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溪做夢夢到了捆在心髒上的三把鎖。


    三把鎖都有屬於自己的名字。


    一把叫背叛。


    一把叫欺騙。


    一把叫欺瞞。


    三把鎖也對應著三個人名。


    饒力群,雲岫,眭陽。


    她能看到,屬於饒力群的那把鎖已經被她自己解開,上麵隻留下一點不深的印跡。


    屬於眭陽的那把鎖,也在今天解開。鏈條從心髒上滑落,跌倒到了深不見底的漆黑深洞裏,無影無蹤。


    “之後呢,你打算怎麽辦?”


    “閔禹辰也出道穩定了下來,這事會告訴他,跟他商量。”


    “還有一件事,為什麽讓minor繼續在cl做練習生?”


    她的情況……


    “隻是為了讓她高興。她要是能出道,去年就會成為新女團的成員,沒有必要等四年時間。”


    “你也不必太緊張,你認識minor時間也不算短,她除了有些時候記性會不好外,平時跟常人也沒什麽兩樣。眭陽苦笑,“隻要我不刺激她。”


    “她的情況會好起來嗎?”


    “誰知道呢,也許明天,就好了。”


    ……


    minor出院就搬回了練習生宿舍,在跟公司商討過後,枕溪搬去了和她住在一起。


    被排擠得最嚴重的兩名練習生住一起,頗有點互相取暖的意味在裏頭。


    時間也就這樣平平凡凡地過。枕溪還是照常地,宿舍,練習室,打工場所三點一線。


    一晃眼,又是小半年過去。


    眭陽忙於自己的電影事業也沒機會刺激minor,在閔禹辰態度也逐漸和緩友善的情況下,minor每天活得還挺開心。


    枕溪也覺得現在的生活很放鬆安逸,閔禹辰越來越紅之後,還她錢的速度也快速頻繁起來。枕溪手頭寬裕之後,生活的壓力學業的壓力也跟著好轉許多。現在的兼職找在了大學校園附近,是給一家書店當收營員,工資不高但工作輕鬆,因為每天跟形形*的年輕學生接觸交流,她覺得自己的心態也開始慢慢平和放緩下來。枕溪很滿意,但也有一點點小的遺憾——


    如果沒有討厭的米未和周舒窕整天在麵前晃悠就更好了。


    這不,這天晚上結束兼職回寢室,一打開門,就發現一張a4紙從門縫中掉出。


    枕溪都做好了又看到什麽恐怖圖片或者罵人髒話的準備,卻出乎意料地發現紙上隻有一副畫。


    類似簡筆畫之類的塗鴉,但配色全是黑紅,讓人看到隻覺得會不舒服。


    “這東西什麽時候塞進來的你知道嗎?”


    minor接過她手裏東西看了幾眼,搖了搖頭,說:“肯定又是米未她們,不知道在搞什麽名堂,之前塞恐怖圖片就被警告過,怎麽現在又給塞這些東西。這都畫得什麽?”


    minor皺起眉仔細端詳了許久,“人不像人,羊不像羊,牛不像牛。這紅叉叉和黑圓圈又是什麽意思?”


    “不管她,一會兒我塞回她們門縫裏去。”


    枕溪拿走那張紙,悄聲去到了和她們同一樓層的另一邊,幾乎和她們房間在對應位置的,現在屬於米未和周舒窕的寢室。


    她把那紙對折後,塞進了對方寢室的門縫裏。


    回去之後她跟minor說:“這種人就是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以為隻是一時興致升起的惡作劇念頭,沒想到第二天差不多在同一時間,枕溪又在她們寢室門縫裏發現了同樣的東西。


    還是普通a4打印紙,上麵用紅黑筆觸畫了一些東西,內容和昨天不一樣。


    這次能明顯看出這張畫的內容,一紅一黑兩個人物,一個羊頭人身,一個人頭羊身,中間用了一個鮮明的紅叉連接。


    老實說,這畫比之前塞過來的什麽口鼻流血的女人圖片或者血肉模糊的解剖照片還要讓人心裏不舒服。


    “我給她們塞回去。”


    minor悄無聲息地,又把這張紙塞回給了米未。


    為此,米未當天就殺來她們宿舍就這事跟她們大吵一架。


    枕溪和minor的反應很一致,拒不承認,於是她也沒有辦法。


    第三天的時候,又收到一張,這次畫了兩個黑色羊頭。枕溪沒什麽猶豫地,又給塞了回去。


    事後想一想,這大概就是狼來了的故事,如果不是米未和周舒窕以前常幹這這種事,她和minor在收到這東西的第一瞬間也不會就聯想到對方身上。


    第四天,第四天發生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讓枕溪暫時沒有時間去理會米未她們的惡作劇。


    cl在當天早晨來練習生部通知大家,說一會兒可能會有重要客人來訓練部參觀,希望大家無論看到什麽人,認識的人或者不認識的人都要保持微笑問好。


    這事不是第一次,cl在全球都有著關係良好的合作夥伴,也會有人來訓練部參觀。通常,她們就是該做什麽做什麽,人也不會到練習室裏來看,影響不大。


    但枕溪沒有預想到的,是這些人會在早課結束準備吃中飯的時候過來。


    而比較尷尬的,是她那會兒正在跟米未吵架。


    吵得內容,就是這幾天收到又塞回去的圖畫。


    米未說枕溪神經病,枕溪說米未腦子瓦特,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地互相diss著,不知道怎麽,就吵到了宗教信仰上。


