的長刀,刀光在夜色中閃閃發光,一瞬間,陳高的心裏轉換了無數的念頭,他甚至想到了投降。


    但是想到這些日子來跟東北軍的對抗,不少的東北軍死在了自己的手下,即使自己投降了,也得不到好的用處,一想到這,陳高就打消了投降的念頭,旋即,他想到了更靠譜的辦法,逃走~!


    幼年的陳高曾今得到一位高人傳授一項神奇的魔法,這種魔法已經消失在了時間的長河中,身為武將的陳高一直修習鬥氣,沒人曉得他居然還會魔法,今天,正是常年的隱藏為他獲得了逃生的機會。


    一段複雜的咒語從陳高的嘴中念出,雙手連換十多個手勢,在一股白光中,陳高整個人竟然消失不見了。在最後的通牒時間過後,黑衣衛發動了攻擊,飛蝗一般的箭枝將屋子射了個稀巴爛,等到謹慎的黑衣衛們攻進來的時候,竟然在這裏沒有發現陳高的身影。


    陳高逃了,但是湖州城卻打了下來,曆時兩個月之久的湖州之戰終於拉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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