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姐和李快到宿舍接她給她拿行李。


    從宿舍出去的一路上,遇到其他人,都有在衝著她小聲地嘀咕些什麽。


    潘姐因為聽不懂隻能一直詢問她。


    “沒什麽。”


    “怎麽可能沒什麽?看她們的表情就知道不可能沒什麽。”


    “沒所謂。”


    “你以前哪受過這種委屈,再大牌的藝人明星也不會給你臉色看。倒是現在……”


    “好漢不提當年勇。”


    等走出訓練部,一眼,就能看到停在門口的豪華轎車。


    枕溪很苦惱。


    之前經過她們的練習生同事就有在小聲討論,討論的內容也不是潘姐以為的那些,而是她們認出了潘姐和李快這兩個人,是之前被趙老師親自陪同著參觀練習生部那個團隊裏的一員。


    現在又有一輛很高調的車子停在外麵,經過的人或多或少也會多看幾眼。


    “這車子是不是有點?”枕溪小聲問了一句。


    “那要問你們公司,我們這次過來得車子都是他們給安排的。上不得台麵!”潘姐嘀咕了一句。


    上不得台麵?


    枕溪一臉問號,想自己是不是在韓國呆久的緣故,已經忘記了國內那些所謂的“規模”程度。


    過了安檢後,潘姐明顯要放鬆不少。李快回去了他自己的崗位,留著潘姐陪她去坐飛機。


    經濟艙。


    這是枕溪認識潘姐這麽多年來,第一次,她主動地,情願地陪著她去坐經濟艙的飛機。


    “其實沒必要這樣。”


    “既然答應了你外婆,就總得把你安全護送回家才是。”


    “為什麽跟我外婆說呢?”


    “還不是你這孩子完全不聽勸!”


    枕溪決定不在這個話題上糾結下去。


    潘姐這幾年不知道是內分泌失調還是更年期提前,整個人特愛操心和嘮叨,平時因為一點小事都會要給她打電話跟她念叨上許久。


    飛機起飛。


    見枕溪拿出眼罩一副準備睡覺的樣子,潘姐急忙開口。


    “最近有些事一直憋在心裏,弄得我晚上完全沒法睡好覺……也不知道能跟誰說。”


    枕溪還是把眼罩戴上,說:“我盡量聽。”


    視線光線一被擋住,枕溪就隻覺得發困發蒙,潘姐也是這個時候跟她說:


    “就小岫的事啊,我真的太著急了。”


    “嗯。”


    “現在的媒體不幹正經事慣會寫些有得沒得文章。就最近啊,也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一直在傳他喜歡男生的事情。”


    “性取向是個人自由。”


    “可你知道他不是啊。那些八卦新聞都是雲桑雲歌兩兄妹對外放出來的,你說他們做這些能有什麽好處?”


    “不知道。”


    “還不是覬覦小岫的董事長位置。說什麽他的性向有問題,搞不好這輩子都沒法娶妻生子給雲家傳宗接代。整天有事沒事就在其他股東麵前宣揚這些,你說他們安得什麽好心?”


    “現在已經是21世紀,為什麽個人性取向還能當做被嘲諷和攻擊的地方?雲氏的股東應該不在乎這些,隻要能看到分紅上的喜慶數字就行,你不用太擔心。”


    “什麽不在乎?”


    “我看新聞上說雲氏這幾年的產業鏈較之前擴大了不少,在強力的投資下還能維持一個不錯的營收成績。股東看見這些應該很高興才對,他們也該明白雲氏能有現在的成績是因為什麽?不能說因為雲岫不喜歡姑娘就把雲氏董事長的位置交給兩個所謂性向正常的白癡吧。”


    “沒想到你這麽忙還能有空關心小岫。”


    這是重點?


    “隻是新聞上說得時候偶然看到了。所以你完全沒必要擔心,除非雲氏的股東不想賺錢。”


    “但雲氏是家族企業,小岫又是他們那一支裏唯一的獨苗苗。馬上,雲氏的董事會又要舉行了,萬一那些老古董……”


    “隻是性取向方麵的傳言而已,澄清起來很容易,你們這些搞傳媒營銷的,應該很清楚才對。你完全沒必要擔心,要這些傳言真威脅到了他現在的位置,他不會放任不管的。”


    “我當然知道澄清起來很容易。找個女朋友一起出麵秀個恩愛,或者找個人結婚把結婚證曬出來就可以。但小岫他肯嗎?你看看他這幾年……但凡有點那個心,也不至於就被外界傳成同性戀。”


    “我說你們兩也真是,我們旁人看著都累得慌。你也過了20周歲,也到了法定結婚……枕溪,你有在聽嗎?”


    “枕溪?”


