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二人之間,自幼就缺少交流,並無其她姐妹該有的親密。


    “我已經懷孕了,是顧生的。”


    秦白芷在窗前驟然轉過身,墨鏡下是一副精致妝容的臉孔,手上拿著檢測單子。


    “……”


    懷孕了。


    秦羨魚的身軀旋即一僵,沒有特別多的意外。


    秦白芷和顧生那何其甜蜜,懷孕……自然是遲早的。


    “您神色很白。”秦白芷摘下墨鏡,大大的瞳孔瞧向她,驟然一笑,甜甜地道,“妹妹,如此的多年了,我沒怪過您一句吧。到如今,您莫不是能夠放手......”


    她的話語有著糯軟的甜意。


    伴隨著她的這一句話,秦白芷伸手撫上自身平坦的小腹。


    那兒正孕育著顧生的寶寶。


    秦羨魚定定地瞧著,神色慘敗,靜默幾刻後,低弱的應了一聲,“嗯。”


    應該是要放手的。


    和顧生的過去,無論再難,她都不得不放了。


    她對顧生已然說了,瞧來他還沒告訴秦白芷。


    “……”


    秦白芷站在那兒震撼地瞧著她,很是意外。


    秦羨魚既然說嗯......不反駁......


    她還準備好了一堆話。


    秦羨魚清楚她是如何想的,自身作了如此的多年,驟然不再胡攪蠻纏如何叫人不意外。


    “居然有了寶寶,就好好照顧自身,工作記得要小心,有……有啥要妹妹幫忙的您開口,那我先離開了。”秦羨魚說著,轉身便離開。


    一步、一步。


    步伐艱澀極了。


    她走向門,左耳裏反複皆是秦白芷那一句:我懷孕了,是顧生的。


    麵前湧現的卻是男孩時,顧生一次一次牽她手的場景。


    時光會帶走所有,也會改變所有。


    “妹妹,希冀您不向曾經那樣,再表麵一套、背後一套的。”秦白芷的話語驟然在她身後響起,“我已然忍您如此的多年,我忍夠了。我愛顧生,倘若您再來糾葛,不想怪我不念姐妹之情。”


    這好宛如秦白芷第一回對她說如此的重的話。


    真是忍夠她了啊。


    秦羨魚轉過頭,瞧向自身的姐姐,淡漠一笑,“不會的,我不會再糾葛,您安心養胎。”


    說完,秦羨魚想走,秦白芷卻又開口,“妹妹,在我當麵,您何必裝成這般啊......我可是最了解您的人。”


    她的話語驟然就少掉了一絲娃娃音。


    “……”


    秦羨魚站著沒動。


    秦白芷將墨鏡丟到一旁,一步一步走到她當麵,“爸媽總說您性子乖巧,真不清楚為啥會變成一個搶姐姐男朋友的人。隻有我清楚,您始終皆是表麵純甄,天生怨毒,特別想搶奪所有,根本不是驟然變了脾性。”


    表麵純甄,天生怨毒,特別想搶奪所有。


    “您啥意思......”


    秦羨魚問。


    “我爸媽是由於久不生育才收養您,但您一到,我也是緊跟著就出世了。爸媽將更多的關愛給了我,您便拚命地扮乖憐、扮作好女兒,打算贏得爸媽的愛。不過沒用的,我才是那個親生的孩子。”秦白芷說著,“您覺得我不清楚嘛,幼時每次媽媽抱著我,您在角落裏的那視線有多怨毒......”


    “……”


    秦羨魚有些愕然地瞧向她。


    小的時候,自身是嫉妒過爸媽偏愛姐姐的,沒料到在秦白芷眼裏成了視線怨毒。


    被忽略的人,就連嫉妒羨顧的資格也沒有嗎。


    “後來,顧生到我們家,您主動照顧他的所有,您覺得我不清楚您的想法是啥嘛......”秦白芷嗤笑一聲。


    “……”


    “您不是關心顧生,您不過是想著占有一個人,要有一個人一直是您的,陪著您,您不想孤單罷了!”秦白芷說著,“我瞧過您的日記。”


    她偷瞧自身妹妹的日記,竟如此的理直氣壯。


    “……”


    秦羨魚站著,身軀愈發僵硬。


    顧生的事,她可能沒辦法否認。


    年紀偏小的時候,究竟誰會喜愛一個靜默寡言的瞎子......


    可她實在是太孤單了,一切人都喜愛秦白芷,她孤單得迫切的需要一些溫暖,顧生便是那個時候出現的。


    她去照顧顧生,她去奉承顧生,把自身變成他命中極其重要的人。她覺得這般,她便不會再孤單。


    但到了最後,她還是被所有人拋棄了。


    就如同爸媽,有秦白芷後就把她放在一旁。


    “可能老天都清楚您的心機不單純,因此顧生手術過後就把您完全忘了,他終於恢複視力,他終於恢複了正常人的審美,所以,他愛上了我……”秦白芷接著說著,說話中有著驕傲。


    心機自然不單純。


    由於她最開始的想法,沒有那般的純粹,因此,這一切是她的報應嗎......活該被所有人忘記。


    “您說夠了嘛......”


