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晚飯過後俞岱岩照例搶著刷碗,沈姝來也不與他客氣,隻在一旁悠閑得看,不時撩起一旁的清水朝他甩去,得逞之後即高興得眉開眼笑,俞岱岩對此事似乎絲毫沒有察覺,心跳快速的跳動,眼睛直愣愣的看著正笑得開懷的她,對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似乎牽動了他所有情緒,目光中透著股無奈和寵溺。


    沈姝來正是笑得沒心沒肺的時候,猛的察覺氣氛不對勁兒,也愣神的看向自家結義兄長,似是有所感覺,騰的漲紅了小臉,好在此時燈光昏暗,這才掩飾了二人之間的尷尬。


    頭天聽得俞岱岩道最近江南一帶出現了不少難民饑寒交迫,流離失所的情況,張三豐命其前往江南一帶查探,順道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次日,俞岱岩便特意找到小屋,道:“姝來,你離開家鄉已經許久,為兄不日將會前往江南一帶,不知你可願同行?”


    “三哥此行有要事在身,小弟若是去了,可會影響到你手頭上的正事?”沈姝來自知曉對方的行程,心中也曾蠢蠢欲動來著,轉而想到他此行有要事在身,自己去了怕是會礙手礙腳,也就熄了那僅僅一晃而過的小心思,此時見俞岱岩主動提議,便萬般謹慎的問。


    俞岱岩見她的樣子也是一笑,“姝來多慮了,難民一事自當有官府出麵,三哥此行也隻是盡些綿薄之力,再者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那裏到底是你的故鄉,此番回去看看也是好的。”既是如此,沈姝來自然是要與他同行的。


    第二日一大早,沈姝來就到了武當,與俞岱岩一同向張三豐辭行,二人踏上了去往江南的路。


    “姝來準備何時回家?”俞岱岩對她家中之事所知甚少,想著沈姝來出身江南,這趟江南之行勢必是要回家看看。


    “三哥提起沈家作甚?你我二人還是用心辦好正事才好,事成之後再提這事也不晚。”天色已晚,倆人隻能在離江南不到一日腳程的郊外將就一晚,見俞岱岩主動提到沈家,沈姝來便回應道。


    倆人趕在第二日天黑之前入了城門,準備在客棧休整一夜後再做打算。


    來時就見到城中不少男女老少皆是衣衫襤褸,露宿街頭。


    此刻正是嚴冬時節,這些人有些住在破廟之中,有的甚至直接歇在了屋簷下,大都麵黃肌瘦,餓得似乎隻剩下了一層皮,個別腿上還發生了水腫。


    俞岱岩是個實誠的漢子,眼見這些人的慘象自是萬分的不忍,事事皆要找尋根源,武當雖說時常幫助鄉民,卻也不可能有那麽多的銀兩用來解救天下蒼生。


    無奈經過連日的打探,倆人都沒有取得什麽有利的線索。


    徘徊數日,沈家的財大氣粗卻是聽到不少,沈府的金碧輝煌也是非尋常人家所能比擬,沈萬曆究竟找到了何種商機在短時間內扭轉乾坤,將殘敗的沈家重新振作,沈姝來無從知曉。


    “姝來,三哥今日探得一個消息。”二人分頭打探半日後,俞岱岩見到她便一直吞吞吐吐,似有難言之隱。


    莫不是這其中的緣由還不方便自己知曉?沈姝來道:“三哥怎的了?可是此事不方便告知?”


    “不是,不是,隻是這當中隻怕牽連到了你的本家,三哥隻是有些擔心你的情緒。”


    這人是實實在在的擔憂自個兒的,沈姝來隻道:“三哥莫要擔心,姝來自母親離世過後便對沈家人深惡痛絕,一旦查明卻是關係到那沈家,絕不會意氣用事。”


    趁著夜色二人潛入沈家,於房梁之上見著那沈萬曆正與歌姬親熱。


    那美人兒千嬌百媚的走到沈萬曆身邊坐下,嬌滴滴的勸其飲酒,幾杯黃酒下肚,沈萬曆已經有些暈暈乎乎,抱著身邊謫仙似的美人兒險些就有些把持不住,連聲嚷著要迎娶美人兒為自己第八個小妾的話。


    沈姝來離府後沈家並沒有刻意派人尋找,沒了父母庇護的沈沁梅這兩年來倒是消停了不少,往時嬌縱的性子如今已經在府中幾位主子的打壓下收斂了許多,再過倆月就是殷家前來迎親的日子,沈沁梅此刻正在趕製自己的嫁衣。嫁妝方麵,雖說這沈沁梅在眾人眼裏並不討喜,但為著江南沈家的顏麵,也必不會委屈了她,沈家在某些時候也還是要靠著殷家的威名,自是將這婚事看得慎重。


