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雨眾人進的門來,略顯空曠的大廳一下子飽和了起來,一個年紀略小的年輕夥計忍不住抬頭瞄了龍雨一眼,看到那一群黑衣白發也忍不住驚訝了一番,不過看龍雨等人的作派則更是讓小夥計驚訝。相貌英俊,舉止不凡,而且身後那麽多訓練有素的隨從,小夥計忍不住多看了幾樣,不由得羨慕起來,自己要是命好點,生在這樣的人家該多好,那此時也就如這位公子這樣的亮眼了。


    眾人在這廳裏轉悠了一回,龍雨有些奇怪,怎麽這半天了沒人來招待自己,而且,這櫃台後麵不就是夥計麽。“少爺,這金月宗有個規矩,事必躬親,是沒有接待的。”劉總管看出了龍雨的疑問,小心嘀咕道。“那你的意思,我們要自己在這裏打造裝備了?”龍雨調笑道,聲音卻沒有壓低。劉總管一聽,哭笑不得,“少爺開玩笑了,隻是他家這麽一規矩嘛。”


    “哦”龍雨點點頭,然後猛地轉身,走到了牆角邊的沙發處,一屁股就坐了下來,“來,劉總管咱們歇歇腳。”“額”劉總管臉上冒出一絲古怪的表情來,這也沒走上多遠啊,歇什麽腳啊。劉總管畢竟是龍家的下屬,在龍府六部中,也隻是屬於中高級的幹部,龍雨的身份擺在那,他也不多說話,順從的走了過去,坐在了龍雨身邊。迦葉照舊如木樁一般的立在了龍雨後麵,剩餘的庫魯人一看,沙發就那麽大,自己等人坐是坐不下了,幹脆就麵對麵的站成了兩排,立在了大廳中央。


    沙發相對來說離這店裏的夥計們有段距離,劉總管低下頭來,小心的問道:“少爺有什麽不對嗎?”龍雨麵無表情,指了指上麵,劉總管順著龍雨的手指望去,原來這屋裏還有一塊匾,這塊匾比屋外的還要大,上麵是鍍金的幾個大字,惹龍雨不高興的,並不是這匾,而恰恰是這幾個字,“天下第一器宗”。劉總管訕訕的一笑,回到:“雖說誇張了點,不過整個大陸,除了矮人工匠,就隻有金月宗的裝備最好了。”“口氣倒是不小嘛,東西怎麽樣我不知道,可是這架子卻不是一般的大,連個接待都沒有,難道讓少爺自己卷起袖子打鐵麽?”這句話龍雨就是扯著脖子在喊了,直把個劉總管弄得臉色惴惴,這是怎麽了這是?完全不明究理。


    不單這劉總管莫名其妙,迦葉等人也是一頭霧水,如果雅兒在這,看到了匾額就明白龍雨為何不開心了。其實,這一切都源於紫隨風,六歲時候的山穀奇遇,就讓龍雨對紫隨風產生了一種特別的親切感,這諾大的世界當中,就隻有他跟他是來自同一個地方,屬於同一種人,而不幸的是,那紫隨風也消失在了這世界上,還是永遠的消失。


    十年的時間過去了,跟雅兒的感情,使得龍雨在心底裏就把紫隨風當成了自己的親人,而紫隨風的師門卻正是修真界最後的器宗,紫隨風的煉器手法,不用讓龍雨去比較,這個世界上絕對沒有人能夠比擬他,就連龍雨自己,練出了易水寒的那把劍,於紫隨風練的兩把劍都相去甚遠。而就在這兵器街上,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居然敢發出這樣的狂言,天下第一器宗,這怎麽能不讓龍雨心生不快呢?


    處在屋裏最中央的一個年輕夥計臉上有些不愉快了,這一群人擋在那裏就不說了,還冷言冷語的,真不知道他們是來找茬的還是買東西的。“吆,這位公子,這話是怎麽說的呢?”就在對著沙發的另一邊,那角門上掛的布簾被挑了起來,一個白袍玉麵的少年走了出來,少年年不過二十,氣宇軒昂,眉清目秀,尤其是那皮膚,生的竟比女兒家還水嫩。


    “少爺,你怎麽出來了?”那先前臉上不愉的夥計趕忙抬起自己麵前的隔板,從櫃台後麵走了出來,小步子邁上就迎了上去。“我嘛,這大清早的下來看看,沒想到就聽到了這番話,照這位公子說,我金月宗當不起這天下第一,那還能有誰家當的起?”白袍少年幾步走到龍雨跟前,反問道,問的頗有氣勢。


    龍雨隻是冷笑,不回言。看到龍雨不說話,這公子還以為他被自己問住了,當下有些得意,鼻孔朝天,橫橫的說道:“我看公子也是有身份的人,我金月宗開門做生意,那就的循我的規矩,如若公子能找出別家更適合這天下第一匾額的兵器鋪,那我今兒就摘了這牌子。”


    龍雨“霍”的一下站起身子來,嚇得那白袍公子往後疾退了一步,退完後自己有覺得不對,這不是示弱了麽。龍雨笑一笑,望著這白袍公子道:“沒想到,公子身手不錯哈,我也就一蠻夫,鄉下來的,心直口快,想什麽說什麽,你別在意啊。”


