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庭死死拽著枕溪的袖子,不讓她出電梯,嘴裏半懇求半威脅道:


    “你可不能跟眭陽說什麽大膽去追夢的話,這個時候我們做朋友的就是得勸著點,勸他趁早放棄這個不切實際的所謂夢想。”


    這話打枕溪和李明庭碰麵起他就一直在說,之前她一直裝沒聽見不理會,這會兒都到了門口了,她倒是想問兩句:


    “他怎麽就不能去追夢了?這怎麽就是個不切實際的夢想了?”


    李明庭也急眼了,說:“那你還能勸他去韓國?用不了多久就穿得花裏胡哨地,娘們唧唧地頂個非主流發型在電視上跳舞?”


    “那你覺得他平時穿得不花裏胡哨?他平時那些發型就不非主流了?他要是想非,在哪都能非,跟去韓國半點關係沒有。”


    “那他平時穿得那些花裏胡哨的衣服都是奢侈潮牌,是韓國那些能比的嗎?”


    枕溪歎氣,說:“你怕是還活在網上衝浪,張口閉口ggmm的年代。人韓國明星也穿奢侈潮牌,難道你以為人家的衣服就都是菜市口動物園批發的?”


    “我看是。”


    枕溪懶得理他,掉頭就走。


    到眭陽住處的時候,那哥們還一臉頹喪地窩在床上,看那眼下的黑眼圈就知道昨晚思考的情況。


    “陽哥,別啊。想當明星就擱國內當唄,去啥韓國啊?你又吃不來泡菜。”


    “韓國又不是隻吃泡菜。”


    “那你看電視上那些韓國組合韓國明星,就那畫風,你能接受得了?”


    “我覺得以我的條件,就是披個麻袋都不會難看。”


    “是是是!”李明庭點頭承認,說:“您是要出類拔萃得多。”


    說著,他拚命給枕溪使眼色,讓枕溪趕緊說兩句。


    “你考慮得怎麽樣了?”枕溪問。


    眭陽看了她一眼,沒出聲。


    “你要是鐵了心想去,就趕緊做決定。”


    “枕溪!”李明庭大叫一聲,差點一拐頭給她捅地上去。


    “但你要想好了,你要是真想去,以後可別抱怨說苦。你人生地不熟,語言也不通,韓國人普遍排外,你要是去了,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中國練習生,沒有半點優勢。回頭你給家裏給我們打電話,肯定沒人會心疼你,說不準還都勸你放棄。以其這樣,你不如現在就打消這個念頭,何必白白浪費那點時間。”


    李明庭悄悄地給她豎了豎大拇指,覺得她這話說到點子上了。


    “在你眼裏我就是這樣的人。”眭陽看著她,說:“三分鍾熱度,喜歡抱怨,容易放棄。枕小溪,我在你眼裏就是這樣的人?”


    “不是。”枕溪也看著他,說:“你在我眼裏特別好。真的,特別特別好。就是因為這樣,我特別害怕看到你說放棄的樣子。眭陽,我也有夢想,但我是個耳根子軟的人。”


    枕溪歎了幾口氣,說:“要是連你都放棄了,我會覺得我也沒有堅持下去的必要。這又不是一條唯一且僅有的路。”


    枕溪起身,說:“明天就收假了,留給你墨跡的時間不多。要接著上學還是怎麽的,你得盡快擬個章程出來。”


    “你怎麽看?”眭陽把臉扭向了李明庭。


    李明庭為難地支吾了半天,小心地說:“我的意思你不都清楚嗎?”


    “哪怕我真的真的很喜歡,喜歡到要死的地步,你也反對嗎?”


    “那要真到那個地步我也沒什麽話可說。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唄,反正兄弟永遠都在。大不了,大不了……”李明庭咬牙切齒半天,眼睛一閉,說:“大不了以後兄弟我養你唄。”


    眭陽一脫鞋摜到了他臉上,讓他滾蛋。


    “你好好想想吧。”


    枕溪拽著李明庭出去了。


    “當明星有那麽好嗎?”李明庭不理解說:“當明星不就是比平常人掙得多點,多幾個小姑娘喜歡,他眭陽又不缺這些。”


    “我不知道怎麽跟你說,你沒當過你不知道。”


    李明庭斜著眼睛看她,嘖嘖了好幾聲,說:“這話說得好像你當過一樣。”


    “你完全可以這麽想,以後要眭陽出名了,你臉上不也跟著有麵?”


    “他現在不出名我也挺有麵的。”


    “那我跟你無話可說了,再見!”


    枕溪和李明庭在路口分別,她剛坐上回家的公交車,就收到了眭陽的短信,上麵寫:


    “你就借我點機票錢吧,我賺錢了還給你。”


    一時間,枕溪心裏頭湧上了不知道是欣慰還是苦澀的情緒,交織在一起,複雜得不得了。


    “想好了?”她問。


    “想好了。”


    “不後悔?”