    “沈老爺再喝一杯~”沈萬年全身酥麻,恨不得立即與這美人兒成就了好事。


    房梁上的二人麵麵相覷,氣氛有些尷尬。


    屋內的人還在繼續,俞岱岩的注意力卻已經偏移到了別處,倆人此時靠得甚近,他恍惚都能聽到自己心髒跳動的聲音,試問他活了二十幾年,還未曾對任何女子有過此等感受,如今卻對著個男子這般沉不住氣,且對方還是自己的結義兄弟,若是賢弟知曉了自己的齷齪心思,不知又會如何看待自己,思及此,俞岱岩迅速緩過神來,目光再次投向屋內的人。


    “早就聽聞沈老爺做生意的功夫十分了得,簡直到了日進金鬥的地步,令奴家好生仰慕,今日一見方知沈老爺不止是個生財能手,竟還是個樣貌氣度皆是如此出色的男子。”


    美人的誇讚令沈萬曆喜笑顏開。


    “那是自然,爺可是將整個城中的糧棉握在手中,,待你入了我沈府,將大爺我伺候好了,那還不是想要什麽就是什麽。”美人在懷,沈萬曆有些飄飄然,嘴裏呼出的酒氣熏得那歌姬也忍不住接連扭頭。


    雖說過程稱不上光明正大,二人終是從那沈萬曆口中得到了不少有利的線索,就在沈萬曆實在按捺不住,預備要將美人兒撲倒時,二人施展輕功,揚長而去。


    既是有了線索,俞岱岩自然是要連夜在府內搜尋一番,沈姝來知曉沈萬年的書房所在地,卻不知沈萬曆的,好在幾年過去書房未曾變過地方,倆人在書房內小心查探了數個時辰,眼看著天即將蒙蒙亮時方才空手而歸。


    “三哥莫要著急,今晚我們再去查探就是。”


    幾日下來,二人接連查探了沈家家主、妾室們的臥房,皆是沒有一絲一毫的收獲,索性再次來到書房搜尋,就在沈姝來有些泄氣的當下,失手打翻了桌上的茶水,轉眼就將桌上堆放的賬本濕了個透,一本本翻開來方才發覺最底層的一本另有玄機。


    沈萬曆特意找來這種材質的紙張、墨水,就是想借以掩蓋事實,本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特意將其藏於書桌之上,賬冊的最底層,幾年下來安全得很,誰曾想竟是這般稀裏糊塗的被人發現。


    俞岱岩看過賬本後,方才知曉江南幾個大家族也牽涉其中,深知事情重大,趁著夜色在各大有所牽連的世家又搜尋了不少線索,當地太守心係百姓,為人正直,倆人趕在天明之前將手中的證據捆綁於石塊之上,憑著內力擲進太守的臥房,待那太守聽見聲響起床查探,拾起石塊後方才離去。


    回到客棧時趕巧遇到店小二打開店門,沈姝來由於連日熬夜精神有些不濟,進房過後便倒在床上,待小二照著俞岱岩的吩咐打水上樓時,她已經睡得昏天黑地。


    城中太守早就對城中糧食棉花之類物質短缺的現象頭疼不已,無奈手下眾將士調查數月始終查不出任何線索,隻知對方似乎勢力龐大,做事滴水不漏,令人無從查起,卻不知此事正是那江南幾大家族聯手所致,意在就此發一筆不小的橫財。幾大家族本就不缺少能人謀士,精心布局之下這才引起了如此大的反響,誰都不曾料到這沈萬年半點忙幫不上不說,這回還生生的將秘密抖了出去。


    太守本就是個雷厲風行的主,倆人的書信中更是嚴明了為免對方懷疑、湮滅證據,此事須得盡快解決,第二日便火急火燎的命手下沿著線索展開調查。


    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日清晨,經過這一天一夜的補眠,總算是擺脫了頭重腳輕之感,沈姝來與俞岱岩一同在客棧等待了些時日,終於聽聞太守已經破獲了此案。參與者皆被押入大牢等候發落,幾大家族的倉庫被官兵打開,糧食和那些個過冬的物件在清點過後悉數分發給了城中的難民,太守此舉無疑是解救了無數人的性命。


    事情已經辦妥,沈姝來也強烈表示並不願回那沈府,俞岱岩隻得陪著她在客棧當中多住些時日,且聽聽城中人對此事的看法和事情的後續發展。


    “嘿,這次那幾大家族可得消停了不是,他們做的那些個缺德事如今已經被當今皇帝知曉,任他有通天的本領也得乖乖的接受朝廷的審判。”


    “那可不,聽說那沈家二小姐倆月後就要嫁天鷹教,如今出了這等事情,娘家都衰敗了,日後沒了靠山哪能好過哇。”


    這廂沈姝來同俞岱岩正坐在角落的那一桌細細聽著,這本親事原本就是那沈夫人母女倆千方百計所求,好壞她都得受著。


    沈家沒了沈萬曆自然就要亂作了一團,沈萬曆幼子年歲尚淺,整個沈府現如今在沈家老夫人,曾經的三姨娘手中把持著,可那三姨娘本就是出身小門小戶的人家,勉強管理女眷還可以,若是接手沈家的生意,沈家也就算是真真的沒落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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