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麽要搬出去?這宿舍也有我的一張床。我要是走了,我是不是慫?是不是怕她?”


    “你可以不搬。你最近幾個月的工作都在e市,你住宿舍幾個月,每天和她朝夕相對,這樣的事還會發生。你要是能接受就繼續住著,隻是下次別再給我打電話鬼喊鬼叫。我很忙,沒空理會你們小姐妹的塑料情誼。”


    “滾你——”


    “髒話給我咽回去。”


    “那我不管,這事你處不處理?你不處理我就不工作,反正有其他12個人賺錢養我。”


    “我給了你建議。搬出來。”


    枕溪摳著手指頭。


    “這樣會不會不太好。是不是太特立獨行了點,有點耍大牌鬧特權。別人知道了會怎麽想我?”


    “你是巨星,可以任性。”


    ……


    枕溪當晚就睡在酒店。她帶來宿舍的隨身行李甚至都沒有拆開,就又被拎到了酒店。


    段愛婷也說想住去酒店。


    “可以。”潘姐說:“自己出錢,你愛住哪住哪,別人管不著。”


    段愛婷閉了嘴。


    就她賺的錢還得分作13份,支持不了她任性的需求。


    “我要自己出錢?”枕溪驚恐,“那我還是回宿舍吧,將就著在沙發上對付。”


    “李河說他出錢,你放心吧。”


    “那段愛婷……”


    “她就得自己出。沒辦法,誰讓你紅。”


    ……


    雲岫承諾的房子隻用了三天就找好。就在公司附近,方便她每日來往練習。是一處擁有密不透風堅如磐石安保設施的小區,能最大限度杜絕私生飯和媒體的騷擾。


    “雲總很上心,這地方不錯”


    “拉倒吧,你看他摳得那樣。”枕溪對這種說法很是嗤之以鼻,“給我另外找住處難道不是因為酒店不劃算?你看人酒店如果說免費讓我住,他會讓我搬?”


    置辦家具和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又耽擱了幾天。枕溪在酒店住了一個星期後,終於被通知可以搬家。


    李河特意給她打來電話,說她新住處的租金家具和其他事項的費用都是他出。所以這個星期的酒店房費就讓枕溪自己承擔。


    枕溪的中指蠢蠢欲動。


    她的新住處在21樓,有需要刷卡才能使用的電梯。對於明星來說,不用擔心會在電梯裏遇到陌生人,有絕好的私密性。


    就是這房子,真的小。


    就比她在y市租的那間大一點點。


    50平方不到,一個衛生間,開放的廚房和客廳餐廳臥室連接。簡單來說,就是一個正方形的空間裏有一個小廚房,一張餐桌,一個小沙發,一台電視,以及一張床。


    一眼就能看得清清楚楚幹幹淨淨。


    比她昨晚住的酒店小了不知三倍。


    就比她在宿舍的臥室,大了那麽一點點。


    “你是真摳啊。我不說要你給我找個別墅或者公寓,起碼這房子裏得能讓我裝塊鏡子跳舞吧。就這地,兩人站著轉身都能撞到。你說我是巨星,原來都是騙我,哪個巨星會蝸居在這種地方?”


    “跳舞可以去公司。這是休息的地方,你有什麽不滿意。”


    “滿意滿意。”枕溪咬牙切齒,“祝雲總福如東海財源廣進。你小心有命賺錢沒命花。”


    掛了電話,枕溪又仔仔細細看了這間屋子。


    其實除了小也沒什麽毛病。


    麻雀雖小五髒俱全,該有的都有,采光也好,她一個人住是夠了。


    如果她以後有閑錢買房子,她可能也會挑這樣的戶型。


    在這個地段,這樣的物管安保和基礎設施,這個小區的房價肯定也很嚇人。


    枕溪把自己的東西歸置完就已經是傍晚。儲物櫃和冰箱打開,裏麵的東西倒是齊整,可以滿足自己做飯的需求。


    巨星還要自己做飯。看這個屋子裏有洗衣機,巨星還可能要自己洗衣服。還有晾衣杆和熨鬥,巨星還得自己晾曬熨燙衣服。


    巨星剛把飯煮上,門鈴響了。


    貓眼裏,西裝筆挺的雲總裁空著手站在外頭。


    枕溪掉頭就走,當什麽都沒看見。


    下一秒,背後傳來門開的聲音。


    雲總裁站在門口,已經彎腰開始換鞋。


    枕溪:?


    “你怎麽進來的?”


    “鑰匙,房卡,指紋,密碼,我都有。”


    “是麽,嗬嗬。”枕溪臉色一變,“你穿誰拖鞋呢,給我滾出去!”


    “是你說我摳,說這房子小得沒法轉身。我過來看看,怎麽沒法轉身。”


    雲岫站在她麵前,居高臨下地俯身看她。


    枕溪覺得特別氣,自己從國外帶回來的拖鞋就這麽委屈地被他踩在腳下。


    枕溪指頭都在抖,“你給我出去。”


    “不行。”


    “你!”


    “你可以打電話給物業,讓他們來趕我出去。但請你注意,這房子的戶主是我。”


    “你跟誰學得這樣臭不要臉?”


