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陣炮竹聲迎來了康熙四十六年的春節,與去年一樣,雍王府上下都要進宮賀歲,不過因為書怡此時特殊,所以胤g在幾天前就以她身子不適上報給了宮裏,康熙聽了,直接點頭應允她在府中修養便是!至此,眾人才覺得有些不對,這個鈕鈷祿氏已經靜養了幾個月了,別不是真的染上了什麽惡疾吧?


    於是,在眾人胡亂猜測中,書怡在怡心閣安靜的度過了一年之中最忙亂的一個月


    新年過去了,接踵而來的就是弘時的周歲禮!


    因為弘時是雍王府唯一的子嗣,所以這次的周歲禮胤g一改往日的節儉竟大肆的鋪張了一回!


    當日,李氏身穿大紅品服,笑容滿麵的抱著弘時在席間四處炫耀著,賓客們見到虎頭虎腦圓滾滾的弘時也均笑著誇讚長得好,說些祝福的討喜話,一時之間倒也熱鬧非常,就連總是板著臉的胤g也露出些許的笑意,偶爾也會抱著弘時給外麵的弟兄們瞧瞧


    看著越發得意的李氏,年氏的臉上就似被人打了一掌,恨恨的瞅著胤g懷裏的弘時,兩手死命的絞著帕子。反觀那拉氏一直保持著得體的笑容,陪著眾位夫人聊得不亦悅乎,書怡仔細瞧了瞧發現,她在她們之間周旋的幾近完美,既不會冷場,又不會因為跟哪位夫人聊得太熱絡而冷落了身邊其他人,她的笑帶著點點溫暖和親切,即使是不善言語的十福晉,也能跟那拉氏聊得很開心!這讓骨子裏是現代人的書怡實在是佩服不已。


    躲在角落裏慢慢欣賞席上每一個人麵部表情的書怡正看得起勁,冷不防被人從後麵打了一下,唬得她慌忙回頭,一看竟是希韻


    “你想嚇死我啊!”書怡白她一眼


    希韻笑笑,在她身邊坐下,饒有興味的問“看什麽呢?那麽出神?我在後麵看了你很久了,都沒發現!”


    “看這些戲子呀!!”書怡抿嘴小聲的笑說“平日不曾發現,今兒個一看,才覺得他們的表情忒豐富,有的看了還讓人忍俊不止呢!”


    希韻冷哼,“這些個變色龍,也虧你能看得下去,我看著就覺得惡心!”


    書怡聞言,搖搖頭“罷了,既然來了,我們走吧,離開席還有點時間,到我那兒坐坐吧!”


    “就是這個!”希韻樂道“快把你那裏的好吃的拿出些來,我先墊墊肚子!你家四爺平日那麽小氣,我估摸著這次宴席也不會準備什麽好的,八成又是蘿卜白菜,白菜蘿卜的!”


    她剛說完,書怡舉拳就要打她,希韻一見,伸手抓住她揮拳的手腕低嚷著“好你個重色輕友的,不過就是說他幾句,你就心疼的要打我?看來日後,若是四爺出了事,你難道還要殺了我給他償命不成?”


    書怡臉一紅,沒好氣的說“怎麽不說是你口沒遮攔?還有,為什麽胤g出了事,我要殺你償命?難道你要做什麽對他不利的事?”


    被她這麽一問,希韻噎的無話可回,隻能幹瞪她,半晌氣呼呼的說“你就是重色輕友!”


    兩人正玩鬧,就聽外間席上傳來一陣的笑聲,跟著不知是誰大聲嚷嚷了一句“四哥~你也太寵年嫂子了!”


    希韻和書怡忙探頭去看,才見胤g那一桌不知說了什麽,惹得十阿哥站起身子興奮的直叫嚷,除了十三低頭喝著茶水一聲不吭外,席間其他人臉上都是曖昧非常的看著胤g


    希韻神色一凜,聽剛才老十的話茬,肯定是跟年氏有關的,最近她也風聞了一些四爺疼寵年氏的話,隻是她一直覺得他與書怡之間的感情很好,所以對那些風言風語也不太在意,今日席上他們說得莫不是外間傳的那些話?不知書怡她怎麽想….心內思忖著,希韻擔憂的目光落在了身側書怡的身上,此刻她正聚精會神的觀察著胤g的表情,對希韻的擔憂無絲毫所覺


    胤g輕勾了一下嘴角,舉杯對老十說“十弟,四哥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說著仰脖喝下


    看到這裏,書怡微微一笑,對希韻說“我們走吧!”


    “誒?不再看看嗎?”希韻奇道,那邊年氏可都站起身子朝著四爺走過去了,她真能這麽放心的離開?


    書怡不再管她,隻顧往前走,“一場戲罷了!走吧,走吧!”


    見她真個要走,希韻望了望這邊,又看了看席間,終是轉身跟著書怡退了出來


    兩人漫步在庭院內,希韻忍不住開口問“你說四爺在做戲?”


    “嗬嗬~”書怡笑而不答


    希韻不死心,繼續問“你不擔心?”


