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玩意兒放在古代,就相當於皇帝禦賜的“免死鐵券”。隻要她在中考之前不作死鬧出個記過什麽的,她上高中就是鐵板釘釘的事情。


    枕溪打重生以來最大的理想目標——考上高中,已經初步實現。


    “不就是個破高中嗎?你嘚瑟什麽?有什麽好得意的?”枕琀意難平,在她的計劃裏,這會兒的枕溪應該虎落平陽萬人唾罵才對。


    居然還能讓她混到個保送名額。


    “你別小看這個高中文憑。咱們家四個孩子,目前也就表哥達到了這個成就,我完成了一半。至於你——”枕溪上下端詳著她,說:“你確定以你現在的成績能考得上高中?”


    “七中每年都有特長生保送名額的,你就知道我拿不到特長保送?”


    枕溪嗬嗬笑,說:“我沒看出來你哪特長,心眼特長?”


    總之,有了這麽一個免死鐵券,枕溪終於能活得鬆泛一些。以前除了讀書,其他心思和精力都用在了和這家子神經病折騰上。到了初二,自己都還是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現在林慧還在牢裏關著,林征在外地不知死活,枕琀一個人成不了氣候。枕溪終於有點閑心想想其他事。


    在新學期一開始,她就報名了一個跆拳道班。


    “女孩子家學這個做什麽?你學學你蓉蓉姐,插個花跳個舞多好?”李明庭勸道。


    “主要是我發覺枕琀現在越來越嘚瑟了,我兩以後的衝突肯定少不了。”


    “你學跆拳道就是為了打架?”


    “那不然呢?我為了健身?我要是為了健身我不會去舉鐵嗎?”


    錢蓉給枕溪算星盤,說她的上升星座是金牛。


    “難怪你這麽摳搜。”李明庭斷言,“你這樣的人報班才是對的,因為你不可能浪費花錢買來的每一分鍾。”


    枕溪拿出了讀書的熱情去練跆拳道,平時閑著沒事還從季白楊那學了點別的招式。


    枕琀第一次看見她在家耍雙截棍,驚得有一段時間沒敢和她說話。


    眼瞅著三月接近末尾,有兩件比較重要的事接踵而至。


    一個是七中一年裏最重要最熱鬧最盛大的校慶活動,還有一個就是林岫的生日。


    林岫的生日在3月28,恰好是七中校慶第一天。


    枕溪又摸去問錢蓉:“姐,你們班今年準備什麽節目?咱巨星還上場嗎?”


    “巨星說今年不想動,她的節目由段愛婷替上。”


    “愛婷學姐要表演什麽?”


    “勁歌熱舞,聽說是。”


    “連唱帶跳?她這麽厲害呢?”


    錢蓉訝異地看了她一眼,說:“我以為你知道,段愛婷是cloud練習生來著。”


    “她是cloud練習生?”


    “林岫沒跟你說嗎?”


    枕溪的眼睛一直瞪著,段愛婷練習生的身份沒讓她覺得太驚訝,她確實長得一副星像不錯。但是她是cloud練習生這件事……


    她沒記錯的話,cloud是雲氏集團下屬的一個子公司,專門負責偶像練習生培訓這一塊。


    cloud是雲氏集團的子公司,雲氏集團現任總裁是雲嶺,雲嶺是雲岫他爹,雲岫是林岫改名後的名字。


    問:林岫和段愛婷是什麽關係?


    未來的霸道總裁和他旗下的美貌女明星。


    嘖嘖嘖。


    這個瓜太刺激了,枕溪有點不敢吃。


    照這麽看來,這兩人還真是有緣分。枕溪把他倆十年後刊登在八卦頭條的標題都想好了。


    從同桌到戀人,是佳偶天成的緣分使然?還是青梅竹馬的扶持相伴?雲岫段愛婷,速配指數,五顆星。


    “姐,cloud練習生的門檻很高吧。”枕溪湊到了段愛婷旁邊,小聲的打探道。


    “還行吧。”段愛婷歪著頭想了想,說:“我隻參加了初選,就是拍了自我介紹的影像,之後就接到了通過答複。”


    “那是因為你長得漂亮啊。別人肯定就沒這麽容易了。”


    段愛婷沒反駁也沒謙虛,她很坦然地接受著枕溪的讚美。


    “你在cloud練習,有見過雲氏的高層嗎?”


    “怎麽可能?”段愛婷笑,“cloud隻是雲氏眾多產業中的一個,雲氏的重頭在電影傳媒,對偶像練習生不怎麽關注來著。”


    “你想去當練習生?”林岫擰上筆帽,看了一眼枕溪。


    “不可以嗎?”枕溪昂首挺胸,“我不可以去當練習生嗎?”


    “可能有點困難。”段愛婷說:“cloud練習生的審查標準還是挺高的。”


    枕溪知道人家說得是實話,和有大企業背景的cloud比起來,melon簡陋地就像個村裏的小作坊。


    但是夢想麵前人人平等不是?有的人能站在萬人體育館開演唱會一呼百應,有的人能出現在鏡頭前已經算幸運。


    “這個世界上也不是隻有cloud一家練習生公司。”


    “要去就去最好的,去其他那些三四流不如趁早放棄,反正都是蹉跎光陰。”


    “是嗎?”