    “不知道。但要現在就放棄了,我肯定後悔。”


    “那行。”


    枕溪先去了徐姨那裏,讓她幫忙開張新卡再兌點韓元存進去。徐姨很困惑,但也沒追問她這麽做的原因。


    “丹丹啊,你說咱們兩是不是簽份合同比較好?”


    這事徐姨不是第一次提起,她一直在說把她和枕溪的合作關係合同化,她隻拿中介的費用就成,但枕溪一直沒答應。


    “幹嘛總說簽合同的事,搞得我兩多生分一樣。再說了,沒監護人簽字,我簽的合同也不作數啊。”


    “那請你外婆來一趟?”


    “千萬別!她老人家認字,回頭一看合同上的內容再生出什麽想法來,現在這樣不挺好?”


    徐姨有些無奈地說:“咱們和那邊的合作一直都是走我的賬過來,我說給你看銀行流水你又嫌麻煩。哪有你這樣做生意的?回頭我要是騙你汙你的錢怎麽辦?”


    “那您可千萬做幹淨一些別讓我知道。”枕溪說:“您哪天要是覺得咱們五五分賬這樣不好,您就直接跟我說,咱們兩什麽都可以談。”枕溪拉著她的手,說:“可你千萬不能騙我,我實在受不住折騰了。”


    “你這孩子。”徐姨眼裏有淚花,把她抱在懷裏摸了摸她的頭。


    關於分錢的這個事,枕溪倒是從來沒有操心過。她和徐姨又不是正經八百地商業合作關係,準確來說,徐姨就跟她經紀人一樣。要徐姨有本事手裏有大把的資源嫌她拖累想單幹就算了,就現階段來看,徐姨還是得指著她賺錢。


    她和徐姨能一直合作的這麽愉快,很大原因是因為她兩都是聰明人。徐姨腦子靈活拎得清情商也高,不會幹那種偷雞摸狗小家子氣的事。枕溪就全是因為看得開,她最開始想賺錢的目的就是要有獨立於那個家的經濟能力,現在也就是為了日常生活讀書,你說她要那麽多錢有什麽用?她又沒有想在一線大城市買幾套房子的願望。


    她和徐姨現在彼此依存,徐姨需要她的本事,她需要徐姨代表她去跟人談各種費心費力的合作。


    老實說,徐姨比她要辛苦得多,她要是想多要點錢,枕溪也完全能夠接受。


    就她現在和徐姨的合作方式,她完全想不到她們會有任何拆夥的理由。


    她想得可能還要更長遠些,徐姨家裏也沒其他人了,她家裏也就有個外婆,要是以後相處也沒什麽問題的話,不如就她們三個搭夥過好了。要是有徐姨幫忙看顧著點外婆,她的後顧之憂也會小一點。


    枕溪踏著步子往家走,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可行。直到走到小區門口,她的念頭才從飄遠的未來回來一點點。


    看著麵前熟悉的屋子熟悉的景,枕溪早上出門時的煩悶心情又回來了。


    她要怎麽麵對林岫啊?


    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往大了說,也就是林岫折了她的麵子讓她不大高興了,反正林岫這陰晴不定的性子也不是最近才有的。往小了說,枕溪又不能完全說服自己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


    她邁著沉重的步子往家走,沒走出幾步,就看到停車坪那圍了幾個人。她有點好事,就湊上去看了。


    原來是她們小區停車坪今天停了兩輛陌生的車。


    不對,準確說是停了兩輛陌生的豪車,黑色敞亮的外觀,讓人心生敬畏的車標。


    她們小區搬來豪華鄰居了?不至於啊,要是真有錢也不會住這啊。


    枕溪上樓前抬頭看了一眼,林岫的窗戶沒關,應該是在家。


    哎——要是一會兒碰麵可怎麽辦啊?


    她早上真是說話沒過腦,一點情麵餘地都沒給人留下。


    枕溪把鑰匙掏了出來,用力晃了晃,上頭墜著的小鈴鐺在樓道裏發出的聲音還不小。她蹲下身係鞋帶,等了好半天,對麵都沒傳來什麽動靜。


    看來是真的不打算搭理她了。


    枕溪把鑰匙插進了鎖孔,傳來了咯吱一聲——來自對門的聲音。


    枕溪回頭,看見對麵的房門被拉開了,但是打裏麵走出來的卻不是林岫。


    當頭的,是個戴眼鏡的高個中年,像是機關大院門口站崗的士兵,形容舉止都有種一絲不苟的感覺,說白了就是有點古板。


    他看了枕溪一眼,退後幾步抵住門,讓裏頭的人出來。


    枕溪先看見的,就是一柄泛著沉悶銅色的拐杖,手握的地方,是尊孤絕肅殺的鷹?隼?還是雕?


    枕溪分不大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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