    米未說枕溪這樣的人得不到主的庇佑,說她是被上帝放棄的人之類。


    枕溪為了嚇唬她,開始吹噓自己是道教真傳黃裳轉世。


    客人到的時候,她正踩椅子上比劃著嚇唬米未和周舒窕。


    “我跟你說,你死後下得第一層地獄,是寒冰地獄,你會被活生生凍死,然後再去到烈火地獄被活活烤死,再然後,你就會到刨腹地獄被撕開肚子,撕開肚子不算,你還會被傳送到剖心地獄挖去心肝,最後,你這樣嘴欠又聒噪的人就會進入拔舌地獄被人扯掉舌頭。”


    米未瞪著她的樣子像是要哭,枕溪還繼續補充著:“我跟你說你還別不信,知道我之前比賽為什麽能拿第一嗎?那我都是算過的,我參加比賽前在家裏開了個壇,把剩下129位姑娘的氣運都吸收在我身上,所以你看,我討厭的人都沒有好下場。你知道我宿舍裏為什麽掛著寶劍嗎?就是為了斬你這樣的小人……minor你扯我做什麽,我還沒說完。”


    “貧道看你印堂發黑,眉間帶煞,這一周你必遭大禍。要想逢凶化吉,必須找我給你開光。哎呀minor,你扯……”


    枕溪說不出話來了,因為她已經聽到了身後傳來的嗤笑聲。


    電光火石之間她還在想,能聽懂她這一連串跑火車吹牛並發笑的人,必然,是個中國人沒跑。


    她迅速從椅子上跳下來,帶著尷尬羞愧不好意思的念頭回身,然後就看到了一群老熟人。


    李快,李河,潘姐,霍林啟,以及——


    雲岫。


    原來今天來得重要客人是他們。


    枕溪全臉都在痙攣,太陽穴跳動地快撕破臉皮往外蹦。


    她先是看到趙老師,金部長以及公司一眾高層的無語表情,後又在minor反複扯手的提醒下,才反應過來給人鞠躬問候。


    笑應該是霍林啟笑得,隻有他臉上的表情藏不住。


    潘姐和李河都是一副什麽都沒看見的樣子,李快眼鼻觀心不關他事。


    站在人群最後頭,被趙老師陪著的雲岫,倒是一點表情沒有。


    “那邊,就是我們的聲樂教室。雲先生,請!”


    趙老師及時打岔,把這群人引向了旁邊的出口。


    “我看你才是命中犯煞吧!”


    他們才走,米未就跟她說了這麽一句。


    “不信就算了,我外婆在當地可是有名的神婆。你以後別有事沒事出現在我麵前,不然我……”


    “你怎麽樣?”


    “你!你走著瞧吧。”


    ……


    這次見到雲岫是時隔了快三年之後。


    和留在枕溪印象裏,最後一次見麵時候的那位,完全不一樣了。


    具體哪裏不一樣,她也說不上來。


    好像更貼近上輩子在電視裏看到的,雲氏總裁接受采訪時的模樣。


    也對,他現在就是雲氏總裁沒錯。


    國內知道他的練習生都在他走後討論起來。


    “他就是雲岫?雲氏現在的董事長?這麽年輕?”


    “人家本來就年輕,接手雲氏的時候也才二十二三歲,現在也就二十五六左右。”


    “這才是鑽石王老五吧。不過他結婚了沒有?”


    “你沒看八卦新聞?”


    “什麽八卦新聞?”


    “一直都有小道消息說他是那個。”


    “哪個?”


    “gay!同誌!”


    “啊?不會吧。”


    “不然怎麽一點異性緋聞沒有?他混娛樂圈的,又是站在金字塔頂端的人,你覺得沒有幾個緋聞女友或者情婦正常嗎?”


    “不過那是人家的個人喜好。可惜,怎麽長得帥又有錢還年輕的男人都好這口。女孩子是有什麽不好?”


    “枕溪,你怎麽不說話?”


    minor的開口打斷了枕溪聽八卦的動作。


    剛才這幾位說得話她怎麽聽怎麽耳熟。印象裏,好像上輩子也有人這麽在她耳邊這麽談論過。


    果然,生命宇宙世界都是一個逃不開的莫比烏斯帶,怎麽繞,都還是會在那個曲麵上往返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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