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不再是孩子的身體,轉眼就變成了一個翩翩少年。他手裏正握著一把劍,輕快的舞著;劍鋒在閃爍出銳利的銀光,在空中留下一道殘影。他的眼光隨劍而動,轉身時的餘光卻瞟到了一旁的白色身影。


    夏末秋初,天氣雖然已經開始轉涼,卻仍是帶著揮之不去的悶熱。那白衣少年卻已經披上了一條薄鬥篷,正捧著一卷書,坐在屋前靜靜地讀著。


    柳懷信剛剛練劍練出了一身汗,看著少年穿的如此厚實,不免有些自我懷疑,隨即搖了搖頭,走到少年身邊:“為何不進屋?”


    少年抬起頭看著他,眉目如畫,眼波流轉,似有一汪春水東流入了柳懷信的心田,在胸膛裏洶湧起了驚濤拍浪。少年不知自己一個眼神便牽出了百千心緒,隻是看見了柳懷信額頭上的汗珠,於是掏出了一方手帕為他擦汗,又從一旁拿起了玄黑色外衣——是柳懷信練劍前脫下來的,為他披上:“外頭空氣好,出來透透氣。倒是你,出了一身汗,應當多穿點,不然染了風寒有你好受的。”語氣中帶著三分嬌嗔七分關心,柳懷信隻覺得渾身又暖和了起來。


    柳懷信笑了笑:“我又不是你,這點風還吹不倒我。”他接過外套:“你整日看這些書,莫不是將來還想要考個功名?”


    少年知道他是說笑,科舉是寒門子弟入朝的必經之路,但他們這樣的世家大族,隻要一句話,立馬就有人安排官位,何須參考?他隻是搖了搖頭,合上書,露出書封,赫然寫著四個大字《武略兵韜》。


    是兵法?柳懷信心念一動,莫非……


    少年抬眼看著柳懷信,花瓣般的嘴唇微啟:“你不是說,想參兵嗎?”他垂下眼簾,遮住眼中的情緒:“我親自入宮請示了皇上,我想和你一起。”


    柳懷信宛若被石頭砸中了腦袋,怔愣在原地,心裏泛上了滿滿的喜悅,卻轉眼被怒火取代:“你家的勢力是用來給你這樣胡鬧的嗎!你知不知道戰場有多危險?就你這個身體,如何隨軍出征!”柳懷信幾乎是吼出來的,比起和他在一起,想到有可能會因此失去他,他心中就更為驚懼。


    少年似是早就料到了他的反應:“皇上已經允諾了,我說柳家少爺會照顧我。”他抬眼注視著柳懷信:“你要說不會嗎?”


    沒等柳懷信回答,他又開口:“我不知道你參軍後要離開多久,我也不知道你還會不會回來,我很怕。從小到大我隻有你,我不知道你離開後我該怎麽辦……答應我好嗎,讓我和你一起,哪怕死在沙場我也心甘情願……”


    柳懷信一把捂住他的嘴,緊繃著唇角:“不許說這種話,我會保護你。”他知道,下一步應該去請示他的父親,拜托他再在軍中多打點一些,然後再去準備過兩天啟程的行囊。可他內心深處有一個聲音在叫囂著: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他幾乎是鬼使神差的低下了頭,輕輕貼上了那花瓣般柔軟的唇;他聽見自己胸膛裏有什麽在狂跳,這是種未知的感覺,身體本能地想要索取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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