    “趙青嵐。”


    ……


    電飯煲傳出可笑的提示音。


    枕溪一點胃口沒有。


    “你會做飯。”


    “不會。”


    “那砧板上的是。”


    “擺設。”


    “你要做什麽。”


    “狗糧。”


    “我沒吃飯。”


    “滾出去。”


    “這些全是進口食材,浪費可恥。”


    “你滾出去,我自己吃。”


    “你吃不完。”


    “你這種空著手什麽都不拿的人,怎麽好意思到別人家來腆著臉蹭飯?”


    “這屋裏的所有東西,包括砧板上那些,都是我買的。”


    “霍霍,那你真是了不起。”


    “我媽死後就沒人給我做過飯。”


    “林慧。”


    “她是做給枕晗和林征,我一向可有可無。”


    “岑染不是在學料理和煲湯。”


    “你敢吃麽?”


    ……


    枕溪把圍裙係起來。


    “我真是特別服,真的。你吃完飯趕緊給我滾。”


    枕溪手腳麻利地把剛才預想的食譜在鍋裏實現。


    三菜一湯,都是她愛吃的。


    中間的時候她聽到電視被打開,裏頭傳來嚴肅的播音員聲音,全英文。


    如果不是她也要吃,她能把一整瓶鹽都撒進去,看鹹不死他丫的。


    枕溪把飯盛好的時候,這人伸手把它端走。


    她回頭,問:“你這衣服怎麽回事?”


    剛才不還是黑色的西服?現在這寡淡的藍色居家服從哪來的?


    這絕對不是她的衣服,她沒有這樣大的衣服。


    “衛生間裏。”


    “怎麽可能!”


    “吃飯吧。”


    枕溪看他,“先不管這衣服從哪來。你吃飯為什麽要換衣服。”


    “味道和油漬會沾到衣服上。”


    也……也是。


    大老板的西服是該體體麵麵。


    枕溪在餐桌前坐下。


    “這桌子買小了。”這人說:“太擠。”


    “我覺得剛合適。”枕溪在桌下晃腳,“管你擠不擠,我覺得舒服就行。”


    “也是。”


    這人吃飯和在以前在家的時候沒什麽兩樣,一點聲音沒有。


    為了吃飯,電視關了,枕溪要看手機也被收走。這屋子的隔音異常好,外麵的聲音一點聽不見。


    枕溪還以為自己在什麽不能發出噪音的精神病院。


    這飯吃得別提多膈應。


    她就那麽隨便數了數米飯,再抬眼,盤裏什麽都沒了。


    “我吃什麽。”她問,“你沒見我還沒吃完?”


    這一根菜都沒給她留。


    “煮麵吧,我也沒吃飽。”


    “你是豬嗎?”枕溪問:“這菜全是你一個人吃得,你還吃了兩碗飯,這會兒告訴我沒吃飽?”


    “不煮,我寧願餓著。”


    “你還吃麽?”


    枕溪碗裏還剩一點米飯。


    “不吃。你讓我吃什麽,醬油拌飯嗎?”


    這人把她碗裏的飯撥到了他碗裏,用小勺舀著吃完。然後安靜地收拾碗筷洗刷。


    枕溪全程目瞪口呆,覺得這人中了邪。


    以前在家,其他人筷子沾過的地方他絕對不碰。


    枕溪等他把碗筷收拾好,問:“你還不走?”


    “還早。”


    枕溪往窗外看,天色到了深藍程度,街麵上的霓虹燈已經亮了起來。


    枕溪看鍾,晚上八點多。


    “電腦借我收封郵件。”


    “自個兒回家收去。”


    “很重要。”


    枕溪還是把電腦給了他,他看了眼她的屏保。


    “為什麽要用這麽難看的照片。”


    枕溪一腳踹過去,“你才難看,你全家都難看。”


    “我家隻有我一個,不具備比較性。”


    枕溪氣得仰躺在沙發上抽氣。


    這是她奪冠時粉絲拍得圖,居然敢說醜。


    “起來動,小心得盲腸炎。”


    “你管我。”


    “枕溪,我想喝牛奶。”


    “沒有。”


    “底下超市有賣,我剛來的時候看見了。”


    “正好,一會兒你走的時候可以順帶買一瓶帶走。”


    “我現在就想喝。”


    “那你自己買去。”


    “我沒帶錢。”


    枕溪服了,真的服了。


    她把自己的錢包找了出來,丟在他麵前。


    “我在忙。”


    “那您的意思是?”


    “拜托你了。”


    “嗬嗬。我一個巨星去超市買牛奶像不像話?”


    “這是高檔住宅,也有明星在住,在人家眼裏你可能不是。”


    ……


    “喝完牛奶就滾麽?”


    “看工作的情況。”


    枕溪找了件外套,拿起錢包口罩出了門。


    找了好一會兒,才找到那家便利店。


    給那人買了瓶原味,給自己買了瓶草莓味。


    剛從冰箱裏出來,日期很新鮮。


    回去的時候那人正在打電話,手上夾著支煙,說著嘰裏呱啦特別吵得日文。


    枕溪把牛奶給他放下,在他伸手拿的時候又搶了回來。


    胃疼還喝冰牛奶,簡直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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