    潘姐轉頭過去,見枕溪整個人歪在椅子上,胸腔微微起伏。


    “每次說到關鍵地方就睡著,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


    ……


    飛機在首都機場降落的時候已經到了晚飯時間。枕溪的本意是直接轉機回y市,這樣再過幾個小時就能在家裏安心睡覺。


    但潘姐不答應。


    “餓著肚子趕飛機算怎麽回事?你現在又不是當藝人的時候什麽事情都要爭分奪秒在飛機上解決。你這次是回來休息,把自己搞得那麽累做什麽。”


    潘姐幫她取了行李。一邊拽著她,一邊死死拽著她的行李。


    “在這休息一晚,明天再慢慢回去。”


    潘姐說已經幫她訂了酒店。


    等車的時候李快來了,說陪著她們去吃飯。


    “沒關係,不……”


    話沒收完,潘姐已經把她的行李塞到了李快手裏。


    “要的要的,你現在是還沒有脫離危險的人。我們小塊散打冠軍出身,讓他跟著我們也要放心一點。”


    “他不是雲岫私人助理兼保鏢?你現在這樣豪的嗎,連你們總裁助理都能指使得動。”


    “分什麽你的我的,小塊是自願過來的。”


    看著麵前停下的車,枕溪不禁又要問:“你這樣公車私用不怕被你們人事給你穿小鞋?”


    潘姐把她往麵前m打頭的車裏推,嘴上說著:“分那麽清做什麽?雲岫買那麽多車也開不完。”


    “沾你光,這樣好的車我當藝人時候也沒坐過。”枕溪開口。


    “你喜歡啊?”潘姐問她,“這車除了貴還有其他好處,你要是喜歡……”


    “我現在活得比較低碳。“


    成功把話聊死,讓潘姐再無其他話可說。


    枕溪也有快三年沒來過e市。


    以前回國需要轉機的時候也隻在機場稍作停留,這還是三年來第一次去到城市裏麵。


    真的,變了很多。


    很多以前她經常需要經過的地方現在都認不出來。


    車子往一棟超級精致富有後現代藝術感的大樓經過時,潘姐跟她說:“這是d&d。”


    就這棟樓的規格,拿來做雲氏總部也足夠,卻隻是雲氏分屬的一家子公司?


    枕溪結結實實地震驚了。


    看來傳聞說雲岫這幾年把雲氏版圖擴張了將近一倍,還真不算吹噓。


    所以她也不明白潘姐有什麽擔心。就d&d這樣的大樓,就是讓雲歌雲想努力一輩子也不見得能蓋起來。


    “d&d的基業是你打下的。”潘姐跟她說。


    “不敢居功不敢居功,這是你們共同努力的結果,跟我關係不大。”


    “怎麽不大,這公司都是以你名字命名注冊……”


    枕溪禮貌地微笑,把頭轉到了窗外,潘姐也就此打住。


    在酒店前台辦checkin的時候,枕溪意外看到了一個熟人。


    低胸貼身連衣裙,棕色大波浪,左手挎了個名牌包,右手挎了個大腹便便男人的——


    “枕晗?”


    喊出聲的時候她自己都驚訝了。


    麵前這人是枕晗?


    “枕溪?”


    枕晗跟旁邊的男人耳語了幾句,隨後踩著紅底細高跟鞋扭腰擺臀地向她走來。


    “好久沒見了。”


    “是好久沒見。”


    三年多了,吧?


    “你倒是一點沒變,還是跟以前一樣的充滿村土氣味。”


    枕溪微笑,誠懇地說:“你變了很多,一身發廊捏腳妹的風塵氣息。”


    枕晗倒也沒變臉色,隻是提溜了一下她手裏的包包,笑著說:“瞎了不怪你,畢竟你現在也不是明星了。聽說去了韓國讀書?這一身的小家子氣,看來也沒學到什麽。韓國整容業那麽發達,怎麽不順帶捯飭一下你那張臉?”


    “這包挺貴吧?真貨?”枕溪問她。


    “當然,從意大利回來的,純鱷魚皮手工,上頭刻了我名字,全球獨一份。”


    “聽說你媽成天靠撿人的剩菜剩飯過日子。隨便從你包上摳下個線頭,也夠她活很久。”


    “你以為自己活得很好嗎?你手……”


    “枕溪!”


    辦完checkin的潘姐過來找她。


    “枕……枕晗?”


    和枕溪初見她時一模一樣的反應。


    “喲,你都不是明星了她還跟著你呢?跟著你做什麽?給你當保姆?”枕晗的目光落在潘姐身上,“枕溪一個月開你多少錢,現在跟著她還有什麽前途?要不過來跟著我?天天世界各地四處走,吃香喝辣應有盡有。”


    潘姐掏出名片遞給她,極度討人厭地說了句“請多關照”。


    “雲氏開發部總監潘越。”枕晗嗤笑,“我從雲氏離開的時候你還隻是一個小經紀人,三年多時間爬得這麽快?”


    “不如你,你從雲氏離開的時候還是個輟學少女,現在看著倒成了個十足的失足少婦。怎麽,這些年過得還算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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