    “擔心什麽?”


    “四爺和那個年氏死灰複燃啊!”


    書怡蹙了蹙眉,歎道“若是那樣,我放手便是!”


    見她說得如此輕巧,希韻張大了嘴巴“你舍得?”


    “舍得,舍得,有舍方有得!因為他值得,所以我緩下腳步,停駐目光,隻看著他隻守著他,若他不再值得,我又何必為他痛苦悲傷?”


    “嘖嘖~你越發的參悟了!話說,你想出家嗎?我介紹個好點的尼姑庵給你!”


    書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沒正經!那尼姑庵還是留著給你自己用吧!”


    “別介!我要用也是寺廟好吧!誒~你這麽一說我倒有個好主意了,我們現在趕快攢小金庫,到時就在那驪山腳下,你建一個庵堂,我建一個寺廟,怎麽樣?”


    書怡勾起唇角,笑得嫵媚動人“送你兩個字:去死!”說著,也不管希韻,徑自快步朝著怡心閣奔去,她可不能再跟這個瘋丫頭呆在一塊兒了,據說白癡是會傳染的


    見她疾走,希韻也急了,在她後頭又叫又笑道“師太,你就從了老衲吧!”說完,奮起直追


    兩人打打鬧鬧的奔到了怡心閣,書怡將原本給自己準備的午餐拿了出來,大方的與希韻一起享用,希韻邊往嘴裏塞著藕粉煎的菱糕邊嘀咕“我說,你原本該不會就是想去前頭看看,仍舊回來吃飯的吧?”


    “是啊!”書怡點點頭


    希韻被軟糕噎了一下,喝了口茶水咽下去後說“你過得太舒服了吧?想去就去,不想去就回來!嗚嗚嗚~為何我要天天忙的腳不沾地啊?”


    “這就是妻與妾的區別所在啊!所謂妻不如妾嘛”書怡不冷不熱的回她一句


    希韻嚷道“那妾還不如偷呢!”


    “誒?原來你想當偷啊!”書怡奇了,兩眼閃光的看著她


    “去!我才不要嘞,這個年代的二奶很命苦的!”


    書怡點點頭“說得也是!”


    待希韻吃飽喝足了後,她拍拍屁股說“走了哈~”書怡哭笑不得的看著她扭身就走的背影,半天擠出一句“算了,我送送你吧!”


    兩人沿著來時的原路走著,剛出了西院沒多久,突然希韻拉著書怡往一邊閃了閃,書怡正要問她發什麽瘋時,就見希韻朝自己豎指噓了噓,又回頭悄悄透過樹叢看遠處,書怡見她偷偷摸摸的樣子,自己也來了興致,蹲在地上學她的樣子偷窺,仔細這麽一瞧才發現,他丫丫的,遠處偷情的兩個人竟然是自己的老頭子和那個挨千刀的年氏!


    希韻早就瞧清楚了,此刻見書怡也看明白了,忙將頭扭到一旁偷著樂,好麽,剛說他倆死灰複燃還真就燃上了


    書怡猙獰著臉看年氏一副嬌弱不勝之態幸福的倚在胤g懷裏,再看看胤g,恩~還好,臉色很不耐,身子很僵直!大約猜到是怎麽回事的書怡,往四處瞅了瞅,發現離他們不遠處有堵矮牆,她計上心來,轉頭問希韻“我記得你說過,高中的時候曾經扔過鐵餅?”


    希韻一愣,不知她怎麽突然問這個,現在不是應該討論她老頭出軌的事情嗎?雖然奇怪,她還是沒膽子捋虎須,乖乖的點點頭“對,我那時可是學校體隊的主力!”說完還不忘展現一下自己的力量美


    書怡直接轉頭不去看她充滿熱血的pose,問“準頭如何?”


    “一二百米,百發百中!”希韻自豪的說


    “很好!”書怡點點頭,拉著她開始朝前匍匐前進


    終於,希韻受不了了,開口問“你要幹嘛?”拉著她來這邊,視覺效果是不錯,可是這兒正對著四爺呀,容易被發現,不如剛才站在那邊,可以看到兩人的側臉,那多直觀!


    “…….”書怡不吭聲,蹲在地上尋找她需要的東西,很快便找到了一塊,接著第二塊也找到了!


    “給!”書怡將手中找到的第一塊遞給趴在牆頭偷看的希韻


    希韻一回頭,愣了“拿石頭幹啥?”


    書怡冷冷的吐出兩個字!“扔她!”


    啥??她還是他?不對,照現在所處的位置來看,一般是她!伸手接了過來後,希韻問“四爺看到了怎麽辦?”她比較怕冷麵神的說!


    “放心!他要是敢發火,我就讓凱蒂咬死他,要小螭天天晚上爬他床上纏著他睡覺!”


    可怕的女人!希韻看著麵無表情說出這麽一堆話的書怡,狠狠的打了個冷戰….小螭?!就是那條大蟒蛇吧??咳咳,與蛇共眠……四爺我同情你!