    “額”那白袍公子一愣,望著龍雨的笑臉,竟有些迷離了起來,鄉下來的?蠻夫?這打扮做派也不像啊。不過,不愧這公子出自經商之家,臉色變的跟龍雨一樣快,“嘿嘿,公子倒是說笑,方才小可隻是和公子打趣打趣,不當真的,嗬嗬,看公子相貌不凡,定是非常人家,有什麽需要跟我講,一定滿足公子。”白袍公子一臉無害的笑容就換了上來,站在一旁的黃鶯看的目瞪口呆的,沒成想,這人不用麵具就能變臉啊。


    “這位公子,我家少爺想采買些裝備,敢問府上秦老爺在不?”劉總管看龍雨笑嘻嘻的,但是私底下也聽旁人說起過不少,自家這位少爺自小就聰明異常,惹他動怒,可不是什麽好事,他可不以為公子這一笑事情就過去了,眼下宜賓離帝都還遠,可不能讓少爺在這裏鬧出事情來,因此,劉掌櫃適時的插上了話。


    “額,這位仁兄可認得家父?”白袍公子一愣,問道。“嗬嗬,小可與秦老爺有點交情,聽這夥計說,您是秦老爺的孫子吧?聽說他老人家孫子在帝都呢,怎麽公子會在這呢?”身為宜賓暗部總管的劉尚,平日裏就是那藥材鋪的老板,在這宜賓城裏,也算是一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別看他鋪子不大,但是每年交的稅卻在這城裏的所有商戶中排的上前三,因此,久而久之的,這劉尚也交了不少這宜賓的商家朋友,至於這交的目的,暫且不說,單單這金月宗的東家,於這劉尚關係倒真還是不淺。


    “仁兄說的不錯,近來爺爺身體不適,我回家來看看他,這個,要不我進去給爺爺稟告幾聲,請他出來與仁兄相見?”白袍公子回到,看這做派,倒是有些大家公子的模樣,這禮數都是不差。龍雨一看,他兩聊上了,得,沒自己事情了,望了望那匾額,又覺得有些好笑,幹脆自己一屁股又坐回了沙發上,等著劉總管將一切打理好。


    “這個,相見不必了,公子要是方便的話,就跟秦老爺說聲,就說劉尚來了,想來買點東西,讓他老人家照顧則個。”劉總管抱拳回了個禮,那白袍公子點了點頭,連說稍等,然後轉身就離去了,臨轉身,還瞄了龍雨一眼,龍雨砸吧砸吧嘴,小聲說道:“這眼神,有點古怪啊~!”


    話剛說完,站在他一旁的小丫頭嚇了一跳,趕忙將眼睛從龍雨身上移開,瞬間臉就變的通紅了,心裏焦急死了,一個勁的嘀咕,被他發現了,被他發現了,怎麽辦?怎麽辦?


    劉總管聽的龍雨的話,臉上不作色,看著那白袍公子卷起門簾進去了,這才轉過身子來,小聲問道:“少爺,咱們統共來這一回,沒必要跟他們一般見識,隻要東西是好的就行,您說是吧?”龍雨望了望劉尚,滿意的點點頭,這中年漢子確實是一個不錯的頭頭,以他的身份能夠適時的阻止自己,並且又能不傷到自己的麵子,而且,看他剛才跟那白袍公子的幾番話,這劉總管的交際能力也是不錯,龍雨暗暗記下心來。


    看到龍雨點頭,劉尚才鬆了一口氣,雖然總聽遼陽的那些老同僚們說,少爺年輕懂事,跟家裏人關係都特別好,對下人也很好,從來不侍身份,但是今天劉尚說那一番話,還是暗暗捏了一把汗,畢竟龍雨也才十六歲,十六歲,再怎麽懂事也是孩子,是孩子就有脾氣,要是他聽不進去,發了脾氣,自己這屁股可就坐不穩了。


    但是看龍雨的舉止,談吐,劉總管又深信,自己這樣做才是最合適的,矛盾啊矛盾。每過一會兒,那白袍公子就又回來了,這才,臉上的笑就更濃了,還沒到跟前,就大聲道:“原來是劉世伯啊,你看我,剛才也太不懂禮了,世伯莫怪,這是貴家公子吧,果然一表人才啊,我就說麽,這大清早的,誰說話這麽有氣勢,原來是公子你啊,哈哈。”


    龍雨眉毛一皺,向著這白袍公子望去,他那臉上的笑容看起來誠摯無比,話語中還委婉的給龍雨道了個歉,要是個一般人,估計這會子就覺得氣爭回了,麵子有了,當然就高興了,但是龍雨則不然,雖然也禮節性的陪著笑了笑,但是龍雨心裏卻暗暗的把這個人記了個牢牢的,這人,絕對不簡單,以後遇到了,可一定要留心。


    俗話說的好,變臉的人比變心的人可愛,因為變臉的人,喜怒哀樂掛在臉上,看起來真實,而變心的人,他會對著你笑,但是背地裏,下套子使絆子毫不含糊,這類人永遠是最危險的那一類。龍雨站起了身子,一把握住白袍公子的手道:“小弟初來乍到的,免不了張狂了點,哥哥可要多包涵啊。”白袍公子連連笑著說不敢,拉著手一時間親切無比,但是那眼角一閃而過的精光,他心裏想什麽,誰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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