    枕溪開心興奮地過來打探消息,卻铩羽而歸走得鬱悶。


    “她怎麽了?怎麽跟我這麽說話?”段愛婷問。


    “你覺得呢?”


    “我隻是實話實說,難道你覺得枕溪適合去做練習生出道當偶像?她沒有偶像的特質。她應該趁早打消這種不切實際的念頭。好好讀書考大學才是要緊事,對於她來說。再說了,她估計連練習生選拔都進不去。”


    “偶像明星應該具有什麽特質?”林岫認真地看著她,“長得好看嗎?”


    “這是最重要的一點不是嗎?畢竟唱歌跳舞都可以學得會,長得醜就沒救了。就算是後天動手術,也比不過那些天生麗質的人。”


    林岫把書收進書包,拉開椅子起身。


    “那祝你美夢成真。”


    ……


    “林岫,我不漂亮嗎?”枕溪突然開口。


    “不漂亮。”


    “你可真坦誠。也對,我要是想聽好聽的我就不該問你,我應該去問盧意或者韓漪,她們兩肯定把我誇得天上有地下無。可我還是有很多優點的吧。”


    “例如。”


    “例如腦袋聰明會讀書。算了……”枕溪歎了口氣,“我在你麵前說什麽腦袋聰明會讀書呢。”


    “10點了。”林岫提醒。


    “也對!”枕溪高呼一聲:“就算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不喜歡我又能怎麽樣?反正盧意喜歡我,在她心裏我就是最棒的!我就是英雄,就是偶像。就是……”


    情到濃處,枕溪沒忍住地朝天空揮了揮手。


    “你就這樣安慰自己?”


    “怎麽就是安慰了?”枕溪又搖臂高呼一聲:“枕小溪!你是最棒的!加油!”


    “嗬。”


    枕溪能從林岫那短暫的一聲笑中聽出諸多含義,例如神經病,例如腦子瓦特,可還沒等她問個仔細,林岫已經跨上了自行車奔出去很遠。


    枕溪挺直身子邁開腿朝著座椅跨去,可這一伸腿,她就覺得不對勁了。


    一個被她忽視了很久,但是很熟悉的感覺襲來。


    女孩子的初潮。


    她怎麽會馬大哈到忘記這件事?


    枕溪僵在原地,感覺褲子變得濡濕,她一動都不敢動,偏偏小腹又墜痛到不行。


    見鬼!


    “怎麽了?”林岫已經離開幾分鍾,現又折返回來。


    枕溪抿著嘴,不知該怎麽張這個口。


    “表哥。”躊躇了很久,枕溪還是晃晃悠悠地出聲。


    林岫一聽這個稱呼就知道沒好事。


    他把枕溪的自行車重新鎖回到學校裏,一轉頭,就能看見枕溪可憐巴巴地站在路燈下,腰上還係著他的外套。


    “那東西……”林岫的臉在不大亮堂的燈光下呈鐵青色,“那東西你不能自己去買嗎?”


    “我要是能走動道我用得著你嗎?”枕溪都快哭了,“你磨蹭什麽啊?你還打不打算回家了?這都幾點了?磨嘰什麽?”


    “最後一次。”林岫說。


    “你是變態嗎?誰以後還會讓你去買那種東西?”枕溪異常的煩躁,雖說是夏天,但晚上還是很涼的好嗎?


    她再在風裏站一會兒她明天絕對下不了床好嗎?


    林岫朝著小賣鋪去了,雖說他麵無表情到近乎冷酷,但枕溪還是能從他轉身的背影上瞅出壯烈赴死的大義凜然。


    至於嗎?


    枕溪讓林岫用後座駝著,腰背疼得都直不起來。


    “你這外套別要了。”


    “這是校服。”


    “你不還有一套。這件別要了,我也懶得洗,反正洗了你也嫌棄。”


    “是你懶。”


    “你就當我懶吧。”枕溪把頭歪在了他背上,“表哥,你繞著石頭走,我要死了。”


    枕溪還真不是矯情,她第二天真就下不了床。


    “你要死了嗎?”枕琀看到她的臉色也嚇到。


    這家裏兩男人一小屁孩,誰能懂她的苦痛。枕溪連揮手的力氣都沒有,把眼睛一閉,就當送客了。


    枕全找了份小區保安的工作,一大早就走了,枕琀磨磨蹭蹭,也趕著要遲到的時間出了門,枕溪耳邊終於清淨了。


    “起來,吃藥。”


    驟起的聲音把她嚇得全身扯著疼。她睜眼,林岫就站在她床前,一手藥片,一手水杯。


    “什麽藥?”


    “芬必得。”


    枕溪一句話說不出來。


    “你不是疼嗎?”


    “那你怎麽不給我來針杜冷丁呢?滾!”枕溪把被子往腦袋上一撩,再也不想搭理這人。


    知識分子這種酸裏吧唧的關心簡直有毒。


    要不得,要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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