    想到這裏,希韻不再多問,直接回頭瞄準那對相擁的壁人中的一個後腦勺,狠狠扔了過去


    石頭距離年氏還有三米距離的時候,胤g察覺到了,他剛想將年氏護在身後,突然瞄到了一雙陰冷沉鬱的眼睛…書怡?!


    就在他呆楞的時候,石頭很準確的敲上了正窩在胤g懷中美的不知東西南北的年氏腦袋上


    “哎呦~~”


    見自己陰謀得逞,正蹲在牆後邊的兩個低笑著聽年氏的慘叫聲


    胤g望望落在自己腳邊的石頭,暗歎口氣,伸腳將它挪到自己袍下遮掩住,然後裝作惹無其事的樣子問正在低頭尋找凶器的年氏“怎麽了?找什麽?”


    年氏兩眼淚汪汪的看著胤g說“王爺,剛才不知什麽東西打到臣妾了!好疼!”


    胤g驚道“真的?在哪兒?爺怎麽沒察覺?打哪兒了?”


    年氏見他這麽緊張自己,本直起的身子又要偎進胤g懷裏,嘴裏還不停的說“王爺這麽關心臣妾,臣妾就是死也願意的!”


    書怡冷哼,趴在牆頭看著胤g衝自己擺出無奈的模樣,又瞅了瞅不知何時偎進他懷裏的年氏,想死??也好,今兒個就成全你!


    想到這裏,她不再遲疑,直接將剛才找到的第二塊石頭遞給了希韻


    希韻瞠目結舌的看著那比磚頭還大一圈的石頭,沉默數秒,開口“我說,這要扔過去,腦袋瓜子都能開花呀!”


    “她不是想死嗎?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你就成全她吧!”


    希韻哭笑不得“拜托,不是我成全她好不?是您呐,姐姐!還有,那句詩不是用在這裏的!”


    見她遲遲不動手,書怡斜眼睨她“你上不上?不上我上!”


    “別~還是我吧!”見她真要自己動手,希韻,忙搶過來,開玩笑,就她那準頭,萬一砸死了四爺怎麽辦?咳咳~


    某人無奈的再次爬上牆頭,舉起巨石朝著胤g的方向晃了晃


    本來還在奇怪書怡怎麽不見了的胤g,突然看到希韻舉著一塊大石頭出現在牆頭,他自己也被震得發懵了,這…這….她不是要把這塊也扔過來吧?


    見希韻晃了晃石頭,胤g明白,可能真的要扔,他猛地將懷裏的年氏推開,在她茫然不知所措之時開口說“爺送你回房吧,耽擱的太久了,前麵可能要開席了!”


    見他沉下了臉,年氏嘟嘟嘴,不情不願的福了下身說“是!”


    說著,兩人就朝東院走去,臨走之時,胤g特意再次望了望牆頭,發現那裏早已空無一人,忍不住歎氣,那妮子生氣了吧?剛才那雙眼睛裏的怒火像是要把他焚燒殆盡似的,唉~他垂頭看了看一臉緋紅的年氏,終是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窩在牆後頭的兩人見他們去的遠了,才探出身子來,希韻直接豎起拇指對著書怡晃了晃,說“你強!”小說裏的女主角遇到剛才那種情況一般不都是自己憋屈的回房大哭一頓再來個冷戰啥的嗎?這位實在…bh啊!


    書怡冷冷看了她一眼,也不說話,直接轉頭往回走!希韻見了,知道她多半是生自己的氣了,忙跟上去,解釋說“別生氣了哈~剛才那情況不是我不扔,實在是四爺推開了她”


    “…….”


    “你也別生四爺的氣了,不就是被抱了幾下嘛,又不會少塊肉的,再說兩個人不都隔著衣服抱著呢嘛!”她話音剛落,書怡頓住了身子,回頭狠狠瞪了她一眼,說“你的意思是,不是捉奸在床就沒事了?”


    希韻定定瞅了她一眼,也不再嬉皮笑臉了,一臉正色的說“書怡,我們是在三百年前的大清朝,不在那個社會主義國家,你搞清楚了沒?在這裏根本不存在一夫一妻製!你的夫君也不是普通人,他是皇子,是親王將來還會是那啥,你明白嗎?他為你做得夠多了,你還想他怎樣?水滿則溢的道理,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才是!”


    希韻的短短幾句話說得書怡啞口無言


    “太完美的愛情在這個年代是不存在的!一個男人能夠為你不去碰其他女人,這代表什麽?是愛呀!你不要仗著他寵你愛你就昏了頭,覺得自己有多麽了不起了,你的愛情珍貴,那麽其他女人的呢?她們的就不珍貴?她們就活該被自己的丈夫冷落?就因為要成全你那份獨一無二的愛情嗎?她們的愛情又該誰來成全呢?這輩子她們所有的依靠全在四爺身上,沒了他,沒了孩子,她們幾乎什麽都不是!你不覺得你很自私嗎?”


    書怡呆呆的看著希韻,像是完全不認識她一樣,這麽嚴厲的希希,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她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根本無話可說,無從反駁希希的話,她垂頭默默問自己,難道她真的太自私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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