    秦羨魚聽不下去,轉身要離開。


    秦白芷驟然從後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修得筆直的鑽甲,深深地陷到了她的腕中。


    “妹妹,顧生他是我的。”


    秦白芷強調。


    “……”


    秦羨魚甩開她的手,瞧著手腕上被姐姐掐出來的印子,平淡地道,“您不用接著一再強調,這隻會顯得您的底氣不足,好像您也沒把握抓住顧生一般。”


    “您……”


    秦白芷蹙眉,卻反駁不出來。


    她便是討厭秦羨魚這一些,話即便不多,但隻要一出口,總是能夠直中要害,更是傷人至極。


    秦羨魚打開門離開,秦白芷的仆從在遠處等著。


    見到仆從,秦白芷驟然料到啥,一副麵龐又露出了笑容,優雅地走上前,朝仆從道,“拿一封婚禮的請柬給我。”


    “好的。”


    秦白芷把燙金的精致婚禮請柬直接放進秦羨魚的拎包中。


    秦羨魚靜默地瞧著她的動作。


    “我和顧生這個月月底結姻,作為我的妹妹,您應該出席的,我不希冀被媒體說成是我家不和。”秦白芷笑著說著,一副臉尤為出眾美豔。


    “……”


    秦羨魚沒有廢話,轉頭便離開。


    隨她怎麽想,反正這婚禮自己是不可能參與的。


    懷孕。


    結姻。


    雙喜臨門啊,嗬,多好。


    喜的不是她罷了。


    “妹妹,您那嗎會耍心機,少一個顧生也沒啥,再找個聾子天天照顧他不就好了......”秦白芷的話語傳來。


    隨後,秦羨魚聽到那仆從輕蔑的調侃,“那得不讓他接著動手術,恢複目光,不然的話,又是白忙一場。”


    “嗬嗬。”


    安靜的長廊裏,二個人的笑聲更是刺耳極了。


    秦羨魚咬緊牙關,頭也絲毫不回,一步一步朝前走,步子沒有一些雜亂,她不讓自身有一些軟弱的跡象。


    沒關係的。


    她已然不像幼時那般需要有個人一直陪著。


    這條路再何其孤單再何其寂寞,她也能夠一個人走下去的。


    秦羨魚回到了婦科旁,接著一個人等候,始終安靜地等候著,視線黯淡,沒有一絲色彩。


    當護士終於叫到她時,林願的號碼驟然打了進來。


    “秦羨魚,您敢不把我的話當一回事......你現在人在哪......”


    林願不爽地低吼。


    和秦白芷剛見過麵,此刻的秦羨魚腦子一片空無,拿著手機沒有絲毫多想,便道,“我在院房。”


    和他處在一家院房,不在一幢大樓裏罷了。


    “那你還不快緊滾過來......再給您一刻鍾。”


    林願的吼聲巴不得刺破她的耳膜。


    “估計不行。”秦羨魚瞧向正在叫她姓名的護士,說著,“我在做檢測,林願,等我證明了自身沒懷過孕,希冀您別再接著幹擾我的生活。”


    林願這般的大人物,她自然惹不起,隻希望躲得遠遠的。


    “啥......您在……”


    “再見了。”


    護士一再的催促,秦羨魚沒再理會下去,直接掛斷了號碼,走向了護士。


    坐在婦科醫士的工作室裏,秦羨魚感到自身很拘束、不自在。


    她沒想過自身會以一個如此的荒謬的理由來檢測婦科。


    秦羨魚死死地抓住身體的衣服,幾乎擰成一團,麵上卻強裝平淡地開口,“醫士您好,我想檢測一下自身是否有懷過孕。”


    主診的醫士,是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披著白大褂,聞言不由扶了扶眼鏡,滿臉驚詫地瞧向她,“哈......您說啥......”


    醫士神色誇張得就如同瞧到啥鬼怪,直直地打量著她,上上下下觀察的。


    秦羨魚難受極了,愈發攥緊衣服,想了想,她還是編織出一個稍微“合理”的謊話,“是這般的,醫士,我和我老公已經快結姻了,但他聽到流言蜚語,以為我生過了孩子,對我再也沒有以往好,還始終出言汙蔑我。因此,我希望拿一個沒有懷過孕的證明,證明自己……”


    聞言,醫士不由同情地瞧著她,“這般啊,誒,如今的年輕人呐,果然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不清楚要做啥樣的檢測......”


    秦羨魚問道。


    “我做這行已然有二十幾年,一瞧就清楚。”醫士歎了口氣,徑直站起來,指著旁邊一扇緊閉起來的內門,“與我進來。”


    秦羨魚跟著進去,裏麵是一間極其空曠的殿宇。


    殿宇的中央,擺著一副專門用於診病的用床,天藍的色彩。


    “躺上去吧,將褲子脫了。”醫士邊說著,邊戴起來手套。


    “……”


    聞言,秦羨魚怔住,身軀驟冷,一種無法名狀的恥辱遊走全身,“不、不能以其它的方式檢測嘛......”


    這種檢測的方式,太過難堪。


    “這種策略,是最快捷的。”醫士一下子戴上了手套,急忙催促道,瞳孔中掠過一絲喜色,“還不快躺上去,我後麵可還有不少病人。”


    秦羨魚定定地凝望著那張床,仿佛在看著絞刑架一般,手冷得有些發抖。


    沒啥的,就當做一次健康的體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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